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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成蝶篇 060 西去黑風山

天灰濛濛的,山雨欲來。

陳燕子摘下兜帽,抬頭望向死寂的蒼穹。陽光不再,幾片深棕的烏雲將天際圍得水洩不通。母馬噴著鼻息,百無聊賴的往前走。兩側石壁高聳,使得本就昏暗的環境更加陰沉。馬蹄與地面碰撞,發出清脆的咯咯聲。四下靜得出奇,甚至連風聲都沒有。這裡只有石頭,哪怕是一株嫩綠的春草都見不到。遠處也好,近處也罷,要麼是林立的怪石,要麼是荒棄的礦場。

黑風山是遠近聞名的產礦聖地。它地處靈州西南,位置偏遠,乃是邊陲小縣麥芒縣的轄區。此地雖說山高皇帝遠,但由於極其重要的戰略地位,還是使得它擁有了常年重兵把守的優厚待遇。早在諸國混戰的年代,這裡便已名聲顯赫。有“蠻王”之稱的周幽便是在此起兵發家,率領一支鐵甲雄師大殺四方。若不是軍中出了內鬼,按照當時的態勢,周幽可是大有統一中土的勢頭的。“蠻王”失敗後,黑風山多次易主,但它作為兵家必爭之地的身份卻從未中斷過。當年太祖北擊大沖,若不是有此地充沛的兵器供應,恐怕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

眼看天色將晚,陳燕子不禁有些著急。於是他蓋好了兜帽,夾一夾馬肚,示意它快些前進。這馬並非真馬,而是徐惠陵用一口真氣變化而來的坐騎。它不會飢餓,亦不知疲憊,所以在趕路一事上要比真正的馬匹快捷不少。不過它也有缺陷,路程越遠,氣息便愈加衰弱。京城據此千里迢迢,到了當下,這馬顯然沒什麼力氣了。

無旗門中高手眾多,但在輕功一道上陳燕子絕對鮮有敵手。按照流派劃分的話,陳燕子並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修真者。他自幼父母雙亡,氣運又歷來不怎麼樣,所以人到中年也未曾拜得個仙家師傅。他修煉的更多是外家功夫,沒有心法,沒有法寶,有的就是自身這鐵打一般的肉身。

早些時候,陳燕子也曾有過個半路出家的師傅。那人姓胡名鷂子,除了有些飛簷走壁的功夫外,整個就是一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當時隆冬臘月,陳燕子七日未有飯食進腹,眼瞧就要餓死路邊。這時那胡鷂子走上前來,卻也不是為了救他。只見他掏出一坨熱乎乎的雞屎便往陳燕子嘴巴裡塞,那雞屎雖說惡臭不堪,卻也因此激發了陳燕子的潛能。方才還奄奄一息的悽苦少年,眼下卻已怒氣衝衝誓要拿了賊人報仇雪恨。那姓胡的老賊戲耍了陳燕子一番,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咋地,竟反手掏出來一塊黴餅給他。“老子見你骨骼驚奇,是塊偷雞摸狗的料子,吃了老子的餅,你就是我徒弟了。以後有老子一口飯,便絕不會虧了你這臭小子。”於是乎,兩人不打不相識,便這麼稀裡糊塗地成了師徒。當時陳燕子還沒有名字,只曉得自己老爹姓陳,於是胡鷂子心一橫,曰:“老子叫鷂子,飛來飛去無人能及。你既然做了老子徒弟,便也該有個鳥名。我看你黑不溜秋,就像那屋簷下的燕子,乾脆叫你陳燕子好了。”就這樣,“陳燕子”這個蹩腳的名字便跟隨了他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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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些往事,陳燕子不禁苦笑一聲。之後的事,由於過分悽慘,他不願再去回想。在無旗門這樣的組織中,又有幾個人沒有點不堪回首的過去呢?他有兄弟,有幾位長老就夠了。兄弟是

他的家人,長老便是再生父母。能夠加入無旗門,這是陳燕子依舊堅韌活在世上的唯一動力。

不知走了多久,一人一馬仍舊沒能穿過狹窄的過道。太陽已完全沒了蹤跡,眼下只有天際的餘光勉強引路。陳燕子想到了火把,但他不敢如此,因為在黑風山這種地方,點火的結局必然是玩火自焚。

倒不是說這裡的火如何怪異,而是此地的山賊尤為猖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試問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鐵礦資源面前,面對這樣一塊誘人的肥肉,何人能夠止住口水?多了不敢說,單是方圓百里內的十多個山頭,便有大大小小十數個山寨。儘管皇家派了重兵前來把守,卻也往往是管得了腦袋保不住屁股,單是每日呈現給皇帝的奏摺,便有十之三四與礦山被佔有關。

前不久,此地匪患再起,朝廷無可奈何,遂派了守關虎將衛寧前來剿匪。可一直到立儲大典這等重要日子,便是十來匹快馬也沒能把衛將軍請回去。徐先生覺得此事必有蹊蹺,於是便派了陳燕子前來打探。眼下只要過了這三十裡通天峽,他便算到了目的地。

夜色降臨,黑暗籠罩了整片大地。陳燕子聽覺不錯,眼神也算銳利,所以即使沒有光源,他也不至於走不了路。忽然間,黑馬蹄子開始散發出淡淡熒光,引路足夠,卻也不至於太過惹眼。

“還是徐先生想得周到。”看著眼前的奇妙場景,陳燕子忍不住誇讚著。四下寂寥,峽谷閉塞,導致他的聲音不住迴盪。見得此景,陳燕子索性閉口不言,聚精會神往前走。一路以來,有一個疑惑始終困擾著他:那些信使究竟去哪兒了?

的確,這是個令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如果他們送到了信件,理應策馬返回才是;但如果衛寧根本沒收到書信,那又是什麼阻礙了驛使前行呢?陳燕子越想越覺得蹊蹺,驛使出現意外並不罕見,但十多位驛使同時失蹤,這事看上去就絕非偶然了。

“一定發生了些什麼……”最後他下結論道,聲音極地,幾乎聽不到。

接著他繼續驅馬前行一段路,按照這個速度估計,眼下他應該已經到了通天峽尾端。烏雲依舊牢牢掌管天際,絲毫沒有要讓步的意思。但細心的陳燕子發現,在濃密的烏雲之後,一道若隱若現的流星光輝快速閃過。

“又來了……”望著那稍縱即逝的奇觀,陳燕子嘆息道:“難道果真如他人所言,更迭時代就要來了?”近來流言四起,而頻繁出現的流星則是流言的直接來源。人們相信天象能預示許多事情,就算猜不太準,拿來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也是極好的。陳燕子甩甩頭,索性不去想它。隨後他揪一揪馬繩,繼續向前。

可就在這時,一絲怪異的騷動卻叫他緊張到了極致。

前方一片漆黑,便是幽亮的馬蹄也起不到作用。作為一匹沒有思想的坐騎,胯下黑馬理當繼續向前才是。可是面對怪異的黑暗,便是徐先生這口真氣也猶豫不決起來。陳燕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一定有某樣東西停在那裡,他萬分確定,但由於光線太暗,他始終無法做出判斷。

“喵嗚……”正當千鈞一髮之際,黑暗中忽然飄來一聲悠長

的貓叫。陳燕子險些跌下馬去,維持平衡之際,他瞧見兩粒幽藍的圓球在黑夜中閃爍,那是貓的兩隻眼睛。

“原來是只野貓……”陳燕子終於可以舒一口氣。兩粒圓球在黑暗中閃了閃,很快便被四條小腿帶到遠處。眼見野貓離去,陳燕子只是揩去額角的汗漬,繼續驅馬向前。

一切看似恢復了平靜,但作為一位武修,與生俱來的第六感告訴陳燕子,一定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糟了!”他忽然想到些什麼,卻來不及繼續琢磨。只見他縱身一躍,單是憑藉記憶踩上石壁上的一處凸起,便已如飛鳥般竄上半空。“方才那陣黑暗來得很不正常,一隻普通的貓絕不會有這種能耐!除非……”他感到後背一陣陰寒。說時遲,那時快,陳燕子憑藉矯健的身手,回頭便是一計迴旋踢。黑暗之中,只聽得咣噹一聲,便有某種重物被彈出去老遠。

“果真有詐!”陳燕子嘴角挑起一抹自信的笑。那重物飛出去老遠,碰在石壁上打了個迴旋。待一切塵埃落定,陳燕子只瞧見遠處出現了一抹亮光,接著便是如火般的透亮。那東西發出極為瘮人的嘶吼,藉著迸發的亮光,陳燕子看到了一個半貓半鳥的怪物。噴薄的熔岩從它的口中湧出,不住滴落在裸露的岩石上,很快變得暗紅。它約摸半人高低,翼展超過六尺,渾身漆黑,且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鱗片。它嘶吼著,謹慎地伏在地上,一雙銳眼彷彿是熟透了的柿子。

“你是什麼鬼東西?”陳燕子揣摩了半天,也沒搞明白眼前的畜生是何來頭。在此期間,他已經將腰間的細刀握在手裡。畢竟在這種節骨眼,以及這種天殺的地勢下,他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打贏這個從未謀面的怪胎的。

“喝!”怪物沒了耐心,率先發起攻擊。眼見黑影快速竄上來,陳燕子大喝一聲,緊接著便硬衝上去。那怪物雖說長相怪異,但在體重上頭,它卻佔不到任何便宜。過道狹窄,陳燕子一身功夫並沒有太多用武之地。面對這樣的窘境,他忽然想到好哥們牛金鼎慣用的招式:甭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就是幹!於是他踐行了這則良言,啥都不管,利用體重上的優勢,閉上眼睛就是幹!

砰!

伴隨一聲悶響,兩者硬生生撞在一起。陳燕子頓時覺得眼冒金星,不過由於體型佔優,他還是在這次較量中贏了先機。那怪物被打了個正著,眼下正暈暈乎乎在地上掙扎。不過陳燕子很快感到左臂傳來一陣刺痛,定睛一看,原來是怪物口中淌下的熔漿熔穿了他的衣物。

“我最好趁現在解決你!”陳燕子掂了掂手裡的細刀,扶著石壁靠近過去。怪物感應到了危險的靠近,更加瘋狂地掙扎。“你這畜生哪裡來的?這兒可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說完,陳燕子高舉劍刃,正欲下手,卻聽到嗖得一聲低響,待他反應過來,眼前的怪物已被一支煞白羽箭結果了性命。

“斬殺妖兵一定要乾脆利落,萬萬不能心慈手軟!”黑暗之中傳來一聲吶喊,聲音之威嚴大氣,試問除了大沛虎將衛寧,還有誰能駕馭之?緊接著,前方譁啦啦亮起一排排火把,烈焰之下,衛寧肅穆而立,手中雕弓之弦仍在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