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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拱衛洛陽

李儇看到陳淑妃向戴貴妃叩頭求饒,戴貴妃依然是一臉怒容。李儇只好賠著笑臉對戴貴妃說:“貴妃,此事均由我引起,是我要她們陪我去太液池划船的,與她們無干。我現在要去宣政殿處理政事,等我回來再向您賠不是。”說完,把頭轉向陳淑妃和一群宮女,使了個眼色,提醒道:“楞著幹什麼?你們還不向貴妃娘娘謝恩!”

陳淑妃和宮女們一聽,如獲大赦,連忙對戴貴妃說道:“謝貴妃娘娘寬恕我們!”

戴貴妃見陳淑妃和宮女們承認了錯誤,心腸也就軟了下來,氣也消了一大半,慢慢說道:“起來吧,下回再驚動聖駕,本宮定然不會寬恕!”

陳淑妃和宮女們聽了,連忙爬了起來,像霜打的茄子,無精打采地回自己的住所去了。

李儇換好龍袍,急匆匆地來到宣政殿,一看很多文武大臣站在朝堂上,東張西望。李儇連忙跑到御座上坐定,啟口問道:“聽鄭愛卿說,黃巢賊寇馬上要打來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田令孜上前一步,說道:“啟奏陛下,鄭丞相所言,是實有其事。老奴也接到了楊復光、歸仁紹等監軍的不少中原戰報,最近,黃巢賊寇橫行中原,曾元裕、張自勉二路大軍,三四十萬人馬,連吃敗仗。大唐名將雷殷符被賊寇所殺,三軍奪氣,中原戰場快扛不住了。現在,黃巢賊寇已經派兵攻打鄭州、武牢、轘轅,洛陽告急!請陛下速速宣調曾元裕、張自勉,讓他們率大軍回洛陽佈防,確保京都安全!”

李儇打了一個呵欠,說道:“照田愛卿這麼說來,洛陽還沒有被黃巢賊寇攻破,是吧,我以為洛陽失守了,所以急忙趕來。眾愛卿,東都洛陽是容易被攻破的嗎?想當年李密和王世充作戰,兵圍洛陽,攻了幾個月,也拿不下洛陽。中原戰事緊張,可以調兵嘛。大唐在中原四周,不是有很多方鎮麼,可以抽兵增援麼。就這麼點芝麻大的事,還要朕親臨朝堂,真沒勁!”

右僕射於琮出班奏道:“陛下,以前我們大唐在各方鎮抽兵,比較容易,但這幾十年來,在各方鎮抽兵增援到其它方鎮和亂民作戰,變得越來越困難。很多方鎮手握重兵,要調他們的兵,往往要下很多道聖旨,許諾不少好處,一些節度使才肯出兵增援其它方鎮。有的節度使,離都城很遠,乾脆不予理睬,用各種理由推託。國事日非,所以還望陛下勤政,賊寇才能早日剿滅!”

李儇聽了於琮的話,用手撣了撣袍袖,望著殿裡的其它文武官員,說道:“田愛卿、於僕射憂心為國,剛才發言表態了,你們也一起說說,這黃巢賊寇怎麼個剿法?什麼時候能夠剿滅?讓朕心裡有個底!”

文武大臣們議論紛紛,宣政殿裡人聲嘈雜,彼此爭得臉紅脖子粗,亂成了一鍋粥,鄭畋見狀,大聲喝道:“諸位大臣,都靜一靜!靜一靜!有話一個一個說,不要急啊!”鄭畋喊得嗓子都快冒煙了,爭執不休的文武大臣們才合上了嘴巴,宣政殿裡一下子鴉雀無聲,文武大臣們都望著聲嘶力竭的鄭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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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畋出班奏道:“陛下,老臣以為眼下不能調曾元裕回洛陽佈防,曾元裕現在坐鎮鄂州,南下可以征剿賊寇曹師雄、王重隱部,北上可以和黃巢主力決戰。如果將他調到洛陽,大唐中原精兵一旦開拔,後果不堪設想啊!賊寇將縱橫江淮,如入無人之境,一旦形成氣候,我們大唐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還望陛下明察!”

李儇聽了,心裡直打鼓,不知是採納田令孜的建議好,還是採納鄭畋的建議好。他看到盧攜站的位置離他最近,頓時眼前一亮,有了!我就問一下盧攜,他支援哪一方,我就採納哪一方的建議,這就像一場馬球比賽,三局二勝,二比一獲勝!主意已定,李儇對盧攜說道:“盧愛卿,你說田愛卿的建議好呢,還是鄭愛卿的建議好呢?”

盧攜是田令孜的心腹,他當然要為田令孜說話,此公雖然名列宰相之位,但為人迂腐,只會草擬章奏,閒來吟詩作對,根本不懂軍機。盧攜此時學習南郭先生,不懂裝懂,濫竽充數,跪下回覆道:“陛下,田大人和鄭丞相所言,都有道理,不過拱衛京都事大,為了保險起見,臣以為還是抽調精兵強將,迅速加固東都洛陽防線,才是首先要考慮的事。二京安全了,才能放心地發兵剿滅黃巢賊寇,具體人選由陛下定奪。”

李儇聽了,滿意地點點頭:“嗯,盧愛卿此論正合朕意,以前調兵遣將,我都是拜託各位朝廷重臣,今兒個我也來做一回指揮官。眾愛卿聽令,如今中原賊寇猖獗,東都洛陽告急,朕這次要下決心和黃巢賊寇在洛陽一帶大戰一場,挫賊銳氣!朕命令河陽節度使羅元杲抽調精兵前往洛陽守衛,宣武節度使穆仁裕也抽調精兵到洛陽,保護東都皇宮,另外從潞州也抽調一部分兵力到洛陽佈防。左神武大將軍劉景仁擔任東都應援防禦使,負責整個洛陽的防務。宣調曾元裕率中原部分主力迅速回援洛陽,分別佈防在轘轅、伊闕、河陰、武牢一線。總之,這次聖旨下達後,哪個敢抗命不遵,我就罷誰的官!以上調動,必須在半個月內完成!這事就這樣定了!退朝!”

李儇說完,一拂袍袖,離殿而去。文武大臣們只好魚貫而出,回各自的住所,通知部下,按李儇的部署行動了。

鄭畋因為李儇採納了田令孜的建議,調曾元裕回防洛陽,氣得鬍子直抖,但無可奈何,只好回到自己的宰相府裡,一個人生悶氣。

且說朱存率領五千義兵分成多股,不斷襲擾鄭州,張自勉收到鄭州守將的告急文書後,舉棋不定。怕一旦撤兵回援鄭州,黃巢大軍如果從後掩襲,後果將不堪設想,他連忙派出多路探馬偵察黃巢主力動向,根據探馬偵察到的資訊,他才知道黃巢大軍因為缺糧,已經拔寨而起,從襄邑出發,到許州一帶去了。這樣宋州就暫時安全了。

張自勉思慮再三,覺得還是回師鄭州比較妥當,一則可以加強鄭州安全,二則崔安潛為人剛愎自用,狂妄自大,這次圍剿中原“賊寇”,崔安潛總是不聽指揮,按兵不動,保存實力,看著周圍唐軍主力

被黃巢“賊寇”一點一點吃掉,氣得張自勉差點吐血。現在好了,黃巢主力南下許州,和“賊寇”曹敏部會合,有你崔安潛受的了,我張自勉就在鄭州看你崔安潛怎樣唱許州保衛戰這出戲!

想到這裡,張自勉不由自主地笑了,他立即下令:“全軍開拔,火速增援鄭州!”

七萬征剿大軍一聽要回援鄭州,個個喜出望外,因為這些兵士,很多就是鄭州一帶的人,在外征戰,度日如年,現在一聽要回援鄭州了,怎麼能不高興呢?李昌言率領的沙陀騎兵也是非常高興,這次出征,一仗也沒有打上,成建制回去,真是燒上高香,阿彌陀佛了。

一日,朱存正在營帳和部將商議襲擊鄭州的辦法,一名探馬入帳報告:“朱將軍,大事不好,張自勉率領大軍從雍丘開拔,直奔鄭州而來!”

朱存一聽,不由得哈哈大笑:“張自勉這頭蠢豬,終於按捺不住了,完全按照我軍的作戰部署行動了。傳我將令,各小股人馬多樹旌旗,迷惑敵軍,牽著張自勉的大軍,一直向密縣方向行軍,然後進入南面的大騩山,要把唐軍肥的拖瘦,瘦的拖垮,哈哈哈!”

張自勉命令李昌言的三千沙陀騎兵作為先頭部隊,尋找義軍主力。沙陀騎兵果然厲害,機動能力相當強,潑風一般地追趕著朱存的人馬,跑得慢的義兵,至少有五六百人,被這些沙陀騎兵誅殺殆盡。朱存大驚,命令義兵加速向大騩山轉移,李昌言率領著沙陀騎兵緊追不捨,這條尾巴就是甩不掉。

朱存終於帶領大多數人馬進了大騩山,李昌言自恃一路捷報頻傳,以為義軍不堪一擊,沒有多作準備,就命令沙陀騎兵進入大騩山圍殲義軍。朱存命令義軍佔領山丘、密林,隱蔽待命,並挖了不少陷馬坑,裡面遍插竹籤子,撒了不少鐵蒺藜之類尖刺之物,義軍弓弩手準備好箭矢,彎弓待發。

這些沙陀騎兵個個都是楞頭青,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像熊羆一樣一頭鑽進了朱存佈置好的口袋陣。李昌言命令沙陀騎兵仔細搜索,尋找義軍人馬,一名沙陀騎兵看到前面四五百步的地方,十幾個義兵在一座小山丘後面探頭探腦,不停地向他們招手,齊聲喊著:“該死的沙陀兵,你們殺害了我們許多弟兄,今天我們饒不了你們!有種的來追殺爺爺,爺爺們沒地方跑了,今天就在這裡和你們決戰!”

義兵的叫罵聲在山谷裡不停地迴盪,清晰可聞,李昌言和手下沙陀兵將聽了不由得勃然大怒,毛髮根根豎起。李昌言大叫道:“你們幾個小毛賊,竟敢謾罵我們沙陀鐵騎兵,今天就教訓一下你們,讓你們知道沙陀鐵騎天下第一的稱號是怎麼來的?”說完,李昌言揮舞著獸角點金槍,大吼一聲:“弟兄們,向這些小毛賊衝殺!統統地殺光!”

沙陀騎兵各執兵器,打馬揚鞭,吶喊著向義兵卷殺過來。

朱存看到沙陀騎兵絕大多數進入了伏擊圈,他虎目圓睜,舉起撥風刀,大喊一聲:“大齊弟兄們,給我狠狠地打,痛擊這些沙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