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不知道方琦怎麼樣了。”
快到落日前往黑澤的時間,祝雙雙和蘇往生一起在涼亭等人。
他們倆剛在外面打探過關於神的訊息,芙仁郡普通人也有很多可以跟他們說的,但都說不到什麼有用內幕。
想來也是,真正的見神方法應該在養花侍的大家族手裡,普通人要是知道,可能就不是普通人了。
但是野南望給了他們充分的自由,很少管他們,也就是很少出現,想跟他打探都打探不到。
他連具體怎麼侍養花都沒告訴他們,因而這時兩人就苦悶地閒了下來,閒聊起其他玩家。
蘇往生說:“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擔心,我們明天去齊老闆那裡看看,正好試試能不能從他那裡打探出什麼。”
祝雙雙:“話說,方琦的技能武器是什麼?”
蘇往生:“他的技能武器是一顆冥石,那顆冥石應該就掛在他心口,具體我不知道,只知道在某些時候他身體會變得特別堅硬,像是石化。”【1】
【6】
【6】
【小】
【說】
祝雙雙:“和陳天的銅牆鐵壁差不多?”
“不太像。”蘇往生說:“我猜測陳天的銅牆鐵壁,顧名思義應該是在外部,皮膚跟銅牆鐵壁一樣保護內裡,而方琦的技能更像是由內而外的硬化。”
祝雙雙“嗯”了一聲,忽然見寧宿房間的窗戶動了一下。
一撮呆毛從開啟的窗戶縫隙裡露了出來。
“鬼生?”祝雙雙看著,這像是鬼生在踩著椅子拉窗戶。
小孩露出小腦袋,“嗯?”
祝雙雙笑了一下,問:“宿宿呢?”
鬼生脆生生地回答:“去祭拜花神了。”
“……”
萬萬沒想到,連寧宿都去祭拜花神了。
視窗又出來一個小腦袋,曼曼說:“雙雙姐姐,要是媽媽沒回來,你帶我們去黑澤收積分嗎?”
“……”
祝雙雙:“好。”
他們在去黑澤的路上,遇到了從花神殿回來的寧宿和寧長風,寧宿正好跟他們一起去。
祝雙雙問他:“去祭拜花神感覺怎麼樣?”
“啊,”寧宿抬眼,他的眼裡閃著歡喜的光,讓那雙眼睛看起來格外漂亮,“很好,特別好。”
祝雙雙愣了一下。
寧長風照常沒跟他們一起,他徑自回了院裡。
這條街上住了好幾個家族的花侍,這時都在準備去黑澤,都看到寧長風回去的身影。
寧長風是獨行俠,很少跟他們一起活動,但作為遊戲基地排名第一的玩家,他受到的關注一點也不少。
玩家們都在密切地關注著他的行動,想試圖在其中推測出什麼。
“寧長風已經去祭拜好幾天了,為什麼啊?”
“那個祭拜有什麼好參加的,傻嗎?”
“你才是真的傻,你以為能進前三的玩家,只有武力就可以嗎?”
祝雙雙和蘇往生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蘇往生深知寧宿戳一下才會吱一聲,於是直接問他:“為什麼要去參加祭拜活動?”
寧宿:“當然要參加,要尊重芙仁郡的風俗和信仰。”
兩人一愣。
這是系統提示。
他們才發現,他們又一次忽略了系統提示。
也不算忽略,他們一直沒有公開對芙仁郡的風俗和信仰有過什麼不恰當言行。
只是他們還是輕視了,沒向更深處想。
前面的兩個副本,已經深刻地告訴過他們,系統提示有多重要。
有時候系統會提示得很直接,有時候只有簡短一句話,可能並不只是表面意思,往往含記有深意。
就像《鬼畜》中的“眾生平等”,以及這個副本的提示。
【請玩家尊重芙仁郡的風俗和信仰。】
芙仁郡最獨特的風俗都和花神有關。
芙仁郡的全民信仰就是花神。
要怎麼尊重?
什麼才是最大的尊重?
蘇往生心上一跳,他對祝雙雙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信則有不信則無。”
祝雙雙忽然睜大眼,“對一種信仰最隆重的尊重,是……信仰?”
這才是系統真正要提示他們的。
信則有不信則無,他們不相信,不信仰是沒法見到神的。
如果連信都不信,又何談見到真神。
目前他們就處於不信的狀態。
如果繼續像現在這樣,打心底裡對芙仁郡信仰的邪惡神靈不屑一顧,把神眠之地當成噁心骯髒的地方,把那裡生長出來的花當成怪物花,那他們走向的是一條離神越來越院的路。
永遠見不到神。
是一條死路。
意識這一點,祝雙雙冒出一身冷汗。
如果他們沒意識到這一點,按照目前情況看,他們會越來越討厭黑澤,越來越厭惡那裡的花,也越來越牴觸這位邪惡神靈。
就是一頭走進死亡了。
就算後面再理解系統提示,那時花神是邪惡神靈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想要扭轉也來不及了。
這個副本前期看著輕鬆,甚至不如三級副本《曼曼》的前期危險,但實際上系統是軟刀子殺人,在一點點把他們推上死路。
兩人越想越心懼。
即使現在發現了,他們也不確定,還能不能做到真正信仰花神。
他們確實,一直覺得活人祭祀,腐屍沼澤長眠,怪物花相伴的花神,不是他們想象中的神,是他們非常不信賴,非常牴觸的邪惡神靈。
“我們得趕緊跟他們說!”
“怪不得寧前輩不跟我們一起,他一定被我們蠢哭了,是怕我們影響到他的信仰吧。”
當即在黑澤祝雙雙就把他們的推測說了出來。
其他玩家半信半疑,一時很茫然,也很焦躁。
大多數玩家都一樣,表面不說什麼,心裡對芙仁郡的信仰不屑於顧,覺得他們信仰一個恐怖神靈很好笑,又很可怕。
要怎麼做到去信仰一個自己牴觸的邪神?
這就跟要求他們愛上一個最討厭的人一樣。
在扭曲他們的愛恨和獨立意識。
誰也不知道。
因此這一推測讓他們心慌,很多玩家覺得可笑,不願相信。
傍晚的黑澤暗黑幽深,壓得人心裡沉甸甸的。
祝雙雙深刻覺出了這副本的困難,越想越憂愁,她小聲問寧宿,“宿宿,你能做到真心信仰花神嗎?”
寧宿眨眨眼,“我現在就是花神虔誠的信徒了。”
祝雙雙:“……”
“怎麼做到的?”她實在好奇。
寧宿“唔”了一聲,“只因在人群裡多看了祂一眼。”
祝雙雙:“……”
旁邊樹下,穿著白裙子的小女孩淡淡地說:“不講價哦,你們要想,如果你們從這個世界出去,至少能獲得40萬積分,如果無法離開這個世界,那,再多積分也沒用了。”
小男孩點頭,“嗯!”
他們旁邊,少年正託著下巴看向無邊的黑澤,傍晚的風捲起他的額髮,那雙眼裡暈開水潤的光澤,忽然彎了一下。
“……”祝雙雙驚呼:“怎麼這麼奇怪!”
蘇往生很淡定,“他們一記家一直很奇怪。”
“不是,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她說的是寧宿,怎麼看怎麼奇怪,“他跟中邪了一樣。”
當晚進賬30萬積分,一大兩小美滋滋地回去。
隨著要找花的人越來越少,他們賺的積分也越來越少,但對他們來說,已經擁有鉅款了。
當晚,玩家們各自回房睡時,戴冬情緒穩定了很多,花風胳膊上的傷也被人包好了,除了新推測出的訊息,一切看起來好了很多。
等到兩個小孩睡了後,寧宿抱著花來到涼亭,看夜一點點變深。
黑澤裡的生物,在深夜裡更活躍,包括眼前的花。
寧宿問:“你今晚還要攻擊我嗎?”
沒有得到回應。
寧宿又問:“你昨晚攻擊我為什麼停了?”
還是沒有回應。
寧宿停了一下,“你是不是認出我了?”
這次他沒有等回應,而是直接說:“我也認出你了。”
他又盯著四瓣血花看了一會兒,忽然又癢又餓。
“你昨天攻擊我是不對的,公平起見……”他的手伸向花瓣,再次即將碰到時,再次被一道尖叫打斷。
幾個房屋的門全部開啟。
寧宿嘆了口氣,認命地起來打工做任務。
這次的尖叫又來自於戴冬那個房間。
今天賈晨升專門來安慰開導他,今天白天他的情緒看起來很穩定,傍晚甚至跟他們一起去黑澤,在社友的幫助下找到一株花。
所有人都以為,他慢慢要從昨晚那種痛苦瘋狂的狀態裡走出來了。
他們都想錯了。
戴冬在房間裡歇斯底里地尖叫,“別過來,你別過來啊啊啊!”
他一邊尖叫,一邊驚恐地在木榻上向後退。
眼睛始終盯著他今天剛帶來的那株花。
今早出現汙染跡象的那株花就是他的,不過那時他一點沒在意,那時他的注意力不在花上。
傍晚賈晨升他們幫他找回一株,當時賈晨升跟他說:“這次的應該不會被汙染了。”
沒想到,還是被汙染的花。
那花里長出了一隻胳膊,胳膊向著戴冬越伸越長,即將抓住他的腳。
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拿出他的那把長刀,只是崩潰地向後退。
祝雙雙抽出紅蓋頭要去幫他,被他憤怒叫停,“滾開!別傷害她!”
“她是蔣櫻啊!”
戴冬說著就崩潰了,“是櫻櫻啊,是她啊。”
幾個玩家都是一愣。
他們再次看向那只胳膊。
那只胳膊確實不算粗,看起來是女性的胳膊,胳膊很白,但是已經有多處腐爛,能在膿液裡看到幾道深深的抓痕。
進入這個遊戲,他們前面穿著統一的花奴服,後面又是統一的野南家族的花侍服,不管哪種,胳膊都被嚴實地遮掩在長袖裡。
他們不知道蔣櫻的胳膊有什麼特徵。
胳膊連著的手也腐爛了大片,看不出來。
“真的是蔣櫻的嗎?”蘇往生問除了戴冬以外,跟蔣櫻接觸最多的祝雙雙。
祝雙雙愣愣地說:“我也看不出來。”
不管是不是,他們都知道,如果戴冬真以為這是蔣櫻的胳膊,那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前兩天他一直做噩夢,夢到蔣櫻回來找他說她多痛多冷,他被痛苦折磨得不成人形。
好不容易好了一點,或許以為今晚能好好睡一覺,卻又看到蔣櫻腐爛的胳膊,從花里長出來。
他們噁心又害怕的花。
他現在徹底崩潰了。
記“是我懦弱,確實是我當時松了手,才讓他們把你帶去黑澤。”
“是我對不起你,我是個自私膽小的人!”
“不要,求求你。”
那只處處腐爛,滿是髒泥的手,碰到了戴冬的腳。
一直向後躲的戴冬渾身一顫,感受到泥濘冰冷的觸感,當即痛哭出聲。
他卻不再歇斯底里地大叫,只是悲痛地哭著。
他也沒有再向後躲避,反而傾身握住了那隻手,眼淚一滴滴落在那只手上。
“我帶你走。”他說。
“我知道,你是來找我的,我去陪你。”
戴冬手上被那隻手抓出好幾道痕跡,他似乎沒覺得疼,他起身連胳膊帶花盆地將她抱起來,就這樣赤腳向外走。
蘇往生問:“戴冬,你要去哪兒?”
戴冬啞聲說:“去黑澤。”
“帶她去黑澤深處。”
深夜裡去黑澤,會經歷什麼想都想不到。
蘇往生和祝雙雙正要拉他,他們院裡的大門忽然被從外面推開了。
野南望帶著聖女進來,興奮地指著戴冬,“聖女你看,他是不是可以試著侍花了?”
午夜時分,男人懷裡抱著一隻腐爛的胳膊,胳膊上的一隻手,有兩根手指已經穿破了他的胸口,可是他卻好像沒有察覺。
他臉上淚痕還在,崩潰的跡象不是來自於那裡的疼痛。
聖女說:“試試吧。”
野南望一下特別開心。
大半夜的,戴冬和他那株胳膊花一起,被白衣人帶去了花神殿。
玩家們一頭霧水。
祝雙雙:“他怎麼就能侍花了?”
蘇往生沉聲道:“你們還記得我們剛來這個院子,分房子時戴冬說的話嗎?”
幾人愣了一下,想起了他說的話。
當時分房子時,都是認識的關係好的分在一起,大家納悶分房的老婦人是怎麼知道的。
當時戴冬還是沉著冷靜,善於分析的鴻羽社團高層,他說這個副本可能要從每個房間兩人之間的關係入手。
他還說,副本中恐怖和痛苦至少有其一。
這麼想,這次確實源於他和蔣櫻之間的關係,他也確實痛苦。
當時他一定沒想到,第一個是他,他也沒想到是這種一死一生的關係吧。
並不是他們一開始想的那種對抗局。
祝雙雙:“可是,怎麼就能預見會發生這些呢?”
她這話少了一個主語,主語不知是系統,是花神,是聖女,亦或是聖女及各大家族這一群人。
玩家們還是找不出頭緒,這一天資訊太多了,他們都不知道怎麼處理。
要各自回房時,幾人都看了一眼花風的房間。
剛才那麼大動靜,他也沒從房間出來。
深夜是花最活躍的時間,戴冬的花里長出了胳膊,他的房間卻很安靜。
不知道是真的安靜,還是他又咬住了毛巾。
寧宿跟著大家一起看完這場,抱著自己的花回去了。
他回去時,兩個小孩都醒了,正站在小凳子上趴在視窗向外看。
寧宿一進屋,曼曼就對他說:“媽媽,我討厭那個聖女。”
寧宿:“。”
“阿緋為什麼討論她?”
“就是討厭她。”
寧宿不得不懷疑,這個聖女其實是個鬼主,亦或是個妖主?
一個世界不容兩個鬼主,除非是曼曼和鬼生。
不然,他想不到其他的討厭原因。
當天晚上,凌霄花沒有攻擊他,寧宿睡得特別香。
寧宿回來了,兩個小孩也記睡得特別香。
戴冬和花被帶走後,他們院子裡除了花風那個,剩下的都是沒有被汙染的花了,不會再發生什麼事,因而其他玩家們也安心睡著了。
院子裡最安靜時,凌霄藤蔓慢慢長長變寬,逐漸長成一個人形。
只是一個粗略的人形,沒有具體五官,黑色人形藤蔓上葉子緩緩舒展,像是在呼吸。
黑色人形靜默地站在寧宿身邊,頭部微垂,似在打量。
少年翻了個身,腳從木榻上垂落,白皙的腳背泛著黑色紋路,碰到了人形藤蔓。
涼中帶著微微暖的溫度,染到人形藤蔓上,人形一顫,消散在房間。
寧宿“唔”了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
四瓣血花安靜地沐浴著月光。
“好想吃。”
說著他又睡著了。
半夜安寧。
早上吃過早飯後,祝雙雙和蘇往生一起,按照昨天說的,來齊老闆這裡看方琦。
現在他們都是野南家的花侍,不再懼怕齊老闆的黑房子,齊老闆對他們也很恭敬,問什麼說什麼。
“什麼?花神殿?去那裡做什麼?”祝雙雙聽到齊老闆說方琦在花神殿,驚訝地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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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闆笑道:“去花神殿自然是去做花侍啊。”
現在有兩個玩家去花神殿了。
回來後他們才知道,不僅有兩個,賈晨升他們院裡也有兩個被帶到花神殿了。
蘇往生問:“他們是什麼情況,很痛苦嗎?”
“不。”賈晨升說:“他們很幸福。”
“他們確實原本在進副本之前就認識,所以被分配在同一間房。”
賈晨升具體說著他知道的資訊,“確切地說,在進入副本之前,他們雙向暗戀,彼此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對方喜歡自己,分到同一個房間是一個契機,他們互相知道了,應該剛在一起。”
得知苦戀的人竟然喜歡自己,確實是人生最幸福最甜蜜的事之一。
兩人一愣,這又和他們推測的不一樣。
他們已經搞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蘇往生說:“我們先去祭拜花神吧。”
一說到這個,祝雙雙更加頭疼。
她更不知道要怎麼虔誠地信仰上花神。
“宿宿呢?”
“他一大早就去花神殿前佔位了。”
“……”
他到底為什麼,忽然那麼虔誠。
要想要靠神像最近的位置,中午去佔都晚了,要一大早就來。
上午是芙仁郡人為花神獻禮的時候,早上來的話,有人獻禮就要跟著跪拜。
少年一點也沒覺得煩,他的眼睛透過獻禮的人群看向殿內的神像,目光灼灼,眼神澄澈如水。
裡面是最純粹的信仰和歡喜。
每一個人看到,都會覺得他就是在看向自己的神明。
作為一名虔誠的信徒。
每一次額頭抵掌都是對神明的信仰與戀慕。
繼而,周圍就會出現詭異的沉默。
下午的時候,不管信不信,所有的玩家花侍都來花神殿前參加祭拜活動了。
寧宿給蘇往生和祝雙雙兩個蒲團,兩人才沒被擠到最外圍去。
聖女午休結束,跪坐在殿內蒲團上,今天的祭拜活動正式開始。
花神殿前,上萬的人雙手交疊於胸口,然後放在地上,額頭磕抵在掌心上。
“小道士,你發現了嗎?”祝雙雙壓低聲音對蘇往生說。
聲音這麼低,蘇往生也聽清了裡面的慌顫。
他記聽到他開口時,也有這種喘不過氣的慌顫,“發現了。”
他說:“我無法再次直視神像了。”
祝雙雙僵硬地以頭抵掌,將頭埋在底下,“和、和看到寧宿的花時,那種恐慌感很像。”
此時,他們心臟急速地跳動,快得超出人類心臟跳動速度範疇,感覺心臟下一秒就要在急速跳動中砰然爆裂。
這讓他們產生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怖心悸。
只因為他們在跪拜前看了一眼幽黑的神像。
他們以為,這種讓人心臟暴裂的恐慌會慢慢緩解,可是並沒有。
蘇往生說的對,他們再也無法直視神像了。
那一眼的恐懼尖銳地刺到心臟深處,動一下就會帶出更多裂縫。
祝雙雙渾身顫抖,聲音裡不僅有慌顫,還有哭腔,“怎麼辦小道士,這要怎麼信仰啊。”
“別急。”蘇往生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他強行冷靜地對祝雙雙說:“你仔細看,不僅只我們這樣。”
跪拜大概兩分鍾左右,隨著花神讚歌的吟唱,眾人就會直起身。
接連兩次後,祝雙雙就發現了詭異的事。
第一次來祭拜的玩家花侍和他們一樣,渾身發顫,臉色慘白,汗如雨下。
其他數萬個跪拜在這裡人,沒有一個人直視花神像。
上次他們來花神殿時,殿前有陸續為花神獻上禮物的人經過,擋在前面,他們沒有發現其中的問題。
此時前面沒有遮擋,直面神像,這一事實就很清楚。
祝雙雙看向每一個人,每一個人的視線都不在神像上。
花神殿前跪拜著數萬的信徒,他們瘋狂信仰花神,但他們卻不敢看一眼花神像。
多荒謬,又多恐怖。
祝雙雙甚至沒有看到聖女直視花神像。
只有一個例外。
起身時,少年長髮垂落肩背,脊背單薄卻挺直,他直直地看向他的神明。
風吹過,長髮在紅衣上輕揚,眼睫巋然守衛著一方專注寧靜的光。
眼眸澄澈純粹,以最直接的方式傳達他對神的信仰與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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