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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灑淚酹千杯

小魯告別孫梅,離開山寨大廳前,回過頭來看了聞瑛一眼,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聞瑛見狀,臉一紅,羞澀地低下了頭,用手摩挲著二根長長的辮子。孫梅一見,心裡明白了七八分,就對聞瑛說道:“小瑛,你去送送小魯,來時你帶他來,去時也不去送一程?去吧,聽話!”

聞瑛一聽,真是喜出望外,想不到孫梅體察入微,彷彿看透了她的心事。自從見到小魯第一眼起,她就被小魯的勇敢機智深深吸引住了,小魯長得天庭飽滿,二眼炯炯有神,小小年紀就能統領人馬,加上他父母雙亡,越發讓她感到憐惜。

聞瑛已經是一個十七歲的大姑娘了,哪個少男不善鍾情?哪個少女不善懷春?雖然戰爭殘酷,生活艱難,命運多變,但人類的愛情,永遠是純潔的,美好的,每個人都有愛人和被愛的權力,所以聞瑛和小魯一見鍾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這二個義軍戰士的這首戰地浪漫曲能否吹響,後文會見。

小魯和聞瑛策馬並轡而行,一路之上又說了很多話,彼此之間更加瞭解了。不知不覺,到了嶽靈飛的大營前,小魯帶著聞瑛去見嶽靈飛,把見過孫梅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一下,嶽靈飛大喜,他命令所部人馬拔寨而起,開往孫梅所在的桐柏山區,二支義軍在約定的地點“淮瀆廟”終於會師了。嶽靈飛見了孫梅,內疚地說道:“夫人,靈飛沒有能保護好仙芝哥,對不起弟兄們。”說完,嶽靈飛淚水在眼眶裡不停打轉。

孫梅馬上制住嶽靈飛的話頭:“靈飛,不用說了,我不怪你,這是仙芝自己作出的決定。如果不這樣做,所有弟兄就全部陣亡,一個也不能突圍出來。如今咱們會師了,力量就更強了,到了毫州,咱們推舉黃巢大哥做三軍統帥,和李唐那幫混蛋堅決鬥下去!”

嶽靈飛點點頭:“夫人所言極是,我們現在就動身去毫州吧,我另外派人通知柴存、尚讓他們,讓他們帶著大隊人馬也從這條路走。”

孫梅高興地說:“好,就這樣決定。我突圍到桐柏山區後,經過發展,由原來的六七千人馬發展到了近二萬人馬,加上你的一萬,我們就能組建成一個強大的兵團了。我看這樣,我派聞瑛防守山寨,你留下小魯協助聞瑛防守,讓這二個年輕人好好鍛鍊一下,你看怎麼樣?”

嶽靈飛有點不解,他看著孫梅,遲疑地說:“夫人,這樣安排,你肯定有道理吧。”孫梅神秘地一笑,用手招了招嶽靈飛,說道:“靈飛,你過來,我和你單獨說一下。”說完,和嶽靈飛進入廟內,悄悄說道:“我看小魯和聞瑛這丫頭二人眉來眼去,很是親熱,不如撮合他們成就一對姻緣,你看如何?”嶽靈飛這才明白孫梅的用意,不禁哈哈大笑:“還是夫人處理事情周全,就依夫人的,讓小魯和聞瑛一起防守這裡的山寨吧,我相信他倆會成為我們義軍的主將的。”

孫梅和嶽靈飛走出廟門,孫梅對義軍將士們說道:“弟兄們,這次我們到毫

州和黃巢大哥會師,事關中原會戰的全域性。這裡山寨的防務我安排聞瑛和小魯負責,我和嶽大哥商量了,就撥給他倆五千人馬進行駐防,你們要服從他倆的指揮。聽明白了嗎?”

淮瀆廟周圍響起了響亮的聲音:“聽明白了!”

小魯和聞瑛相視一笑,四目相對,情意無限。

孫梅雙手高舉子午鴛鴦劍。目光如炬。大聲命令:“弟兄們,向毫州前進!”

義軍隊伍軍容整齊,浩浩蕩蕩地向毫州進發。柴存、尚讓、黃思鄴接到嶽靈飛的彙報,知道前方安全,就拔寨而起,沿著孫梅、嶽靈飛的兵馬行軍路線向毫州前進。義軍沿路沒收富豪財產給貧苦人家,一部分留作軍用,很多百姓子弟參加義軍隊伍,抵達毫州城外時,柴存、孫梅的義軍隊伍已經擴充到十萬餘人,毫州城外,人喊馬嘶,熱鬧非凡。

黃巢自率大軍從濮州開拔後,沿路攻城掠寨,所向無敵,到達毫州後,和孟楷、黃揆的隊伍合併,也有十萬之眾,其中魯景仁、王璠各率一枝人馬到毫州投奔黃巢,使義軍力量更為強大。魯景仁是宿州人,因官府欺壓他所在家鄉百姓,憤然起兵,做起了山大王,胯下赭白馬,善使一條金龍撾,有萬夫不當之勇。王璠智勇兼備,胯下銀鬃馬,善使一柄鳳頭斧。這二員猛將的加入,使義軍如虎添翼,兵威大振。

柴存、孫梅讓黃思鄴入毫州向黃巢說明大軍前來相會的訊息,黃思鄴進城向黃巢說了這次到碴砑山一帶的經過,黃巢大喜,連忙命令守城義兵大開四門,親自和諸將出迎柴存、孫梅大軍入城。

這次會師,是王仙芝陣亡後義軍最大規模的會師,黃巢起義軍一方的重要將領,孟楷、黃揆、曹敏、喬鈐、牛鋒、黃思鄴、林言、畢師鐸、魯景仁、王璠、朱存、朱溫等人全部跟黃巢到毫州城外迎接柴存、孫梅一行。王仙芝餘部一方,柴存、孫梅、尚讓、嶽靈飛率領大軍十餘萬和黃巢起義軍勝利會師,盛況空前。王仙芝餘部除曹師雄、王重隱、徐唐莒、趙璋、聞瑛、小魯等駐兵在外和唐軍作戰外,已全部開進毫州!毫州會師,義軍兵力達到二十多萬,已經具備了和唐軍逐鹿中原的實力,士氣高昂,百姓雀躍!

黃巢命令諸將分頭準備,召開會師大會,紀念王仙芝大將軍。毫州城一下子忙了起來,開始殺雞宰羊,準備酒食。

幾天後,準備工作就緒。豔陽高照,全體義軍將士在毫州頭纏白布,集中紀念起義領袖王仙芝大將軍。黃巢、柴存、孫梅等義軍領袖站在點將臺上,望著臺下密密麻麻的義軍將士,心潮起伏。

柴存第一個發言,他激動地說道:“弟兄們,今天二路起義大軍彙集在毫州,向天下黎民百姓證明:義師沒有敗!我們將從毫州出發,與腐朽的李唐王朝中原逐鹿,爭鋒天下!王仙芝大將軍生前就有命令,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他所有的人馬統一由黃巢大哥帶領。我現在正式宣佈,將王仙芝大將軍

所有的人馬交給黃巢大哥指揮。從今往後,我們必須按照黃巢大哥的部署開展行動,任何人不能違反。下面請三軍統帥黃巢大哥講話!”

柴存說完,臺上臺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歡呼聲。

黃巢神色嚴峻,大步走到點將臺的前面,亮開嗓門說道:“毫州的義軍弟兄們、百姓們,今天是一個值得我們紀念的日子,自從在齊魯起兵,已經歷經了三年的風風雨雨,我們走過了很多溝溝坎坎,非常不容易。為了天下蒼生,為了華夏富強,王仙芝大將軍在黃梅壯烈犧牲,英雄壯舉感天動地!正如剛才柴存將軍所言,義軍沒有敗!雖然現在我們隊伍裡,新兵很多,需要長期訓練才能成為作戰的主力,但我們有信心、有能力鍛造出一支威武之師,一支百戰之師!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只要弟兄們不怕犧牲,奮勇殺敵,我們就一定能粉碎唐軍的多路圍剿,我們的旗幟就一定能插上西京長安的城樓!仙芝大將軍,仙芝兄弟,魂兮歸來,黃巢這第一杯酒,是相信你的在天之靈,會護佑起義大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說罷,黃巢把酒杯放到嘴邊,一仰脖子,“咕咚”一聲喝了個底朝天。

黃巢把酒杯遞給親兵,另一名親兵馬上把第二杯酒遞給黃巢,黃巢雙手接過,淚如雨下,哭道:“仙芝兄弟,這第二杯酒,是相信來生咱倆還是好兄弟,仙芝,你喝吧!”說完,黃巢將酒灑在點將臺上。親兵連忙給黃巢送上了第三杯酒,黃巢將酒杯高高舉起,聲如洪鐘:“弟兄們,仙芝大將軍和很多義軍將士不幸陣亡,我們要不要為他們報仇雪恨?來,弟兄們幹了這一杯!”

三軍將士含淚舉杯一飲而盡,臺上臺下吼聲如雷:

“為大將軍報仇!”

“為陣亡的弟兄們報仇!”

“殺盡世上壞蛋!”

“天補平均萬歲!”

……

突然,孫梅來到點將臺前,只見她身披重孝,如一隻白鴿落到臺前,二眼梨花帶雨,泣不成聲。曹敏連忙上前,扶住了搖晃不住的孫梅,勸道:“孫梅,人死不能復生,我們一定會為大將軍報仇雪恨的!節哀吧!”眾將上前苦勸,孫梅一頭撲進黃巢的懷裡,哭喊道:“黃大哥,請撥給我一枝人馬,我要找曾元裕這個狗賊算帳!為夫君報仇!”

黃巢輕輕拍著孫梅的後背,寬慰道:“孫梅,現在大軍雲集,人數雖多,但因為新兵多,需要加強訓練,才能形成強大戰力。你們不辭勞苦,率大軍前來相會,推舉我為義軍首領,我就要為弟兄們負責。仙芝兄弟的仇,我們一定會報。等第一階段軍訓結束,我就讓你帶著最精銳的兵馬和曾元裕決戰,好不好?”

孫梅聽了黃巢的話,慢慢鬆開雙手,她望著黃巢堅毅的眼神,讚許地點點頭,說道:“黃大哥,你智勇雙全,文賽諸葛,武超關聖,俺相信你的統軍能力,一定會戰勝李唐,一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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