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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大大丘和大丘

“姐,他已經死了……”

“他要不是認識了巧銘,估計還能多活個二、三十年,人族的生命終究還是短了些。”

“是啊!所以當年父親才極力反對你和巧銘在一起!”

“當年父親支援族長,那是相信他的觀點,同樣看好人族的未來;父親阻止我,那是因為他看中的是人族的未來,而不是現在。人族需要一個奇蹟,正因如此,巧銘才會拿整族性命去博取,人族要多幾個像巧銘這樣的人,也許他們的未來,會到臨的更快一點。”

蒙面男子知道自己姐姐是請求主上同意,自願前來這邊的,主要還是為了方便照顧巧銘,他想了想,還是問出了積壓心中多年的問題:“姐,你會恨父親嗎?”

“他擔心自己的女兒一旦和人族有了後代血脈,就將因此和人族的命運再也無法分割。無所謂恨與不恨,一切都是為了家族的利益,只是覺得可笑罷了!”

“可笑?”

“父親看中人族,卻不願‘犧牲’自己女兒的幸福,難道不好笑嗎?”

“也許吧!”他知道自己姐姐心裡果然還在怨恨著他們的父親,即便他已去世,“姐,‘暮曙衛’你瞭解多少?”

“‘暮曙衛’的出現有些另類,雖然和主上的選擇一樣,都是為了擺脫詛咒,但我認為無非是那些之前沒有後代血脈的老人們,想保留自己血脈的一種藉口罷了!”

祿紫清思索了一會,對著自己的弟弟說道:“泊騫,我族一向把血脈延續看得很重,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人類嗎?就是因為他們情感比我們豐富,活得比我們精彩。我希望你以後能找到自己的所愛,並和她孕育出屬於你們的後代,這樣不光是血脈的延續,更是你們愛情的延續!”

祿泊騫聽著自己姐姐這種自問自答式的教導,默默點頭答應,後者則欣慰地笑了笑。

“你們三個走吧!或許你們在我們剛才的談話中也聽出來一些,我們對你們人族沒有惡意,相反還一直心懷善意,至於薩納人,我們之間的生意往來就一直未斷過,希望你們出去後,不要跟外人說起我們的存在。”

“姐,就這樣放走他們,萬一……”

“泊騫,這也是主上的意思!”見自己的弟弟不再阻止,她看了一眼自己懷裡的巧兒,繼續數道:“這位巧兒姑娘本是我故人之後,我把她留下來會悉心照料。”說完不等對方答覆,便抱起巧兒領著巧家眾“人”,轉身走去。

抱起老陳頭屍體的祿泊騫,對著三人警告道:“我可不像我姐那麼好說話,你們要是敢走漏風聲,我定不饒你們……”

“泊騫!”

“好的,姐,我只是簡單跟他們說說話。”說完又兇狠地瞪了三人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

尹楓睜開眼睛,便看到一片碧如洗的天空,宛如一塊用清水洗過的藍寶石一樣,這和之前的幽雲密林的陰暗完全不一樣。尹楓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不大的山谷之中,一些一階的鳥獸在面前肆意地嬉戲玩耍,空中瀰漫著花草的清香,“難道已經出了幽雲密林了嗎?”尹楓小聲呢喃著。

“你並沒有出幽雲密林。”

一個渾厚略顯生疏的聲音突然像是在回答自己,著實讓尹楓嚇了一跳,山谷的平靜,讓他一時放鬆警惕,並沒有使用精神力去探查。

“人類,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準確來說,剛剛還救了你……”

尹楓這才發現,與自己對話的竟然不遠處的一座三、四十米高的“小山丘”,因為臉上毛髮太長,遮掩住了它的五官。估計是長時間沒有移動,身上落了一層厚厚的塵土,上面竟然長出了一層植被,若不是它之前發聲,根本就和山丘無異。

“雲谷有好些年沒有外人來過了。”“山丘”依舊慢騰騰地說著,“我也有好多年沒說過丹陽語了,不知道你聽得懂不。”

“說挺好的。”尹楓見對方從始至終都沒表現出敵意,緊繃的心放寬鬆了些。

“若不是被逼無奈,我才不願意講他們丹陽語,太拗口!”“山丘”吐槽著,然後頗為氣惱地說道:“像我們狄丘一族,本來世代都住在蒼嵐山一帶,可那五族來了後,硬是把我們趕到了雲昭和幽雲一帶,兩千多年了,估計是因為水土不服,那些老夥伴一個個離我而去,現在活著的估計已經屈指可數了。”

這所謂的“狄丘”族人,說到這竟然哽咽起來,眼淚竟然是斗大的石塊。一陣石雨“譁啦啦”落下,片刻後停了下來,尹楓心想,幸虧時間短,不然按這速度,個把時辰準會形成一座小山。

“你們人族運氣不錯,原本一個弱族,硬是被他們扶持成了一個大族。”

就在這時,在狄丘族人巨大的身形後面,走出一個身高五米的荒獸,它面孔略微像人族,額頭寬大,雙眼深陷,兩臂垂下來都能觸碰到地面,肩膀和兩肘都生有一米長的硬刺。

“人類,這是誇魈,和陶羯有世仇,算是幾個強悍的原生種族中對你們人族最友好的一個種族了,只是很早就衰敗,被陶羯追殺,存活於世的寥寥無幾,這只誇魈是我五百年前一次出遊無意中撿到,天賦很高,就是神智上有些缺陷,現在頂多和你們人族幼童差不多,關鍵還不能言語。”

狄丘嘴上說著,可看向誇魈的眼神,如同慈父般,“今天是大丘在虎嘯池裡發現的你,然後它硬讓我去救你,池底和地下的幽河相連,估計你是被幽河衝進來的吧!”

“原來那河就是幽河呀!前輩神機妙算,我因為不慎掉入幽河,然後被衝到了這裡,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你們人類真會說話,不像你們的宗主丹陽人那般高傲。”

名字叫“大丘”的誇魈,見尹楓甦醒後,興高采烈地幾番跳躍,便來到尹楓身前,手裡比劃個不停。

“看來大丘挺喜歡你,對了,你別叫我前輩,叫我大大丘就行,不喜歡‘前輩’這個詞,感覺自己很老似的。我們狄丘生命很長,我現在年齡還年輕著呢!”

尹楓暗自腹誹道:“這狄丘起名還真奇怪,不是大丘,便是大大丘,更老一點的豈不是大大大丘了?”心中隨著這麼想,口中卻說道:“知道了,那我就稱呼你‘大大兄’如何?”

“隨便你吧!人類,在你昏迷的這一天裡,我明顯感覺到那只八腳蟲子的氣息消失不見了,以它謹慎的性格,絕對不會輕易出密林,唯一的解釋應該是遭遇強敵,被人給滅了,我雖然不喜它,但之前我們三個達成了共同抵禦強敵的協議,既然它出了事,我們兩個就不能不管不問。”

尹楓知道大大丘嘴裡說的八角蟲子應該就是先前追殺他們的那只巨型魔蛛,它怎麼會死?難道也和那些怪人有關?

大大丘明顯感到尹楓在聽到自己話語後,神情有些異樣,便警告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若有隱瞞,即便大丘喜歡你,我也不會再對你客氣的。”

尹楓隨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大大丘,對方聽完後陷入了沉思,片刻後說道:“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那片區域之前就有一些丹陽人帶著幾百名人族居住過,十幾年前又突然消失不見。我們知道這些人應該和北邊暗影沼澤那邊的丹陽人有關,他們丹陽族內部的紛爭本就與我們無關。”

大大丘一下子說這麼多話,似乎有些累了,停頓有些長,然後繼續說道:“自從北部大陸所有的荒獸都被驅趕到雲昭草原和幽雲密林後,他們不可能把我們全殺光,那樣對他們得不償失,他們需要這些荒獸,由一些願意和他們交流合作的頭領來統領,我們三個就是這些年來被丹陽族認可的統領。”

“這些年來幽雲密林也確實和丹陽族、還是人族之間,還算是相安無事。如若那種八腳爬蟲一定是被丹陽人所殺,那也應該是北邊那部分丹陽人所為。”

“北邊的丹陽族人,也就是現在被稱做‘暗影丹陽’的丹陽人,據我所知他們受詛咒影響,完全被困在暗影草原,他們怎麼可能會跑到這來行兇呢?”尹楓提出了自己疑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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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也對,那具體還得去現場檢視才知道,北邊湖裡的老家夥明天應該能過來,過來後我會和他一起去檢視。”

……

晚上大丘硬是拉著尹楓來到一處山石旁,又跟著它跳上一處巨大的岩石。只見大丘滿臉歡喜地仰臥躺在岩石上,看著高空中閃閃發亮的星星,然後一個勁地示意他躺下。就這樣一人一獸躺在巨石上面,欣賞著天空中的繁星,一切顯得是那麼怪異,卻很和諧。

尹楓想到《御獸術》裡的識獸篇章,習得這篇章後,便可以和荒獸進行交流。這一路上《御獸術》的練習頗為不順,看著身側如同孩提般天真的大丘,就想著能不能在大丘身上試試,沒想到大丘竟然對他沒有一絲防禦之心。

精神力很輕易就接觸到對方的神識,在他引導下,最終在自己精神領域中形成一個大丘的精神印記,只要自己需要時,一觸碰印記就能輕易與地方進行一種精神上的交流。

御獸術在識獸成功後,就可以強制在印記中加入一些召喚對方為自己驅使的術法《御獸訣》,而尹楓清晰感覺到,自己都不需要加入這類驅使術法,只要透過印記一召喚,大丘便能快速地接受自己的請求,讓自己可以成功驅使它進行戰鬥。

尹楓沒想到會這麼容易成功,要知道之前他可是在御獸方面著實吃了不少的虧,尤其在三段的魔蛛面前。而大丘的實力明顯已經突破了四段,按說應該更難御獸才對,可現在他竟然成功了。

事實上,與其說是尹楓完成的御獸,不如說是大丘主動配合他完成的召喚。如果這一切,讓以修煉御獸為主的丹陽祿山部人看到後,估計都會忍不住讚歎尹楓這運氣實在是太逆天了,要知道御獸最難得一步,便是在精神印記中打入《御獸決》,好多人即便能形成精神印記,但都在這一步上功虧一簣。

……

第二天,夕陽顯得是那麼疲憊,還很早就已經躲入一片暮靄當中。大大丘口中的那個老家夥總算趕來了,竟然是一條生角的巨大紫虺,兩位實力都不輸之前的那只巨型魔蛛,尹楓猜測應該都隱隱達到五段的標準。

兩位多年的老鄰居見面後並沒有太多的寒暄,荒獸和人族不一樣,他們都有很強的領地意識,不會像人類那樣,鄰居之間來回走動聯絡感情。它們之間要是也和人類那樣串門,估計就不是什麼聯絡感情了,肯定會是一場惡戰。要不是有共同抵禦強敵的約定,他們才不願意碰到一起。

兩個龐然大物就這麼離開了,在離開前大大丘跟尹楓說,自己這次離開少則三天、多則五天,若是五天後未歸,那就是出了意外,便讓尹楓帶著大丘趕緊離開幽雲密林,還讓尹楓發誓,在他此生,一定要護大丘周全。

尹楓問,為什麼不讓大丘繼續呆在雲谷呢?

大大丘給出的答桉是,“沒有我的雲谷,將不會再有現在這種祥和,再說了,若連我們兩個老家夥都戰死了,幽雲密林也將成為一片兇險之地,與其待在這裡,還不如讓大丘跟著你離開”。

第五日,大大丘沒有回來。

第六日,尹楓坐在大丘的肩膀上,離開了幽雲密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