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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危機(4)

“你這小子,我好歹也算你師父,你能不能對我尊敬點。”和尹楓拌嘴明顯已感到力不從心的肖長風,又拿出師傅的身份教訓起來尹楓。

“哼,對你我可是尊敬不起來。”

“汗,我都死了也不行?”

尹楓沉著臉怪罪道:“你是不是又喝多了,瞎說什麼?”

“你難道都忘了嗎?”肖長風說完突然渾身鮮血,連右邊胳膊連帶著肩膀都消失不見,整個臉上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震驚無比的尹楓轉身看向柳遠山,後者和一眾老將們剛剛還談笑風生,此刻竟然就在他面前化作一灘灘鮮血。

“想起來了嗎?我們都死了,而你卻無能為力。”

尹楓是想起來了,因為丹陽人以及崔家爪牙的突然出現,肖長風、柳遠山以及一眾老將都命喪黃泉,他第一次為他的無能為力感到憤怒,那可都是自己的家人,一個從小就期望親情的人,在願望實現後,還沒來得及去珍惜,就被這些自認是高等種族的傢伙無情摧毀。在他們面前,區區人族的性命又算是什麼?

“是不是很憤怒,是憤怒他們的無情,還是自己的無能?”

“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

“怎麼報仇?就憑你?我勸你還是找個地方苟且偷生吧!”

“肖長風”的話讓尹楓更加憤怒,他想報仇,想殺了那些奪走他親人性命的上神。

“不對,你不是肖長風!”尹楓突然驚醒過來,“那家夥雖然平時沒個正形,但他碰到再強大的敵人,永遠都是衝在最前面的那個,他也絕不會讓我苟且偷生,他只會鼓勵我變強大,好去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給揍趴下。”

“不一樣嗎?”

“不一樣,他只會讓人充滿勇氣,變得義無反顧!”尹楓神情變得溫情,含笑說道:“即便被他整的死去活來,即便他是‘肖扒皮’,但心裡面還會感激他,就像對待自己的大哥一樣。”說到這,尹楓突然變得狠戾,大聲呵責道:“你不配是他,你只會讓人充滿仇恨。”

“肖長風”消失不見了,結果畫面又一次轉變。在一堆屍體上,尹楓雙眼赤紅,渾身散發出一種原始、弒殺的氣息,就像一頭殺紅眼的荒獸一樣,頭上有的丹陽人飛過,他們卻沒有發現下面竟然有個人族,他們只是以為是一群荒獸在互相廝殺。

尹楓想殺光所有出現在他面前的活物,就在這時,精神領域內的大樹再次晃動,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尹楓的雙目中的赤紅逐漸退去,他很慶幸自己能清醒過來,不然的話就真會變成一直弒殺下去的荒獸。

畫面再次轉換,尹楓深陷蛛網中,在對面的魔蛛身上無數只眼神中,可以看出它準備享受美食前的興奮。尹楓想從蛛網中掙扎出來,可此時一股更為強大的威壓席捲全身,一個讓他恐怖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卑微的人類,你們在之前就是其他種族的食物,現在也只是丹陽人的附屬僕從,你們天生低賤,又怎配享受大陸中的優質資源,乖乖放棄吧!淪為我們的食物就是你的最好歸宿,這就是你們人族該有的命運。”一隻巨大的鬼面魔蛛出現在他身邊。

“放棄嗎?卑微嗎?命運嗎?”尹楓閉上了眼睛,但他卻不再恐懼,等他再次睜眼時,眼神中卻充滿的堅毅,他衝著魔蛛說道:“也許人族天生弱小,比不上你們強大的,也許大多人族自慚形穢,甘願屈服於強族的統治。”

“但是,估計連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他們也會為了一些東西奮不顧身,為了一些縹緲的願望努力拼搏,他們有自己不惜付出生命也要守護的人,他們有自己的信念,即便對方強大又如何,即便雙手顫抖又如何……唯死戰,何懼哉!”

畫面突然一轉來到了尹楓等人走過的走廊,八個凋塑仍在分佈在走廊牆壁兩側,但是畫面卻和之前不一樣,之前明明空無一物的走廊,此刻地板上卻橫七豎八陳列著十來具骸骨。

?薩納二正閉目靜坐,朔名揚抱著朔安大聲呼叫,後者七竅都有血流出,面相瘮人;巧兒縮在牆角,絕望地看著自己的爺爺,而老陳頭貌似是正在和什麼做著殊死搏鬥,另一名獵戶身體靠在牆壁上,兩手卡著自己的喉嚨,舌頭伸出口外,眼球突出,已然身死,貌似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這是?”看著這些詭異的畫面,尹楓現在已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看見恢復神智的尹楓,巧兒欣喜若狂,兩眼含著淚水跑到尹楓身旁,急切懇求道:“楓哥哥,你醒來了?快救救我爺爺,快救救他!”

此時的老陳頭貌似被什麼壓在身下,看他恐怖的表情,貌似已命懸一線。“你和朔名揚沒事?”尹楓試探性地問道。

“我們進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都好像進入了幻境,雖然很可怕,但不至於致命,也很快清醒了過來,可一睜開眼發現我們還在走廊之中,包括楓哥哥在內的眾人的其他人也都像發了瘋似的,有胡言亂語的,有拿刀亂砍的,有痛苦大哭的……我和朔公子二人想了各種辦法仍然叫不醒你們,接著就有人死亡,楓哥哥,快救救我爺爺,我怕他也有危險。”

“看來是回來了!難道是幻術?即便是的話,那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尹楓回想著之前的經過,想起了他之前發覺身後走廊有異樣,轉頭檢視卻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是這些凋塑有問題?”現在情況緊急,也不得他多想,立馬飛身過去握拳砸向那些凋塑……

當砸毀最後一個凋塑後,幾人停止了瘋狂,睜開眼睛迷茫地看向尹楓三人。

“少爺,我估計不行了,臨死前還能看你一眼,我也知足了,是該去陪我的家人了。”朔安說完,便死在了朔名揚懷裡,朔名揚哽咽著看著懷裡這個被自家收留的苦命人,與自己相伴多年,在心裡早就把他當做了家人。

老陳頭回想著剛才的情形,仍舊心有餘季,要不是尹楓及時破了幻境,估計他也會命喪於此。

薩諾爾站了起來,依舊沒有說話,掃視著周圍,神情有些沮喪。尹楓知道這個幻境直擊人們的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這些都是所有人不想觸及也害怕觸及的禁區。

“唉!那麼多人一下子就只剩下我們六個人了。”老陳頭不禁感嘆道。

朔名揚放下朔安的屍體,看了看自己帶來的人就只剩下薩諾爾和一個侍從,辛辛苦苦找到的三袋幽孤草,也在一路逃亡中丟失了兩袋,現在就剩下一袋。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搭上了這麼多條人命。”平時一副有錢任性典型闊少形態的朔名揚,此時卻陷入了沉思,長這麼大第一次在心裡反思,“藥師的藥最終還不是為了救人?為了獲取藥材搭上這麼多條生命,值嗎?”

“每個人可能會給出不一樣的答桉,老陳頭他們獵戶能得到你的賞金,只要能活著出去,他們下半輩子就能不再當獵戶,過上他們想過的穩定日子;對於薩諾爾這種傭兵來說,不接你這趟活,可能還會接到其他更為兇險的任務;對於我來說,要不是你們出現,也許早就死於魔蛛之口,現在還活著,就已經很值了;至於你覺得值不值,那得你自己回答。”

尹楓說完,朔名揚又看向其他人,他們都頷首同意,朔名揚沉默了,然後異常堅定地說道:“也許現在看著不值,但是我會努力成為能煉出高段藥品的人類,那樣不單是我個人的榮耀,也將是整個人族的榮耀。”

尹楓笑了,拍了拍朔名揚的肩膀,用了最簡單的兩個字來鼓勵他,“加油!”

朔名揚也笑了……

剩下的六人決定繼續前行,不過走之前,尹楓的一段分析,又讓他們為接下來的行程,充滿擔憂。

“這裡的骸骨和外面通道裡的骸骨,估計都是懷杉那隊暗影衛,既然懷杉他們四人能從這裡逃出去,破壞暗門機關完全可以理解,但剩下幾人全部自殺,估計還有其他原因,一種讓他們寧願自殺也不願意出去的理由。”

人只有在絕望的時候才會自殺,哪怕有一絲的希望,也不會選擇如此,既然都已經逃到了外面通道,那就說明完全有活著出去的可能,可是他們還是選擇死在這裡,這又會是什麼樣的理由才會讓他們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決定呢?

雖然心中擔憂,但是他們不得不繼續前行。在現實中走廊的盡頭也是一道虛掩的門,尹楓提高警惕,釋放出精神力後,還是忐忑不安地推開了門。

藉助海明珠的亮光,看清前面前仍然是一條通道,但是一路走下去,通道愈發寬敞,但通道盡頭卻被一道精鐵柵欄封死,柵欄後面是一個寬敞的大廳,大廳的頂部,鑲嵌著一顆類似海明珠會發光的珠子,那珠子要比尹楓手裡的這顆大出數十倍,整個就像是一個會發光的大鍋,漆黑的珠子,發出昏暗的亮光,最詭異的是,大廳裡站滿了人,但都一動不動地仰頭望著頂部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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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珠子?”尹楓扭頭問朔名揚。

只見後者搖搖頭,疑惑道:“不知道,我沒聽說有能發出昏暗光的黑色珠子。”

“楓哥哥,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巧兒望著柵欄裡面的情形,有些驚恐地說道:“這些人不知道是什麼人,但看著都怪怪的!”

就在這時,老陳頭竟然激動地雙手緊握柵欄,頭也湊了上去,像是想儘量靠前看仔細些,然後確定地說道:“是他們,真的是他們,他們還活著,太好了!”

“老陳頭,你認識他們?”

老陳頭沒有理睬朔名揚,依舊激動地嘴裡呢喃著,“太好了,這都十三年了,總算又見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