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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蟒袍玉帶

李雲崖跟朱由檢在房間裡聊了小半日,朱由檢又留宴,等到太陽開始偏西了才讓李武送李雲崖出來,並讓李武以後跟在李雲崖身邊聽他調派,李雲崖推辭道:“你初入宮,在這諾大的紫禁城裡步步驚心,身邊得力人手本不夠,今天為我又處置了一批內官,還是把他留下聽用吧。”

朱由檢笑著說:“我在這紫禁城裡,怎麼步步驚心了?我現在安全得很,倒是你在外面行走,身邊連一個心腹得用之人都沒有,李武是我信王府帶過來的老人,雖然不似王木那麼機靈,但性格沉穩,功夫也不錯,你這段時間無形之中得罪了不少人,還是讓他跟著我才放心。”

李雲崖還是推辭:“是我的不是,倒讓你擔心了,不過你真不用派他跟著我,我在南郊練兵,已經初有成效,得用之人很快培養出來了,到時候你還得跟我要人呢。”

“那你以後出門切莫再孤身一人,定要帶幾個方好,否則出了事情連個送信的人都沒有。”

朱由檢把李雲崖送到門口,覺得李雲崖身上衣服單薄,想要給他一件裘皮袍子,又想他是天仙下界,身上穿的那羽絨服想必更加保暖,心中忽然又想起另一宗事來,他現在不能直接賜官,又不願意讓李雲崖入道籍,至於其他手段又有體制限制,不好運作,倒是能先賜一套蟒袍。

明朝的蟒袍跟皇上穿得龍袞服相似,不屬於官服,而是皇上喜歡誰賜給誰,跟飛魚服、鬥牛服相類,錦衣衛常穿飛魚服,是代表著替皇帝辦案權利高高在上之意,蟒袍又要高過兩者。

這時天上飄著雪花,朱由檢看著李雲崖逐漸消失在茫茫飛雪之中,一股惆悵之感油然而生,李雲崖相對於他,很有點良師益友的意思,李雲崖跟他過去接觸過的人都不一樣,說出來的話都是站在另一種奇特的角度,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很多離經叛道之語經過仔細咀嚼,又別有深意,越跟李雲崖在一起聊天,越覺得這人彷彿一個巨大的寶藏,越挖越覺深不見底。

朱由檢在最孤單最無助的時候,是李雲崖用一個對講機陪著他,現在朱由檢養成一個習慣,每當心情不好,煩悶難忍的時候,都會去把對講機拿出來擺弄一會,雖然它已經沒電了,沒辦法再從裡面聽見李雲崖的聲音,但他會莫名地心安。

朱由檢感覺現在平生最大的樂趣是跟李雲崖在房間裡喝著飲料,吃著零食聊天,不管說什麼,他都覺得特別放鬆,特別愜意,彷彿一切煩惱都被擋在門外。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在房間裡的時候,他不再是這大明朝的皇帝,而是跟李雲崖到了那傳說中的封緣星,不用再想魏忠賢,不用再想朝政,不用理會各地的旱澇災害,不用管東北建奴的調心,無牽無掛,那麼暢談暢飲,相知相交,逍遙自在。

他知道,賜李雲崖蟒袍會引起很多非議,畢竟李雲崖還是個白身,那什麼軍校的副校長,什麼總教官不倫不類,在滿朝文武眼中一文不值,給一個普通平民賜王公貴胄才能穿的蟒袍是一件轟動極大的事情,但朱由檢不管了,這些天他給魏忠賢那老太監一夥人馬升官升到手軟,連那些人都能穿上鬥牛服和蟒袍,雲崖又有何不可?

李雲崖出了宮,回頭跟送他出來的小太監道謝,小太監連說不敢,先前也是這個小太監迎他進去的,李雲崖問他:“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回仙師,小的叫田明,今年十四歲。”小太監弓背低頭,眼睛看著地面。

“我今天跟皇上說了那些話,你恨我嗎?”

田明嚇得一激靈,慌忙跪倒:“小的不敢!”

他原來在信王府裡,做的不過是些撒掃擦抹等雜事,現在進了皇宮,雖說在皇上身邊伺候,比別人親近些,倒也僅限於此了,朱由檢深憤魏忠賢之害,對太監弄權深惡痛絕,對他們也只和顏悅色些罷了,至於有多看重,那是甭想,徐應元作為皇上的貼身太監,這麼多年伺候著,今天因為擋了這位仙師的駕,被皇上當場訓斥,那個攔門的是徐應元的心腹,平時人五人六的,這會還綁在後面等候發落呢,從皇上這裡算是一宗,這位仙師自己也有種種神通,法力無邊,絕不是自己能夠惹得起的,他感覺李雲崖要報復他,生怕李雲崖回去跟皇上說自己不好,嚇得趕緊央求:“仙師饒命,我真的不敢恨仙師。”

看這孩子真的嚇壞了,在後世不過是個初中生,在這裡卻被閹割進宮伺候人,每天如履薄冰,說不定哪句話說錯要被罰跪打板子,嚴重的連小命都要丟了。

那個攔門的太監是什麼下場李雲崖不知道,想來不會好,但李雲崖對他毫無憐憫,過去看過那麼多歷史小說,李雲崖深知政治鬥爭只有兩個選項,要麼你死,要麼我死,對方今天敢不讓他見皇上,明天說不定找機會把自己弄死。

但是對這個叫田明的小太監,李雲崖卻很可憐,他把田明扶起來,拍他的後背:“站直了,跟我說話不用低著頭。”

田明這會已經嚇哭了,淚水冰冷,還有雪花飄在上面,隨即融化。

李雲崖拿出隨身攜帶的紙巾,抽出一張給他擦掉臉上的淚水:“別哭了,你不恨我最好。”他把紙遞給田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來總有一天你會感激我的,這紫禁城裡所有和你一樣的太監都會感激我。”說完轉身揚長而去。

第二天,朱由檢派人來到南郊軍校裡給李雲崖送蟒袍,這裡的蟒不是後世的蟒蛇,而是有四個爪子的龍,跟皇帝的五爪金龍只差一個爪子,跟蟒袍搭配的還有玉帶,以革製成,上面有帶銙,也分成玉、金、銀、銅、烏角等不同材料,其中以玉帶最為尊貴,通常一品官以上才能使用。

李雲崖不肯跪接:“皇上給我這個幹什麼,我又不穿……”他不習慣穿古代的衣服,寬袍大袖的,既累贅也不如羽絨服保暖,直到現在仍然穿著現代的衣著裝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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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送蟒袍的是朱由檢另一個親近太監,叫曹化淳,聞言苦笑,皇上御賜蟒袍,那是多麼大的殊榮,天底下竟然會有人嫌棄,若是換做別人,他早轉身走了,回去在皇上面前好好添油加醋說一番,偏偏眼前這位主不是一般人。

徐應元厲害不厲害,這段時間沒少在皇上面前說李雲崖的壞話,譬如說他貪婪弄權,結黨營私,欺壓大臣,搶佔百姓土地……或明說或暗說,或自己說或讓別人說,偏偏皇上一句都不放在心上,反而是昨天李雲崖使神鳶傳信,直接飛到紫禁城乾清宮皇上面前,之後又狠狠說了一番誅心的話,如今徐應元徹底失寵,被皇上斥責一頓不說,還被攆到南直隸去看皇陵!

徐大太監跟著皇上那麼多年,眼看著主子登基,要飛黃騰達,因為眼前這位一番話,給發配到南方去,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輩子要在南京養老了。

曹化淳知道李雲崖在皇上心目中是特別的,不是他能撼動得了的,最起碼眼前他無法得罪,於是陪著笑說:“仙師說哪裡話,這還不是皇上體恤仙師勞苦功高,又怕仙師在朝中軍中皆沒有根底,恐怕不能服眾,特賜此殊榮,以令下邊的人敬畏嘛。”

李雲崖把蟒袍拿過來,抖開了像過去買衣服一樣看了看,料子真心不錯,而且上面的蟒紋全手工刺繡,圖案層次分明,色彩鮮豔,拿在手裡沉甸甸的,確實是好東西。

“行,我收下了。”李雲崖倒不是故意矯情,只是在表明一種無欲則剛的態度,從他第一次遇見朱由檢謊稱是封緣星修真者下凡開始,始終把自己擺在跟朱由檢平等的位置上交往,他經常拿現代的東西給朱由檢,也是在默默地提示:我不是你的臣子,不是你的奴才,你雖然貴為人間帝王,但我是另一個世界的仙人,並不比你差,我不圖你的權勢,也不貪你的錢財,我做的一切全都是因為咱倆好,你要是不滿意,我隨時都可以離開,甚至回到封緣星去。

雖然沒有明說出來,但是他反覆一次又一次地進行心理暗示,朱由檢潛意識裡確實把他擺在跟自己平等的位置上,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是皇上而對李雲崖頤指氣使,也沒有因為地位高低的差距產生隔閡,因此李雲崖在朱由檢心中是與眾不同的,徐應元私底下對他的那些中傷,朱由檢一句都沒聽進去,在他的邏輯裡,李雲崖已經跳出了貪婪弄權,結黨營私,欺壓大臣,搶佔土地的凡人範疇跟境界,仙人嘛,雖然是個修行境界不高,跟凡人差不多的仙人,但也是仙人,是超然物外的。

李雲崖收了朱由檢的禮物也要回禮,他想了想,拿出一個小雞啄米的鬧鐘讓曹化淳帶回去:“這個是計時的,跟日晷類似,吶,這裡有三個指標,這個最短的每半個時辰走一格,一天走兩圈,它走一格這個最大的走一圈,也是三刻鐘,譬如現在這樣屬於巳時初刻多一點。每天都要用這個上發條,還能定時,要它幾點叫,到時這個小錘子會敲打上面的兩個鈴鐺,是這樣。”

李雲崖調響鬧鐘,發出“鈴——”清脆的響聲,把曹化淳和他帶來的小太監嚇了一跳。

“你給皇上帶回去,說我謝謝他送的衣服,我很喜歡,趕明兒穿上了去給他看。”

曹化淳心驚膽顫,兩手捧著鬧鐘上車回紫禁城向朱由檢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