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宛如果凍的粘稠液體在宋明的身體上緩緩滑動著，哪怕只是個普通的果斷，或許都會有人覺得噁心。
更別說，這團神奇的果凍，可還附帶著極其烈性的腐蝕能力，幾乎一沾染上就能腐蝕掉一塊皮肉。
如此恐怖的腐蝕性，但凡不是銅皮鐵骨的，看到這一幕都會頭皮發麻，避之不及。
而且此物的原名自然也不可能叫痛快，那只是戚緒和洛寧那一瞬間的眼神交流後達成了一點共識。
他們兩人合作了這麼多年，早就培養出了這種眼神交流的默契，尤其是這種合夥坑人的買賣，更是只要一抹表情，對方就能心領神會。
洛寧很佩服宋明的求生慾望，不過就算用屁股想的話，都能猜到洛寧不可能真給他一個痛快，讓他舒舒服服的去死。
弱者的真正定義，便是連選擇死法的資格都沒有。
宋明此刻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身體正在慢慢腐爛，那一寸一寸蔓延的痛楚，把他折磨的雙目充血，眼珠子彷彿都要爆裂了。
起初宋明還能扯著嗓門大吼幾聲來洩憤，但被折磨了一會後，他整個人就像凋零的花似的，迅速萎靡了下去，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白，眼神也跟著逐漸渙散，明顯是大限將至的模樣。
然而即便如此，宋明的嘴角卻宛如下意識的勾起了一抹微笑，像是終得解脫般的微笑。
縱然宋明的皮肉仍在不斷腐蝕變爛，有些地方甚至已經能看到森森白骨，空氣中已經逐漸能聞到一絲刺鼻的惡臭味。
一般人在這種氣味面前，早就捂著鼻子要走了，可洛寧和戚緒卻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一副早就習慣了這種氣味似的。
"你這樣會讓我失信於人的。"洛寧開口道。
戚緒聳了聳肩，毫不以為然的答道："哦，是嗎？無所謂了，反正你嘴裡也說過什麼真話，屁話倒是不少。"
洛寧險些被嗆出了一口老血，戚緒還真是無時無刻都能找到一個話題來羞辱洛寧，這大概應該是她人生最大的愛好了，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
"我大概早晚都會被你活活氣死。"洛寧無奈道。
或許真的有一物降一物的說法，否則洛寧怎麼會被戚緒吃的死死的，就連掙扎一下的能力都沒有，或者說他早就放棄掙扎了。
戚緒美眸微微一轉，當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哎呦，好了好了，我可不敢氣你，真要氣死了，我怎麼跟上頭交代去？算咯，本小姐就再勉為其難的幫你一次咯。"
洛寧被戚緒氣的那叫一個肝疼，說的是冠冕堂皇，實際上她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洛寧磨破了嘴皮子都不一定好使。
現在這麼容易就說動了，明顯是她自己還意猶未盡，不想讓宋明這老小子走的這麼快罷了。
不過洛寧深諳看破不說破的道理，省的再被戚緒無情的冷嘲熱諷一番，豈不是自討沒趣。
隨即，戚緒又給宋明來了一針，但這次她卻又換了另外一種藥物，瞧她一臉期待的表情，似乎是把宋明當成小白鼠了。
所以說這女人狠心起來，有時候可比男人要恐怖的多。
"你換了什麼？"洛寧忍不住問了一句。
只見戚緒的嘴角浮起一抹讓洛寧都覺得心悸的笑容，洛寧立刻就明白了，這個女人又作妖了。
"沒什麼，效果更強烈一點的而已。"戚緒很敷衍的答了一句。
但洛寧心裡已經有數了，戚緒那所謂的一點，不過是嘴上說說的，實際效果何止是翻倍？
結果也正如洛寧的預料一樣，在接受了新藥物之後，宋明的反應比剛剛要強烈的多，不止臉上浮現了更濃的病態紅暈，就連肌膚上都開始微微發紅了，整個人就像是正在蒸桑拿一樣。
原本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宋明，嘴裡冷不丁的爆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嗓門儼然比之前更大了。
"放心，有本小姐在，怎麼會讓你那麼容易就去死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戚緒嘿嘿笑道。
宋明已經說不出話了，在那種無法言喻的痛楚折磨下，他只有一味地張口哀嚎，以至於嘴角都隱隱快要被他自己撕裂了。
"哎呀，差點給忘了，我還準備了一樣小禮物呢。"戚緒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急急忙忙的又去翻她的百寶囊，生怕晚了就來不及似的。
可誰想到，戚緒那所謂的小禮物，居然又是一小瓶藥劑，但這次不是無色透明狀的了，而是顯眼的暗紅色，就跟血跡乾涸後的顏色差不多。
洛寧光看著都覺得頭皮發麻，這肯定不是什麼充滿愛與善意的東西，而且洛寧壓根不相信戚緒會忘記，怕是早就等著這個機會來做實驗了。
以前洛寧也沒少充當小白鼠的角色，也就是他的命比較紮實，否則墳頭野草都兩米高了。
此刻的宋明，可能比砧板上的魚肉都要脆弱，只能被動的看著戚緒將那暗紅色的液體注入他的體內。
不多時，或許是藥效發作了，宋明的反應突然更加強烈了起來，但嘴裡卻已經完全叫不出聲了，只能在喉嚨口發出一些類似嗚咽的古怪聲音。
"別賣關子了，你又幹了什麼好事？"洛寧問道。
戚緒不說話，明擺著就是在等洛寧主動開口問，她才能好好的賣弄一下。
"哎呦，也沒什麼特別的啦，不過是能讓他的感官再敏感一丟丟的小玩意。"戚緒十分"謙虛"的答道。
"只是一丟丟嗎？"洛寧當然不相信，真要是一丟丟的話，宋明的反應會突然變得如此強烈？
戚緒笑而不語，算是印證了洛寧的想法。
但看到這裡，洛寧心裡卻冷不丁的咯噔一下，這東西該不會原本是打算在他身上做實驗的吧？
洛寧偷偷打量了一眼戚緒，看她雙眼放光的模樣，保不齊還真有這種可能，而且可能性相當的大。
就在洛寧腦中思緒萬千之際，耳邊卻驀地傳來戚緒的聲音："走咯，沒什麼好看的了，沒意思。"
剛剛還一臉興奮的戚緒，居然一轉眼就成了興致全無的模樣，這情緒變化未免也太快了一點吧。
沒等洛寧反應，戚緒便當先往外走，顯然是對宋明接下來的反應沒了一點興趣，任由其自生自滅了。
不過看樣子，這種狀態應該還會持續很久，至於其中滋味，只有宋明自己才知道，旁人怕是不會有想體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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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洛寧和戚緒一同離開了地下室，回到客廳裡。
他倆在下面也忙活了好一會功夫了，但當他們回到客廳的時候卻發現，這裡的場景竟然和離開時一模一樣。
信長坐在沙發上閉幕冥思，而懷念則縮在角落裡，一臉的茫然無措，甚至連沙發都不敢坐，好像離信長稍微近一些就會死似的。
"小丫頭，你怎麼一個人蹲在那，快過來坐，別弄得好像我們欺負你了似的。"戚緒又換回那張人畜無害的善良模樣，衝著懷念招了招手。
懷念愣了愣，猶豫著是該過去呢，還是繼續留在這個相對安全一點的地方。
大概是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懷念最終還是決定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那模樣活生生就像一隻貓。
戚緒上前一步，拉著懷念便坐了下來，親暱的樣子好像兩人一直都是十分要好的閨蜜似的。
懷念不敢和戚緒有眼神交流，也不敢看對面的洛寧和信長，一時間竟都不知道該把目光集中在哪裡好。
"你好像很害怕我們嘛。"戚緒微笑道。
懷念沒有答話，因為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哦，我明白了，因為我們殺了人，所以讓你很害怕對不對？"戚緒輕描淡寫的問道。
懷念當時幾乎下意識的就要點頭了，可她的反應也是極快，連忙搖頭否認。
"別害羞嘛，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殺人就是殺人咯，誰讓被你看見了呢。"戚緒笑道。
懷念俏臉一白，她剛才隱隱約約的能聽到幾聲慘叫從屋內傳來，不用猜都知道那聲音的主人是誰。
"不是的...我沒有看見..."懷念連忙矢口否認，生怕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生命誠可貴，誰都只有這一次機會啊。
"嘖嘖，我不太喜歡說謊的小姑娘喔，看到就看到嘛，我們也不會生你的氣對不對。"戚緒的語氣沒有變化，面部神情也沒有變化，只是眼神之中閃爍著點點別樣的神采。
洛寧眉頭微微一皺，他雖然不知道戚緒想幹什麼，但八成是在打什麼主意。
"我真的沒有看到...真的..."懷念嚇得直哆嗦，在戚緒的步步緊逼之下，直接就哭了出來。
少女一下子哭的梨花帶雨，看起來格外招人心疼，畢竟她平時可不是個愛哭鼻子的小姑娘。
然而很煞風景的是，少女動人的晶瑩，卻只觸動了洛寧一個人。
信長就像一尊石雕般坐在那，壓根連眼皮都沒動一下，而一旁的戚緒看似很心疼的模樣，實則完全是裝出來了。
"別怕，我們怎麼可能會傷害你，你又不是那些窮兇極惡的歹徒對不對。"戚緒一邊溫柔的幫懷念擦眼淚，一邊苦口婆心的安慰道。
"真...真的嗎？"懷念抽泣著問道。
"那是自然，只要你願意聽姐姐的話，姐姐保證沒人敢欺負你。"戚緒笑道。
懷念自然不可能立刻就信了戚緒，畢竟她可是親眼看到戚緒有多恐怖的，但現在她除了硬著頭皮逼迫自己選擇相信以外，恐怕也沒有第二種選擇了。
於是，懷念忐忑不安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戚緒的條件。
戚緒美眸含笑，像是奸計得逞了一大半的黃鼠狼似的。
"咳咳...那我就先走了。"洛寧插嘴道。
"哦，不送啊。"戚緒的反應那叫一個冷淡。
不過洛寧看到戚緒這麼冷淡的反應，心裡卻是微微一鬆，只要她別跟來就什麼都好說了。
但誰曾想，戚緒緊跟著便說道："信長，麻煩你送送我們敬愛的洛大少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