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次舞會回來之後,林梓涵的精神一直處於恍惚狀態,連教愛麗絲識字的時候,都一直蔫蔫的,提不起精神來。這些日子以來,林梓涵已經認識到,要想回到二十一世紀,那是不可能了。可他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即使有著白人的外貌,心裡還是沒有一絲歸屬感甚至有一種旅居國外的感覺。
林梓涵開始有些痛恨讓自己穿越的那股神秘力量了,怎麼那些穿越的前輩們不是去三國做一個框定天下的大才,就是去明朝當個王爺什麼的,怎麼輪到自己就這麼悲催,直接發配到國外來了,那帶血的牛排簡直是虐待他的胃呀。其實林梓涵已經想好了,他不求返回國內定居,不僅因為他身上的這身白皮,還因為現在的中國處於通古斯豬的黑暗統治下,但回去看看總行了吧?可惜馬噶爾尼那家夥已經把話給說死了,他一個**絲又沒什麼過硬的關係,想搭上這次順風車是難上加難呀。
林梓涵在這個世界上認識的人並不多,能幫上忙的就更少了。達西家族倒是挺有實力,和費茨威廉家族又有姻親,可是自己的前身勾搭過人家的妹妹,沒被報復就已經不錯了,更別提什麼幫忙了。而納爾遜那家傢伙雖然和自己聊得挺投機,可他目前還處於半失業狀態,幫自己?別搞笑了。最後就只剩下欠自己一個人情的伯納家族了,希望伯納將軍能看在自己救過他老婆的面子上,給自己走個後門,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呀。林梓涵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行動派,打定主意後便叫威廉愛德華準備好馬車,直奔艦隊街伯納家在倫敦的寓所。
開門的瑪格麗特·伯納小姐顯然沒想到會是林梓涵,先是一愣,隨即高興地說道:“原來是威克漢姆先生,快請進!”
林梓涵對瑪格麗特的印象不錯,笑著說道:“瑪格麗特小姐,你好。”接著又說道:“舞會那天本來想邀請你跳第一支舞,只是一直沒有看到你,便只好作罷了。”
瑪格麗特的臉泛上了一片紅暈,低聲說道:“那天我回劍橋郡的鄉下一趟,所以並沒有參加舞會。很抱歉沒有能和威克漢姆先生跳第一支舞,真是遺憾。如果下次有舞會的話,我一定會接受你的邀請。”說完,便低下了頭,不敢再看林梓涵的眼睛。
林梓涵沒想到伯納將軍的女兒臉皮會這麼薄,便轉移話題道:“你父親在家嗎?我有些事情想和他商量一下。”
瑪格麗特心想這個榆木腦袋,難道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麼,便用帶著一絲怒氣的聲音說道:“爸爸和沃爾特先生在書房裡談事情,我先帶你去小客廳喝杯茶,我媽媽在那裡。”林梓涵有些摸頭不著腦了,這剛剛不是好好的麼,怎麼突然就成這個態度了,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其實是林梓涵對英國的一些習俗並不是太瞭解,未婚男女在舞會的第一支舞不是和親人跳的,就是和有好感的異性跳的。他剛才的那一番話就是好像和後世表白的話語一樣:“喂，姑娘,我對你有好感。”瑪格麗特小姐的話語也暗中回應了林梓涵這種好感,這是這傢伙沒接話,怎能不讓瑪格麗特生氣。
林梓涵來到小會客廳的時候,伯納夫人正興致勃勃地翻看著報紙。伯納夫人對林梓涵的到來非常高興:“威克漢姆先生,你來的真是時候,家裡的廚師最近學會了做幾種新點心,要不嘗一嘗。”“那真叫人期待,夫人。上次你送給我的小點心就一直讓我念念不忘。”
瑪格麗特好奇地看著伯納夫人手中的報紙:“媽媽,你不是不喜歡看報紙麼,今天怎麼看起報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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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納夫人則一臉沉醉地將手中的泰晤士報遞給瑪格麗特:“你難道還不知道現在風行整個倫敦的優美詩歌麼?我不得不說,素養對一個淑女來時也是非常重要得必修課,你應該抽出一些時間來讀讀詩歌了,我的瑪格麗特。”
過了一會,瑪格麗特興奮地喊道:“哦,上帝,這篇詩歌實在是太優美了。快讓我看看這位詩人是誰。”沒超過十秒鐘,瑪格麗特便疑惑地看向林梓涵:“咦,威克漢姆?威克漢姆!先生,這個作者難道是你?”伯納夫人一直以來都沒有留意看作者的署名,聽女兒這麼說,也疑惑地抬起頭看著林梓涵。
林梓涵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你們說的那個作者,好像就是我。”
不等伯納夫人母女說什麼,一個驚喜地聲音便突然地突然響起:“寫下三大頌的人就是你?真沒想到,這麼優美又有新意的詩竟然是個如此年輕的先生寫的。”林梓涵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轉過身來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伯納子爵和一個老先生已經站在了他的後面。
“讓你久等了,威克漢姆先生。這是我的老朋友約翰·沃爾特。沒想到小夥子你竟然還會寫詩,要知道老約翰的泰晤士報門檻可是很高的。”伯納子爵作為東道主,首先開口為兩人介紹道。
約翰沃爾特哈哈一笑:“威克漢姆先生,很高興你能選擇和我們泰晤士報合作。我不得不說你在詩歌方面簡直就是個天才,幾天前我還和我兒子打賭,威克漢姆先生是個糟老頭子還是中年人,不過現在看來我和他都錯了。”
林梓涵有些汗顏,這些誇獎他真是受之有愧呀,那些本來都是拜倫、濟慈和雪萊的榮譽,現在全都被自己給搶走了。林梓涵可不是衝著這些虛名去的,他原來的初衷只是賺一些稿酬而已。“約翰先生,我也得感謝你和泰晤士報能給我這個機會,要不然我的作品也不可能和這麼多的讀者見面。”
約翰·沃爾特掏出金色的懷錶看了下時間,便抱歉地說道:“威克漢姆先生,我今天還有些事情要辦,很抱歉不能和你詳談。不過我真誠地希望你明天能來泰晤士報的編輯部拜訪。”
林梓涵連忙回道:“這是我的榮幸,沃爾特先生。”
約翰·沃爾特離開之後,瑪格麗特興奮地對林梓涵說道:“威克漢姆,沒想到你的詩歌能寫這麼好!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什麼新的作品,還真是令人期待呢。”瑪格麗特高興之下,連先生這個稱呼都省略掉了,語氣顯得有些親暱。
伯納將軍不滿地瞪了女兒一眼:“瑪格麗特!請你注意你的禮儀!”瑪格麗特吐了吐舌頭,邁著輕快的步伐上了樓。林梓涵莞爾,沒想到這個瑪格麗特小姐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伯納先生看著樓梯消失的身影,輕輕嘆了口氣:“威克漢姆,有什麼事情請我到書房裡談吧。”林梓涵點了點頭,起身跟著伯納將軍朝書房走去。
來到書房之後,林梓涵立馬就被伯納家的書房給鎮住了,牆的兩面放著約有兩人高的大型書架,上面滿滿當當地都擺滿了各色硬皮書籍,更令人驚奇的是那些書大部分都是法文,德文和拉丁文的,英文的卻很少。而正對著門的是一張寬大的橡木書桌,上面放了一些檔案和常用的書籍。書桌背後的牆上則掛著一個鹿頭標本,那大大的鹿角約有一米多長,讓林梓涵大感興趣。
伯納將軍見林梓涵將目光停留在了鹿頭標本上,臉上佈滿了得意:“那是十年前我在北部湖區消夏的時候獵到的,這只鹿太狡猾了,我整整在山林裡追蹤了四天才找到她的蹤跡。”
林梓涵讚歎地說道:“再狡猾的獵物也不可能是獵人的對手,想必伯納將軍的狩獵技術一定十分了得。”
伯納將軍對林梓涵的馬屁顯得十分受用:“再狡猾的獵物也不是獵人的對手,我很喜歡你這句話。可惜我這些年的精力大不如前了,打獵這種消遣已經很少去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呀。對了,威克漢姆,你今天來這不會就為了和我這個糟老頭討論打獵的事情吧。”
林梓涵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是的,伯納將軍,簡單來說,我非常需要你的幫助。馬噶爾尼勳爵帶領的訪清使團下個月就會從朴茨茅斯出發,我非常想能得到這個去清國的機會。伯納將軍,你也知道我對東方文化非常感興趣,有這麼近距離接觸東方的機會,我自然回去爭取。中國有一句話叫做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我真心希望我對東方的瞭解,不僅侷限於書本。”林梓涵一番話說的半真半假,但卻將心底那種強烈的願望表達了出來。
伯納沒有接話,似乎在思考林梓涵這個要求的合不合理,半響才說道:“威克漢姆,相信你在那天舞會上也聽到了馬噶爾尼說的話。他並不是在推諉你的請求,整個使團成員的名單早在半年前內閣就開始擬定了,在國王陛下批准之後,確實已經難以更改。況且前往東方可是一件肥差，其中的利益糾葛太多,你一個沒有根基的年輕人,貿然攪入這趟渾水,實在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林梓涵眉頭跳了跳,雖然他知道歷史上有這麼一件事,但其中臺前幕後他還真不瞭解,看來這一次訪清使團沒有自己想象那麼簡單。伯納將軍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知道東印度公司吧?”林梓涵點了點頭這不是廢話麼,有誰不知道這家大名鼎鼎的公司。其實英國、荷蘭、法國、丹麥都創辦過東印度公司,只是比較成功只有荷蘭和英國兩家而已,不過到了現在,曾經發了橫財的東印度公司,早已經陷入了重重危機。
“東印度公司的業績一年不如一年,這讓靠著這家公司發了大財的家族們都慌了手腳,他們都在尋找一個利潤增長點,來將這家公司維持下去。所以東印度公司的董事們將目光投向那個幅員遼闊的東方大國,這是一個巨大的市場,整整近四億人口的消費能力!只是東印度公司在廣州和清國的貿易並不怎麼順利,那些清國商人們似乎對東印度公司帶去的商品一點都不感興趣。相反,東印度公司每年卻要從清國進口大量額茶葉、絲綢和瓷器。”
林梓涵撇了撇嘴,現在的清朝還處於封建時代的農業社會,實行是的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英國人最引以為傲的紡織品在中國根本就沒有銷路!因為在高額的關稅和運費面前,英國用機器生產出來的布匹和中國本土手工作坊生產的棉布,價格已經相差無幾了。伯納子爵喝了口酒,繼續說道:“所以和東印度公司有著千絲萬縷的家族，便在暗中推動這次出訪的促成。那些使團成員哪個不是和那些棉紡廠,東印度公司有關係的人？這次可是開啟中國市場的好機會,聰明一點的商人都不會錯過。我對你這個年輕人很欣賞,這才告訴你這些事情,希望你不要在不可能的事情上做無用功。”
伯納將軍這番話,對林梓涵可謂是坦誠相待了,這讓林梓涵在感動的同時,也感到深深的失落:“謝謝伯納子爵的提醒和坦誠,這次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不過我會找一艘去中國的商船,雖然去不了北京,但能在見識見識廣州也不錯。”
伯納先生沒想到林梓涵會這麼一根筋,還想著去中國。不過他伯納是一個有恩就報的爽快人,上次這個年輕人救過自己的妻子,這次就讓自己報答他一番吧。想到這,伯納的嘴角便掛起了一絲詭異地笑容:“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擦,有沒有搞錯,英國佬什麼時候學會中國吊人胃口那一招了,林梓涵在心裡吐槽不已。不過一想到伯納子爵還有辦法,便急切地說道:“子爵閣下，還有什麼辦法？”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你思維總禁錮在了使團成員上,卻沒有想過使團自己可不會飛過去,還需要皇家海軍的幫助。”
“你不會是讓我去……”
“沒錯,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入皇家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