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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客串教師

在離開黃金海岸之後的,艦隊又在幾內亞灣航行了幾天,進入了安哥拉附近的海岸。隨著艦隊慢慢駛入西風帶,原本平靜的海面便變得波濤洶湧起來。平時在港口顯得無比高大平穩的戰艦,此時卻像湍急水流中的一片樹葉,在狂暴的波濤上起起伏伏、跌跌撞撞,好像下一刻艦隊就會被這波濤巨浪給打成碎片。

經過這段時間的適應,威克漢姆對長時間的航行,也沒有原來那麼大的反應了。就算船隻比搖晃得厲害,他也只是稍微感到有些頭暈而已。小斯丹東為了學習純正的中國官話,在取得馬噶爾尼勳爵和他的父親斯丹東男爵的允許後,便搬到了豺狼號軍艦上,以方便威克漢姆對他的教學。

此時小家夥正端坐在軍官餐廳室裡,用憋足的口音,一遍遍重複威克漢姆默寫下來的唐詩。為了順帶傳播大天朝文化,威克漢姆可謂是煞費苦心,不僅將上輩子背得滾瓜爛熟的唐詩給默寫下來,還把三字經這種啟蒙讀物也給默寫了下來,然後逐字逐句地教授給小斯丹東。

要是有一個清國人看見威克漢姆寫抄寫的簡易中文讀物,一定會感到奇怪,因為這些字都不是“正”字,而是草書書法裡常用的一些簡易字。沒錯,如果按照這個時代中國的標準,威克漢姆可謂是不折不扣的文盲,因為這傢伙只認識一些常用的繁體字而已,現在用後世的簡體字來教授小斯丹東,也算是無奈之舉。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父之過……”,小斯丹東有些痛苦地盯著紙張上的“蝌蚪文”,只覺得腦袋疼得厲害。他十分想不明白,為什麼同一個字在不同的詞裡,不僅讀音不一樣,連意思都變了!這讓習慣了拉丁字母的小斯丹東,學起來吃力了不少。

小斯丹東賭氣地將威克漢姆的手抄本仍在桌子上,抱怨道:“威克漢姆哥哥,中文怎麼這麼難,這些字簡直比埃及草砂紙上書寫的象形文字還要難懂。而且我再怎麼努力,也發不出你那流暢的讀音出來。威克漢姆哥哥,我是不是很笨啊?”

威克漢姆也是一陣洩氣,每次想到小家夥那不倫不類的中文發音,簡直就是魔音灌耳。可他實在是想不到很麼好的辦法,來糾正小家夥的發音。威克漢姆知道外國人學中文很難,但沒想到竟然如此之難。

“好了,小斯丹東,威克漢姆哥哥一直都知道你很努力。只是中文相當複雜,學起來不是那麼容易。到了中國後我一定給你找一個真正的老師,而且,你也有機會和真正的中國人交談。”雖然學習進度很慢,但威克漢姆實在不想打擊一個孩子學習的積極性,連忙出聲安慰道。

小斯丹東用手拄著下巴,小聲嘀咕道:“這些文字每個都有不同的讀音,實在是讓人記得頭暈。為什麼中國人不用拉丁字母來書寫並註明發音和音調呢,我想那樣的話,中文讀起來就會簡單一點。”

威克漢姆聽到小男孩的抱怨,腦子裡如同黑夜裡閃過的閃電,他好像想到了以往被他給遺漏掉的東西!對呀,後世不是發明了漢語拼音這種絕世神器麼,這種用拉丁字母給漢子注音的方法,是中國現代漢語言學上的一大進步!

漢語拼音的出現,硬生生地將兒童的啟蒙教育給縮短了數年,對於中國的教育事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也許,給漢字下面注上漢語拼音,小斯丹東的漢語學習一定會輕鬆很多,至少能糾正他那奇怪的口音。反正漢語拼音就是借鑑拉丁字母來的,他也不怕小斯丹東會看不懂。

說幹就幹,威克漢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張瑞典產的白色信紙,在上面將漢語拼音給寫下來,並在手寫版的三字經上註上拼音。小斯丹東見威克漢姆哥哥忙不過來管他,小孩子的心性也再次恢復,呼啦啦地跑到甲板上玩去了。

最近小地丹東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去聽水手們們談天說地,其中涉及的世界各地風俗,簡直是聞所未聞,讓他大開眼界。那些水手都知道這個小男孩的身份,再加上他們也樂意向別人吹噓他們在過往航行的見聞,也就沒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大概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威克漢姆才堪堪將三字經的拼音註解給完成,一切都靠手工完成,效率自然快不到哪去。威克漢姆心想,也許在到了中國之後,他可以將漢語拼音這項神器給漏出去,也算是為祖國的教育事業做出貢獻。

就在這個時候,布萊爾·威廉少校帶著小斯丹東和一票海軍軍官走了進來,有些調侃地對威克漢姆說道:“威克漢姆中尉,我說怎麼找不到你人,原來是是在這裡。午餐時間可還有一會呢,沒想到你就已經這麼著急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豺狼號”的艦長布萊爾·威廉少校發現,威克漢姆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在加上上次在那場未遂的兵變中,威克漢姆一直堅定地站在他這一方,避免了一觸即發的暴·亂。這讓布萊爾·威廉少校在對這位年輕的陸戰隊中尉軍官,十分有好感。

威克漢姆欠了欠身,假裝出一副不滿的樣子,說道:“我的少校先生,你再也不要提那該死的食物了。說實話,那些清水中飄蕩的綠絲苔絲,實在是讓我提不起胃口來。”出航已經好幾天了,加上艦隊大部分時間是在熱帶海域裡航行,所以軍艦上儲水倉裡的水已經開始變質。那些變質的淡水,喝起來總是有股又餿又臭的問道,簡直讓人難以下嚥。

布萊爾·威廉少校聳了聳肩,在主位上做了下來,笑道:“威克漢姆中尉,我早就跟你說了,在水裡混一些朗姆酒,會讓你有意想不到的功效。至少在你喝水的時候,不會如同上絞刑架般糾結。”說完,便和一群海軍軍官大笑了起來。

小斯丹東蹭蹭噌地跑到威克漢姆旁邊的位子上坐了下來,用一副小大人的語氣說道:“威廉少校,威克漢姆哥哥只是不喜歡喝朗姆酒而已,那些用蔗糖渣釀造的酒,和俄國佬的伏特加一樣烈。要是你能把你的波爾多葡萄酒貢獻出來,我想威克漢姆哥哥他就不會再喝那有股怪味的餿水啦。”

拿波爾多的葡萄酒當白開水喝,國王陛下都沒有這麼奢侈吧?一想到自己船長室裡把幾瓶僅有的法國葡萄酒,布萊爾·威廉便有些肉痛起來。特也不知道小斯丹東這個小家夥,是怎麼找到那幾瓶他藏得好好的酒的。這也就算了,那小家夥竟然一臉興奮地將那瓶酒拿個幾個軍官共享,導致了船上的軍官都惦記著他那幾瓶藏品,真真是吃了個大悶虧。

對於小屁孩對自己的維護,威克漢姆還是感到一陣暖意,走總算是沒白教這小家夥。威克漢姆看著威廉少校一臉肉痛的樣子,便繼續對他打趣起來:“我覺得小斯丹東先生說得非常對,我想威廉少校這麼慷慨的紳士,絕對不會為了幾瓶酒,眼看著一個第一次出出海的可憐人,為那些發嗖的臭水而苦惱吧。”說完,威克漢姆還朝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威廉少校,眨了眨眼睛。

布萊爾·威廉在心下哀嘆了一聲,心想這兩個一大一小的傢伙簡直是絕配!不過誰也別想打他那幾瓶葡萄酒的注意,就算是馬噶爾尼勳爵也不行。他這人沒什麼愛好,就喜歡小酌幾口而已,現在法國陷入動亂之中,要想搞到品質優良的葡萄酒可不容易。威廉少校可不想那幾瓶珍品,被幾個只懂得牛飲的傢伙給糟蹋了。

“那幾瓶酒你們就別打主意了,一想到了沒有美酒陪伴的日子,簡直是讓人不寒而慄,我也就這幾瓶存貨了。”布萊爾·威廉可是個嗜酒如命的人,沒有酒的日子還不如殺了他呢。

坐下的大副托馬斯上尉也難得地插話道:“說的是,酒就是上帝賜給人類最好的禮物,也是水手們最親密的夥伴。對了,不知道親愛的廚師先生什麼時候上菜,我可是迫不及待了。”說完,眾人又哈哈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值更的水手張長急匆匆地推開了軍官餐廳的艙門,對布萊爾·威廉喊道:“艦長先生,瞭望手發現了緊急情況,還請您出來看一下。”等說完話,水手長才發現餐廳裡的軍官們都在不滿地看著自己,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連忙向眾人行了一禮。

布萊爾·威廉臉上閃過一絲不滿,語氣有些嚴厲地說道:“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你記住,就算是是發生了緊急情況,也無法動搖戰無不勝的皇家海軍!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任誰談話正起興時被打斷,心情恐怕都愉快不起來。

那位水手長被艦長的語氣嚇了一跳,但軍情緊急只好硬著頭皮說道:“艦長先生,在桅杆上值更的瞭望手向我報告,前方海域有一艘未懸掛任何旗幟的船隻,正在劫掠懸掛不列顛聯合王國國旗的商船!艦長先生,我們豺狼號需不需要過去幫忙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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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爾·威廉有些詫異,如今皇家海軍的實力穩居歐洲第一,沒想到竟然還有不長眼的海盜,敢打劫不列顛王國的商船!等會他就會讓那些不長眼的強盜,知道不列顛皇家海軍的虎鬚,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捋的。

威廉少校戴上三角帽,用抱歉的語氣說道:“抱歉先生們,看來我們只有在結束戰鬥之後,才能享用午餐了。”眾軍官當然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作為聯合王國皇家海軍的軍人,保護本國的商船也是他們的職責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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