被黑暗籠罩的四周，不僅孤寂安靜，又能讓我的思緒越來越清晰，其實，王華瑞用老頭子和爺叔稱呼的印證，已經毫無疑問地確定在了乞丐的身份上，只是因為之前的思考陷入了怪圈，總是沒跳出會不會陷入危險，但隱形職業的思路並不沒有錯。
王華瑞沉默著站在一邊，好像是不想打擾我的思緒，而安靜地等待著，但是卻讓我感覺到了為難之情。一直以來，大家都以為我是思維縝密，最有決斷能力的人，可是在這件事情上，卻犯了致命的錯誤。如果不是王華瑞在關鍵時刻明白過來，也許將會引發一場慘烈的打鬥，帶來無法彌補的悲催。
“都怪我沒考慮清楚，想問題太複雜了，這麼簡單直接的現象，卻硬是向著犯罪團伙的性質上考慮，而且差點還引發更慘烈的現象出現，看來我這個人的思想過於迂腐了。”
我用低沉的話語，表達著自我反省的態度。
雖然說不犯錯誤的是神而不是人，可是，我知道這次的錯誤犯得有些讓人無法理喻的地步，只是因為王華瑞的儘早糾正，才避免了錯誤導致的悽慘下場，要不然我真沒法面對大家。
“哥，這個不怪你，社會上的很多現象，並不是那麼好辨識，也不是誰都能夠清楚辨別出來。你又不跟社會上的混混打交道，很多新現象新問題，你根本就結識不到，而隱秘的乞丐現象，那就更加的神秘了，沒幾個人能準確的辨認。”
王華瑞甕聲安慰著我，聽著語氣似乎並不是敷衍，而是很有道理的解釋。事實上，由於診所的繁忙，還有治病救人的連續不斷，我確實沒太多的時間接觸更多的人，尤其是那些所謂的江湖人士，所以才導致了孤陋寡聞的現實，不過我也清楚，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思維不夠靈敏，考慮問題欠缺應變能力。
“華瑞，以後你得多多提醒我，千萬不能眼看著我犯錯誤，這次就是個很好的教訓，當然並沒有造成損失，但是下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時，你要及時說出自己的看法，絕對不能因為想到我是老大，而考慮面子的問題，咱們可是一個集體，並不是個人的行為。”
我一邊輕聲說著，一邊慢慢寸步轉身，站成了面對著王華瑞的姿勢，但是依然是看不清楚面容的昏暗。
暗夜的籠罩，遮掩了我十分為難神情沒讓王華瑞看到，但是，並沒有阻礙我特別為難的情緒湧動，一個人自以為是的很聰明，在突然面對的錯誤之中，有著絕對無法想象的憂悶。
雖然我無法確認自己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地位，但是，我知道自己確實被王華瑞信奉成了最偉大最聰明的神人了，可是這一次的錯誤決斷，卻讓我感覺到了威望的掃地，也體會到了失去被敬仰的失落。
“哥，你就被那麼想了，其實你的懷疑並不是沒一點道理，遇到這樣的情況，我也是失去了正確的判斷，要不是陳元華最後的那幾句話解釋，我確實也想不到就是別人說的現代化乞丐組織。”
王華瑞提高了嗓門，好像是很著急的心思，又彷彿是為了解釋著讓我走出困窘，但是，我這個人的倔強，根本就不是幾句話能夠原諒自己，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能改變想法。
我心裡清楚，陳元華的解釋已經很明顯了，而且是不止一次地提到了是繼承古代隱秘職業的組織，可是我卻認定了是逃犯的聚集地。這樣的幼稚考慮不僅在醫療隊員心目中失去的地位，關鍵是讓陳元華感覺到我的聲譽有點名副其實。
幾年的努力，不僅讓賺取了應得的報酬，關鍵讓我獲得了較高的聲譽，幾乎是婦孺皆知的名聲遠播，可是這一次最簡單的事情，卻被我考慮成了最複雜的嚴峻問題，從而折騰出了那麼不好看的結局。
唉！一聲長嘆，我揚起了臉龐，深望著被薄雲瀰漫著幽深蒼窘，心裡是那麼的憤恨。而這種憤恨不是對別人，更不是對發生的事情，而是對自己的無知，對自己的固執充滿了無法原諒的憎惡。
“你就別考慮那麼多了，咱們還是去解釋清楚，跟著陳元華儘快為老頭子治病吧！那可是二百萬的酬金，雖然對哥來說不值得一提，但也是積少成多的事實，咱們千萬不能耽擱了呀！”
王華瑞輕聲說著的時候，伸手很急切地拉了拉我的胳膊。
可是這樣的說話，更加刺激了我的沉鬱心情，對於二百萬來說，那差不多算是天文數字了，可是我在王華瑞眼裡，居然變成了腰纏萬貫的不值得一提。幾年下來，雖然是賺了不少的財富，但是費用的開支，還有對醫療隊員開出的高額待遇，差不多散盡了金錢。如果不是花秋月暗中的資助，我根本就沒資金來為了面子擺闊。
“華瑞，看來你並不知道我的難處，這次的錯誤判斷，正是因為我想到了賺錢的不容易，也是因為考慮到了接單的不易，才想到了太多的困境，導致了名聲掃地的結局。如果我不在乎二百萬的鉅額，那就不會前思後想中，將事情想得那麼複雜。”
我憂聲深重地解釋著，想用心裡話表明所犯錯誤的根源，更想用不得已而為之的情緒，透露出我所犯錯誤的情由。其實，由於擔心的事情太多，也因為考慮得過分的縝密，才導致了不應該出現的錯誤。
“難道說哥這些年來並沒有太多的積蓄？”
王華瑞驚聲激問著，肯定是滿臉的疑惑，只是我無法看清楚。
我上前了一步，壓低了嗓門沉聲解釋道。
“不僅沒有太多的積蓄，一旦遇到困難，根本就沒法應付。你也知道，從顧智章那麼賺來的幾百萬，給大家分紅和添置兩輛新車，已經是所剩無幾了。”
“沒想到哥是這種情況，我還以為你不缺錢花，其實你這麼一說，再簡單的算算帳，確實是所剩無幾的結果，難怪哥在這次的治病過程中考慮到了那麼多的事情。”
“由於沒有強大的資金做後盾，我根本就不敢貿然決定，因為一旦遭遇不測，咱們這麼多人根本就沒法脫困。如果有錢的話，那倒是很好說，也沒什麼顧忌，可是眼下的窮困依然是頭等大事。”
“這下我理解了哥的苦衷，也明白了哥為什麼要犯錯誤，不過我更清楚哥是為了大家著想，所以我們並不會怪罪哥的。”
王華瑞的說話語氣裡帶出了淡淡笑聲。
我心裡明白，他並不是真心的理解，也不是真的想通了，而是簡簡單單的安慰，更是為了動員我立即接受陳元華的邀請，畢竟賺錢才是硬道理，這一點我比誰都看重。
“走吧！為了賺錢，我只能放下面子了。”
憂聲說著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擰身轉過，向著手燈照亮的地方緩步走去。其實，嘴上說著要放下面子了，可是心裡並不是釋懷的結果，一直堅持著不相信，卻要很突然地改變決定，接受陳元華的迫挾，還真不是簡單的一次心胸改變。
當我走過去的時候，好幾道驟亮的手燈直接照射在了我身上，而且原本聚攏著的人群，竟然很主動地讓開了道，站成了夾道歡迎的佇列，我只能不好意思地走了過去，立身在陳元華面前。
“範大應該是考慮清楚了吧？其實，我這個人向來都很有自信的，早就料到了範大不可能為難我，即便是有爭執，最後也是對方的妥協，因為我從未說過假話。”
陳元華搶在了我前面快口，卻說出了令我為難的話語。
此刻的他滿臉的喜容，而且眼睛裡還閃著最輕蔑的眼神，好像是看不起我的心情。
“爺叔這個稱呼確實有點師爺的意思，不過，我感覺師爺用在你的身上有點大材小用了。”
我是沒經過深思的脫口而出，也許此刻的心情就是為了反擊陳元華，也許只是不假思索的冷言急語，反正我已經說出了令人不解的話。
“範大也就別羞辱我了，如果有本事的話，也不可能成為乞丐，之所以被老頭子看重，讓我在乞丐中當上了爺叔這個職務，那只是說明我比其他乞丐稍微聰明一些。”
陳元華好像是明白了我說話的用意，緊盯著我的眼神裡閃出了羞澀，陳色的臉在手燈亮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的蒼白，好像是被我戳到了痛楚，又彷彿是真正感受到了地位的懸殊。
原本我並沒有考慮自己的脫口而出有著什麼用意，但是，當陳元華改變了情緒時，我才意識到那句話對陳元華的刺激有多麼的驚人。不管爺叔在乞丐當中有多高的地位，可是畢竟是乞丐，在我們這些人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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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出狀元確實沒錯，不管從事那種工作，只要能做到人上人，那就是真本事。雖然爺叔所從事的職業有些隱秘，但也是社會中存在的現象，當然早就被人們認可了，否則不可能是傳承和發揚光大。”
我改變了態度，用特別隨和的語氣說著非常輕聲的話語。
其實，此刻的陳元華已經陷入了為難的境地，不過，我清楚這是他自找的難堪。如果不是那句炫耀的說話，我也不可能會脫口而出的還擊，更不會接著用暗示的話語，指明職業的貴賤之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