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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晨跑

陸曉慧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過,以至於淚溼了枕頭還是一夜無眠,總有一種感覺,自己就是那籠中的金絲雀,外表光鮮內心惆悵。陳立華馬上就要畢業了,自己還有一年學業,兩人的關係能否進行下去還是一個問號。想到這裡陸曉慧又有點自卑了,在雲江市可能沒有多少人認識陳立華,可是卻沒有人不知道他父親一手創立的陳氏集團,而自己的父親打拼多年才有了一個小公司,勉強維持了自己的富裕生活。這樣的兩個家庭明顯門不當戶不對,能夠走到一起嗎?陳立華的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難道自己是真的愛他嗎?

陸曉慧早早的起了床,天還沒亮,晨星寥落,她為自己倒了一杯開水,水汽撲面而來才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曉慧,你起這麼早幹嘛?”李玉玲揉揉睡眼就看到站在陽臺上的陸曉慧,纖細的身影落寞異常。

陸曉慧吹了吹水杯,騰起一陣熱氣,悠悠的說:“唉……我睡不著了。”

李玉玲騰地一下從被窩裡鑽出來,穿著拖鞋跑到了陸曉慧的身邊,眯著眼睛靠在她的肩膀上,深呼吸了口氣。

“啊……空氣好清新啊!”睜大了眼睛卻發現不對,她立馬關切的問:“曉慧,你怎麼了?你看你眼睛都哭腫了……”她用力扳過陸曉慧的臉,眼裡的關心再也掩飾不住。

“好慧慧,快說是誰欺負你了?我們姐妹給你做主!”

“沒有……我只是有點難受……”

“是不是陳立華那個傢伙又拈花惹草了?”李玉玲一臉怒氣:“我早就猜到這個衣冠禽獸不會善待你,走,待會兒我們去找他評評理!”

陸曉慧拉住了她說:“玉玲,別鬧了,不管他的事。”

“真的?”

“真的。”陸曉慧認真的點點頭。

“不是我說你,曉慧,這種外表光鮮的富二代不靠譜,最愛騙人感情了,尤其是像你這樣的。”

陸曉慧放下水杯,吐出一口悶氣說:“不說了。我想到操場去走走,你能陪我嗎?”

“好,我馬上穿衣服。”

師大的操場建立在全校地勢最高的地方,橘紅色的塑膠跑道和墨綠的足球場相得益彰,此刻夏日的清晨,太陽在遠方的群山之間剛剛探出了一個頭,操場邊的大樹上早起的鳥兒正一展歌喉。兩個靚麗的姑娘走在寬闊的跑道上不覺心情大好,陸曉慧漸漸忘卻了莫名其妙的憂傷,跟著李玉玲慢慢跑起來。

“啊!曉慧——來追我啊!”李玉玲在前面跑,體態豐腴,跑起來的姿勢很滑稽。

陸曉慧加快了腳步追了上去:“我看你能跑到什麼時候!”

李玉玲不時的回頭望她,體態輕盈的陸曉慧跑起來都這麼好看,一開小差卻發現撞到了什麼東西,直接就把李玉玲撞到了。

“哎喲——疼死我了!”李玉玲一屁股跌在地上,還好是塑膠的,屁股沒跌壞。她抬頭就看見一個高高瘦瘦的,只穿著晨練背心的男孩兒愣愣的站在那裡,手不知道往哪兒放。

“怎麼了?怎麼了?玉玲?”陸曉慧跑了過來,蹲下身子看了一下。

李玉玲很不滿的說:“疼死我了,幸虧老孃的屁股肉夠多……”說到這兒她猛地發覺當著一個男孩兒的面這麼說顯得很不淑女就大聲說道:“喂!你是個死人啊?撞了本姑娘都不扶一下?”李玉玲伸出手

,陸曉慧想扶她她卻不讓。大男孩趕忙彎腰去扶,一邊說:“對不起,對不起,是在對不起……”

“呀……是你啊?”李玉玲在他靠近的時候終於看清了男孩兒的臉。

男孩錯愕的表情證明他也沒看清來人,結結巴巴的說:“原來……原來是你們啊?”扶起李玉玲,男孩兒一陣風似地就跑開了。速度快到甚至李玉玲都沒來得及再說點什麼,甚至陸曉慧都沒看清楚是誰。

“誰呢?”陸曉慧問。

李玉玲拍拍身子說:“你沒認出來?不就是咱一個班的郭水生嘛,就是那個每回上課都坐在最後一個人悶不作聲的那個。”看著陸曉慧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李玉玲又提醒道:“就是那個個兒特高,總是一副農民工打扮的那個人。”

陸曉慧總算想起來了,這個郭水生自己確實沒跟他說個多餘的話,感覺他很內向。

“你啊!不是姐姐說你曉慧,你得跟底層的勞苦大眾多接觸,不要整天圍著你的白馬王子轉,人家要是知道你都沒認出他該有多傷心啊……”

“是是是!不對啊?誰給你的資本自稱姐姐?找打!”陸曉慧反應過來的時候,黃玉玲已經跑遠了,操場上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第二十一章郭水生的秘密

角落的裡的單槓,郭水生一個人吊在那裡,他已經拉了二十幾個引體向上了,可是自從跟黃玉玲、陸曉慧相遇後他彷彿覺得渾身的勁兒都使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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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曉慧也來操場了,他想著,又往上拉了一個,細密的汗珠順著他的脊背往下流,希望她明天還來,郭水生又往上拉了一個才掉了下來,卻隱隱覺得胳膊有點疼了。他苦笑著,不疼才怪,平時可沒有這麼大的運動量。舒展了一下筋骨,郭水生拿起掛在旁邊小樹上的一條白毛巾擦了擦汗就走回了宿舍。因為是週日,宿舍的哥們兒還都沒起來,所以他輕手輕腳的洗漱好換了一身乾淨的迷彩工作服就輕輕的關上門出去了。

當他關上門的一剎那,周剛嘟嚷了一句:“這個水生想錢想瘋了,肯定又去水泥廠打零工了……”一翻身,周剛又沉沉睡去。

其實郭水生不是內向只是懂事早,從小和父親相依為命他自然是知道父親掙錢供他上大學不容易。他的家在偏僻的山村,出了一個大學生很不容易,所以父親一狠心扔下幾畝薄田就跟著他來到了雲江市,就在附近的水泥廠打工,沒到週末父子兩人總要聚一聚,順便郭水生也要打一天的工,工資一天五十,足夠爺兒倆這一天好好的改善一下伙食。此外水生還在外面找了兩份兼職,他利用一切課間時間掙錢,一是減輕父親的負擔二是改善一下自己的物質條件。

又是忙碌的一天,郭水生把喝的醉醺醺的父親扶上床收拾了一下碗筷就往學校趕,他知道勞累的父親此刻需要休息,一碗豬頭肉,半斤白酒,父親就很滿足了。路過一家飾品店的時候,他徘徊了很久還是走了進去,營業員很有素質,並沒有因為他一身的迷彩服露出厭惡的表情,反倒微笑著說:“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麼?”

“我……我隨便看看……”他看著那些飾品在特殊的燈光下璀璨發亮,攝人心魄,只是那價格實在是讓人不敢流連。

“那您請便吧。”營業員再也不看他,忙著開啟一個一個包裹。

郭水生就看到營業員拆開了一個包裹,從裡面拿出一個個精緻

的小盒,她把盒子開啟就往櫃檯裡擺,一絲耀眼的光芒吸引了郭水生的眼球。

那是一條項鍊,純銀色,小巧而不顯奢華,掛墜是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冰凌花,六個瓣兒分明,卻比鏈子更加明亮,在燈光的折射下顯得更加真實,彷彿一觸控就會化為無形滲入肌膚。他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看的營業員小姐都不好意思拿開了。

營業員將手上的項鍊遞到他的面前解說到:“這是剛剛到的一款項鍊,是公司成立十週年酬賓特惠品,整個雲江市發行一千條,特惠價九百九十九元,真的很划算。如果不是公司有規定我都想買幾條珍藏。您看是否中意?”

郭水生拿到手上,沁人心脾的質感讓人愛不釋手,雖是鍍銀的卻充滿貴氣,他就自頭腦中想著,陸曉慧那頎長的脖頸如果帶上它一定更加迷人,鬼使神差的他就點了頭:“就幫我包一條吧。”營業員便熱情的挑出一張彩紙認真的包裝起來,郭水生慢慢的從兜裡掏出一張好久都沒用過的信用卡,手一抖就刷去九百九十九元。走出了店門,郭水生看著手裡的小盒子笑了笑,一把揣在了懷裡,正好公交來了,他疾跑幾步擠上了回學校的末班車。

到了這學期的期中,學校的獎學金和助學金都下發了,郭水生拿到了一等獎學金和一等助學金,這讓他暗自竊喜,這些錢完全可以解決下一學年的學費,父親的擔子又可以輕一點了。陸曉慧挨了李玉玲的批評,果然改了不少,不僅迅速記住了班上同學的名字還時常主動跟郭水生打招呼,這讓郭水生受寵若驚,每次都鬧了個大紅臉。只是郭水生發現陸曉慧的臉上多了些許愁緒,每次都有強顏歡笑的意味。

一個晚自習結束的時候,郭水生留到了最後,看看四下無人他就走到了陸曉慧平時坐的位子前,躊躇再三他把什麼東西就塞到了她的抽屜裡,逃也似地衝出了教室。李娜突然從後門處閃了進來,她徑直走了過去小心的開啟陸曉慧的抽屜,拿出一封信,她想了想將信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

陳立華還是每次開著豪車來接陸曉慧,每逢週末他總有安排,大多都是朋友聚會,總在陌生人面前露臉,這讓陸曉慧很不習慣,不過沒辦法,誰讓她是他的女朋友呢?可是她發現他看著她的時候漸漸少了溫柔,多了些玩味,甚至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孩子調情,好在他的右邊坐的始終還是她,陸曉慧還是心存僥倖。

上課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人在偷看自己,可是一回頭又發現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後排的高個兒郭水生埋頭寫著什麼,根本沒抬頭。她沒發現的是不遠的李娜露出一絲冷笑,她摸摸口袋裡的信再次把陸曉慧詛咒了N遍。

信寫出去三天了還沒有迴音,郭水生有點惱,可卻沒有勇氣去問。這天下了晚自習,郭水生收拾好書本往抽屜裡放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信封,他一瞅沒人了匆忙拿出來看,信還是自己的那封,只是信封背面多了一行字,是女孩兒的娟秀字型,只是落入眼簾卻是怵目驚心:

你想追我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哈哈哈……

一股從未有過的屈辱感立馬讓郭水生瞬間冰凍,恢復一點神智後他三兩把連著信封將信撕了一個稀爛扔在了垃圾桶裡。走出了教室,他卻又返了回去,將垃圾桶裡的碎信一點一點的撿起來用一張白紙仔仔細細的包好夾在了書裡,心卻碎了一地,怎麼也撿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