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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成蝶篇 042 少年與木樁

白雲峰九萬級石階上,清瘦少年健步如飛。

只見他疾行而上,腳下生風,衣帶飛揚。真可謂:一躍百尺輕如燕,平步青雲若金蛟。

眼下距離青鋒道人離去已有一月。這月之中,楚南潯謹記師叔教誨,刻苦操練,絲毫未曾怠慢。到了如今,昔日那看似不可征服的數萬臺階已然拜倒在他的腳下。修煉途中雖說艱難頗多,且時常磕磕碰碰傷筋動骨,但有了徐先生那池白湯輔助,便是再多傷痛也不在話下。

一月以來,楚南潯的骨頭斷了又接,接了再斷,以此循環往復幾次後,竟不知比原來強硬了多少倍。除了全身骨骼,肌腱髮膚的變化同樣顯而易見。與一開始相比,渾身肌肉越發緊緻精壯,膚色則更加紅潤透亮。

當初爬這九萬級石階,不出三千步楚南潯便氣喘吁吁甚是勞累。可如今經過一月苦訓,莫說是三千步,便是一口氣衝上那白雲觀,也不過是舉手投足間的小事。清瘦少年勢如脫兔,所到之處無不白雪飛揚,宛若紛飛白塵。遠遠觀之,他恰似一匹烈馬,呼嘯而上直走山巔。

“呼——”

跨過白雲觀的硃紅門庭,楚南潯便停下腳步,輕呼一口濁氣。山腳到山頂,整整九萬級石階,而少年跑完這段路程只用了一刻鍾。此時此刻,莫說是汗如雨下,便是一口大氣,少年都未曾喘息一下。“姐姐,我回來了。”待穩了神韻,楚南潯便朝契音招招手。

“看到你了,姐姐又不瞎。”紫衣女子停下手裡的活計,起身朝少年一笑。只見地上橫著一根木樁,碗口粗細,一丈長短,甚是筆直。“看樣子,明日你便不用再爬這臺階了。”

“哦?”楚南潯聽了,不免有些疑惑,於是他來到契音旁邊,蹲下來想問個究竟。“姐姐此話何意?”

契音伸個懶腰,拍拍手上的灰塵。“經過一月操練,你的身體早已不同尋常了。若是繼續爬那石階,不過是徒勞無功。坦白了說,你需要新的訓練方法。”

“新的方法?”聽了這話,楚南潯瞬間來了興致,

於是咧嘴笑道:“不瞞姐姐說,潯兒一個月以來都被綁在那石階上,早就厭煩了。這下總算可以換換口味了!”

“你這小子,別高興得太早!”契音饒有深意的翻個白眼兒,而後重新蹲下倒騰地上的木樁。“瞧,這玩意兒便是你接下來的操練物件,比起那石階來如何?”

“一根木頭樁子?”楚南潯聽了,顯然難以置信。“我無論如何想不到,這木頭樁子能跟修煉有何瓜葛啊。”

“你可別小看這木頭樁子。”紫衣女子神秘一笑,“這樁子可是徐先生專門替你準備的,待你徹底征服那九萬級石階,它便會代替石階繼續磨練你。兔崽子,待會兒有你好受的。”

楚南潯則不以為然。只見他雙拳抱胸,一臉不屑地盯著這平淡無奇的木樁子。“就憑它也想折騰我?”他一面打量木樁,一面暗自尋思。“說破天也只是根木樁子,能厲害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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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尋思了。”契音忽然起身,拂去衣衫上的灰塵。“來,幫姐姐個忙,把這樁子豎起來。”

楚南潯遲疑片刻,倒也如實照做。可誰能想到,這看似只有幾十斤的木樁,實際上卻有百斤之重。清瘦少年使出了吃奶的勁,失手五六遭才將其制服。

“怎麼樣?”木樁豎起後,契音詼諧而笑。“現在可還覺得這樁子沒什麼用否?”

楚南潯一臉驚歎,只是搖頭。

“更有趣的還在後頭呢!”契音的笑容越發神秘莫測,只見她隨意打了個響指,那豎立的木樁竟如活人一般向前躍了一步。“樁子兄啊——”她開始對木樁講話,一板一眼有模有樣。“這位少年便是徐先生託付給你的人,接下來一段時間呢,便由你來負責他的操練了。”契音話音落去,那木樁竟聽懂了似的點點頭。

“這……它……究竟……”見了此景,楚南潯心中唯有吃驚,再無它物。

“怎麼?這就被嚇住了?”契音一臉嬉笑道:“公子莫非忘了,你在未恢復肉身前,不也是一株會動的梅樹?這木樁乃是生長在這凌虛山的靈木,長

久吸收此地的精華,早已開化改形。徐先生離去前,特意邀請這株木樁前來訓你。日後你要好生待它,再怎麼說,它也算你半個師傅了。”

“緣是如此——”少年聽了,急忙俯身作揖。“弟子楚南潯,見過木樁師傅。”

契音聽之,噗嗤一笑。“好了,既然師傅都認了,那便開始操練吧。潯兒,這木樁雖已開化,卻尚不能言語。至於如何與之操練,姐姐只講一遍,你可要聽好了。”

楚南潯面色凝重,微微頷首以示回覆。

“要求很簡單。”契音開始詳細講解,“訓練之時,你只需單足立於木樁頂端,一次堅持半個時辰便算成功。”

“這貌似並不難。”楚南潯有些疑惑,卻不敢大聲講出。

“如果單是靜立半個時辰,對如今的你來說的確不難。”契音一本正經地回答,“但你當真認為這麼簡單?別忘了這樁子可是會動的,至於何時動?怎麼動?它可不會事先告知你。所以在操練之時,你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是不小心被樁子晃倒跌下,那便不算成功,須重頭再來。”

聽完這番話,楚南潯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咕嚕吞下一口唾沫。

“好了,話我便說這麼多。今日你已經完成了訓練,大可前去白池泡上一泡,到了明日,木樁自會督導你操練。”語罷,只見契音大袖一甩,便有一團祥雲生於足下,緩緩將其托起。

“姐姐可是要走?”楚南潯一臉茫然,疑惑道。

“不錯。”契音拉一拉衣襟,微笑道:“我有些事情要辦,不會太久,七日之內必會返回。以你的性子,縱使無人看管也不會偷懶。這幾日你只需照舊操練,待姐姐回來,定會叫你喜出望外。”

“既是如此,還請姐姐路上小心。”

紫衣女子微微頷首,隨即踏雲高飛,須臾之間便消失在浩渺天際。

庭院之中,清瘦少年攀上木樁,單腳而立。起初還一板一眼有模有樣,卻不想那木樁忽然躍走,少年跟將不上,撲通一聲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