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山。
一座座山峰猶如倒懸的劍鋒,直衝蒼穹。
四周雲海縹緲,浩瀚流動,不時有白鶴穿梭其間。
當餘閒踩著劍身,御空盤旋在山峰之間,這才清晰俯瞰到了這座天下第一道教的山門。
“怎麼不走了。”
餘閒身前懷抱裡的烏小蠻出聲催促道,身子在貼貼之間,她的白皙雙頰也正紅暈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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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男人的呼吸熱氣噴灑在自己的耳朵上,有種異樣的酥麻感。
然而,清和卻仍舊踩著劍柄上巋然不動,“不能再往前走了,否則會觸發到雲山大陣。”
餘閒聞言,一邊又抱緊了一些烏小蠻的嬌嫩身子,一邊仔細觀望,他隱約能看到雲霧之中,似有一層晶瑩剔透的薄膜披在山巒之上。
絲滑輕薄、玉潤光澤。
當一陣清風拂過,雲霧散開了一些,他就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這法陣竟似倒扣的大碗,將無極山峰統統罩住了。
“這雲山法陣是思廉真人設下的,幾經改良,可謂是天下第二大陣,除了飛鳥雲雀這些生靈可以自由出入,其餘人,要麼拾級登上山門,要麼就像我們一樣,御劍到此,等待山裡來人。”清和補充道。
餘閒追問道:“那第一大陣呢?”
“皇城。”清和道:“那是四大聖人一起設下的,之前的夢魔獸也不敢貿然顯形,只能寄生於人的意識中。”
餘閒恍然。
難怪一旦進入皇城,修行者的修為都會被壓制。
而那次夢魔獸逃出珍妃的身體後,之所以被餘閒那麼輕易的滅了,想來也是被這法陣給壓制了。
說話間,有一個御劍者從山巒中飛馳而來,隔著一段距離就吶喊道:“來者何人?”
“朝天宮,清和。”
聞言,那人御劍飛到了三人的面前。
是一個素白長袍、豐神俊朗的道士。
他一看到清和,就抱拳致意:“清和師叔,別來無恙啊。”
“你是赤霞師兄座下的大弟子,明閏師侄吧。”清和拱手回禮。
“清和師叔,怎突然來了無極山,事先也沒訊息通知。”明閏寒暄道,順勢打量了一下餘閒和烏小蠻。
“臨時遇到了一些急事,只好貿然登山叨擾了。”清和苦笑道:“能否先讓我們落到山門口,我這把劍可不能託著三人太久。”
明閏朗聲一笑,“清和師叔,你這道行多年未有長進啊。”
但他還是在前引路,領著三人穿過法陣,落在了山門前。
“清和師叔是要尋誰?”明閏問道。
“貧道想先見一見赤霞師兄。”清和道。
“師父這一會正在主持齋醮科儀呢。”明閏回道。
餘閒的眼神凝固了一下。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今日忌的齋醮果然在無極山等著自己。
“今日又不是什麼吉日,怎會齋醮呢?”清和微微詫異。
“說來話長,我們邊走邊談吧。”明閏悵然一嘆,一邊帶人步入山門內,一邊講述此次齋醮的原委。
“前陣子,師父他們上天機臺上卜卦,就預感到入秋之後,天下似有災劫動亂發生,清和師叔在聖京或許感受不太明顯,但此次出京,一路看來,是否察覺百姓的日子較為困苦?”
“確實如此。”清和面色嚴峻。
餘閒也是心如明鏡。
出了聖京,他才看清了這天下的另一副光景。
即便在聖京時,他偶爾也會聽聞一些天災人禍的訊息。
因此,老太君才會堅持向佃農們一年只收租一次的規矩,實在是因為年年天災不斷,年年糧食歉收,底下百姓的日子實在太艱難了。
聖京都如此了,更何況天下的農戶百姓。
餘閒曾經也好奇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
後來他問了二叔,才明白這都是月亮惹的禍。
前面提過了,月亮在逐漸遠離這顆星球,潮汐減弱,無論自轉還是公轉都在減緩,這導致一年四季的氣候越發反常。
聖京的經緯度比較往北,又有大江過境,情況稍好。
但再往南的大部分地區,乾旱情況早已司空見慣了。
乾旱,必然導致糧食作物難以存活,進而農事凋敝。
而遠北地區,則是冰火兩重天,氣候越發寒冷,冷的時間也越來越久。
“今年秋收的情況很不容樂觀。”明閏嘆息道:“因此,師父就在今日舉行齋醮科儀,以金籙齋,上消天災、保鎮帝王。又以玉籙齋,救度人民,請福謝過。”
清和又道:“那恐怕這一天,赤霞師兄都無暇了。”
“很急嗎?”明閏道:“那不妨直接去齋醮現場吧,師父說幾句話的時間還是有的。”
“那正好。”清和點頭道,他只覺得雲州要出事,必須得儘快找到揭帖桉的新線索。
一聽要去齋醮的現場,餘閒當即用【解厄】命格,用一道福緣化解了可能出現的厄運。
三人在山門內一路行走,來到了最中央的廣場上。
廣場背靠著一座恢弘的大殿,地面上,有一個碩大的太極八卦圖。
此刻,場地上站滿了弟子,圍繞著兩張供奉臺,臺上分別懸浮著兩張符籙,一張金色,一張玉色,大約就是明閏剛剛說的金籙和玉籙。
主持道場的是一個赤色道袍的中老年道士,鬚髮略青,仙風道骨,只見他雙手託著浮塵,向著兩張供奉臺,也向著供奉臺後面的大殿,虔誠的唸誦著。
隨著他的唸誦,金色符籙和玉色符籙分別綻放出了絢爛的光彩,一道道的直衝雲霄!
“他便是赤霞真人?”餘閒低聲問清和。
清和點頭:“思廉真人的大弟子,如今都是他在主持無極山的日常事務。”
眼看一道道光芒飛上雲霄,天空依舊豔陽高照,赤霞真人停止了唸誦,面上露出一絲闇然之色。
接著,他放下浮塵,指示其他道人繼續唸誦祈福之後,目光在人群裡遊梭,很快鎖定了清和等人。
他含著微笑,打了個稽首。
不過當他的目光注意到旁邊的餘閒時,眉頭突地一蹙,顯得有幾分困惑。
……
在偏殿的廳堂裡。
赤霞真人聽完清和的講述,已然面沉如水:“你確定那人使的是玄劍御雷決?”
“千真萬確,因此貧道才冒昧造訪無極山,想打聽一些線索。”清和說道。
明閏反而露出一絲不悅:“清和師叔,你懷疑那個斗笠人,是我們無極山的人?”
清和苦笑道:“貧道自然不願這麼想的。”
赤霞真人擺擺手:“清和師弟有這般猜測,理所應當,換做是本座,一樣會這般猜想。”
頓了頓,他沉吟道:“無極山上下,擁有五品境修為之上的,除去師尊,目前有九人,也包括了本座。”
“另外八人,其中六人是同輩的師弟師妹,剩下兩人,皆是我座下的弟子,一個是你們面前的明閏,另一個也在廣場上……這樣吧,本座讓明閏去打聽一下,這些人裡,有誰昨夜不在山門中。”
“其實無須這麼麻煩的,昨夜的鏖戰中,那斗笠人被餘閒小友打傷了左手,以此一查,大約就清楚了。”清和說著,示意了一下餘閒。
“五品高手,被這位小友打傷了?!”明閏滿臉驚疑的打量起了餘閒,他橫看豎看,都只看出餘閒的修為只是武道初級階段。
赤霞真人也煞有介事的審視著餘閒,眼中有異樣的光彩流轉。
但他沒多說什麼,頷首道:“明閏,你領著這位餘閒小友,去場中見一見我剛剛說的那幾人。”
“遵師尊令。”明閏欠身抱拳,然後向餘閒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蠻,你也一同去看看。”
清和把烏小蠻也打發出去了。
等廳堂裡就剩下兩人後,清和道:“赤霞師兄,你也預感到不祥之兆了嗎?”
赤霞反問道:“師弟又算到了什麼?”
“道士下山,風雨欲來。”清和回道。
他那日推算出了這卦象,後來孫行甲出現,他一度以為卦象是應驗在孫行甲的身上。
但現在,他覺得孫行甲的下山,只是這個卦象的一個縮影!
赤霞沉默片刻,溫吞吞的道:“清和師弟你可曾記得,本座的師尊曾有雲,亂世道士下山,盛世和尚斂財。”
聞言,清和一陣動容。
天下大定之後,佛門昌盛、道教式微,大多人覺得這是皇帝崇尚佛學的原因。
但更深層次的原因,則是思廉真人參悟出的這段名言。
在這位道教聖人看來,自古以來,道長大規模下山,都不是好兆頭。
這意味著道士們的意念往往不通達,或者天下有妖邪作祟,連皇權官府以及其他學派都治理不過來了。
所以,大景開朝立國之後,以思廉真人為首的幾大道教,都刻意選擇了低調,把盛世留給佛門人享受。
“雖暫且不知那個斗笠人的身份來歷,但既然是道教高手,如今他下山在世俗出手,怕是不祥之兆。”赤霞面露憂色:“結合本座近些日子在天機臺上的卜卦,只怕天下又將迎來一場紛亂,唉,生靈塗炭,情何以堪。”
兩人唏噓不已。
隨即,赤霞話鋒一轉:“剛剛那個餘閒,似乎有些不凡之處。”
清和心裡一動,試探性的問道:“赤霞師兄,我觀你剛剛看餘閒小友的神情,似乎有些異樣?”
他知道,道教四品的化神境後,修行者就能看出許多事物的奧秘,類似於佛門三品的元神境。
而赤霞真人是道教三品的自然境,早已擁有了目光如炬、洞若觀火的本領。
赤霞真人捋著長鬚,沉吟道:“本座剛剛第一眼看到這位威遠侯的嫡長子時,就察覺到他身上暗藏著數道福緣,而且,還似有道家和佛門的神靈降下的庇佑。”
“當真?!”清和一陣動容。
驀然間,他又想起了如海和尚對餘閒另眼相看的傳聞。
“本座不會看錯的。”赤霞真人微微抬起一隻手掌,掐指測算,同時緩緩道:“本座昨夜觀星象卜卦時,就算到今日有故人登門造訪了,並且卦象指向北斗七星,這正好吻合了師弟你供職的北斗司。”
“然而,本座當時還察覺到,貪狼星和破軍星的星象格外閃耀,這預示來人和這兩位星君有著冥冥之中的聯絡。這種情況,以往鮮少出現,至多會有一顆星辰閃耀,預示來人受到宮位主星的庇佑,福緣匪淺。”
“而這個餘閒,不僅數道福緣加身,還能同時獲得兩大星君的庇佑,實在罕見,命格奇特……清和師弟你知道上一個能獲得類似星象庇佑的是誰嗎?”
清和忍著波瀾起伏的心緒,道:“當今聖上?”
眼看赤霞真人點了點頭,清和的神情繃緊了。
這個餘閒,難道將會是下一個被天道欽點的?
……
作為行走的福緣容器,餘閒在明閏的帶領下,以圓弧走位,繞行在廣場之上。
在密密麻麻的人群裡,幾人終於尋覓到了一個合適的角度,近距離觀摩齋醮科儀的現場。
在兩張供奉臺的前面,都放置著三個蒲團,一共六人盤腿坐在上面,正聲調朗朗的唸誦經文。
“那六人,都是我的師叔,無極山的六大長老。”明閏介紹道。
思廉真人座下一共七個弟子,大弟子赤霞真人,和其餘六個弟子,威震天下修行界,被譽為無極山七真人。
赤霞真人離場後,剩餘的六位真人繼續主持齋醮,為天下安定、百姓生計向蒼天祈福。
餘閒的目光在六人的身上逐一掃過去,五男一女,風格各異。
尤其是坐在最左邊的那個中年道士,鬍子拉碴,還有一個酒糟鼻,神情也沒有其他五位長老那麼虔誠,甚至有些漫不經心。
突然,這個道士停止了唸誦,左右看看,見無人注意,就站起身,往角落一熘煙跑去。
“那道人要跑嗎?”烏小蠻對這人有了一絲猜忌。
明閏苦笑道:“那是我的七師叔,正陽真人,他應該是見師父不在,跑去尋酒喝了。”
正陽真人?
就孫行甲的師父,那個修行界第一舔狗!
“七師叔嗜酒如命,因此得了一個綽號,酒劍仙,每日不飲上幾壺酒是不罷休的。”明閏補充道。
“這般嗜酒,思廉真人都不管的嗎?”烏小蠻好奇道。
明閏澹澹道:“師公說了,只要意念通達,不傷天害理,皆可。”
“言之有理。”餘閒默默點了個贊。
相比佛門、儒家,道教的理念更合他的口味。
“哪來的小輩,在背後編排本道長的不是。”
一陣帶著酒氣的聲音從三人的背後傳來。
餘閒一扭頭,就看到了那個鮮紅奪目的酒糟鼻。
正陽真人一手拿著酒葫蘆,在對望的間隙,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酒,然後滿足的打了個酒嗝。
“七師叔。”明閏欠身作揖,並簡單介紹了餘閒和烏小蠻的身份。
“是清和那二愣子帶來的啊。”正陽真人那一雙惺忪的醉眼看著烏小蠻:“巫族的烏衣部落,嘖,現在皇帝的治世手段也越發高明了,連巫族人都願意招攬了。”
接著,他的目光轉向餘閒,眨了眨眼,似乎看出了異樣,於是他陡然睜大了眼睛,準備以化神之術窺探餘閒的虛實。
顯然,他也察覺到餘閒身上與眾不同的特質。
但餘閒接下來的話,卻打斷了正陽真人的“偷窺”。
“孫行甲是道長的弟子吧?”
“你認識小猴子?”正陽真人一怔,隨即一拍腦門:“對了,那小子好像跑聖京去了,說是認親,你們是怎麼見到他的?”
餘閒微笑道:“他被我們抓了。”
“……”正陽真人的眼珠子再次瞪大。
明閏也急忙問道:“行甲師弟出什麼事了?”
“他覺得自己是皇孫,於是跑到聖京,想找聖上討一個說法。”餘閒簡單解釋。
這一下,明閏和正陽都想到了最近的揭帖謠言,沒好氣道:“這小猴子,也太好哄騙了,不撒泡尿照照,就他那衰樣,怎麼可能是龍子龍孫。”
“不是道長讓他去追求意念通達的嗎?”
“我說過嗎?可能是我那晚喝多了隨口說的吧。”
正陽真人都囔道:“但我沒說讓他通達這些犯傻的意念啊……唉,罷了罷了,明日我親自去一趟聖京領人吧。”
聽著這位酒劍仙的念念碎碎,餘閒觀察了正陽真人的兩隻手,都是完好的。
那只能暫時排除他的嫌疑了。
這時,供奉臺前的一個女道長回首道:“師弟,齋醮科儀,你就不能忍一忍你的酒癮嘛。”
“師姐,不是我不賣你們的面子,問題是,神靈根本不賣面子啊。”
正陽真人指了指蒼穹,振振有詞地道:“瞧瞧,我們誦經那麼久,這麼多人的念力神識都灌輸了一大堆進金籙和玉籙,然而飛上天後遲遲不見效,這代表神靈根本不接受我們的拜請。”
聞言,餘閒大概明白了金籙齋和玉籙齋的原理。
說白了,就是這些道教修行者,將自身的念力神識灌輸進金籙和玉籙,以此作為媒介,供奉蒼天的神靈,希望神靈們能賣大家的面子,實現他們的願望。
“正陽師弟,心誠則靈。”另一個道士勸勉道,隨即他也唉聲一嘆:“之所以遲遲沒有靈驗,可能是神靈依舊沒有認可吾等的祈求吧。”
“還要我們怎麼祈求啊,老百姓一個個都過得水深火熱了,今年秋收,又不知道得有多少易子相食的慘劇發生咯。”正陽真人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酒。
藉著酒意,他指著緊閉的大殿,道:“執掌天經地緯、星辰運轉、四時氣候的那位神靈,如今就坐在大殿之上,我們日日虔誠誦經,傳達念力,但凡這位神靈能感應到一絲半點,抬手便能呼風喚雨、普降甘露,可這場旱災都持續多久了。”
“師弟,慎言!”其他幾個道長連忙勸阻。
烏小蠻則好奇的問明閏:“那大殿裡,坐的是哪位神靈?”
“中天紫微北極太皇大帝,也就是世人常說的紫微大帝。”明閏解釋道。
餘閒頓時瞭然。
由於黃曆空間的請神功能,他後續惡補了許多神靈的知識。
除了佛門供奉的那些佛陀菩薩,主要就是道教的“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極九曜十都”。
其中,“七元”主管凡間的兵戈殺伐、禍福輪迴,他請過的貪狼、破軍兩位星君更是殺氣的代表。
至於無極山大殿上供奉的紫微大帝,則屬於“四御”,輔左三清的四位天神之一,執掌五雷正法、擁有星宿神通。
無極山擅長雷法,傳說就是獲得了紫微大帝的認可和欽點。
“你們在這做道場,就是為了讓紫微大帝聽到你們的祈求,然後行雲布雨、挽救乾旱吧。”烏小蠻歪著小腦袋,推敲道:“那到底該怎麼讓紫微大帝聽進你們的祈求。”
“念力與神識。”明閏無奈道:“有我師父和幾位師叔主持齋醮科儀,自然是不缺念力和神識的。但道教講究道法自然。之所以齋醮遲遲不奏效,或許是我們沒能剖析出當今百姓們受苦受難的深層規律,再用精闢的道理涵括、闡述出來吧。”
餘閒聽這意思,好像和桃花書院納新時,讓每個人寫的見解有些相似。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們對當今天下百姓們的苦難,理解得還不夠透徹,所以傳達給紫微大帝的意思沒有說到點子上?以至於紫微大帝不肯滿足你們的心願?”
“大約是可以這麼理解。”明閏面露愧色:“師父說了,之所以造成這個原因,還是由於我們長年居於山中修行,缺少在民間的感悟。因此,師公思廉真人才會行走天下,試圖看透這天下蒼生百姓的本質。”
如今,書院四大聖人都在行走天下,抱著不同的目的。
儒夫子在用格物之術格萬物,試圖格出天道的真諦。
法夫子在感悟天道的不公,摩拳擦掌的想要去刑天。
武夫子在追求武道的至高境界,磨礪劍鋒想去斬天。
道夫子秉承著道法自然,試圖看透天下蒼生的本質。
“蒼生百姓的本質啊……”
餘閒想起了運河沿岸百姓們的困苦潦倒,又想起了前世歷朝歷代底層百姓的掙扎,那一刻,不禁的有感而發:“這天下百姓的本質,不就是盛世牛馬、亂世草芥嘛。”
聞言,正想一醉方休忘卻煩心事的正陽真人勐然身體一震,酒壺還貼在嘴唇裡,酒水卻從僵硬的嘴角溢了出來。
沒等他回過神,耳邊突兀的傳來了一陣轟鳴,地面詭異的震動起來。
下一刻,大殿的門勐然開啟,一股股清氣化作罡風,呼嘯著往廣場拂來。
而供奉臺上的金籙和玉籙,盡皆爆發出逼人的光芒,直衝九霄雲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