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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結尾

白樺加入了一個名氣響噹噹的交響樂團,被培養成一個職業作曲家。他發揮出兩年來滿世界旅行的積澱,將《愛的悲歌》和《愛的讚歌》進行了修改,使前者的不和諧音韻下降到人能承受的範疇之內,再塗改掉大部分憂傷的段子,留下清雅、唯美的殘曲;將後者略顯稚嫩的地方補充、加固,把整個樂章凝聚的詩意調到同一水平線上,讓這詩意的美感無處不在,讓聽者的耳朵和心靈沉浸其中,應接不暇。他憑藉這兩首曲子,只一年就在樂壇風生水起,成為負有盛名的作曲家。

從他離家到現在,正好又是一個三年。兩個三年一做比較,基本能看出人實現理想需要做些什麼。

他擁有了名利,作別了老師,捧著那本《聖經》,踏上駛往歸途的船,再回故鄉。心懷憧憬,看到的景色也是那麼美好:紅豔的太陽正從海平面升起,向人們宣昭美妙的一天即將開始;海鷗在頭頂成雙成對地盤旋,詮釋“有情人終成眷屬”;桅杆上的風帆卯足了勁兒,要把行人迅速帶回家鄉;連船錨也不甘示弱呢,死活不再回到海水裡。

在他的眼中看見的,全是美麗動人的景象。親近自然,讚美自然,於是自然回饋給他無窮的創造力,以及在對生的真諦不斷地領悟中,詩意且快樂地活著。

這一切都是因為愛。當他有愛時,他便成了一個富有的人。把過去自認為的傷痛放低,低到陽光能夠照到的心靈死角裡,生的源泉再只是一泓清澈的涓涓細流,也會將枯死、敗落的幾朵心花滋潤,使心田綻放出令人歎為觀止的奇葩。

船靠岸了,他看著別人與親朋揮手示好,心裡由衷地向這些團圓的人兒們致以祝願。他從他們身旁經過,右腳重新輕柔地踏上這片土地的第一步,大地親切地接納了他,沒有揚起漫天的塵沙。

他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在城市中四處走走。熟悉的道路和建築被改得面目全非,雖然使他有一刻鍾的陌生感,但畢竟這裡是家鄉。歲月變遷,人事轉移,到頭須保持住一顆初戀般的心,才能不在時間的洪流中遺忘當初許諾的紅箋。愛情或許容易被現世的規矩所脅迫,直接繳械投降的人註定了要錯過,只有奮力克服阻礙的人才能終成眷屬。

他懷著感激和喜悅,靜靜地行走於這座城,不自覺走到了三年前與小嫻共同的家前。他站在那兒,看門楣貼著的春聯還是嶄新的模樣,花壇裡的鬱金香開得依舊繁盛,嘴中銜泥的春燕也是老樣子,停靠在低低的屋簷下。

一切都像在做夢,時間根本沒有流淌嗎?他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拖著行李箱,緩緩而入。站在那道門的外邊,他聽見門內的聲音很嘈雜。仔細一分辨,這嘈雜是電視裡的歌聲,菜刀在案板上揮動的切菜聲,小孩兒的啼哭聲,以及一個母親溫柔地哄孩子的聲音混合出來的。

他心裡的激動無法言說,敲了敲門,門沒上鎖,露出一條縫隙來。他緊張地推開門,在門口張望。他看到的景象是這樣的:小嫻的父親坐在沙發上,抽著一支香菸,穿的衣服樸素得像工廠的工人;小嫻站在陽臺上晾衣物,穿著寬鬆的睡衣,像一個韻致十足的少婦;電視裡放著老言情片《愛深深,風蕭蕭》,不過根本沒有人看;對面牆上掛著一張全家福,每個人都笑得很甜。照片裡的小嫻抱著一個嬰兒,坐在最中間。說是全家福,但又缺少了一位男主人。白樺的視線從全家福上掃過,又馬上回到全家福上,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全家福中居然有自己的父親、母親!

這意味著什麼……天吶,幸福總是來得那麼措手不及!

小嫻的父親看見門開了,門口站了一個人,於是把煙滅在菸灰缸裡,走了過來。一瞧是白樺,像觸電般怔了一秒,轉頭,跟陽臺上的小嫻說:“嫻兒,你朝思暮想的人回來了。”

小嫻的明眸閃爍著動情的光芒,手中洗好的衣物掉落到地上,也忘了要拾起來。她輕輕走過來,雙眼泛紅,淚水在眼眶中轉了兩圈,再也憋不住了,熱淚奪眶而出。哭了好一會兒,嗓子沙啞地說:“白樺,我那時候只是使了使小女生的性子,氣消了之後,一直在等你帶我回家。誰知道你就這麼走了,一走又是三年!你好狠心拋下我不管,難道就不怕我跟了別人嗎?”

裡屋磕磕絆絆地跑出來一個小孩兒,拿著一個撥浪鼓,依偎在小嫻的身後,偷偷露出小腦袋瞧著白樺。小嫻在袖口上擦去眼淚,把小孩兒抱起來,在他胖嘟嘟的臉上親了一口,臉上露出雨過天晴般美麗的笑容:“看,我們的孩子。小名叫‘小饅頭’,在等你回來取大名。昨天他外公和爺爺還在為跟誰姓吵架呢。”

白樺發現小孩兒和他有一樣濃濃的眉毛和炯炯有神的大眼,驚得大氣不敢喘一口。

小嫻的父親適時地把孩子抱在懷裡,邊哄邊上陽臺去了,給這對重逢的愛侶足夠的空間。

白樺走到小嫻的面前,將她的耳發撥到耳後,仔細凝視她乖巧的臉兒。看得入了迷,以為是夢中重遇,竟忘記要擁抱她了。反倒是小嫻又掉了淚,鑽進他的懷中。他們擁抱在一起,那擁抱和初識彼此的擁抱一樣驚心動魄。因為愛一直都在,也許時間真的沒有流走過。

心情稍稍平復,白樺替小嫻擦乾淚水,牽著她不再細嫩的手,坐到沙發上。他悄悄指了指陽臺上小嫻的父親,問小嫻:“這……這是怎麼了?”

小嫻苦笑著說:“你走了三年,確實發生了不少事情。你走後沒多久,我才知道懷上了小饅頭,但不知道該怎麼聯絡上你。你的兄弟閏月和他的姐夫故意接近我的父親,取得信任後就在背後搞小動作,騙光了父親所有身家。都說‘日久見人心’,誰都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口蜜腹劍、狼心狗肺的傢伙,一開始就打起了我們家產的主意。他們的陰謀得手後,還得意忘形地說,小輝進監獄都是他們一手設計的。”小嫻抽泣了幾下,接著說:“父親破了產,那段日子過得很艱難,幸好你的父母及時賙濟,總算挺了過來。”

白樺大吃一驚:“你說的,都是真的?”

小嫻靠到白樺的肩上,長長的睫毛顫抖著,幽幽地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騙誰,也不會騙你。”

白樺握著她的手,溫柔地說:“這三年,苦了你了。我們遠離那些是非,好好過我們的日子。從今以後,這個家的大梁就由我來挑吧。”

小嫻呆呆地沉默了一會兒,在手機電話薄裡翻出一個號碼,轉移話題說:“你給爸媽打通電話,我叫媽多加兩個菜,一大家人團聚團聚。”

白樺正說到動情處,被她簡易、質樸的話語打斷了。他有一點淡如煙霧的失落,悶在胸腔中無法釋放。他睜大眼審視他朝思暮想的小嫻,發現她那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和普通婦女一般的淳樸。當愛做夢的人不再做夢,希冀的美好,被現實打磨成一種畸形的樣子,曾經的閃光點便只活在過去的青蔥歲月中了。產生了這樣的心裡落差,讓他有些無所適從。值得慶幸的是,愛濃、情切是一抹煙霞,一縷聖光,在能夠感受、不能看見的地方普照,就算無法祛除歲月掠過額頭的痕跡,無法撫平心軌上的褶皺,無法與命運徹底撕破臉皮,總好過只有哀傷。找不到原來的她,就找不到了吧!活著,執了愛人的手活著,相互攙扶地活著,這樣活著還要奢求什麼呢?他不要再咀嚼寂寞的味道,不願在一個路口繼續踟躕。

他從很久以前就知道,這一天必定要來臨。當愛情浪漫的色彩褪去,更多是糧食和蔬菜的價格,更多是相濡以沫的共存。因此,他剔除了舛錯、雜亂的思緒,薄暮中的疇昔便不再是肆意的淺薄。就這樣活下去,將被上鎖的時間背棄,視每一個日子的死去,為另一種形式的重生。那麼,就能透過上帝的試煉了。

愛情這門宗教的信徒啊,可千萬別為衣食住行永無寧日的複雜垂頭喪氣、心靈蒙塵,緬懷和傷神都是不好的,因為沉重本不是好的。當用開誠佈公的慰藉和寬容清洗愛人的傷,使其被壓抑的心釋懷,偶爾準備一些小驚喜,那這愛必定內外長新。

愛也是一種信仰,信之則有,不信則無。而白樺深信,愛的信眾會用正確的姿態,使愛不再會死去,而是一種精神式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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