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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黃雀在後

就在德西斯和吉蒂兩人摸頭不著腦的時候,威克漢姆和薩維達將腰間的刀拔了出來,大聲喊道:“弟兄們,讓我們把這些可恥的篡位者都殺掉,衝啊!”

前面的酋長衛隊平舉著長矛,在薩維達王子的帶領下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而後面的火·槍兵們,則在威克漢姆的帶領下,端著刺刀向前衝了出去。那近數英尺長的刺刀叢林,在夕陽的照射下,散發出了嗜血的光芒。

威克漢姆雖然身先士卒地衝在火·槍兵的前面,但心裡卻不禁地罵娘。自從他加入了該死的皇家海軍之後,一直過得是刀口舔血日子,在這樣下去,恐怕還沒到中國,自己就先嗝屁了。

只是現在容不得威克漢姆不想,要想活下去,他就必須打敗眼前的敵人,他可不覺得德西斯那個早看他不順眼的傢伙,會在篡位成功後放他一條生路。

科薩火·槍隊的反衝鋒,頓時將那些正躲在盾牌後面緩緩移動的叛軍給驚住了,他們沒想到出於劣勢的火·槍隊,竟敢先向他們衝了過來。這些重步兵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明晃晃的刺刀和鋒利的長矛便招呼了過來,頓時有幾個呆愕的傢伙被刺中腹部,慘叫著倒在地上。

那些酋長衛隊的侍衛們不愧是整個部落裡最勇武的人,只見他們在薩維達王子的帶領下,輕易地便將敵人的陣型給衝散,所到之處都是一陣血雨腥風。

威克漢姆則趁著整個機會,帶著火·槍隊衝到裡面就是一陣亂射,那些淬不及防的重步兵們紛紛中槍倒地。近距離的滑膛槍開火,威力更顯得恐怖,一個倒黴的傢伙直接讓炙熱的鉛彈將整個腦袋都給轟掉了,白色的腦漿夾雜著猩紅的血液賤了一地。

當然,在這個混亂的局勢下,誤傷自然是在所難免的,威克漢姆前面的那個酋長侍衛,便被後面飛來的鉛彈擊中了後背,撲倒在地顯然是活不成了。不過這也是在所難免的,為了最大效率地殺傷敵軍,威克漢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該死!”威克漢姆大罵了一句,手下可沒有閒著,他快速地掏出早已裝填好的手銃對著前面的德西斯重步兵就是一槍。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開槍就只有一次機會,停下來再次裝填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那些開完火的火·槍隊士兵,只能挺著刺刀和敵軍的長矛絞殺在一起。

將手銃拋下後,威克漢姆便選準了一個身形稍微偏小的敵人,迎了上去。柿子要撿軟的捏,威克漢姆可不會笨笨地朝那些“人形機器”衝過去,他可不是什麼冷兵器肉搏高手。

那小個子顯然也發現了威克漢姆的意圖,便拋下盾牌挺著長矛便衝了過來。威克漢姆想著伯特這個傢伙在船上交給他的擊劍技巧,微微低下身子將重心降低,腳下調整成穩健的丁字步,雙手持劍迎了上去。

那小個子科薩人身體彎曲,猶如一隻正在蓄力的豹子,他大吼一聲用盡全力將長矛刺向了威克漢姆的胸口。這樣的動作他已經輕車熟路了,死在他這個簡單招式下的敵人,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了。

“呼……”長矛帶起的厲風,刮在威克漢姆的臉上生疼,他微微調整步伐一側身躲開了對手的長矛,然後高高舉起自己的指揮刀猛然劈向小個子的長矛。科薩部落粗製濫造的長矛根本抵不過英格蘭鐵匠打造出來的鋼刀,那長矛在威克漢姆的奮力一劈之下,頓時應聲短成了兩截。

小個子愣愣地看著沒有矛頭的斷矛,雙目圓睜不敢相信對手的刀劍竟然如此地鋒利。

威克漢姆滿意看著手中閃著幽光的尉官佩劍,心下不禁感嘆這是一把好刀!原本他還以為歐洲軍官的佩刀,只是為了作為裝飾或者是顯示身份等級的道具而已,沒想到這有點華麗的軍刀竟然還是一把殺人利器!

其實這沒什麼好詫異的,雖然軍官們的指揮刀基本不會有砍殺敵人的機會,但是這從中世紀貴族佩劍演化而來的軍刀可沒有丟下其實戰的本質,在冷兵器的搏鬥中照樣威力無比。

那小個子顯示閃過驚慌的表情,然後雙眼便迸發出貪婪的光芒,他現在只想將那把鋒利的戰刀搶過來據為己有。那小個子手持斷矛,不過一切地衝了過來。威克漢姆眼中閃過一道厲芒,大跨步上前直刺對手的腹部。

小個子連忙側身用斷矛抵擋威克漢姆凌厲的一擊,堪堪擋住了這致命的一刀。威克漢姆嘴角邪邪地一笑,該刺為為挑,冰冷的刀鋒瞬間便在對方的胸口上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那小個子科薩步兵眼睛等得如同銅鈴般,踉蹌著倒在地上,捂著不斷冒出鮮血的胸口,不甘的死去。

見這人死在自己的刀下,威克漢姆頓時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沒等他收回軍刀,便覺得右腿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操!威克漢姆痛得差點沒掉下眼淚,忍著痛轉過神來,才發現另外一個敵人重步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了他的側後,長矛的矛杆就這樣生生地劈在他的左腿上。

靠,大意了!還好矛頭沒有刺到腿上,要不然這條腿非得廢了不可。

現在的戰場上,雙方廝殺的士兵都是黑人,而威克漢姆這個披著白皮的傢伙,混在戰團裡就顯得十分顯眼了,被眾多敵人盯上了也屬正常!

那個德西斯重灌步兵就是趁著威克漢姆和那小個子纏鬥的時候,抓住時機給威克漢姆來了一下狠的。

威克漢姆想站起來還擊,一起身便踉蹌著再次跪倒在地上,他娘的,實在是太疼了。那叛軍士兵一臉獰笑地逼近自己的獵物,心想這應該就是德西斯殿下所說的英**事顧問了吧。要是將他的腦袋帶回去,應該能值好幾頭牛羊吧?

看著逼近的對手,威克漢姆心中只剩下絕望,在心裡默默地將馬噶爾尼勳爵的母親問候了一千遍,這個該死的傢伙簡直就是派自己來送死!

就在這個時候,那大漢的胸膛裡突然冒出了一把血淋淋的刺刀,嘴角冒著血沫子轟然倒地。那為火·槍隊的士兵一用勁將刺刀從那倒黴傢伙額胸膛裡拔出來,這才將威克漢姆扶起來,用土語問道:“威克漢姆教官,你怎麼樣了?”

威克漢姆長出了一口氣,發現自己的後背上全是冷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倒是認識,正是火·槍隊裡面裝彈速度最快的達比。雖然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但威克漢姆還是用英語回了一句:“謝謝。”

威克漢姆在達比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這才發現整個戰場上的形勢已經相當不利。薩維達和那些酋長衛隊已經德西斯的重灌步兵給團團包圍了,其後的科薩火·槍隊也好不到那裡去,因為根本就沒有進行過拼刺訓練,火·槍隊的士兵只是憑著本能和重灌步兵進行對抗,硬生生地將上了刺刀步槍當長矛用。

這些才上戰場的新兵菜鳥,怎麼會是肉搏經驗老道的重步兵的對手呢,只是十分鐘不到的肉搏拼殺,火·槍隊便損失了大半。

雙方正忘我拼殺的時候,大地突然轟隆隆地震顫起來,不一會兒遠方的天際線上便出現了大批騎兵。那些騎兵並沒有停下,而是朝著這邊衝了過來,也不管是德西斯的士兵,還是薩維達的火·槍兵,反正見人就砍。

威克漢姆被這一幕給弄愣了,這他娘的科薩騎兵不是被德西斯調出去了嗎,怎麼這會又殺出來了?而且這架勢,是要殺光戰場上的所有人啊!雙方的士兵都在混戰中,淬不及防在騎兵的全力衝擊之下,很快就崩潰了。大部分科薩士兵,不管是德西斯的重灌步兵,還是薩維達的火·槍隊,都選擇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薩維達、德西斯和威克漢姆很快被科薩騎兵羈押在一起,三人都是面面相覷,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看看你們幹的好事!”一個威嚴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將三人都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在戰鬥之後便消失了老酋長!此時的老酋長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腰間掛著一柄有黃金和象牙做裝飾的寶刀,正被數十名騎兵簇擁著朝這邊過來。

“父親?”德西斯的心裡充滿了驚訝,他自以為科薩騎兵大半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沒想到最後父親卻將科薩騎兵調了過來,給了自己致命一擊。

老酋長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讓德西斯看了直覺背後涼颼颼的:“在你眼裡,恐怕我只是一個沒用的老糊塗了吧!呵呵,兒子呀,有些時候你們年輕人需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呢。”

說完,不等德西斯辯解,老酋長便抄起手中的馬鞭,狠狠地抽打在德西斯的身上:“你這個逆子,我還沒死呢,就這麼急不可耐地對你弟弟動手!我打死你這個逆子。”

德西斯的臉上被抽打得血肉模糊,一時間在場的人都是噤若寒蟬。威克漢姆看著正處於暴怒狀態的老酋長,一時間都明白了。老酋長恐怕早就知道德西斯要做什麼了,甚至對他在騎兵部隊裡搞的那些小動作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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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老酋長不著急,而是德西斯自以為高明的小手段對他來說根本就沒用,因為科薩騎兵的兵權始終都牢牢地掌控在他的手裡。他之所以放任德西斯和薩維達的私戰,直到勝負快分曉的時候才施施然地以一個仲裁者的身份出現,是因為他想告訴自己的兩個兒子,他才是這個部落真正的至高無上的那個人,至少在他死之前是這樣的!

威克漢姆有些釋然了,他發現從穿越而來的那天起,他就犯了自高自大的毛病,自以為有了多出來的三百年的見識,就小看了天下英雄。現在他才發現,連一南非小部落的酋長都能如此熟練地玩弄權術,更何必比這裡複雜百倍的歐洲大陸和中國呢?他自己還嫩著呢。

看來,人類的某些特性並不是後來學習的,而是與生俱來的。

“德西斯,看在你死去的母親的份上,我就不殺你。但今後再也不許你在出現在我的部落裡!”老酋長打累了,便喘著粗氣喊道。

“父親······”德西斯還想辯解什麼,剛張開了口便被老酋長粗暴地打斷:“滾!在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德西斯身子一抖,也不該在多停留,跨上一匹戰馬便灰溜溜地走了,跟他一起走的還有那個前侍衛吉蒂。

等德西斯走了之後,老酋長才斜著眼對薩維達說道:“在做任何事之前,別忘了我還沒死!”薩維達王子噤若寒蟬,只是點頭稱是。

老酋長在走之前,用馬鞭點了點威克漢姆的肩膀,道:“你很好,我們科薩人是從來不會虧待自己的朋友的。”

說完,老酋長便留下發愣的威克漢姆,帶著一眾隨從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