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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挾眾公候,逢澤朝王

齊國先廟的偏殿裡,老夫人端坐於席,身邊站著侍女,背後是先君太公的畫像和靈位。

靈位前面默然跪著田齊桓公田午,再後是田忌和田盼。

四周靜寂。

老夫人臉色煞白,滿面怒容,龍頭柺杖將地面搗得“咚咚”直響。

伴著柺杖的落地聲,老夫人字字如錘:“趙寇奪我稟丘,魏寇殺我國人,趙魏與我們血仇不共戴天,田午,你……”

“你這個不孝之子,不去報仇倒也罷了,這且說說,為什麼還要把月兒嫁給魏賊?”

不明所以的田忌、田盼總算明白過來,無不驚愕。

田午將頭埋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任由老夫人責問,只不作聲。

老夫人扭頭,看一眼齊國列位先君的靈牌,聲音更重:“田午,你好好看看,列祖列宗的牌位都在這裡,你先父的英靈正在看著你呢!”

田午的頭叩得更低,仍不作聲。

老夫人痛心疾首,凌厲的目光看著田午:“田午,你以為你不說話,就能矇混過去,是嗎?”

“老身問你,這件事是不是那江寒出的主意,把月兒給賣了,是不是?”

田午終於出聲,囁嚅道:“回母親的話,此事與江先生無關,是不孝子自作主張,母親要打要罰,孩兒認領!”

“你你你……”老夫人怒極而泣:“你聽那個外鄉人的話,對魏國割地稱臣引得朝中多少人的不滿你知道嗎?老身的耳朵都被磨出了繭子。”

“田午,你口口聲聲孝字當頭,要振興齊國,今兒就在這兒,當著列祖列宗的面,給老身說清楚,你就是這樣振興的嗎?把自己的親妹妹都送去虎穴!”

“君上,小姑不能嫁入魏國啊!”

田忌、田盼無不悲哭,只有田午默不作聲。

老夫人說得累了,抹把老淚,厲聲道:“田午,你聽好,沒有老身的旨意,我的月兒你誰也不能嫁!”

忽地起身,拄起杖,在侍女的攙扶下嘚嘚嘚地走出殿門。

直到老夫人走遠,田午才從地上站起來,沉起面孔掃一眼跪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田忌、田盼,一個轉身,大踏步離去。

一直候在門外的內臣小跑著跟在身後,快到書房時,田午放慢腳步。

內臣緊趕一步,小聲道:“君上,落月公主的事兒,要不……緩一緩?”

田午頓住腳步,轉對內臣,面孔猙獰:“緩什麼緩?傳旨,落月出嫁之事儘快操辦!再有,從今日起,無論是朝廷還是後宮,除老夫人之外,誰敢再議此事,殺無赦!”

內臣打個驚怔:“臣……領旨!”

……

六月既望日,兩件大事讓天下震動。

魏候、趙候、韓候於大梁相會,廢晉靜公姬俱酒為庶民,絕晉國之祀,瓜分其食邑。

姬俱酒為了活命,逃到了洛陽,依舊被韓候派出的刺客殺死,姬俱酒的族人改姓更名,四處逃散。

同一天,魏武王向列國發出傳檄,邀請眾公侯於八月既望會於逢澤,慶賀他的稱王大典。

並言明周天子會親赴逢澤,一併舉行朝王大典。

因時間緊迫,對於距離較遠的國家,如燕、楚等,龐涓只是函諭他們知情,而對較近的國家,如秦、齊、韓、趙、中山、與衛、魯、鄭、宋等泗上小國,他則逐個特使傳帖。

為示隆重,魏武王特地附上自己親筆書寫的請柬,且在上面用新的王璽壓上朱印。

為確保盟會不出紕漏,同時也充分估計可能遇到的牴觸,魏武王特別調動五萬武卒,由太子魏罃統率,先一步抵達大梁。

魏武王的使臣趕至秦都櫟陽,呈上請柬。

秦獻公一看,傻眼了,魏擊這個心機陰沉的老東西怎麼會做出這種蠢事。

他妥善安排好使臣,立即召來上大夫甘龍商議對策。

甘龍趕到時,秦獻公正盯著几案上魏武王的請柬的發呆。

“君上?”甘龍適時叫道。

秦獻公終於抬起頭來,眼睛轉向甘龍,鼻孔裡輕輕哼出一聲,拿起了請柬,遞給了甘龍。

“魏擊這個老東西,年紀長我幾歲,在位時間長我幾年,竟然糊塗至此,膽敢逾越稱王!”

“竟有此事!”甘龍面上一驚,急忙捧起請柬觀看。

“稱王大典,逢澤朝王…兩件事一併舉行。”

甘龍讀畢魏武王的親筆信函,兩道長眉擰成疙瘩,許久,望向獻公:“君上……”

“什麼逢澤朝王!”秦獻公猛然發作,一拳震在几案上:“他魏擊眼中何時有過周王?他這是居心叵測!他這是想要自己號令天下!”

秦獻公的目光落在甘龍飽經風霜的老臉上:“老愛卿,依你之見,這次逢澤之會,寡人是去還是不去?”

“老臣以為,君上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先說不去有何不是!”

“齊、韓、趙三國可以不去,君上卻不可不去!魏擊此舉雖說冒犯天下,卻也不是我等弱小所能抗阻的!”

秦獻公微閉雙眼,陷入深思,許久,抬頭問道:“聽老愛卿之意,齊、趙、韓三國或許不去?”

甘龍搖頭一笑:“齊、趙、韓三國有抵禦魏國的實力,即使不去,魏國也無可奈何,秦國極弱已久,難與魏武卒抗衡,不得不去!”

“不過眼下看來,趙候、韓候正在大梁,想走都來不及了,齊候去歲到安邑朝拜魏候,有了臣服之意,魏候稱王大典,齊、趙、韓三國必定在場。”

秦獻公若有所思:“那泗上諸國呢?那些小國君主會去嗎?”

甘龍一字一頓的說道:“恕老臣妄言,泗上諸國與我秦國相同,離魏國最近,且無險可守,若是不去,依魏擊秉性,勢必會拿他們開刀,取殺雞儆猴之效!所以小國君主,不敢不去!”

秦獻公再次陷入深思,有頃,猛地抬頭:“這是不去的不是,寡人若去,又有什麼不是?”

“齊、趙、韓三國可以去,君上卻不可以!”

秦獻公被甘龍繞暈了:“此話又是從何說起?”

甘龍笑著解釋道:“魏侯稱王,是謀逆篡上,齊、韓、趙三國與魏一樣,皆是大夫篡上,非周初封侯,早已壞了名聲,君上卻是不同。”

“君上先祖是平王冊封的諸侯,周秦同根,輒出西土,君上若是去了,就等於贊同謀逆之實,雖可保住一時安危,青史卻留罵名,至少也是貽笑於後人!”

老秦人對洛陽王室有著一種特殊的複雜情懷。

三百多年前,在戎狄騎兵毀滅鎬京諸侯無人勤王的危難時刻,老秦人舉族東進,非但一戰殲滅了戎狄騎兵,而且為周平王東遷洛陽護送了整整六個月。

周平王感念老秦人力挽狂瀾於既倒,將周王室的根基之地——關中盆地全部封給秦人,數百年流浪動盪的秦部族一舉成為一等諸侯大國。若論封地形勝險要,尚遠遠優於當時的晉齊魯燕四大諸侯。

老秦人在王權淪落諸侯爭霸的春秋時期,雖說也做過幾件向王權挑戰的事,但比起其他諸侯畢竟是小巫見大巫。

洛陽周室和自己的開國諸侯秦國,始終保持了一種源遠流長的禮讓和尊敬。

令人惋惜的是進入戰國以來,洛陽王室衰落得只剩下大小七座城池,秦國也是越打越窮,土地萎縮得比初封諸侯時少了一半。

兩個先後崛起於西陲的老部族,都衰落了,都掙扎在生死存亡的邊緣。

秦獻公點頭:“老愛卿所言極是!寡人思來想去,也是沒個決斷!老愛卿可有兩全之策?”

甘龍緩緩道:“君上,您看這樣如何?逢澤之會,由老臣陪同公子虔前往支應,只要多備禮物,言辭逢迎,魏侯也不至於遷怒於我!”

秦獻公閉上眼睛,再次陷入深思,良久,猛地睜眼,搖頭道:“這是五十步笑百步,不可!”

甘龍長嘆一聲:“的確是五十步笑百步,可……老臣實在拿不出更好的辦法!”

想到了這兩年老秦人的生活剛有起色,實在不是打仗的時候。

秦獻公的一橫眉毛,毅然決然道:“去,為了秦國的大業,寡人不在乎這些汙名!你去備上厚禮,寡人不日就出使魏國!”

“老臣遵旨!”甘龍拱手告退。

這位客居魏國二十多年才得以回國繼承君位的秦國君主,也是債多不壓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

郢都,楚王宮。

楚肅王正在皺著眉頭眯著眼睛,挺著肥大的身軀躺臥在特製的一張落地大木榻上,看幾個舞女在扭著混混沌沌不知名的舞曲。

“景舍參見王上。”

聽得景舍參見的報號,楚肅王竟霍然坐起,將兩個打扇侍女嚇得尖叫一聲丟了大扇。

楚肅王生氣地呵斥道:“蠢貨!下去!”

兩個侍女一叩頭連忙碎步疾行去了,楚肅王破例地向景舍招手,呵呵笑著拍拍木榻道:“上卿,過來,這裡坐。”

景舍走過去坐在了楚肅王旁邊,縱是這木榻長大,景舍離楚肅王還有兩三尺距離,也立即感到了一股熱烘烘的汗味兒瀰漫撲來,若非心中興奮緊張,還真難以忍受。

“王上,魏國送來請柬,魏候請您去參加他的稱王大典!”

“什麼?魏擊稱王?那個老匹夫也配?呸!”

楚肅王愕然,煩躁不安地站了起來,以往除了周王就是他楚王,以後再多一個魏王,讓他如何能心安。

“我大楚國,因稱王之事,尚被中原視為蠻夷,那魏國一個手下敗將,分明比楚國還差老遠!也敢稱王?本王如何能服!不去!打死都不去!”

楚王說魏國是手下敗將倒也沒說錯,近年來,魏國與楚國打了三次,前兩次因為吳起領兵,楚國勝了,最後一次因為魏國主力都在靈丘,楚國也勝了。

“王上若是不去,就給了魏國尋釁伐我的機會!”

景舍低著頭,聲音不急不緩:“臣已得報,魏國大將裴英的三萬武卒已到淮泗!”

楚肅王怔了怔,看向他。

“自吳子入楚以來,我大楚變法圖強,國勢日大,魏侯坐臥不安,早就尋思謀我了,眼下他是萬事俱備,就差一個藉口,此番會盟,王上不可不去呀!”

“你是說,魏擊會盟,意在伐我?”楚肅王顯然不相信。

“這兩個月來,魏侯藉口護駕逢澤,頻調兵馬,在平丘、戶牖(you)、首垣一線大幅增兵,各城邑都在徵召工匠,趕製攻城器械!魏國細作更是頻頻混入我境,繪製我方軍防圖,其意不言自明!”

楚肅王鼻孔裡輕輕哼出一聲。

景舍欲言又止,一陣更長、更難熬的沉默,他目光期待。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楚王去參加會盟,那矛頭都會指向魏國,楚國也不會成了出頭鳥,魏國就是眾矢之的。

誰知楚肅王面露不屑,大袖一揮:“列國公侯若去朝王,就讓他們去朝好了,本王才不會去見一個手下敗將,他魏擊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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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肅王忽地站起,未與景舍作別,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望著楚肅王漸去漸遠的背影,景舍目光錯愕,只能幽幽一嘆。

……

洛陽城外的邙山深處,一輛六駿王輦隆隆前行,守候在兩旁的俱是紅旗林立斧鉞生輝的魏國鐵甲騎士。

白髮蒼蒼的周安王為了保全周室,終究是不敢拒絕魏擊的“請求”,踏上了前往逢澤的路途,若是說以前他還只是王冠失色,從魏擊稱王的那一刻起,就是王冠掉落了。

周安王看向窗外,臉色黯淡了下來。

在洛陽東北百里,地勢陡然平坦,自臨晉關咆哮而下的河水流至此處,十分力道也自軟了八分。

河岸也變寬兩倍,遠遠望去,就像一連串帶狀的湖泊,在這條帶狀湖泊裡,奔騰的河水一下子寧靜下來,形成一個天然渡口,人們稱它為孟津。

據周史記載,公元前1044年暮春,周武王姬發率眾東出函谷,在距孟津不遠的一個高坡上設壇祭天,大會八百諸侯,誓師伐紂。

誓師過後,周人就從此處渡過河水,兩年後在牧野大敗紂王,攻下朝歌,打出了大周天下。

七百年前,先武王大會諸侯於孟津,誓師伐紂,方才打下大周的江山。

七百年後,十三諸侯相會於逢澤,堪稱百年盛會,卻是他要親手埋葬大周的基業。

“王上,過了孟津,明日便能到逢澤了。”大司馬湊到車窗邊,壓低聲音說道。

周安王點了點頭,放下了窗簾,那雙蒼老的手,無力的垂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