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紀元1792年9月25日,正值清朝乾隆五十七年。在英國東印度公司的資助下，英國的朴茨茅斯軍港駛出了一支以“獅子號”三等戰列艦為旗艦的艦隊,目的地是萬里之外的中國。船上滿載著英王喬治三世為乾隆皇帝精心準備的600箱生日禮物,甚至包括兩門最先進的榴彈炮,還有集英國工業大成蒸汽機,以及無數的科級文化典籍。這支艦隊,就是馬噶爾尼勳爵帶領的訪華使團。在英國的主動下,中英兩國這兩個當時東西方的超級大國開始了歷史上的第一次官方碰撞。
整個十八世紀,是一個處於大變革的世紀,此時英國由於紡織技術和蒸汽機的改進,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進入了一個財富和變革的大時代。而遠東古老的農業帝國,則還沉浸在康乾盛世的幻影下。這是一次失敗的外交行動,乾隆皇帝並沒有答應英國的通商要求,一年之後馬噶爾尼使團只得黯然回國。而正是這一次外交接觸,讓英國人認識到了外表強壯無比的東方巨龍只是一個虛弱不堪的老人。回國後的使團成員幾乎都成了堅定的鷹派分子,極力勸說議會對清國採取武力行動。四十八年之後,英國人的艦隊再次回到了中國沿海,不過這一次,英國人帶來的不是善意,而是大炮!四十八年前沒有得到的東西,英國人用武力得到了。
就在林梓涵回想著中國近代史那段令人痛心疾首的歷史之時,伯納夫人挽著伯納將軍,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過來:“威克漢姆先生,很高興你能參加我和伯納舉辦的舞會。怎麼樣,有沒有邀請到哪個美麗的小姐共舞一曲呢?”
林梓涵和納爾遜連忙站起來行了一禮：“夫人客氣了，能參加伯納子爵府上的晚會，是我的榮幸。”既然知道了人家的身份,那相處起來就不能像從前那麼隨意了。伯納先生發現了林梓涵的客套,暗想看來這個小夥子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了:“威克漢姆,你是我們伯納家族的朋友,朋友需要這樣麼?”林梓涵笑道:“伯子爵閣下,我當然把你看成朋友。”林梓涵暗自在心裡吐槽,這可是正式場合,要是自己用隨意地態度對待伯納一家,那自己在上流圈子的名聲還不臭了。
納爾遜激動了,這可是個好機會呀,要是能得到伯納將軍的另眼相看，那麼背海軍部啟用就有希望了。納爾遜緊張地行了一個軍禮:“伯納將軍,我是霍雷肖納爾遜!很高興見到你。”
伯納將軍朝這個已經三十多歲的軍官點了點,他怎麼會不知道納爾遜,那件官司他的下屬可是報告給他過的。他作為軍方的實力派,對議會那些那些虛偽貪婪的議員老爺們在加勒比海做的事情怎麼會不知道呢,那群傢伙做的事情簡直就是讓王**人寒心呀。王**人正在前線和大陸軍那幫土鱉激戰，國內這群豬隊友卻在挖牆角，瞬間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伯納對納爾遜是有著愧疚之情的,畢竟當時納爾遜只是在奉命行事而已,卻因為損害到那群蛀蟲的利益而遭到了無妄之災,而海軍部卻沒有保住自己的人,這簡直就是軍方的恥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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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事情我知道,你放心,海軍部是不會忘記你這個優秀的海軍軍官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伯納已經在心中考慮,納爾遜閒置的時間已經快五年的,當年的風波應該沒人記起了,接下來是不是重新啟用這個不錯的年輕人呢?
納爾遜有些激動地說道:“伯納將軍,只要能回到軍艦上去,就是讓我重新當個水兵我也願意。”
伯納將軍點了點頭,重新將目光轉向了林梓涵:“威克漢姆,你應該對東方文化有所瞭解吧,要不我介紹一個新朋友給你認識,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有很多話題。”納爾遜見狀，很識相地告辭走開了。
林子涵笑著答道:“非常感謝伯納先生的引薦。”說完,便端起酒杯和伯納夫婦向大廳的另一端走過去。
大廳這一邊,一個身穿綴滿各種大大小小勳章的黑色禮服的中年男人,正被一群貴婦圍著談話。那些貴婦們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位老紳士的好感,不時用小巧的西班牙扇子遮住半臉,矜持的笑著。靠,在他面前，威克漢姆原身勾搭妹子的技術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林梓涵看著在萬般花叢間遊刃有餘的這位仁兄,不禁在心中吐槽道。
伯納將軍朝那中年男子迎了上去:“馬噶爾尼勳爵,看來你還是這麼受女士的歡迎,和二十年前沒什麼區別嘛。”馬噶爾尼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伯納子爵,受女士們的歡迎,又有什麼用,當年輸了的人可是我。”
有情況,一定有內情!看來伯納將軍和馬噶爾尼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事情!林梓涵在兩人的臉上來回掃了幾遍,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對於這種正史上從來沒有記載過的事情,從來都是歷史愛好者最感興趣的事情,這也是那麼多人喜歡看野史的原因。
伯納將軍不可置否,只是摟著伯納夫人的姿勢更顯得曖昧了：“你說的對，馬噶爾尼勳爵，這確實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伯納子爵微微側身露出了後面的林梓涵：“老朋友，過去的事已經成為了歷史。現在，讓我非常隆重地向你介紹一個我的朋友,喬治·威克漢姆。他對於清國有著一定的瞭解,我相信威克漢姆先生對於你未來的東方之旅會有一定的幫助。”
林梓涵朝馬噶爾尼行了一禮:“日安,馬噶爾尼勳爵。”
馬噶爾尼好奇地打量著林梓涵,能讓伯納隆重的介紹的人可不多:“日安，威克漢姆先生。”林梓涵一愣,沒想到馬噶爾尼會說華語。沒錯,那句“日安”馬噶爾尼是用華語說的,只是他用的不是普通話,而是粵語。其實馬噶爾尼對於伯納對林子涵瞭解中國文化的說辭是有懷疑的,所以他就說了一句華語,也是一種試探和考校。
林梓涵怎麼不知道對面這個中年人打的注意,便用標準的漢語說道:“你好,馬噶爾尼勳爵。”馬噶爾尼皺了皺眉,他真的沒有聽懂林梓涵說的是什麼意思,他也只是從東印度公司的職員那學到一些廣東話而已。看著馬嘎爾尼迷惑的表情,林梓涵便解釋道:“馬噶爾尼勳爵,我說的是清國的官話,也就是北京話,你剛才說的只是清國的廣東省的地方方言。”小樣,在老子面前裝什麼,哥可是如假包換的中國人,能被你這三腳貓的漢語給難住?
馬噶爾尼果真是歷史能夠留下一筆的人物,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尷尬地表情,反而熱切地說道:“沒想到威克漢姆先生對清國會這麼瞭解,讓威克漢姆先生見笑了。可惜使團的成員已經固定了,不然我會向國王陛下推薦威克漢姆先生加入這次歷史最偉大的外交行動。”
林梓涵心中猛地震了一下,這可是一個返回故鄉的好機會!說實話,林梓涵從來就沒有將英國當做他的祖國,說到底他只是一個披著白皮的中國人而已。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林梓涵不是沒有考慮過返回中國,只是這個時代的交通並不發達,通往中國的海路在這個時代是非常危險的,況且他身上並沒有足夠的錢支付這種長途旅行,這才作罷。如今馬噶爾尼隨口提的一句,回家這個念頭立馬又在林梓涵的腦海裡浮了出來。他娘的,要是能夠成為使團的一員,那豈不是成公費差旅了,這麼好的事情上哪找去!不過馬噶爾尼這個傢伙也太會逗弄人了吧,把哥的興趣撩撥起來,用一句可惜就可以打發的麼!
林梓涵想試探試探,看一下還有沒有機會:“那真是太可惜了馬噶爾尼勳爵,要知道,去東方那個偉大的帝國看一看一直是我的畢生心願。真的沒有機會進入訪清使團了嗎?我想我對清國的瞭解可以為你的訪問減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馬噶爾尼勳爵。”
馬噶爾尼不知道對面的年輕人為什麼這麼想去東方,只是用遺憾的語氣說道:“很抱歉,威克漢姆先生。這次出使的名單都是小皮特首相親自擬定,然後交由國王陛下批准,現在恐怕是已經無法更改了。你也知道,我們在下個月就要出發了,現在更改任命也有些來不及了。”
林梓涵神色有些黯然,一個人最痛苦的地方就在於,在給他希望之後又將這份希望徹底毀滅!
伯納將軍拍了拍林梓涵的肩膀,安慰道:“年輕人,用不著這麼失望。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以後有的是機會娶中國,不用急於一時。”
馬嘎爾尼見氣氛有些尷尬,便主動對伯納說道:“伯納子爵,請問我有沒有機會認識那位獅子號的艦長先生,畢竟這次我會乘坐獅子號前往中國。”伯納連忙會意地說道:“馬噶爾尼勳爵,我正有此意。”說完,兩人向林梓涵說了聲抱歉,便朝那個海軍軍官走去。
就在這兩人剛離開,納爾遜便端著酒杯出現在林梓涵的面前:“威克漢姆,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怎麼高興,是因為那位勳爵的原因麼?”林梓涵很快調整好了心態,灑脫地說道:”沒什麼事,只是進不了這次訪清使團,心裡有些失落。”
這個舞會一直持續到凌晨三點左右,讓林梓涵感嘆不已,沒想到這個時代的歐洲人,就已經有這麼豐富的夜生活了,簡直和後世的夜貓子有的一拼啊。納爾遜和林梓涵互留了通信地址,這才離開了伯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