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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叔公

李寄吃了一驚:“正是家父,您如何得知?”

李雲崖跟徐霞客很熟悉,在中研院裡面,徐光啟主要研究天文曆法,大氣磁場,以及電能方面,徐霞客則研究地理土質、人文考古,和物種之類的研究,被人們稱為天地雙徐,李雲崖曾經有一段時間天天跟徐霞客在一起,兩人還一起編撰教科書。

這個李寄是徐霞客的兒子,卻並沒錄入家譜,因他母親周氏原是徐家婢女,有孕之後被徐霞客的續室羅氏趁著徐霞客出遊之際,強行嫁給一戶李姓人家,周氏在李家生下孩子,起名叫做李寄,徐霞客回來之後想要讓他認祖歸宗,但礙於家族禮法始終不可得,去年李寄考入大明六師軍校,經過一年訓練期滿,今天正好做這趟火車往天津去,到袁崇煥麾下的海軍陸戰隊報道。

李寄長得跟徐霞客眉眼很像,李雲崖又長期關注軍校那邊的事情,知道徐霞客的兒子報考的事情,這會才能一口叫出來。他沒有回應李寄的驚問,又轉向另一個袁賦誠:“看你也絕不是小門小戶出身的,你的身上有軍人傳家的味道,更有一股儒雅和風韻,你們家祖上必定顯貴,不可能是無名小卒。”李雲崖當年初中畢業之後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後來做了國師,這些年下來也算識人無數,“詩書傳家又出軍人的,嗯,盧象升、孫傳庭、洪承疇……”他如數家珍地說了十幾位,忽然笑道,“有了,符合條件的姓袁的有兩位,目前東海艦隊袁崇煥兒子還小,沒有你這麼大,還有一位是四朝元老的袁公袁可立。”他看向朱由檢,“我記得袁老先生的兒子袁樞在遼東,去年剛升的貪狼騎的師長?”

朱由檢確認地點點頭,軍中少校以上軍銜,團長以上職務,全部由他親自簽署授予,袁可立大名鼎鼎,四朝重臣,跟徐光啟、孫承宗都是好友,文功武功俱都上乘,也是國寶級別的人物,朱由檢下旨召他入朝,被推辭,再下旨,再推辭,直到第三次才答允出山,到國防部任總參謀長,今年孫傳庭開始攻略陝西,是他和孫承宗一起研究制定的計劃。

本來歷史上的袁可立前年死掉了,但由於李雲崖的到來,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袁可立一到北京被保護起來了,專門的療養院,專門醫療團隊,盡最大的能力幫助老頭保養身體,去年有一次生病,被送進了大明皇家醫院治療。

李雲崖早在建立中研院之初設立了醫學院,從太醫院抽掉了不少高手,又從全國廣徵名醫,他的郵包裡面,有小兒嶺種參大戶趙鐵柱給他上初中的兒子買的三個實驗箱,一個物理實驗箱,一個化學實驗箱,還有一個生物實驗箱,裡面有顯微鏡、培養皿、標本夾等器具,所以從崇禎二年,中研院的醫學院士們開始觀察細胞和微生物,李雲崖又拿了不少藥物給他們做研究,在崇禎五年時候,成功培養出了青黴素,後來又找到了鏈黴素。

醫生們對李雲崖的評價是:國師不但能駕馭鬼神,點石成金,更加法眼如炬,於一碗水裡見十萬八千蟲,於方寸間見百萬叢林,能取極細之蟲草以療傷病,上古先賢不過如此!

後來李雲崖建立了北京軍區醫院,北京醫院,朱由檢將太醫院裁撤,建立了大明皇家醫院,其中第一個主治紅外傷,目前正在攻克臟器移植課題。後者主要以養生祛病延年為主,專治各種慢性病,袁可立的肺癆,是在這裡被治好的。

袁可立的長子袁樞今年三十歲出頭,在遼東盧象升手下,長得帥、能打仗、會畫畫、精書法、擅鑑寶……允文允武,在盧象升改革軍隊的時候,遼東軍原來的勢力,隱然有不穩的局勢,皇太極又要見縫插針,袁樞在這期間屢次立功,去年被盧象升提名,朱由檢簽署,任命為貪狼騎第一師長,掌管一萬騎兵,已經是相當有分量的軍官,今天李雲崖遇到的這個袁賦誠正是袁樞的兒子。

袁賦誠看李雲崖這樣侃侃而談,對朝中諸公如數家珍,侃侃而談,心裡又驚又疑,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個什麼身份,北京城裡有名有號的,可沒聽說過有李暖這麼一位人物,難道……竟然是那位?他又打量了李雲崖一番,覺得跟傳言中的國師又不太像,李雲崖的形象在傳說中有兩個極端,正面的極正面,負面的極負面,有的說他身高兩米,力大無窮,有的說他仙風道骨,逍遙自在,有的說他青面獠牙,滿臉戾氣……

李雲崖為了讓朱由檢放心,只在幫他參謀軍務,已經有三年多不曾到軍校去了,連每年一次的閱兵他都找藉口推辭,袁賦誠沒見過他,倒是遠遠地見過朱由檢一次,但他做夢也想象不到,當今皇上會帶著兒子,穿著便服跟自己坐在一節車廂裡,當然在他的印象當中,位高權重的李雲崖也不會這樣在自己面前說話,所以疑慮只一升上來給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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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寄還在好奇地問李雲崖的身份,李雲崖笑道:“我也是中研院裡的院士,跟大小徐院士都相熟的,我與他們平輩論交,因此你們稱我為叔父好了。”

李寄站起身躬身行禮:“小侄李寄,見過叔父。”

另一邊袁賦誠也站起來:“大徐院士跟家祖是老兄弟,您與徐叔祖平輩那是我祖父一類了。”他看李雲崖那張臉最多不過二十五六,怎麼突然成了自己爺爺了,他有些埋怨地看了李寄一眼:人家說什麼你認,萬一他是誆我們呢?

“不必不必,我可沒有那麼老,你莫要喊我叔公。”李雲崖看朱由檢坐在對面抿著嘴笑,也有些囧,他確實是中研院的院士,而且是最高等級的,原本他是不要的,但徐光啟等人都勸,說無論天文地理,還是物理化學,中研院所有的科目研究李雲崖都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在他們的心目當中李雲崖的學識相當之高,如果沒有李雲崖,他們什麼都研究不成,李雲崖給他們推開了一扇大門,點燃一盞明燈,如果李雲崖不肯接受院士,那他們也不能接受,否則實在有愧,於是李雲崖也得了院士身份,而且他平時跟徐光啟、徐霞客等人交往,都是喊老哥哥的,並沒有故意裝大輩,卻不想今天竟然有人要喊他爺爺了,還是個十九歲的大小夥子。

袁可立跟徐光啟同年同月生,二人只差了一天,歷史上又是同年同月死,相差四天,兩人關係非常好,李雲崖管徐光啟叫老哥哥,論起來袁賦誠還真得叫他一聲叔公。

李雲崖說:“你別叫我叔公,嗯,叫我前輩吧。”他跟朱由檢說,“這個稱呼好,有種世外高人的感覺。”朱由檢笑的抿不住嘴,露出一排白牙。

袁賦誠叫了前輩,李雲崖把榛子遞過去:“我是長輩,不是外人了,正所謂長者賜,不敢辭,這回你們可不能再推辭了。”

兩人猶豫著把榛子接過去剝著吃,李雲崖問起軍中的事情,由於有保密原則,兩人對於怎麼訓練的機密事項嘴都很嚴,只撿生活方面的簡單的說了幾項,大明軍校是李雲崖一手建立起來的,前兩年他一直住在軍校裡面,後來規則的增改也是他跟朱由檢共同完成的,所以再熟悉不過了,很快跟兩個少年說笑起來,最後帶頭唱起了軍歌:“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思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很快有人跟著唱,不是袁賦誠和李寄,而是隔了幾個座位那邊坐著的幾個青年,都穿著筆挺的中山裝,留著毛茸茸的短寸頭,一邊拍手一邊唱,袁賦誠跟李寄受到感染也跟著唱起來,到最後連車廂裡面的其他十幾個乘客,連朱由檢在內都跟著一起唱。

“堂堂中華要讓四方來賀!”最後一句唱完,大家一起鼓掌。

李雲崖抱拳招呼:“唱的好有力道,在下李暖,幾位怎麼稱呼?也去天津玩嗎?”

青年們起身還禮:“我們是靜海小學的教師,這次回京師領中學教材,我們向來嚮往軍旅,崇拜軍人,只可惜家慈擔心,不能投筆從戎,但這軍歌是平常唱熟了的,剛才聽您唱,情不自禁跟聲相合,冒昧之處,還請幾位多多見諒!”

“原來幾位都是老師,失敬失敬。”李雲崖招呼他們過來一起吃榛子,這些人也不客氣,很大方地過來,也拿出自己帶著的果脯跟大家一起分享。

說起青龍軍,這幾個年輕的老師都很激動:“青龍軍的大名,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自從當年薩爾滸一役慘敗之後,我大明一直被他們壓著打,即便袁司令當年也曾經打過兩場大捷,但總體來說也是敗多勝少。想我大明泱泱大國,億萬人口,竟然被一群不足三十萬的野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簡直是奇恥大辱!好在有了國師,有了青龍軍,崇禎二年,建奴入寇,從大安口一路長驅直入,到了北京城外,南北馳騁,燒殺搶掠,我大明君臣,二十萬軍隊竟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後來國師橫空出世,先在軍校城外擊退阿濟格的一萬騎兵,後來又率領三千青龍軍在左安門外打得豪格一萬八旗兵死傷慘重,最後指揮全軍在永定門外跟建奴一決生死,打死打傷建奴無數,退回關外從此一蹶不振!這樣的軍隊,怎能不讓人敬佩?”

“還有還有。”他旁邊的同伴補充,“崇禎四年高迎祥率領五十萬流寇殺入山西,國師只領三萬人,在汾州大破高迎祥大軍,殺得流寇們抱頭鼠竄,滿地找牙,聽說逃回陝西的不足兩萬。今年年初,孫司令起兵,一路出潼關,牽制潼關守軍,一路強渡黃河,在蒲版擊敗流寇二十萬,斬殺偽乾國八大王,一舉攻進陝西,在長安城下會師,算算時間,這會說不定已經打下長安了!”

大家越說越興奮,話語裡充滿了掩飾不住的自豪和崇敬。

李雲崖也很高興,自己這些年做出的成績,有人欣賞,有人稱讚,他怎麼能不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