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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討李唐檄

毫州大會師,王仙芝餘部在孫梅、柴存等人的率領下,和黃巢起義軍進行了紀念王仙芝的大型集會,士氣高漲,在此背景下,黃巢和眾將在毫州討論大軍整編之事。

柴存首先發言:“諸位兄弟,如今我軍二十多萬雲集毫州,這是天大的好事。但我們也應該清醒地看到,如果我軍長期駐屯毫州一帶,這人吃馬喂,各方面消耗相當大,難以持久。我建議,大軍馬上劃分各自的管理機構,確立名號,仙芝大將軍已經離開我們了,現在黃大哥就是我們的主心骨,我看可以稱為大將軍,前面加一些名頭,我想了一個名號,大家聽一下。咱們就稱黃大哥為:沖天太保均平大將軍,這樣,既繼承了仙芝大將軍的事業,又有自己的特色,容易被三軍將士接受。廢除唐僖宗李儇這小子的年號‘乾符’,用我們自己的年號‘王霸’,圖王霸業,弟兄們覺得怎麼樣?”

眾將一聽,紛紛贊成,認為柴存的這種提法好。黃巢接著說:“為了區別唐軍的以營為單位的軍事單位,我們行軍打仗,除暴安良,就是嘯聚山寨,飄忽不定,我看可以以寨為單位進行兵馬編成,旌旗可以用‘大齊’作為標誌,因為我們是從齊魯起兵的,春秋時齊國的齊桓公,九合諸候,成為春秋霸主。我們要繼承發揚這種敢為天下先的智慧和勇氣,就叫‘大齊’,弟兄們,好不好?”眾將齊聲回答:“太好了,這樣我們也有自己的名號了!”

經過一番研究討論,與會將領終於達成共識,確定了兵馬編成,主要指揮機構如下:

總寨主、沖天太保均平大將軍:黃巢

副總寨主:孫梅

軍師:柴存,副軍師:尚讓

第一寨

寨主:孟楷副寨主:黃揆偏將:朱存、朱溫

第二寨

寨主:曹敏副寨主:林言偏將:喬鈐、牛鋒、

第三寨

寨主:黃思鄴副寨主:魯景仁偏將:畢師鐸、王璠

第四寨

寨主:嶽靈飛副寨主:趙璋偏將:聞瑛、小魯

第五寨

寨主:曹師雄副寨主:王重隱偏將:徐唐莒、蓋洪

其中黃巢、柴存統領中軍五萬,孫梅、尚讓統領中軍三萬,作為機動兵團,這八萬人馬選取精壯之士錄用,確保戰力。各寨取得勝利後,要及時向中軍輸送精兵。隨著中軍規模不斷擴大,計劃最大人數為二十萬左右。

各寨人馬目前為三萬,待人馬增加後,計劃最大人數為每寨八萬。一到三寨人馬由黃巢指揮,四到五寨人馬由孫梅指揮。其餘人馬分散各地打游擊,襲擾唐軍。

義軍各級機構成立後,黃巢開始宣佈作戰部署:“目前,唐軍已回自己防區,曾元裕、張自勉的圍剿大軍主要集中在鄭州一帶,大約有十萬左右,我決心採取圍點打援的戰略消滅曾元裕的中原唐軍主力,我命令孫梅率領第四寨靈飛人馬,加上自己中軍主力三萬,一共六萬人馬圍攻考城,先圍而不打,待曾元裕率唐軍主力前來增援時,我料曾元裕必經雍丘、桃陵馳援考城,待唐軍進入這個地帶後,我率中軍主力五萬及第一至第三寨人馬果斷出去,第一寨孟楷負責擊首,第二寨曹敏打腹,第三寨思鄴砍尾,我自領中軍尋找曾元裕中軍主力決戰。這次要多備弓弩,給唐軍重騎兵以毀滅性打擊,要儘量射騎兵,最大限度保護好唐軍戰馬,戰鬥勝利後就成了戰利品,便於我軍裝備更新,對唐軍的作戰器械採取儘量保護的方

式。我軍在汴水二邊的密林、山丘裡埋伏,待唐軍渡河接近一半時,同時發起攻擊,打它個措手不及。我軍中原大捷後,就以主力乘勝回師齊魯,掃蕩齊魯唐軍,一部分人馬留在中原監視唐軍。為達成上述戰役設想,我決定我軍在毫州開展大練兵活動,要迅速提高新兵的作戰能力。”

眾將聽了,都嘖嘖稱讚,紛紛表示按照這個戰略部署做好戰前準備工作。柴存拈鬚沉思,一聲不吭。眾將笑問他:“柴軍師在想什麼妙計?說出來讓咱們聽聽!”柴存微微一笑,說道:“我哪有什麼妙計,我考慮派蓋洪到江州曹師雄處,傳達一下我軍的機構任命和考城之戰的作戰部署。為了能把這臺戲唱好,要讓他們牽制住洪州、譚州一線唐軍,弟兄們覺得怎麼樣?”

眾將都說柴存這個辦法不錯,黃巢呵呵一笑,對蓋洪說道:“蓋洪兄弟,那就要辛苦你了,這次任命你作為第五寨義軍將領,你的主要任務是協助師雄處理軍機,並負責我們二軍的聯絡工作。你有文化,又會武藝,我看這個工作你能勝任。”

蓋洪是豪州有名的士紳,此人文武雙修,仗義疏財,深孚人望。黃巢義軍開進毫州後,他積極響應,拿出自己在毫州所有的家產支援義軍發展,自己帶了幾百個宗族子弟、綠林好漢參加了義軍隊伍。由於蓋洪足智多謀,黃巢、柴存才派他到曹師雄處贊畫軍機,可見他在義軍領袖心目中的位置。

蓋洪站起身來,說道:“承蒙大將軍、軍師信任,委我以重任,我明天一早就動身去江州,向曹將軍傳達毫州會議精神,全力做好曹將軍的參謀,負責好和總部的聯絡工作。”

黃巢點點頭,深情地掃視了一下與會將領,提高了音量:“諸位兄弟,如今大軍雲集毫州,日耗巨大,要注意軍需物資的節約使用。明天開始,各寨正式開始軍訓,我和孫梅、柴存、尚讓隨時到各寨檢查軍訓情況,半個月後,我會統一安排驗收工作。符合出征條件的新兵,才能出征打仗。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相信諸位兄弟會做好這次軍訓工作的,散會!”

第二天,毫州城裡城外,各寨新兵展開了熱火朝天的練兵活動,這些新兵蛋子個個生龍活虎,摸爬打滾,蹦縱躥躍,都成了泥人,依然堅持苦練。第三寨練兵場上,魯景仁訓練新兵們練習射箭,只見五十米外設定了一個個靶子,靶子中央吊著一枚銅錢,中間有孔,要求新兵們開弓放箭,箭從銅錢孔裡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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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們目不轉晴地盯著銅錢,屏息凝視,咬著牙憋足勁。臉漲得通紅,拉開了強弓,一支支利箭射向銅錢,少數利箭穿過了銅錢孔,大多數從銅錢邊上飛了過去。黃巢一行來到魯景仁身邊,饒有興致地看著新兵們的練習。黃巢拍拍魯景仁的肩膀,高興地說道:“景仁啊,訓練得不錯!我看你就是個軍事訓練的專家,聽說你的金龍撾使得不錯,我想用我的棗陽塑和你的金龍撾比劃比劃。”

魯景仁爽快地答道:“大將軍要和小弟比試,那我只好奉陪嘍!”說罷,魯景仁吩咐一名親兵:“把我的赭白馬牽來,金龍撾拿來,我向大將軍請教一下武藝。”親兵一聽,喜上眉梢,這下有好戲看了。

一會兒的工夫,親兵就牽著赭白馬,拎著金龍撾過來,交給了魯景仁。景仁提撾上馬,在練兵場上盤旋。黃巢這時也已經全身披掛,胯下黃膘馬,飛馳至魯景仁身邊,挺槊就剌,景仁不慌不忙,輕輕往外一撥,一招“老龍戲水”,金龍撾直奔黃巢的頸項而來,此時練兵場

四周觀看的將士,圍得密密麻麻,都伸著脖子看這場龍虎鬥。

黃巢頭一偏,把馬韁繩一帶,駿馬騰空而起,閃過了景仁的這一狠招,緊接著,黃巢也使出了自己的絕技“神槊滿天”,只見槊尖四周,挽起陣陣槊花,人槊合壁,馬槊裹影。景仁也使開金龍撾,捲起道道金光,如排山倒海之勢。二人槊撾並舉,大戰一百餘合,不分勝負。圍觀將士大聲喝采,氣氛濃烈。

景仁虛晃一招,策馬回到場外,大叫:“少歇!大將軍神勇過人,景仁不敵!”黃巢朗聲大笑:“景仁賢弟,一根金龍撾果然厲害,名不虛傳啊!真乃將才也!”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為期半個月的毫州義軍大練兵活動終於降下了帷幕。透過這次軍訓,義軍的戰力得到了很大提升,彼此間的瞭解也日趨加深。在此期間,黃巢和柴存等人經過商議,決定寫一篇戰鬥檄文,聲討李唐。黃巢精通詩文,親自草就這篇檄文,他給這篇檄文加了個題目,叫《討李唐檄》,柴存等諸將看了,都雙翹拇指,齊聲稱讚。黃巢謙遜一笑:“明天一早,各寨集中在毫州城外,我要親自向全軍將士宣讀這篇戰鬥檄文。”

第二天,旭日東昇,大地一片清朗,黃巢、孫梅、柴存、尚讓率領中軍和各寨義軍將士集合在毫州城郊,黃巢登上土臺,大聲對義軍將士說道:“李唐暴虐多年,不顧百姓死活,我們興義師,伐無道。下面,我宣讀《討李唐檄》,望將士們聽後,振奮精神,按照寨主的命令,開赴指定戰場,和李唐在中原大地決戰!”

土臺四周,頓時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巨音:“堅決服從大將軍的命令,和李唐決戰!決戰!”

黃巢深深吸了口氣,大聲宣讀起來,檄文大意如下:

唐高祖李淵是隋文帝楊堅的嫡親外甥,李淵在晉陽陰謀起兵,滅隋建唐,得國不正,其罪一也;

唐太宗李世民為登大位,竟不顧倫理,發動玄武門事變,弒兄屠弟,敗壞綱紀,不忠不孝,其罪二也;

唐僖宗李儇沉湎酒色,遊樂無度,不理朝政,不恤災民,其罪三也;

李儇寵信宦官,宦豎柄朝,垢蠹紀綱,殘害忠良,國事日非,其罪四也;

李唐賣官鬻爵,賞罰不公,銓貢失才。刺史殖財產,縣令犯贓,其罪五也;

土地兼併嚴重,富者有連阡之田,貧者無立錐之地,百姓衣食無著,難以生存,其罪六也;

苛捐雜稅多如牛毛,百姓不堪重負。李唐還以“和糴”、“和市”等名目,向人民巧取豪奪,其罪七也;

廣造佛寺、蠻夷熾興、權豪奢僭,官吏苛刻、冤屈不得申理,其罪八也。

黃巢一口氣列數了李唐八大罪狀,最後發出了戰鬥的號召:“李唐之罪狀,人神共憤!義軍將士們,讓我們舉起刀槍,在王霸元年,出師征討無道昏君李儇,吹響大齊英雄的號角。希望你們人人爭做大齊英雄,個個成為大齊英雄!”

土臺四周沸騰了,義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爭做大齊英雄,成為大齊英雄!”

黃巢一躍上馬,黃膘馬翻蹄亮掌,長嘶幾聲,山鳴谷應。黃巢高喊:“亮旗!”

中軍旗手把一面黃底紅心旌旗展開,旗上二個紅色大字“大齊”躍入將士們的眼簾,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義軍將士群情激奮。

黃巢一提馬韁繩,望著毫州西北方向,右手用力向空中一揮,命令道:“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