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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削弱宗族

第二□□會繼續,這回李雲崖坐上主席臺,他下邊管著的部門是朱由檢的好幾倍,事情處理起來更是千頭萬緒,得連著開好幾天。

李雲崖首先提出要新設立四個部門,第一個是民政部,他要做戶籍改革。

中國幾千年傳統,家族體系經久不衰,甚至歷經數朝,在地方盤根錯節,在中央朋比結黨,始終是威脅政府統治的最大因素,尤其每到改朝換代的時候,某些家族四處下注,甚至背離地投敵賣國,譬如現在有很多家族子弟,分別在大明國和大乾國做官,有的甚至到關外投靠滿清。

要削弱宗族勢力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自秦始皇設立郡縣開始,政府的行政力量只到縣一級,鄉村一級都由地方選任族長、鄉老主持裁決事務,甚至處理人命官司都家族內部處理,相當高度於自制。

對於這些事,李雲崖已經跟朱由檢在昭和殿裡討論了幾十個日日夜夜了,兩人共同制定出一套方案,進行戶籍制度的徹底改革,只保留民戶、匠戶、軍戶三種,還有拿度牒的出家人四種,其餘各行各業的戶籍約束全部取消,統統歸到這三種裡面來。

民戶國家都給分土地,李雲崖當初拿了魏忠賢十萬畝,後來陸陸續續收買了數百萬畝,都拿出來貢獻給國家,再加上各衛所的,統一算作國有土地,並讓新成立的民政部在全國各處買地,凡是無主荒地、山地,全部自動收歸國有,若有主人,並且願意賣出的,以市價收購。

收歸國有以後,將土地的所有權保留,將承包權平均分給當地的百姓,凡民戶人口,皆有權利分得一份土地,承包合同為五年,國有土地只進不出,承包給民戶以後,只可以耕種,不可以改作其他用途,以此來解決土地兼併的問題。

為了讓士族自願分戶,李雲崖規定,土地按戶來分,一戶人家,祖孫五代,幾百口人,只能分的一份,如果兒孫分戶,各立戶口,則可以分得多份,此為利誘。

另外在農稅方面則全面實行攤丁入畝,不再按人頭收,而是按土地收,每畝地上交三分之一的公糧,並且官紳一體納糧,甭管什麼進士老爺,皇親國戚,一律要交公糧,朱由檢名下的皇莊帶頭交!誰敢抗稅,則從第二年開始其土地強行收歸國有。

農戶有地,軍戶和匠戶不分地,但給予更好的待遇和保障,李雲崖跟朱由檢商議再三,還是決定繼續才用徵兵制,而不用募兵制,徵兵的物件是軍戶,每個軍戶適齡男丁都有當兵的義務,現役軍人軍餉從優,軍官分房,退役軍人給養老銀,雖然不多,但算什麼都不幹也能勉強度日,到軍區醫院看病,只需要付十分之三的醫藥錢,軍戶家庭視作軍屬,也有一系列優惠政策。

取消奴籍,所有各家所用的下人,全部由奴僕轉為傭人,屬於僱傭關係,須各自簽訂僱用契約,雙方同意到當地派出所備案,不得隨意打罵,更不能處死,否則按故意殺人罪論處。

各種戶籍之間可以有條件轉化,李雲崖告訴朱由檢:“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一個國家的百姓身份,必須既可以橫向流動,也可以縱向流動,整個國家才能有活力,才能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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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檢深以為然:“醫者有云,通則不痛,痛則不通,大明朝開國以來近三百年,原先定下的軍戶所剩無幾。”他已經深刻認識到,國家強行規定人員分工的弊端,有感而發,“譬如誰適合做什麼,非父母所定,將門未必出虎子,書香時常燻佞人!”想起那群平常總把忠君國掛在嘴邊上,動真格的一毛不拔的官員們他生氣!

這次戶籍制度改革,相當於徹底跟流傳了幾千年的宗族世家撕破臉了,甚至連皇家藩王也得罪到死,李雲崖每天晚上跟朱由檢在昭和殿裡吃夜宵的時候都提醒他,反覆打預防針,努力地做朱由檢的思想工作,朱由檢不是蠢人,有自己的分析和判斷,其實主要還是這兩年士大夫們做得一樁樁事情太傷他的心了,不管是捐款時一毛不拔,還是文武勳貴一起造反,已經讓朱由檢傷透了心,信那幫人的話,他得做困愁城連軍餉都發不出來,信雲崖的話,能每年坐收幾千萬兩雪花白銀,鐵一般的事實證明,跟著雲崖有肉吃!

他已決定要跟李雲崖一條道跑到黑了!

李雲崖要設立的第二個部門是交通部,下面設公路廳、鐵路廳、船運廳、郵政廳,李雲崖給他們安排了目標,五年之內,要修成京太、京寧、京鄭、兩京四條主要鐵路,還有濟南到青島,鄭州到武漢,南京到福州的支線。

李雲崖做出每年一百萬兩白銀的預算,要在全國範圍內修公路,各省之間修省道,州府之間修馳道,各縣之間也要修直道,要盡最大的努力加速全國人物財力的流通。

他把崇禎初年裁撤掉的驛站重新設立,要保證每個縣城之內都有驛站,站內修招待所,不管誰來住,一律收費,只是費用要比普通客棧低廉,而且負責郵寄信件,未來逐步開始郵寄貨物。

李雲崖要成立的第三個部門,是中華銀行,醞釀了快兩年時間的鑄幣終於要成為現實了,他跟朱由檢共同湊了兩千萬兩銀子做本,要鑄造一億兩銀子的鋼鏰。

大明朝現在面臨的是市場上的貨物增加,但是錢幣不夠用的問題,當年曾經印過紙幣,但很快失去了信用,被老百姓棄用,到正德年間只能終止,現在再印紙幣的話,推行起來是個大問題,於是李雲崖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鋼鏰。

新幣用極好的鋼制成,模具鑄形,衝壓一次成型,正面是崇禎元寶,背面是一條五爪金龍,直徑為五釐米,表面上鍍一層金,看上去金光閃閃的,一枚崇禎元寶頂十兩銀子。

第二種是直徑三釐米的崇禎通寶,正面是崇禎通寶,背面印著“一圓”,值一兩銀子。

一圓通寶下面是直徑兩釐米的一角通寶,值一錢銀子。之後還有一分通寶,為前面的十分之一,差不多是摺合現在流通的標準一文銅錢。

崇禎元寶是鍍金的,崇禎通寶全部是鍍銀的,看上去金光閃閃,銀光燦爛的,如果不掂一掂,跟純金純銀的一樣,又解決了生鏽問題,別人不管是鍊鋼衝壓技術,還是後期的電鍍技術,都達不到標準,算是大乾國或者滿清舉傾國之力來造假也不可能成功。

第四個部門是環保署,顧名思義,專門負責環境保護,李雲崖要求嚴格限制重汙染企業的數量和規模,尤其是大量燒煤和化工的企業,還有亂砍亂伐的問題,李雲崖給環保部門交代種樹任務,未來五年之內,在河北的北部要種植成活一定數量的樹木,由公安部配合嚴打亂砍亂伐。

這裡面又牽涉到北方沙化、黃河治理等一系列問題,暫時李雲崖也沒辦法詳細去搞,事情太多,他實在操心不過來,只能起個頭,搭個框架,讓下邊的人往裡填,幹的好的獎勵,幹得不好走人,換一個來幹。

其他部門也都安排了相應的任務,如法務部在各地建立法院,以後再要告狀不用再去找縣官,而是到當地法院發起訴訟,又整頓規劃訟師,進行考核,頒發證書。

衛生部設立醫院,教育部建學校,商業部細化商稅……

這一次朝會,直開了十三天才開完,散會以後,各部會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開始忙碌起來,李雲崖跟朱由檢反而沒事了,這些天兩人也累壞了,尤其是李雲崖,他倆在昭和殿裡休息了幾日,帶著朱慈烺和朱慈烜小朋友放風箏,教朱由檢同志彈鋼琴,四口人到湖邊烤肉……

李雲崖笑著跟朱由檢說:“看到沒,你一個人,再聰明絕頂也沒辦法治理好這麼大一個國家的,不能事事躬親,要放心地去交給別人做,人家群策群力,總比一兩個人更有辦法。”

朱由檢舒服地躺在草地上,雙手枕在腦後,舒服地閉上眼睛曬太陽:“嗯,這才是作為一個皇帝應該有的生活,還不用被罵是昏君。雲崖,什麼時候我才能走出北京,跟你去外面玩?”

“急什麼,你現在不是已經走出紫禁城了嗎?還能去劇院看戲呢,也沒有大臣罵你了。”李雲崖帶著朱慈烜挖蚯蚓釣魚,“要出北京嘛,還得等幾年,等各部會都步入正軌行了,咱們可以現在北京周邊地區走一走,然後也可以到南方去,去揚州,去蘇杭,等再過幾年,蒸汽輪船做出來,咱們出海去,去看傳說中的黑人跟白人,黑的比從煤堆裡爬出來的還黑,白的比女人抹了粉還要白,金頭髮,紅頭髮都有,藍眼珠,綠眼珠,反正千奇百怪,還有非洲的獅子,長頸鹿,袋鼠,對了,還有鴨嘴獸,長著鴨子的硬殼扁嘴,身上長毛。”

“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朱由檢喃喃念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唉,當年武宗皇帝藉著寧王造反御駕親征跑到江南,被口誅筆伐了這許多年,還編排他老人家調戲良家婦女,你說,我將來會被編排成什麼樣呢?”

“不是已經被編排了嗎?”李雲崖輕笑著,“隨他們怎麼說,你沒看我在中研院大樓上的那八個大字‘但行好事,莫問前程’,還有內閣大樓上的‘空談誤國,實幹興邦’,反正咱們只樂咱們的,讓他們活活氣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