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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撕開最後一道防線

李察哥拼命了,親自率扈從上陣廝殺。

阿雅卜的臨陣倒戈給了他致命一擊,現在他必須擋住虎烈軍,給定州、順州和懷州三城的軍隊贏得撤退時間,否則,興慶府守不住了,大夏完了。

李虎也親自率軍趕到了前線。

党項人至死不退。京城衛戍軍的精銳差不多全部投入了戰場。到下午申時四刻左右,西夏太子甚至親自帶著質子軍趕到了戰場。質子軍就是西夏的中央侍衛軍,是精銳中的精銳了。

下午申時六刻,折可求帶著西北軍精銳趕到,虎烈軍以大約八萬人左右的兵力向夏軍發動了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

入暮時分,雙方點燃篝火,高舉火把,繼續作戰。

李虎看到夏軍太過頑強,虎烈軍各部輪番攻擊,兩個時辰內竟然寸步未進,這令他極其惱火。

“洪雲的射糧軍在哪?還沒有越過黃河嗎?”李虎猛然轉身,手中馬鞭指著諸夏大聲問道,“還有阿巴頓,他現在在哪?”

諸夏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說道:“戰局變化太快,突然之間我們就拿下了靜州,接著又和夏軍激烈交戰,這導致我們在兵力的調配上有些措手不及。”

李虎低哼一聲,怒色更甚,雖然他知道諸夏說得是事實,但現在他需要兵力,更多的兵力,以便突破夏軍的阻截,迅速包圍興慶府。

“我們的主力都已抵達靜州,耶律馬哥和獨孤風正在懷州方向牽制夏軍,目前唯一可以調動的軍隊就是阿巴頓的虎烈第二軍和洪雲的射糧軍,但射糧軍部署在靜州和懷州之間,虎烈第二軍負責它的安全,急切間兩支軍隊都無法趕到靜州。”

“還要多長時間?洪雲和阿巴頓還要多長時間才能抵達戰場?”

諸夏抬頭看看漆黑的夜空,又看看前方殺聲震天的戰場,小聲說道,“至少要半個時辰。”

李虎眉頭緊皺,焦慮不安。

在興慶府周邊的四個城池中,懷州距離興慶府最近,大約二十多裡,不出意外的話,這支軍隊已經撤回了京城。北面的定州和南面的順州距離興慶府大約八十裡左右,定州方向的夏軍肯定可以撤回興慶府,現在唯獨可以阻殺的就是從順州方向撤回的軍隊。

李虎稍稍想了一下,馬上說道:“命令韓世忠、吳玠、羅蘭、楊志,即刻撤出戰場,向順州方向攻擊前進。”

諸夏一聽就知道李虎的意圖,“大帥,我認為眼下應該集結主力在此攻殺夏軍主力,消耗夏軍的兵力,為我們下一步攻城做好準備。”

“李察哥已經瘋了,他現在就是一條瘋狗,以命搏命,這樣打下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划算。”李虎搖頭說道,“順州的夏軍正在倉惶撤離,我們乘機攻擊,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諸夏覺得不妥,還想再勸,但李虎堅決搖手阻止了他,“夏軍在賀蘭山一線的兵力已經不多了,既然我們無法阻止懷州和定州夏軍的撤離,那麼勢必要全殲從順州方向撤回來的夏軍,以最大程度地減少夏軍的防守兵力。”

“那這邊戰場怎麼辦?”諸夏說道,“我們擁有兵力上的優勢,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必能把敵軍打得大敗而逃。”

“只要洪雲來了,射糧軍到了,我們在這個戰場上的兵力就具有很大的優勢,而且洪雲手上的火箭火球足以抵上數萬大軍。”李虎冷笑道,“既然我有絕對的把握擊敗對面的党項人,那我為什麼要放棄圍殺從順州方向撤來的敵軍?”

諸夏不敢再說什麼,急忙派人傳令。

酉時三刻,洪雲和阿巴頓帶著射糧軍和虎烈第二軍狂奔而來。

酉時四刻,射糧軍的兩萬弓弩手進入戰場,開始向夏軍急速射擊,密集的箭陣鋪天蓋地,當即給了夏軍迎頭一擊。

酉時五刻,射糧軍把駝炮拉進了戰場,這種固定在駝背上的小型拋車把一顆顆燃燒的火球射進了敵陣,接著巨大的轟鳴聲或此起彼伏,或連續炸響,一時間山崩地裂、天地震撼。

夏軍攻擊受阻,死傷慘重,士氣遭到重挫。

宋夏交戰數十年,宋軍在西北戰場上屢屢用火器進行攻擊,夏軍已經很熟悉這種武器了,但這種武器一般用來守城,野戰中應用較少。上次駱駝河大戰,李虎首次在西北戰場的野戰中運用火器攻敵,結果起到了出奇制勝的作用。可以說,駱駝河大捷,很大一部分功勞要算在這種經過改良後威力大增的火器上。

這次,射糧軍如法炮製,在最關鍵的時刻拋射了五百顆霹靂火球,這一頓狂轟濫炸當即把夏軍打懵了,一往無前的勇氣突然間被巨大的恐懼所吞噬,夏軍攻勢驟然減弱。

李虎當機立斷,命令阿巴頓統率虎烈第二軍向夏軍右翼展開了最為凌厲的一次攻擊,一萬騎士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錐形戰陣,以無堅不摧的氣勢直殺敵陣。西夏衛戍軍抵擋不住,側翼戰陣在頑強堅持了一刻之後,轟然崩裂。

與此同時,洪雲指揮射糧軍兩萬弓弩手以密集的火炮火箭覆蓋夏軍前陣。夏軍無法對抗,緩緩後撤。

羅青漢、折可求、高寶龍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指揮數萬大軍同時發動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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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烈軍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路咆哮怒吼,以磅礴氣勢發動了衝鋒。

夏軍將士肝膽俱裂,再也沒有勇氣正面對陣,紛紛後撤。

西夏太子率領質子軍全力反攻,試圖穩住陣腳,但在火炮火箭的瘋狂射擊下,人仰馬翻,根本無力抗衡。激戰中,西夏太子的坐騎中箭倒斃,太子一頭栽落馬下,當即重傷昏厥。左右扈從拼死搶救,質子軍無心再戰,護衛太子飛速撤離戰場。

深夜戌時三刻,李察哥下令,撤出戰鬥。

當夜,韓世忠、吳玠、羅蘭、楊志率軍包圍了從順州撤離的夏軍,雙方激戰數個時辰,直到黎明時分,折可存率軍趕到,這才將敵全殲。

此役斬首四千餘級,俘虜八千餘人。

十二日上午,虎烈軍推進到興慶府城下,包圍了西夏都城。

這個戰績出乎所有人的意外,誰也沒有想到李虎初四日抵達賀蘭山戰場,十二日就指揮大軍突破了興慶府外圍防線,包圍了西夏都城。

十二日,耶律馬哥和獨孤風率軍會合李虎。

中午,耶律德廣率契丹軍趕到興慶府。

下午,譚弘毅、田翼帶著虎烈第六軍和遼西軍進逼到興慶府北城門外。

至此,二十多萬虎烈軍將士把興慶府圍得水洩不通。

晚上,在李虎的帥帳內,各軍主帥雲集,商討攻打興慶府之策。

李虎看上去並不高興。靜州一役,虎烈軍主力幾乎全部上陣,但激戰三個時辰,虎烈軍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不過重創了夏軍主力而已,由此李虎發現一個問題,隨著西征進入最後階段,從耶律馬哥的契丹軍、高寶龍的渤海軍到董仲孫的黑山軍、胡家勇的怨軍、折可求的西北軍,都有意保存實力,不願意傾盡全力一戰。

李虎確信,假如這一戰投入虎烈十個軍,絕對可以給夏軍主力以毀滅性的打擊,但可惜的是,這一仗的攻擊主力來自軍中各個派系,雖然大家都絕對遵從自己的命令,但在執行命令的過程中卻大打折扣。

西征結束後,必須要整軍,必須把更多的軍隊整合為虎烈軍,否則這種陽奉陰違的的趨勢會愈演愈烈,非常不利於未來的統一大戰。

諸夏站在地圖前,把各軍的位置一一標出,然後調整了一下兵力部署。按照他的設想,主攻方向將放在東城門一線。

“根據我們的估猜,城內守軍的數量大概在三萬人到四萬人左右。”諸夏心情非常好,語調很歡快,“這是最後一戰了,攻克興慶府,滅亡西夏,我們這次西征就算勝利結束了。”

羅青漢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賀蘭山戰場的形勢非常好,但遺憾的是,整個戰局對我們並不利。”

羅青漢走到了地圖前,給眾將分析了一下當前的局勢,“我們從十月初十發動西征到現在整整兩個月了,這兩個月我們同時在賀蘭山、朔方和河西戰場作戰,損耗之大可想而知。年底之前,就算我們攻克了興慶府,也是一支疲憊之師。假如這時女真人攻擊代北,東南叛逆攻擊荊襄,或者兩軍聯手攻打中原,我們都將陷入極度的被動。”

“年底之前能否攻克興慶府,想必答案大家心裡都有算。”羅青漢看看眾將,皺了一下眉頭,繼續說道,“雖然自西征以來,我們的運氣非常好,但興慶府高大堅固,城內又有數萬大軍,還有幾十萬百姓的幫助,我們若想在一個月內攻克興慶府,可能性微乎其微。”

羅青漢說到這裡,轉頭望向李虎,李虎輕輕點了一下頭,示意他說下去。

“為此,我們要做兩手準備。”羅青漢說道,“為了確保代北和河東的安全,契丹軍、渤海軍和麟延軍要儘快返回。胡帥帶著一半射糧軍也隨同撤離。”

“何時撤離?”耶律馬哥馬上問道。

“半個月後。”羅青漢說道,“如果女真人在年前發動了攻擊,那麼我們何時接到鐵帥的書信,你們就何時返回代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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