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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游龍篇 136.北斗小天劫

黑金先生有言在先:奪魂之後,奪魂者需要花費一些時間把吸收的修為徹底融合。於是在瓜分完藍色大蛇之後,楚南潯和阮烈便尋找了一個僻靜的所在,打算透過打坐來加速程序。眼下他二人正處在一座洞窟中,這洞窟並不幽深,約摸一丈高低,內裡十米見方,環境有些潮溼。二少年分別盤膝坐於洞窟兩側,雙目緊閉,氣聚丹田,凝結神識,好在自家體內與那股剛來的力量進行深層次的接觸。

楚南潯面色平靜,他看似靜坐,實則正在全力運轉內功。釘刺感應到召喚,不住在主人頭頂飛快盤旋。少年凝聚了神識,進入自己的潛意識中,在這裡,他能看清身體內每一處器官的狀況,甚至能覺察每一絲氣息的流動。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彷彿正遨遊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中,宛若浩蕩無垠的宇宙,周圍滿是閃爍的明星。那些其實不是明星,而是一個又一個脈絡,它們之間透過真氣相互連接,共同構建起修真者所擁有的修為體系。這些東西外顯出來,就是修為之高低。

楚南潯的“宇宙”還太過簡單。這裡大都是虛無縹緲的漆黑長空,只有最核心的所在有幾顆耀眼的明星。但這已經足夠了,對於初學者的他而言,筋脈數量不多自然正常,但假若某個外界的神識能夠進入楚南潯的虛無世界的話,他一定會被那僅有的幾枚明星的光輝所震撼。楚南潯看著那些光點,覺得眼睛有些刺痛,於是他不得不抬手遮擋刺眼的光。它們就像夏日正午的烈日,叫人不可直視。

在“明星”周圍遊弋一週後,楚南潯終於找到了那一絲異樣的東西。它不是黃金般的金黃,而是天空般的蔚藍。那是吸收自巨蛇的至寒毒息,剛剛入了楚南潯體內,眼下它還是一副狂暴不堪的樣子。楚南潯試著接近它,卻被肆虐的風暴和直切皮膚的寒風所逼退。它彷彿比自己的本體還要桀驁,它不再是騰蛇,而是一條絕不就範的龍。

但這裡畢竟是楚南潯的天下,龍雖孔武,卻終究寄人籬下。繼續凝神後,楚南潯決心要徹底收服它。他動用核心地帶的一顆明星,命它緊跟狂暴的藍色氣息。寒毒陰冷,明星炙熱,一陰一陽,本就是相生相剋的關係。但寒毒比他料想的要更加難纏,僅憑一枚明星彷彿還不足以讓它臣服。於是他動用了所有明星對其圍追堵截。寒毒縱使再羈狂,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最後,在五枚光球的合力絞殺下,它終於服軟,並在最後演化為新的一顆“明星”。

這大概算是吸收成功了吧?楚南潯沉浸在自己的虛無世界中,暗自猜想。他能夠感應到身體的變化,準確來說是精神之力的變化,畢竟此刻他的精神和肉體是分離的。他覺得自己更加強壯了,這種強壯很微妙,彷彿無處不在,就算呼吸似乎也更加沉穩了些。

回去吧,他提醒自己,同時再次遠眺那片耀眼的明星。這時他發現光點的數量由五顆變成了六顆,它們所散發的光芒自然也比之前更亮了。

“看樣子你吸收的不錯。”元神從迷離狀態歸位後,楚南潯依稀聽到

了好友阮烈的聲音。他緩緩睜開眼睛,果然瞧見了肥胖少年。

“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是頭一次做。”楚南潯微微一笑,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果然,他覺得腿腳比之前更有力了些。“我看到了很多奇妙的東西……”

“像星空一樣的東西是吧?”阮烈不假思索便說,語氣有些輕蔑。

“對,我看到了星星一樣的亮光,發光的線把它們彼此相連。”楚南潯語速極快道。

“哦?數量呢?有幾個光點?”阮烈側過頭來,彷彿對此有點興趣。

“原本有五顆,吸收完冰蛇的元魂後就變成六顆了……”

“什麼?”阮烈忽然大聲咆哮道,險些把楚南潯活活嚇死。“你已經有六顆了?”

“有什麼問題嗎?”見阮烈如此大反應,楚南潯悻悻問道。

“當然有問題!這怎麼可能嘛!”阮烈十分抓狂,滿臉的不敢相信。“對了,那些光點是什麼顏色?”

“額,金黃色,”楚南潯如實回答,“很刺眼的那種,我得用手遮住光線才能勉強視物。”

“天吶,”楚南潯只見阮烈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奇才,真乃奇才也……”

“麻煩你別這樣好嗎?”楚南潯被搞得一頭霧水,自然很想知道事情原委。“究竟是什麼讓你這麼大驚小怪?”

“我可沒有大驚小怪,”阮烈拍拍自己的雙腿,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你可知六顆光點代表什麼?刺眼金光又代表什麼?”

楚南潯愕然,他自然不知。

“修仙之三重九境你應該知道吧?”見楚南潯全然不知,阮烈便給他解釋。“九境之間隔著小天塹,三重之間隔著大天塹,而登仙之後,每重之間則隔著隆隆天劫。這些是世人所熟悉的,但是除了這些,還有一些比小天塹更小的劫難,便是北斗七劫。所謂北斗七劫,就是你方才在虛無小世界中看到的筋脈數量。人的修為每進入一個嶄新境界,內裡的筋脈數量便會重置為零,滿額則是七。從一到七分別為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和搖光。只有當你修為不斷精進,重新用七枚筋脈把這片空虛填滿,你才有資格進入更高的境界。你說你已經有了六顆光球,便說明你快要達到一個小周天之圓滿了。”

“原來如此,”楚南潯覺得自己聽明白了大半。“可我剛剛起步不久,如何就達到了六顆筋脈之多?”

“這就是震驚我的地方,”阮烈搖搖頭,直言不諱道:“還有吶,你說你那些筋脈金光刺眼不可直視,這可不是一般的徵兆。根據仙階的區別,所處虛無小世界的筋脈色彩也是有所差異。三士之中,居士為乳白色,方士為淡綠色,羽士則是深綠色;三君之中,散君為淺藍色,真君為深藍色,天君則為淡紫色;三真之中,靈真為金黃色,妙真為橘紅色,道真則為血紅色。我既陳列不同仙階筋脈之色彩在此,你大可自行對比,理應清楚我在大呼小叫什麼吧?”

“你是說……”楚南潯

幹吞下一口唾沫,“我的筋脈顏色竟然跟靈真高手一樣?”

“這下明白了吧?”阮烈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楚南潯。他想要藉此顯擺自己博學多才,可這些雕蟲小技跟楚南潯比起來如何上得了檯面?

“這究竟怎麼回事?”楚南潯顯然不敢相信這些是真的。

“我也想知道,”阮烈聳聳肩,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關於仙階方面的知識我只知道這麼多,等有機會了可以請教一下師尊他們。不過就你所展現出的實力而言,距靈真修為還差了十萬八千裡。而且我要提醒你的是,你隨時可能迎來第一次北斗小劫,可要做好準備啊!”

“什麼意思?”楚南潯更是不解了。

“你不是已經有六顆筋脈了嗎?再有一顆可就周天小圓滿了。”

“我需要做什麼?”被阮烈說的這麼邪乎,楚南潯難免有些擔憂。

“還記得我贈與你的凝心訣嗎?”肥胖少年一軲轆爬起來,動作還算敏捷。“當小周天圓滿後,想要突破至下一層可沒那麼容易。除了豐沛的魂力補充外,還需要控制體內的渾濁之氣。渾濁之氣人人皆有,想要飛昇登仙,就必須一層層剝去身上的汙濁。每每到了突破關頭,渾濁之氣的力道也是最強的。此刻如果把持不住它,便有可能走火入魔,輕則淪為散修,重則魂飛魄散。”

楚南潯只顧唏噓,不知說何才好。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峻極峰的凝心訣正是為此而生的。”胖少年的臉色總算好了些,“相傳它乃是我太太太太祖爺爺所創,凡人只要修煉了這等功法,便可在飛昇之際最大限度保持冷靜,進而叫心魔無孔可入。那凝心訣深奧晦澀,天下能完全領悟它的只是鳳毛麟角。不過你現在修為尚淺,飛昇時溢位的渾濁之力並不太多,所以不用太過擔心。”

“沒想到這凝心訣還有這麼大作用,看來以後得好好修習一番了。”楚南潯從懷裡掏出那本已經有些發皺的秘籍,感覺如獲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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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吧,老弟。”阮烈大搖大擺走向洞口,而後兀地回頭。“因為你現在有別的要緊事要做。”

“什麼事?”楚南潯疑惑道。

“為我守魂啊!”肥胖少年雙拳抱胸,臉上掛著古怪的笑。“忘了告訴你,我已經方士周天小圓滿了,也就是說,我的北斗小天劫就要來了。”

……

湖岸上一片狼藉,到處是堆積的泥沙和四散的冰渣。當然,最為顯眼的莫過於那具乾枯的巨蛇骨架。它恰似一件完美的藝術品,靜靜擺放在蔚藍的晴空下,靜候著觀賞者的降臨。

他來了,正是那日出現在狼群中的神秘男子。和那日一樣,他裝束古怪,頭戴面具,看不清真容。唯一不同的是,今日隨他一起來的不再是狼,而是一群裝束同樣古怪的黑衣人。

“連玄蛇都能降服,看來這兩位小朋友可不簡單。”男子站在巨蛇的骨架下,用陰森的目光掃視著它。“盯緊他們,我要養肥了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