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金玉閣之後。
蘇謙陌朝著薛溪使了個眼色。
薛溪心領神會地離開了。
可靈見此好奇問起:“少爺，都快到飯點了，薛溪姐姐是要去酒樓麼？”
“不是，今日少爺帶你去一個地方。”
“哦。”
可靈乖巧地點點頭，沒有多問。
很快。
一馬伕駕著輛馬車停在了兩人面前，薛溪從車廂裡面掀開簾子。
“少爺。”
蘇謙陌點點頭，拉起可靈的縮在袖口的小涼手。
“靈兒，走吧。”
“少爺，我們要出城吶？”
“是的。”蘇謙陌託著可靈的臀兒把她抱上馬車。
車廂內有溫暖的火爐，不過比不上蘇謙陌的大手。
可靈被握了一會兒便感覺身子暖了許多，她偷偷打量著身旁的少爺。
他正在認真地看著火盆裡的木炭滋滋滋地燃燒著。
她又看了眼另外一邊的薛溪姐姐。
薛溪正饒有興致地翻弄著剛才在鸞鳳樓購買的小衣物，時不時還在身上比劃一下。
看著那幾款奇異羞恥的肚兜，可靈眼底閃過一絲羨慕，她是正經的好女孩兒，感覺那些款式有點下流。
即便明知道是穿給少爺看的，她也不敢挑一些太放肆下流的。
根本就是兩塊小布條和兩根帶子縫合在一起的嘛，用的布料都沒她腳上的襪子多呢。
不過這些都是可靈當時在鸞鳳樓裡的想法。
現在她卻又後悔了。
那可是她的少爺啊，穿給他看其實也沒什麼的。
如今她又不好意思再開口跟蘇謙陌講，少爺我們再去一趟鸞鳳樓吧？
要不下次喊大夫人一起過來，她應該是不會拒絕的，可靈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
在可靈沉浸於遐想之間。
她似乎隱約聽到了喜慶地吹拉彈奏。
咦，好像是大衍盛行的娶親奏樂聲。
可靈是很聰明的，她突然想到什麼，勐地抬頭看向蘇謙陌，剛好對上少爺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睛。
“少爺…”
恰巧此刻。
車廂外的馬伕開口了。
“幾位客官，南外城雨花巷到了。”
雨花巷？
不是她出生的地方，會是那個員外家麼？
可靈緊張地拉住蘇謙陌的手，她怕是誤會沒敢問，也畏懼少爺會不會怪自己對他還有隱瞞。
漸漸地，可靈有些惶恐起來，她感覺自己的手心都有冷汗滲了出來。
可下一息，一股溫熱地暖流覆蓋在她的小手上，將那波清汗蒸發。
“別怕，靈兒曾答應過的，以後要做少爺一個人的丫鬟。”
“少爺，奴婢…”
聽著蘇謙陌溫柔的話語，可靈不自覺地淚溼了眼眸。
她對自己身世的隱瞞有些對不起他的寵愛…
……
張員外家。
此刻賓客滿座，喜慶一片。
說起張員外也有一個故事。
他的前半生過於風流，導致虧空了身體一直無後，後半生他得高僧指點醒悟過來，致力於行善積德。
張家時常施粥救濟雨花巷附近的貧苦流浪乞兒，若是遇到旱季澇季節收成不好，還會開倉放糧幫助一方百姓有份口糧。
時經多年，張員外在雨花巷也算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善人了。
或是他的善行感動了老天爺，在五十歲大壽那年，他最後納娶的小妾居然懷孕了。
當然，小妾不是被隔壁老王偷的。
在武道世界，既然可以用血氣分辨修士的強弱，也能用血氣來鑑定血脈的真偽。
張員外老來得子，更是深信自己後半生的堅持無錯，他也愈發誠心向善了。
對於自己的幼子張之羽，因張員外惋惜痛恨自己年輕時的過錯，所以對他的嚴苛更勝過疼愛。
正因為這種背景下，張之羽被調整成一位知書達禮的小後生，而他與他娘子的相識來自於一次皇都燈元節的美麗邂後……
“有請新娘子……”主持婚宴的司禮大聲喊道。
高堂上。
張之羽的父親母親還有他一眾姨娘們臉上都掛滿了笑意。
正當滿堂賓客們用充滿期待的目光注視著門口時，一位張府的年輕家丁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何事！”
這麼多年，張員外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怒容，他忍住沒有拍桌子的手呵斥起來。
今日是獨子大喜之日，沒想到這年輕的小斯如此不識禮數，這讓旁人看了去，他們定會在背後捅張家嵴梁骨，說自己管教無方。
家丁顫顫巍巍地來到張員外身邊，俯耳輕語。
漸漸地，張員外的臉色變得煞白起來。
這一幕落在眾位來賓眼裡，他們也感到有種壓抑之氣在宴堂瀰漫。
難道老張犯事了？一會兒可得跟張家撇清關係啊！
有跟張員外交好的老頭子忍不住問出聲來，“老張到底怎麼了？”
不等張員外回答，院外爽朗的大笑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哈哈！本世子恰巧路過這裡，也就進來沾沾喜氣了。”
“是惡…世子殿下！”
有人認出了蘇謙陌。
眾人皆惶恐起身，再無人敢落座嬉笑言談。
頃刻間，整座宴堂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這就是皇城惡少之兇名，男女老幼無不畏懼！
“哦？大家為何都不說話了，該不會是不歡迎本世子吧！”
蘇謙陌邁入宴堂，身後跟著可靈和薛溪。
“哈哈…”張員外尬笑兩聲，“世子殿下能夠光臨寒舍屬實讓張家蓬蓽生輝啊，蘇…，世子殿下請入坐。”
他差點喊成蘇少亂了尊卑！
蘇謙陌冷哼一聲，自顧自拿起酒桌上的酒壺飲了一口，還沒半息便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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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酒？真幾把難喝！小娘子怎麼還不出來？聽說今日的小娘子長得很不賴。”
“蘇謙……”一身大紅袍新郎官狀態的張之羽正想要怒罵。
眾人卻聽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是張員外打的。
“混賬東西，還不快跪下給蘇少賠禮道歉！”
張之羽甩了甩衣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張員外趕緊陪笑，“世子殿下對不起哈，小兒年幼，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他吧！”
“倒挺有幾分血性！”蘇謙陌笑了笑，隨即擺擺手。
“算了，本世子也是一時起興，小娘子再漂亮還能漂亮過春雪樓的姑娘們，靈兒。”
“少爺。”可靈應了一聲。
“代少爺向新娘子道歉，嗯…”蘇謙陌從懷裡取出一塊精緻璞玉，正是先前在金玉閣順走的那塊。
“就用這個吧！”
他將璞玉遞給可靈，又端起酒壺勐灌了一口，隨即‘哈啦哈’涮了涮嘴吐在地上。
“什麼破酒，只配給本世子漱口用！”
說罷，他便帶著薛溪轉身離開了。
“恭送世子殿下，感謝世子殿下。”
張員外連忙跪倒在地上痛涕流淚地拜謝起來。
……
過了大概兩刻鐘，可靈才走出張府。
她一看見笑嘻嘻的蘇謙陌便撲到了他的懷中哽咽起來。
“謝謝少…”
可靈知道少爺是為了讓她親眼見一下即將成親的妹妹才故意那般。
“跟少爺還客氣啥，走，我們回家嘍。”
蘇謙陌抱起可靈進入車廂。
火盆裡，溫暖的火炭滋滋作響，在可靈的淚眸中，那縷虛化的火焰愈發旺盛起來…
在漸漸朦朧了視野的火光裡，可靈握緊她家少爺的大手。
此生她已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