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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韓哀候

到第三日中午,除天子之外,十三諸侯已經到了十個,未到的是秦獻公與田齊桓公。

魏武王兌現了諾言,親往迎賓亭迎接秦獻公。

隨行的是中山、宋、魯、衛、鄭等五侯,趙、韓兩位君主一大早前往附近獵場獵野鴨去了,未能隨行。

在眾公侯迎接秦獻公時,齊國的使團也踩著點來到了逢澤。

田午、江寒正自並肩齊行,遠遠看到魏武王迎著他們走來,後面跟著秦公、宋公、中山公,衛公、魯候、鄭候等君主,再後是太子罃、公叔痤、龐涓等臣子。

二人相視一眼,單膝跪下。

田午朗聲道:“齊國國君田午,拜見我王,恭祝我王龍體安康,萬壽無疆!”

江寒朗聲接道:“齊國客卿江寒叩見我王,恭祝我王威服四海,江山永固!”

看到兩人的態度,魏武王身後眾人無不變色,與江寒相熟的宋公、中山公都皺起了眉頭。

秦獻公嬴師隰身後的玄機看到江寒,眼中閃過一抹激動的神色,若有所思。

“哈哈哈!”魏武王乾笑幾聲,大步走過來,一手拉起一個:“二位愛卿,請起!”

田午、江寒再揖,愈加卑恭道:“魏王先請!”

見二人這般謙卑,魏武王的心情大好,也不客氣,在迎賓樂聲中頭前入帳。

田午、江寒二人加入了隊伍,與眾公候笑著問好,八國君主及他們麾下的臣子絡繹趨入。

就在魏武王迎接秦公、齊候時,周天子的車馬仍在緩速前行,顯然是對會盟的興致不高。

迎賓亭遙遙在望,周室的人馬就如打敗仗的潰兵。

大司馬急了,衝兵士低吼:“前面就是迎賓亭,八方諸侯恭迎天子,瞧你們這個樣兒,像天子之師嗎?打起精神來!”

眾軍士打起精神,顏太師走到王輦前,小聲說道:“王上,迎賓亭就在前面了。”

周天子命人去掉華蓋,正襟端坐。

顏太師回身踏上自己的輜車,站在車轅上,眺望一陣,揉下眼皮,問御史:“瞧我這雙老眼,怎麼看不到亭上有人呢?”

御史悄聲應道:“回稟太師,下官看過幾遭了,亭上根本沒人!”

“沒有通告他們嗎?”

“大行人半個時辰前就通告了!”

顏太師的後背脊一陣發涼,強自鎮定下來,輕聲道:“讓大行人再去通報一次,弄出響聲!還有,吩咐司馬,慢點兒走,越慢越好。要是再不見迎,就歇著!”

御史急去。

大行人得令,驅車直入列國行轅區,使一個大嗓門的軍士邊走邊叫:“天子駕到!天子駕到—”

當大行人的輜車駛過燕國行轅時,燕太子常急走出來,本欲見禮,車已行遠,遂朝車輛拱下手,轉身走進衛國行轅。

衛聲公正在轅門內守候,燕太子常拱手道:“公兄,天子駕到了!”

衛聲公點了點頭:“在下正想去與賢弟商議,是迎還是不迎?”

衛國與燕國同是姬姓諸侯,衛聲公與燕太子常常又是同輩,關係在眾諸侯間頗為親密。

“迎呀,我們就是朝覲天子來的!”

“不瞞賢弟。”衛聲公小聲道:“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味呀!”

“哦?”

“這個會是魏侯約的,天子也是魏侯請的,天子駕到,魏侯若是不出迎,只有我們出迎,算個什麼事兒呢?再說,其他公侯也都沒有出迎,只你我二人,一是扎眼,二也就把魏侯得罪了。”

“這這這……”燕太子急道:“魏擊他搞的什麼鬼?”

“唉!”衛聲公長嘆一聲:“你我初來乍到,還是觀望一下再說吧!”

“咦!”燕太子常狠狠地跺了一腳,卻又無可奈何。

與此同時,魏國行轅裡靜得出奇,連空氣也似乎凝結了。

丞相公叔痤、太子魏罃、大梁令公子摯、三人端坐在几案前,紋絲不動,似是三尊泥塑,小宗伯龐涓站立在魏罃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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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於主位的魏武王雙目微閉,表情釋然,右手微微握成拳狀,中指骨節有節奏地觸及幾面,看著敲下去,卻又沒有發出響聲。

旁邊的計時水漏傳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魏武王緩緩睜眼,抬頭,目光如炬地射向裝飾精美的水漏,水漏旁邊的挈壺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刻度上的水位。

有目光不約而同地射過去。

在這死寂般的寧靜裡,水漏發出的“嗒嗒”滴水聲格外刺耳。

一陣喧囂由遠而近,“天子駕到—”的唱聲清晰飄入。

一名軍尉進帳,叩道:“報,天子駕到,距迎賓亭三里!”

魏武王似是沒有聽見,臉上亦無表情,目光仍舊盯在水漏上。

眾人略怔,面面相覷。

公叔痤跨前一步,拱手:“天子駕到,王上要親迎啊!”

魏武王看了一眼公叔痤,目光又回到了滴漏上,滴漏仍在滴答。

“王上?”公叔痤急了。

魏武王皺下眉頭,看向公叔痤:“寡人這在守個時辰,勞煩愛卿代寡人恭迎天子!”

“王上若不出迎,其他諸侯即使想迎,怕也…怕也不敢!”公叔痤頓住,一臉憂急。

魏武王臉色一沉:“老愛卿,寡人方才說什麼了?”

“老臣……領旨!”

公叔痤無奈地應一聲,退出行轅,急急慌慌地趕赴迎賓臺去了。

韓哀候冠冕堂皇,與相國韓傀不緊不慢地在自家的轅門內遛圈兒。

韓哀候探頭看向迎賓臺方向:“天子這一到,就剩下楚王嘍!”

韓傀笑道:“臣以為,楚王怕是不會來了!”

“來也好,不來也罷,魏擊都要發難!”

韓傀點頭:“自吳起入楚,魏楚這包膿一鼓多年,該擠出了!”

“呵呵呵!”韓哀候笑出幾聲:“讓他們擠吧,韓某樂觀其成!”

“真要打起來,君上怕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韓哀侯又是幾聲笑:“當然不能!賣烏金給魏,賣弓箭甲冑給楚!還可以趁機謀取鄭國!”

“君上好買賣呀!”

韓傀回他個笑,看向魏國轅門:“咦,天子駕到,怎麼不見魏侯出迎?”

“是呀,寡人這在等呢!”

韓傀看向其他行轅,見幾個公侯也都穿戴齊整地守在轅門口,顯然也都在等待魏侯。

韓傀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似有所悟:“難道……”

韓哀侯看過來,目光徵詢。

韓傀壓低聲音:“魏侯或是故意不出迎!”

“你是說,他在試探諸侯?”

“也或是羞辱天子!”

韓哀侯長吸一口氣,沉思良久,重重點頭,望向遠處一片草坪。

韓傀順著韓哀侯的目光望去,微微一笑:“是趙候,獵鴨子回來了!”

今天早上韓哀候與趙敬候一同去獵鴨子,只是為了找個藉口,所以自己便提前回來了,喜愛圍獵的趙敬候當真帶著大臣獵起了鴨子。

“既然不迎天子,寡人就再去會會趙候!”韓哀侯大步走去。

這塊草坪是塊高地,就在迎賓臺附近。

趙敬候站在制高點,披甲戴盔,張弓引矢,射向百步開外的箭靶。

從高地上放眼望去,在距迎賓臺約百步的地方,大周天子一行車馬井然有序地滯留在魏人特別整修過的會盟大道上,既不是行,也不是停,宛如一隻大蝸牛在爬。

公叔痤慌里慌張地走過迎賓亭,迎上王輦。

趙章竟是忘了射箭,兩隻眼睛緊緊盯住大道上的場景。

“魏國丞相公叔痤,叩見天子。”

公叔痤叩拜於地。

周天子下輦,見禮,儀態莊重地走過迎賓亭。

沒有奏天子雅樂,沒有諸侯環護,只有顏太師、公叔痤兩個白髮老人左右跟從,周天子身體僵直地走過一家家轅門半閉的諸侯行轅,步履沉重地拐進天子行轅的轅門。

趙章看傻了,魏擊竟然變得如此囂張。

待回過神來,張弓引矢,朝箭靶略瞄一瞄,嗖嗖嗖連射三箭,不一會兒,兩名報靶的兵士各拿箭靶飛跑過來。

靶心上插著三支銀矢,趙章哈哈一笑。

不遠處傳來不緊不慢的擊掌聲,他回身看去,是韓哀侯。

韓哀侯身材矮壯,身著皮製弁服,腰掛佩劍,站在離他十步開外的地方,臉上掛著略顯詭秘的微笑,朝他微微點頭,不緊不慢地又拍三次巴掌。

“好箭法呀!趙候寶刀不老,早就聽父候說過趙候馬上的威風,今日一見,方知此言不虛!”

韓國與魏、趙同屬晉國,史稱三晉。

幾十年來,魏國強勢不減,韓、趙反倒成為魏國的附庸,唯魏侯馬首是瞻,兩國君主此次見面後,自然惺惺相惜。

趙敬候望了韓哀候一眼,不冷不熱道:“謝韓侯褒獎!”

隨後將手中的弓交給了侍者,繼續說道:“按照輩分,賢侄該叫趙叔才是!”

韓哀候臉色微漲,再次躬身施禮:“晚輩見過趙叔!”

趙敬候臉上這才有了笑意,拱手回過禮,語氣甚緩,卻是別有深意:“聽說天子到了?魏候沒有出迎?”

韓哀候點了點頭,哈哈一笑:“迎不迎是他魏候這個東道主的事情,與我們何干!”

趙敬候回他一聲長笑,看一眼韓哀候,又看一眼遠近排列的十幾座行轅,話入正題:“看來,魏候的面子實在太大,大小列國,哪一家也是磨不開呀!”

韓哀候看看正在西下的日頭,哂笑道:“趙候怕是言早了,魏侯定於今日申時,看日頭這樣子,申時也該到了,在下眼神不好,怎麼就看不到楚人的行轅呢?在下想請教趙侯,魏侯既有這麼大的面子,楚王怎麼就敢不來呢?”

趙敬候的目光掃過韓哀候:“楚王不來,也許是看不上魏國的老酒吧!”

韓哀候斂神正色:“聽說楚王不勝酒力,不似齊候海量,只要有人給酒喝,等不到天亮就動身!”

趙敬候自然聽出來韓哀候的話語中對魏國、齊國的怨氣。

他又何嘗不是如此,他們二人來魏國瓜分晉地,沒想到被強行留了下來,參加什麼稱王大典。

趙敬候輕嘆一聲:“年輕氣盛是沒有用的,今晚這席酒,勝酒力也好,不勝酒力也好,該喝是必須喝的,若是不出我所料,不勝酒力的楚王怕是要吃罰酒嘍!”

韓哀侯的眼睛緩緩轉向魏室行轅,不無肯定地點了個頭。

“我來找趙候,正是為了此事。”

趙敬候眼前一亮,饒有興趣的看著韓哀候:“說來聽聽!”

韓哀候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取衛地,我取鄭地,各憑本事,互不插手!”

“哈哈哈!”趙敬候哈哈大笑:“有時候也需要一些年輕氣盛!這天下有了你們這群年輕人,精彩多了。”

韓哀候眼瞼低垂:“趙候這是答應了?”

趙敬候嘴角微微上揚:“一言為定!”

……

公叔痤將周天子送入行轅後,匆匆踅回魏國行轅。

行轅裡,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公叔痤望一眼眾人,悄悄走至自己的席位坐下。

主席位上,魏武王仍盯著那個不斷發出“嗒嗒”聲響的水漏。

水漏裡的水位終於升到一個刻度。

又一聲滴答過後,挈壺氏朗聲唱道:“申時到—”

魏武王微微抬頭,略顯肥胖的面孔似笑非笑,犀利的目光從幾面上移開,依次掃向公叔痤、太子罃,落在龐涓身上。

龐涓瞥見,適時奏道:“申時到了,楚王果如王上所料,抗命不來!”

魏武王兩腮微動,微微點頭:“諸位愛卿,你們這都看到了,不是寡人非要與楚國作對,而是他翅膀硬了,敢不尊天子號令了!”

太子罃跨前一步,“兒臣請纓南征,誓將楚王綁來,為父王請罪!”

魏武王的目光緩緩移向公叔痤:“老愛卿,您說呢?”

公叔痤斜睨太子罃一眼,眉頭微皺:“王上,楚國變法十年,國力陡長,顯然已成囊膿,早晚要擠!”

“然而,工有次第,事有緩急,臣以為,當下急務不是征伐,而是朝見天子。這是百年盛會,天下諸侯畢集於此,稍有閃失,就有可能埋下禍根,擾亂天下!”

“嗯,老愛卿所言極是!”

魏武王點個頭,轉向太子罃:“罃兒,你都聽見了吧,凡事不僅要考慮全域性,且要考慮長遠,不要動不動就徵呀伐的!”

太子罃朝公叔痤翻個白眼,低聲說道:“父王教訓得是!”

“龐愛卿!“魏武王轉向龐涓:“大典諸務,籌妥了嗎?”

“回稟王上!”龐涓朗聲應道:“朝會慶典,萬事俱備!依照王上制訂的規程,今晚當是天子賜酒,為列國公侯洗塵。王上這該沐浴更衣了!”

“好好好,天子躬身為諸侯洗塵是樁大事,差池不得!”

魏武王重重點頭,思慮有頃:“龐愛卿,你是司儀,寡人與周天子,還有天下公侯,都得服從你的安排,小心伺候去吧!”

聽到魏武王故意將“寡人”排在“周天子”前面,公叔痤心頭一緊,跨進一步奏道:“王上—”

魏武王似已知道他要勸諫什麼,擺手道:“老愛卿,明日即行稱王大典,你再巡看一遍,莫要出現紕漏!”

見話被堵得死死的,公叔痤也是無奈,低頭應道:“臣遵旨!”

公叔痤走出行轅,佈滿皺紋的老臉越發陰沉,沿小路疾步走回自己的營帳。

今晚天子賜酒,為列侯洗塵,魏武王卻有意支開他,恐怕要出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