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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計奪糧草

宋至道二年(公元996年)春季,宋朝往靈州運送糧草。宋太宗命環慶路馬步軍都部署皇甫繼明為轉運使,洛苑使白守榮領軍護送糧草輜重。臨行之前,宋太宗恐怕李繼遷劫糧,做了周密部署,讓運糧車隊分成三隊,運糧的丁夫發給刀箭自衛,將士布成方陣護衛。哪個車隊被劫,立即投入戰鬥,另兩隊可加強防備。為確保萬無一失,又命靈州馬步軍部署田紹斌率軍迎援。

靈州地處平夏地區西部,是個軍事重鎮,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北控河朔,南接慶州、涼州,據守諸路上游,扼西陲要害,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自李繼遷起兵反宋以來,控制平夏地區,靈州被隔絕宋土之外,成為一塊“飛地”。因戰略地位重要,可在背後牽制李繼遷,宋朝並沒有放棄,拼力儲存靈州。

探馬進帳稟報:“報西平王,宋朝往靈州運送軍糧的軍隊已從環州出發了。率軍護送的是環慶路馬步軍都部署皇甫繼明,還洛苑使白守榮等人。”

李繼遷問:“糧草能有多少?軍兵能有多少?”

探馬回道:“糧草能有四十萬石,分成三隊,前後相隔三四裡,民夫拿著刀槍弓箭自衛,軍兵約有三千多,布成方陣巡邏保護。”

“知道了,繼續派人跟蹤,發生什麼情況立即回報。”

“是,西平王。”

宋朝清遠軍城至靈州,有浦洛、耀德兩座故城,為河西餉道。

皇甫繼明率軍從環州出發,沿著白馬河岸邊的驛道,向北行進。他嚴格按照皇上的部署,將整個運糧車隊分成三隊,還特意在大隊前後和兩隊之間,增派了騎兵,遇敵可迅速增援。

運糧車隊曉行夜宿,迎著塞外初春的寒風和沙塵,向北徐徐前進。

皇甫繼明深知此次運糧非比往年,知道李繼遷一定在周圍蠢蠢欲動,他不敢有半點鬆懈,騎在馬上,一隊二隊三隊,前後不停地巡視。車隊櫛風沐雨,曉行露宿。

壓抑的心情,加上年事已高,皇甫繼明病倒了。

白守榮對他道:“太尉患病很重,不能繼續北行,恐誤交糧期限,守榮當率兵護送前往。”

皇甫繼明是位久經戰陣的老將,恐白守榮行事輕率,輕易和李繼遷接戰的嚴重後果。對他道:“我的病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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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兩天不見好轉,皇甫繼明怕耽誤了日期,抖擻精神,披掛上馬,率領大隊繼續向靈州進發。勉強行進到清遠軍城,一病不起,運糧車隊也暫停。幾天後,皇甫繼明病逝,年六十三。

主將死了,副將繼任,這是戰時的規矩。

洛苑使白守榮擔負起運糧的重擔,不敢耽誤,率領運糧車隊繼續進發。騎在馬上,他沾沾自喜,以前每次出征,都是跟隨使君老大人,有了功勞都是使君老大人的。現在好了,顯示自己的時候到了,自己也是久經沙場出生入死拼出來的,和大遼作戰都不怕,就李繼遷一群党項烏合之眾有什麼可怕的。

為了防止李繼遷來劫糧草,為確保萬無一失,他讓軍士還打著皇甫繼明的旗號,以壯軍威。走了幾天,他看到運糧車隊分成三隊,行進速度遲緩,兩隊間還有一段距離。更成問題的是不好看管,照顧前隊,照顧不了中隊,更管不了後隊,不管照看那一隊,都照顧不了另兩隊。

他在心裡思忖,這個皇帝老兒,就愛給率軍的將領發陣圖,必須按照陣圖布兵作戰。運個糧草,也畫個陣圖,也不是打仗。你皇帝高高地坐在朝堂上,指手劃腳,你看到這道路這麼艱難了嗎?看到了這高山這河流了嗎?前隊一轉彎,就看不見了,是管前隊呀還是管後隊?

白守榮騎在馬上,思來想去,想到孫子兵法上的一句名言: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遂下令將三隊變一隊。他勒住戰馬,在運糧車隊中間一停,向前看向後看,一溜運糧車隊盡收眼底。前隊進了樹林,中隊跟著,接著就是後隊。現在運糧車隊整體劃一,前進速度也加快了。

他心裡十分得意,喜形於色。

李繼遷率三千騎兵一直遠遠地跟在運糧車隊的周圍,看到三個車隊,首尾相顧,重兵護衛,不敢輕易下手。跟著跟著,他發現三隊變作一隊,有利於包圍攻擊。但轉念一想,不知道皇甫繼明在變換什麼陣法,仍然不敢貿然下手。跟了兩天,宋朝的運糧車隊還是一隊,沒有再作什麼變換。運糧車隊行至浦洛河,李繼遷下了決心,到時候了,下達了攻擊命令。

白守榮見西夏騎兵攻上來,下令停止前進,立即迎敵。將士和丁夫們將糧車圍在中間,都拿著刀箭面向敵人。

兩軍廝殺在一起。就在此時時,田紹斌率靈州軍趕到。李繼遷兩面受敵,將士死傷近千人,敗退下去。

白守榮清點一下車輛和將士,糧車沒有損失,軍士和民夫有些傷亡。他整隊出發,靈州軍跟隨護衛糧車。

田紹斌和白守榮並馬而行,他對白守榮道:“李繼遷很狡猾,千萬不要扔下輜重和他作戰,應該結成陣勢,慢慢走就行了。”

白守榮和部下馬紹忠等人很不高興,怕田紹斌護送糧草到靈州,和他們分功。他對田紹斌到:“陛下詔令你迎援我們,如果李繼遷來了,你來援助就行了,運送糧草的事不勞將軍費心。”

田紹斌乃驍勇武夫,聽到白守榮的話就來氣了,知道白守榮心裡是咋想的,斜了他一眼,氣惱地率本部人馬走了,遠離運糧車隊。

李繼遷被打敗了,並不甘心,四十萬石的軍糧和輜重,要是被劫了,靈州的守軍就得喝西北風,不用發兵去打,餓也餓死了。他看到田紹斌的旗幟,不敢輕易進攻,遠遠地跟隨。跟著跟著,他發現田紹斌率軍走了,心中竊喜。正好探馬來報,說皇甫繼明已於前幾日病死在清遠軍城。

“好。”李繼遷大喜,“德明、野利仁榮。”

二人一齊回答:“在。”

“命你二人在前面的桑乾河設下埋伏,等白守榮進入伏擊圈,揮軍攻擊,不能讓他回援運糧車隊。”

“得令。”李德明和野利仁榮率軍走了。

李繼遷對李大通道:“你帶領一支人馬前去劫糧,引誘白守榮率軍迎戰,將他引進伏擊圈。”

“得令。”李大信對李繼遷一抱拳。

“破醜重遇貴。”

“在。”破醜重遇貴來到李繼遷馬前。

李繼遷對他道:“命你帶一支騎兵,埋伏在桑乾河左側樹林裡,多設旗幟,迷惑敵軍。如田紹斌率軍來救援白守榮,務必將他攔住,確保劫糧成功。”

“得令。”破醜重遇貴帶一隊騎兵走了。

部署妥當,李繼遷見各部人馬不見了,遠遠地望望運糧車隊,大手一揮,“出擊!”

李大信率軍奔向運糧車隊。白守榮見夏軍又來了,立即率軍抵抗,運糧車隊緊跟宋軍後面。李大信且戰且走,白守榮緊緊追趕。李大信將白守榮引進埋伏圈。李德明和野利仁榮揮軍掩殺,殺得白守榮措手不及,宋軍漸漸支持不住。李德明和野利仁榮奔白守榮殺來,嚇得他顧不得運糧車隊,拍馬就逃。士兵和民夫一看主將跑了,扔下糧車也逃之夭夭。

一宋軍探馬飛一般地來到田紹斌馬前,“報將軍,李繼遷大軍正圍攻白將軍,搶奪糧草。”

田紹斌一揮手,率軍返回救援白守榮,跑著跑著,突然發現前邊樹林裡旗幟晃動。

“停。”田紹斌發出停止前進的命令,勒住馬韁繩,仔細觀看。一副將道:“將軍,樹林裡有埋伏。”

“快撤!”田紹斌急令退軍,跑了一段路,發現伏兵沒有追來,停下馬,遠遠地看見白守榮單騎敗走,其軍敗退,救援已經來不及了。

手下將領道:“將軍,白守榮已經跑沒影了,他的部隊也潰不成軍。李繼遷他們一定把糧車搶到手了。”

田紹斌端坐在馬上,臉上露出一絲獰笑,“白守榮,你不讓我管運糧的事,就讓我救援,我還沒救援你,你就跑了。嘿嘿,你快跑吧,跑回朝廷,等皇上獎賞吧。”

手下將校七嘴八舌地道:“姓白的不是個東西,怕咱們搶了他的功,這個功他可得著啦。”

“這個功勞給他白守榮,咱們不要。嘿嘿,走。”田紹斌又冷笑一聲,領兵回靈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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