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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挾天子以令諸侯

天剛迎黑,天子行轅外面火燭齊明,雅樂奏起,一片祥和。

列國諸侯紛紛走出自己行轅,聚在天子行轅附近,等候宣召。

就在此時,“唰唰”一陣腳步聲急,大梁令公子摯、少宗伯龐涓引領一隊武卒跑步過來,在天子行轅門前架起一條佈滿槍戟的通道。

事發突然,充滿喜氣的天子宴請一下子變得森然可怖。

等候覲見的十二諸侯面面相覷,各呈怒容。

趙敬候、韓哀候互望一眼,“啪啪”幾聲拂袖,正要轉身離開,龐涓看個真切,朝樂隊擺下手,亮開大嗓門唱道:“天子賜宴,趙候、韓候駕到!”

趙敬候與韓哀候聽到第一批點的是他們的名字,略略一怔,只好硬著頭皮走向天子轅門。

龐涓得意地掃視二人一眼,依次叫道:“齊侯駕到!秦公駕到!燕太子駕到……衛公駕到!”

被龐涓點到名字的諸侯無不陰沉著臉,依照所叫次序走進戟門。

行轅裡,身著弁服、身材清瘦、面色略顯蒼白的周安王端坐於主位,臉上掛著一層微笑,但明眼人一看就知,他的笑容是擠出來的。

諸公侯按照龐涓所叫次序坐定。

坐在左側第一的是趙候,右側第一的是韓候,再後是齊侯、秦公,再後是燕太子、中山公、宋公、魯公……

最後覲見的是黑鬚飄飄的衛聲公。

衛聲公趨前幾步,三叩九拜之後,朗聲說道:“周臣衛室二十二代世孫姬訓叩見天子!”

周安王以同樣勉強的笑容、同樣的手勢道:“愛卿平身,請列席!”

“謝天子隆恩!”衛聲公再拜起身,走至最末位置。

按照周室禮儀,列國朝見天子時,應該嚴格按照與周室的血緣關係遠近、爵位次第排序,絲毫顛倒不得。

衛國是周武王同母弟弟康叔的封地,與周室血親最近,理應排在最前,或至少應與魯公、燕公並列。

然而,此番龐涓所列席次卻完全是以國家強弱、實力大小論定的,根本無視周室規矩。

與周室血緣關係較近的衛聲公由於國力最小,反被排在最後。

這也算是戰國特色,大國均無異議,衛聲公自然是大氣也不敢出。

整個宴席只剩下一個空位,就是天子陪席。

在場公侯知道,這是特意留給魏侯的,不,明日開始,就該稱為魏王了。

作為東道主,本應第一個到場的魏王卻遲遲不到,用意不言而喻。

再外約十幾步遠,在本應席坐天子樂手的地方,立著兩排武卒,滿身鎧甲透出的森然殺氣與現場氣氛格格不入。

兩排武卒的最前面,昂首站著魏國大梁令公子摯,這股肅殺之氣與轅門之外天子樂隊仍在奏出的迎賓雅樂恰成反照。

就在眾侯翹首以望時,外面傳來龐涓的唱聲:“大魏國魏王駕到—”

轅門之內,眾武卒唰地退向兩側,閃出約三步寬的大道。

魏武王健步上前,在迎賓樂中大步走向周天子,跪下,僅一拜一叩,朗聲道:“魏擊叩見天子!”

周安王心頭一沉,口中卻道:“愛卿請起!”

魏武王卻不起身,仍舊叩在地上。

周安王面色微變,重複一句:“愛卿請起。”

魏武王仍然不動,只是叩在地上,周安王掃視眾侯,竟是沒有人看他,所有目光全都落在魏武王身上。

他遲疑一下,起身走下,親手將魏武王扶起,在座諸侯面面相覷,表情各異。

周天子攜魏武王之手走上主席位,各自落席,迎賓雅樂戛然而止。

龐涓擊掌,侍者步入行轅,依序斟酒。

見酒已斟好,魏武王用力咳嗽一聲,眾公侯抬頭望過來。

年過五十的魏武王身材高大,壯實得像頭公牛,一張方臉不怒自威。

在他上位,與他年齡相仿的周安王看起來則像一個文弱書生,臉上的僵硬微笑更是難掩他內心深處的惶恐。

魏武王又是一聲咳嗽,朝諸侯背後不遠處的兩排武卒掃去一眼,臉色故意一沉,大聲責問:“龐涓,這些武士是怎麼回事?”

“回稟王上。”龐涓拱手:“大梁令為防萬一,特別護駕!”

魏武王厲聲喝道:“大梁令何在?”

公子摯朗聲應道:“末將在!”

魏武王聲色俱厲:“今宵天子賜宴,君臣盡歡,你弄這些武士豎在這兒,豈不有傷風雅?統統退下!”

“末將遵命!”公子摯轉身,擺手,與眾武士退出。

魏武王坐直身子,目光掃過十二列侯,微微一笑,抱拳致歉道:“時勢紛亂,諸位公侯都是金貴之軀,更有天子龍體幸臨,魏擊誠惶誠恐,萬千憂心,因而責得嚴些。不想他們謹慎過度,反讓諸位受驚了!”

十二諸侯互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誰也沒有說話。

魏武王再次抱拳:“承蒙諸位看得起魏擊,不遠千里光臨逢澤,魏擊領情了!”

十二公侯紛紛抱拳還禮,周安王卻被擱在一邊,表情極是尷尬。

魏武王舉起酒爵:“諸位公侯齊集逢澤,天下歸心,實為百年來一大盛事,可喜可賀!值此吉日良宵,魏擊權借天子御酒,向諸公侯致謝!”

說著就將杯中酒水仰脖飲盡。

眾公侯互望一眼,誰也沒飲。

燕太子常大聲咳嗽一聲,跟著連清幾下嗓子。

趙敬候、韓哀候與田午也跟著咳嗽起來,座中一時雜音四起。

燕太子常將頭轉向韓哀候,聲音雖低,卻使在場之人皆能聽見:“姬常初次朝王,不知禮數,請問韓侯,今日之酒,第一爵該當何人來飲?”

所有人都看過來。

魏武王的臉色幹起來,目光直射韓哀侯。

韓哀侯吧咂一下嘴皮子,明白此時不是出頭的時候,假作沒有聽見,看向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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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王臉色稍懈,又要舉爵,有人咳嗽一聲。

是趙敬候。

“姬常賢侄,趙叔講給你吧。”趙敬候朗聲道:“按照慣例,天子賜酒,前三爵當由天子端起,第一爵敬天,第二爵祭地,第三爵與臣子共飲!”

眾人各出怪聲,場面嘈雜。

“謝趙叔指點!”燕太子常朝趙敬候拱下手,以手背敲響几案,看向魏武王:“姬常知禮了,看來是有人喧賓奪主呀!”

魏武王臉上紅漲,表情慍怒。

“諸位!諸位!”龐涓不失時機地發出一聲重重的咳嗽,沒有一人睬他。

中山桓公姬恆看向周安王,聲音蓋過其他人:“中山國的姬恆知禮了,敬請大周天子敬天祭地,與我等共飲!”

現場更加亂噪,眾侯無不解氣。

趙侯咧嘴笑了,韓侯伸出拇指,秦公、宋公、魯公等也都有了表情,只有田午目不斜視,低著頭看著面前的酒杯。

周天子顯然不曾料到是這場面,竟是呆在那兒。

魏武王臉色黑青,將手中空爵“啪”一聲震在几案上。

眾君一震,場面靜寂。

魏武王銳利的目光橫掃過來。

諸侯無不看向他處,魏武王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衛聲公身上。

衛國早已成了魏國的附庸,而衛室又是姬姓諸侯,是殺雞儆猴最好的選擇。

衛聲公打了個寒噤。

魏武王端起空爵,朝他揚揚,衛聲公的身子又是一抖。

魏武王將空爵再揚一下,兩眼直視他,表情愈加威嚴。

衛聲公顫手端起案上酒爵,仰脖飲盡。

魏武王滿意地點點頭,逐個掃向緊挨住他的宋休公,宋公飲下,接後是魯國、鄭國等其他小國,紛紛端爵飲下。

魏武王的目光依序掃向年紀輕輕卻敢公然挑戰的燕太子常。

燕太子冷冷一笑,端起酒爵,轉向安王,舉爵過頭頂,朝他拱手,再將酒爵在几案上連磕三下,一飲而盡。

不待魏武王目光掃來,趙敬候、韓哀候各自端起酒爵,效仿燕太子,向安王拱手,將爵在几案上點三下,依序飲進,皆將魏武王晾在一邊。

坐於兩側次席的齊、秦兩國君主另成一景,既不看天子,也不睬魏武王,相視一笑,舉爵朝空中彼此遙祝,各自飲下。

然而,無論如何,除天子之外,魏武王敬給十二諸侯的第一爵酒都算喝了。

魏武王的目光轉向周安王。

周安王將萬般苦澀化為一個乾笑,舉爵敬天,灑向空中,看向侍者,侍者趨步過去,斟酒。

周安王舉杯祭地,灑於地下,侍者再斟酒。

他舉爵置於唇邊,輕咂一口,置爵於案,眼角盈出淚花。

周安王做這些時,燕太子以袖抹淚,其他公侯也都紛紛轉過臉去,不忍看視。

見眾人酒皆飲完,侍者從周安王、魏武王開始,逐一斟酒。

魏武王放鬆臉皮,乾笑幾聲,向眾人抱拳:“魏擊謝諸位仁兄、賢侄賞臉!魏擊還有幾句閒言,也望諸位垂聽!”

全場靜寂,所有目光投向魏武王。

“諸位仁兄,賢侄。”魏武王輕咳一聲,聲音清朗。

“七百年前,周武王於孟津會盟八百諸侯誓師伐紂。”

“周武王靠什麼約會八百諸侯呢?一靠德行,二靠才具!”

“古之遺訓,天下唯德才兼備者得之。紂王失德乏才,故失天下。武王德才兼備,故得天下!”

“諸位公侯,今日我等齊聚逢澤,回首當年武王伐紂,難道沒有感慨嗎?”

此話等於當眾羞辱周天子無德無才,誰都可以取而代之。

周安王滿臉通紅,勾下頭去,拿衣襟拭淚。

“聽明白了嗎?”韓哀候輕碰一下坐在身邊的秦獻公,陰陰一笑:“何人德才兼備,天下應歸何人!”

秦獻公掃一眼魏武王,鼻孔裡冷冷哼出一聲,別過臉去。

“請問魏侯。”姬恆逼視魏武王,大聲道:“方今天下,何人德才兼備?”

魏武王目光轉向姬恆,微微一笑:“是有一人,但不是你!”

姬恆聲音陰冷,如同牙縫裡擠出:“聽話音,此人當是魏侯你了!”

“哈哈哈哈。”魏武王爆出一聲長笑:“德才兼備者可興王業,可主天下,魏擊正有此德才!”

當天子之面大談王業,周天子情何以堪,雙手捂臉,以襟拭淚,眾公侯面面相覷。

“不過。”魏武王的話鋒一轉:“魏國雖要稱王,卻還是以天子為尊,依舊是周室之臣!”

“卻有一人,他自以為德高望重,才華蓋世,可為天下之雄!不尊天子號令!”

眾公侯陡然一驚,不約而同地看向魏武王。

姬恆朗聲問道:“魏候直言,此人是誰?”

魏武王收起笑,一字一頓:“楚王熊臧!”

儘管是大家都已想到的結果,眾人仍然被震撼了。

“看到了嗎?”韓哀候又碰了一下秦獻公:“繞來繞去,總算是繞到正題上了!”

魏武王斂起面孔,聲音漸次嚴厲:“今日諸侯朝王,天下歸心,君守君道,臣守臣綱,可謂黎民洪福。”

“唯獨南方楚王妄自尊大,既不躬身前來,亦不道明因由!這是什麼?是蔑視天下!是目無天子!是逆上作亂!是違背天道倫常!”

魏武王扣下如此之多的大帽子,聲音越說越高,面色越來越怒,這是在場諸公誰也不曾料到的。

衛聲公似乎吃不消他的一連串雷霆之問,兩手打戰,几案上剛剛倒滿的酒爵被他碰翻在地,酒水灑落一身。

秦獻公也明白整個宴會的目標,眼睛微閉,神色反倒放鬆下來。

幾個小國君主神色不安地望向魏武王,生怕雷霆之怒降臨在自己頭上。

燕太子的目光鄙夷地射向衛成公,鼻孔裡哼出一聲。

“請問衛公。”魏武王顯然對衛成公的反應甚是滿意,目光看過來,聲音和藹:“楚國不守臣道,冒天下之大不韙,是否當由天下共誅之?”

衛聲公語無倫次:“姬…姬訓,不……不……是……”

魏武王微微一笑,態度更為和藹:“衛公,你到底想說什麼呢?是不,還是是?”

衛聲公越發慌亂:“我……我……是……是……”

魏武王的目光離開衛聲公,逐一掃過眾人,見沒人出頭,點點頭,落在周王身上:“楚王目無天子,有違倫常,衛公認為楚王不守臣道,其罪當誅,王上以為如何?”

眾諸侯聞言不禁嗤之以鼻,天下最不守臣道的,不正是你魏擊嗎?

周安王正在掩袖悲泣,冷不丁吃此一問,驚惶失措,環顧左右:“這……什麼……”

魏武王提高聲音,目光如劍:“楚王早生不臣之心,人神共怒之,衛公認為其罪當誅,王上以為如何?”

周安王額頭汗水浸出,拿衣襟連擦幾把,彷彿回到了當年在洛陽魏擊逼他封田和為候的時候,囁嚅道:“魏……魏候意……意下如何?”

魏武王語氣加重,目光直逼周安王:“是魏擊在問王上!”

自登基以來,周安王處處受魏國脅迫,只能委曲求全,絲毫不敢生出忤逆之心。

“王上。”魏武王緩下語氣,但顏色未變:“楚王之罪是不是當誅,列位公侯皆在恭候回話呢!”

周安王微微一嘆:“當……當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