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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裝鬼

寧宿在舒服的床上躺了一會兒,在綠葉間隙看到外面那個黑色身影。

大巴車晃晃悠悠,藤條也晃晃悠悠,幽綠小葉子和昏黃的光影中,他靜立在床邊,垂眸看向微曲手指裡的烤地瓜。

車頂的燈光從他孤高嶙峋的鼻樑,打下一層陰影,就在他半闔的眼眸下,是眼裡幽黑混沌的過渡。

寧宿看了一會兒,掀開床簾,拽了一下凌霄的袖子,“你吃。”

他從床上下來,從床底拉出一個籃子,裡面滿滿的生地瓜和烤地瓜,“囤了好多。”

對於一個經歷過末世的喪屍來說,囤滿食物是最安心,也是最幸福的事了。

他又從籃子裡拿出一個烤地瓜放到他手裡,“上去吃吧。”

凌霄的視線從手裡的兩個烤地瓜,移到床底那個籃子裡。

剛才少年拽籃子時,把床底的某種幽綠的東西也拽出來了。

寧宿回頭一看,“……”

向裡塞了塞。

他轉頭問凌霄:“你的枕頭是不是也舒服?要我該你改造一下嗎?”

暴露了床底也藏了凌霄藤的寧宿,不等凌霄反應,就把凌霄床上那個枕頭拽下來了。

主要是他覺得凌霄應不會有反應。

他或許對舒不舒服,沒有具體概念。

寧宿還是想讓他感受一下,想讓他有稍微舒適一點的體驗。

兩個小孩聽到寧宿的話,立即過來幫寧宿。

寧宿從床底藤蔓下摘葉子,兩個小孩把葉子裝進枕套。

可惜白天沒把這個枕套洗一遍,但裡面硬硬的陳年舊芯被替換成新鮮葉子後,黴味頓時少了非常多。

寧宿滿意地放回上鋪床上,對他說:“可以了,你試試。”

花神大人拿著兩個涼了的烤地瓜,回到了床上。

頭落在枕頭上時,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寧宿也重新躺下,頭落在枕頭上時,聽到心臟沉沉地跳了一下。

寧宿小聲問兩個小孩,“現在的床好嗎?”

鬼生:“嗯!”

“好。”曼曼比鬼生會表達,她說:“現在比之前更安心。”

寧宿眨了下眼,“安心”這個詞太對了。

他此時躺在凌霄藤上,枕在凌霄葉上。

剛曬乾的枕套帶著陽光的味道,裡面慢慢溢位澀澀的草葉味道,異常安心又熟悉的味道,從兩歲他就覺得安心的味道。

寧宿在實驗室時,聽兩個女生聊香水,聊到最安心的味道。

一個說是某個品牌兒童牛奶沐浴露的味道。

一個說是某品牌痱子粉的味道。

因為這兩種味道,都是她們小時候記憶深刻的味道,同時帶著爸爸媽媽親密的愛的味道。

寧宿最安心的味道,就是這樣無法形容的青澀藤草味道。

和她們一樣,有幼年時的味道。

沒有幼年時,父母愛的味道。

但是,有他每次餓肚子時食物的味道,有記他面臨死亡時生命的味道。

寧宿蹭了蹭枕頭,此時他就和小時候被趕出家門,躺在凌霄藤上過夜一樣安心。

他被那種味道包圍了,身下和床簾是凌霄藤,腦袋下是凌霄葉。

上面還有一個凌霄。

這是以往從沒有過的。

寧宿睡了長這麼大以來,最安心的一個覺,在一車恐怖的死屍,和幾個戰戰兢兢的玩家中。

好像連副本都有意給他一個好眠,這一晚上他們車上沒有玩家出事。

接近黎明時,08車上有一個玩家死了。

睡滿八個小時的寧宿,揉揉眼睛,拉開枕頭上方的車窗簾向外看。

現在死屍處理玩家屍體越來越熟練,玩家幾乎看不到屍體就被他們抬掛到樹上,很空完血再帶到不同車裡。

剛醒來,有點倦懶的寧宿也就沒下去,從車窗看了一會兒,鈴聲就響了。

玩家們上車後,大巴車繼續向前行駛。

這時候寧宿已經不累了,他和兩個小孩繼續趴在視窗向外看。

大巴車走了一夜,竟然還是在沿著那條河走,不知道要走到哪裡。

寧宿看了一會兒,拉開兩根藤條向外看。

硬撐了一整夜的幾個玩家,終於在黎明即將來臨時,稍微安心地合上眼皮睡覺了。

因為相對晚上,黎明時死屍們要準備沉眠了。

可是,昨天白天就有死屍下車了,說明死屍們慢慢不再受白天光亮的影響。

寧宿就看到幾個死屍沒有睡覺。

一個是那個熟悉的老人,他坐在床邊,從床底拿出他的菜籃子,摸著裡面還沒扔掉的死公雞,嘆了口氣。

寧宿還看到一個很年輕,和方琦差不多大的死屍,正靠坐在車壁上,從褪色舊書包裡拿出一個紅色的東西,在手裡細細撫摸,愉悅嚮往從僵硬的臉上露出來。

寧宿眯了眯眼,看清之後愣了一下。

那是一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紅色通知書上字型非常熟悉,大學名更熟悉。

那是,他的大學。

寧宿又重新打量了一遍車裡的死屍,心情有些複雜。

天亮了後,大巴車停下了。

好多玩家才剛入睡,還沒醒來。

寧宿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帶著兩個小孩下去找吃的。

昨天死屍大白天下來殺人後,今天下來的玩家更少了,就算下來也不再向之前一樣暢所欲言。

這次依然在河邊,兩天都吃魚沒有水果蔬菜不太行,寧宿帶著兩個小孩到遠處的山上挖了些野菜,摘了些果子。

這一來一回花了不少時間,等吃完飯也到下午了。

寧宿把一些野菜和水果放到老人的菜籃子裡,睡了個午後覺,醒來時大巴竟然已經開始行駛了,比之前兩天早很多。

大巴車還是順著那條不知道有多長的河行駛,在夜色剛籠罩下來時,車子忽然停了。

“怎麼回事?”

“又死人了嗎?”

“不是,司機下去了。”

司機小姐站起來後,先把駕駛座周圍的小玩偶和小吊燈摘下來,又拿起銅鈴,搖了一下銅鈴下車了。

然後,好多死屍就跟在她後面紛紛下車。

記玩家們自然也混在其中,跟著一起。

看到司機帶著玩偶和小吊燈,死屍們帶著行李,寧宿忙把床底下的一籃子囤起來的食物帶上。

不只是他們這一車,其它車裡的死屍和玩家也下車了。

浩浩蕩蕩的二百多個“人”,在陰暗的夜裡跟著司機安靜地向前走,讓混在其中的玩家很不安。

走了一段,他們才知道,為什麼車停下了。

他們走的這條路很窄,別說兩輛車並列行駛,一輛車都很難。

窄窄的土路旁,高高的大樹肆意伸展黑色枝丫,在月光下有股張牙舞爪的感覺。

在這條陰路上,他們不知道將要走到哪,越走心上越寒。

最終他們走到河邊,那裡有一艘輪船在等著他們。

原來是由陸轉水。

玩家們稍稍松了一口氣。

可馬上他們就想罵人了。

寧宿和方琦看到他們的新床鋪時,立即想到了花侍大殿。

輪船的第二層,沒有做分割,一整個擺滿了上百張床,每個床都是上下鋪。

也就是說,幾乎所有玩家和死屍走聚在一起了。

顯然他們也沒有下車避開死屍討論的機會了。

不少玩家暗中打量著,選好了床鋪。

他們四個人還是在一起,兩個上下鋪。

開始收拾行李床鋪,船艙裡陸續出現說話聲和其他嘈雜聲,玩家們便也開始說話。

龐洋望向窗外的河面,“這不會是忘川河吧?”

忘川河又叫三途河和斷頭河,傳說是存在於幽冥地府中的河。

很符合他們走陰路的設定。

窗外的河面和目之所及的河岸,只有三種顏色,黑白和紅。

像是在黑墨中暈開幾處白,催生出血色幽冥植物。

方琦:“我覺得,船外是什麼河不重要,重要的船艙裡,究竟有哪些是玩家,那些是死屍。”

兩人看向寧宿,寧宿嘆了口氣,“應該把藤蔓也帶來的,可惜了。”

說著他看向凌霄。

“……”

另外兩個人要悶頭上床時,見到人蛹師那邊有個玩家在向他們招手。

那裡已經有幾個眼熟的玩家聚在一起。

他們一個車一個車下來的,所以上船後,每個人車裡大部分人和“人”,還是在一起的。

血薇和人蛹師就在他們不遠處,幾個跟過去來的玩家也是。

三人都猜測到,血薇是想趁著死屍們都在收拾和走動的時間,弄清這裡的玩家。

這是對大家都好的事,於是沒矯情就走了過去。

這期間,又有兩三個玩家走過去。

血薇先沒說話,而是看向01車以外的幾個聚過來的人。

以防萬一,她應該是在確定那幾個人是不是真的是玩家,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一男一女身上。

谷興華指著那個黃襯衫女人說:“她是玩家,進副本前,我在遊戲大廳見過她。”

又有人指著那個男人說:“他也是玩家,我也見過他。”

都有互相認識的人,形成安記全閉環了。

血薇這才稍微放心,她低聲說:“在這個副本裡,我們被死屍發現,有可能是在死屍面前承認自己會死,這時,唯一的辦法就是解決死屍滅口,但已經證實,在這個副本裡,不能殺玩家做壞事。”

最後半句話,她說的很不開心,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新加入的玩家問:“怎麼證實的?”

血薇瞥了谷興華一眼,“他無心殺了一個玩家,被懲罰了。”

寧宿:“。”

這個“證實”有待商榷。

對這件事,血薇不欲多說,她繼續剛才的話題,“所以,我們確定好剩下的20個玩家至關重要,確定是找好可信任的同伴,也能在死屍找上來,滅口保命時不會誤殺玩家。”

她說:“死屍慢慢變狡猾了,所以,我們還是暗地裡詳細地介紹一下自己。”

顯然,她還記得寧宿說過的,死屍能聽到他們的話,然後用他們的話套他們,所以這次她準備了筆和筆記本,讓大家按序號寫下來。

本子傳到寧宿手裡時,前面人都寫了挺多。

寧宿像個考試文科綜合題硬湊字數的人,[01車寧宿,寧採臣的寧,免費住宿的宿。愛好是吃和睡,人生理想是當一隻鹹魚,有個可以一直抱的大腿。沒有加入社團,這是第四個副本。]

“……”

下一個接過去的中年女人,看到他這一段自我介紹,寫字的手都抖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笑的。

大家都寫完後,幾個人挨個拿著本子對照著人看了一遍,在這一船艙人中,至少確認了十個可以互相信任的同伴,安心不少。

“血薇知道不能殺玩家後,都要氣死了吧。”龐洋洋洋得意地說:“這樣的話,我們也不用怕她了。”

寧宿想了想,爬到上鋪,問凌霄:“為什麼把谷興華倒吊在樹上?”

這個死亡動作,可為這個美好的誤會出力不少。

凌霄:“打不過,栽贓到系統身上。”

寧宿:“……”

是怎麼這麼平靜地說出這句話的?

問完了,寧宿也沒走,就這麼看著凌霄。

凌霄抬眼看到桃花眼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比昏黃的燈光還要明亮。

幾分鐘後,還是這麼看著。

“……”

又沉默了幾分鐘,凌霄袖口窸窸窣窣長出凌霄藤蔓。

寧宿美滋滋地舉起菜刀。

重新擁有了床墊床簾和舒服的枕頭,帶小紅花那種。

小喪屍幸福地躺在舒服的床上,看了一眼上鋪的床板,伸手從龐洋床板上拿過紙筆。

凌霄要閉上眼時,一個紙團飛了上來。

藤蔓捲住那個紙團,放到他手裡。

展開皺皺巴巴的紙張,上面是蒼勁飄逸,很有風骨的字。

[我會把心給你的,等我們從這個副本出去,一起去《花奴》世界,在那裡你可以剖開我的胸腔,割開我的心臟,把你的心拿走。]

凌霄盯著這一段話看了很久。

他好像已經沒有在時時刻刻想著拿回自己的心臟了記。

一種奇妙的感覺,他的心臟像是找到了一個歸宿。

在那之前,他的心臟一直在漂泊遊蕩。

哪個世界不穩定,哪個世界的界主有問題,它就飄到哪個世界釋放能量穩住世界。

可能是詭秘深海,可能是極地冰川,可能是幽暗地獄,也可能是骯髒屍海,在一切人類厭惡恐懼的惡劣之地遊蕩。

第一次在一個人的身體裡。

在溫熱的胸腔,跳動的脈搏中,它想到它該是有安息地的。

世界上其他地方都不行,只有這裡可以,因為滋養它的血液非常熟悉,讓它非常安心。

凌霄將皺皺巴巴的紙收起來,掐斷了一直在腦海裡警報的系統。

夜裡十點,寧宿香香地睡著了。

睡夢中,他好像感覺到,心臟忽地沉沉地跳動了一下。

床簾之外,船艙裡正是最嘈雜最熱鬧的時候。

除了寧宿和凌霄,沒有一個玩家趕在這時候睡覺。

今晚相認的玩家中,大多聚在一起。

血薇睡在谷興華的上鋪。

右邊不遠處,今晚剛聚過來的四個玩家睡在相鄰的上下鋪上。

寫字發抖的中年女人叫雲鄉寧,躺在下鋪,她的斜上方,是谷興華說在遊戲大廳看到的黃襯衫女人,叫林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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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下鋪的男人董政軒覺得他們這邊太安靜了,找話跟雲鄉寧說。

“雲鄉寧,雲鄉寧!”董政軒喊了好幾聲,雲鄉寧才抬起頭,有點恍惚地抬頭看向董政軒。

董政軒呼了口氣,“我還以為我記錯名字了呢,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怎麼魂不守舍的?”

“沒、沒事。”雲鄉寧臉上擠出一個笑,“三天晚上都沒怎麼睡了,是有點懵。”

“確實,大家都沒睡好。”董敬軒說。

雲鄉寧這麼說了,他最好是不要繼續跟她說話了,讓她安靜休息一下。

這滿船的死屍都正興奮的時候,他們這邊一直這麼安靜,會不會顯得不正常?ωWW.166xs.cc

一直緊繃的董敬軒心裡這樣想。

就在他這麼想時,他上鋪穿黃襯衫的林琳下來了。

她坐在雲鄉寧的床鋪上,對董敬軒說:“你就是董敬軒是吧?”

被上鋪擋住光,昏暗的下鋪空間裡,董敬軒看到雲鄉寧向後移了移,一副把聊天空間讓給他們,不想參與的樣子。

果然。

董敬軒便沒再看她,跟主動跟他搭話的林琳說話,“對,我是。”

“谷興華說他在遊戲大廳看到你了,其實我也看到了,只不過我只看到把你的背影,沒看到你的臉。”

“別誤會,我不是一直觀察,是因為黃色太顯眼了。”

林琳笑道:“是的,黃色是最明亮顯眼的顏色之一。”

“是的。”

林琳身上沒有一點恐慌感,這樣董敬軒冷靜不少,也心裡敬佩,覺得她不是普通玩家。

說:“這種時候,你怎麼也下本了?我還以為不參加個人賽,這時候還下本的都是像我這種,怕在個人賽得記罪人又拿不到好成績,隨性放棄參加的低等玩家呢。”

林琳笑了笑,“我不覺得,你很不錯。”

董敬軒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兩人低聲聊了起來,在滿是死屍的船艙裡,有個人能低低聊天,比在一片安靜中讓人安心不少。

這樣在危險緊張環境裡,互相支撐的安心感,很容易拉進距離,產生好感。

大概夜裡十一點,林琳移了移脖子上的絲巾,要上去了。

她在地上移動時,董敬軒才發現她腿應該是受傷了,一隻腿不敢在地上用力,走起來一瘸一拐的。

她抓住扶梯,那只腿剛踩上第一階梯子,就疼得開始打顫。

董敬軒忙站起來,說:“你要是不嫌棄,我們換床吧,你在下面睡,我到上面去睡。”

林琳低頭逆著光看向他,“那真是麻煩了。”

她看向地面,受傷的腿幾次移動都沒放下來。

董敬軒說:“我扶你。”

他伸出手扶住林琳的胳膊撐住她,出於某種心理,他只想了一秒,伸出另一只胳膊摟住她纖細的腰,說:“可以了,下來吧。”

上面的人沒動。

幾十秒後,董敬軒訕訕地收回了腰上那只胳膊,抬頭看向林琳。

他以為是他這唐突的動作,讓她不開心了。

可是他抬頭看到她在笑。

船艙裡二百個左右死屍在唸叨著什麼,有死屍在笑,還有死屍不知道為什麼在哭,嘈雜一片。

他們這裡忽然又安靜下來,安靜地有些可怕,襯得林琳臉上的笑都詭異了幾分。

她低頭看他時,幾縷頭髮垂了下來,眼周的肉也下垂著,黑黑的眼瞳陷在裡面,這讓她笑有點可怕。

同時,她脖子上的絲巾也垂了下面,就落在董敬軒的臉上,上面的香水味飄進董敬軒鼻子裡,混著淡淡的血腥氣。

董敬軒看到絲巾另一端,隨著她低頭的動作,從脖子微微下滑,露出一個血窟窿。

“你、你裝死屍好、好認真,特效妝……嗎?”

這一刻,他的感官變得特別敏銳。

他感覺到他扶住的胳膊也不對勁了。

他的手掌一半壓在襯衫上,一半握在她裸露的手腕上。

看到血窟窿時,他的手猛地攥緊,按到了奇怪的血管。

一下就按下去了,不是人血管本身的柔軟,好像裡面已經沒有血了。

董敬軒腿一軟,差點跌倒。

當死屍們把董敬軒抬走時,玩家們才知道,在黑暗中,又一個玩家悄無聲息地死了。

如果是別的玩家死,他們還能維持淡定。

當看到董敬軒被抬走後,很多玩家要崩潰了。

龐洋用力抓住了自己的捲毛,“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還是死了?”

血薇也臉色鐵青,等死屍離開不久,她立即過來問這邊另外三個玩家:“到底怎麼回事?”

寧宿也揉著眼睛,跟著方琦和龐洋過來了。

雲鄉寧縮在床鋪角落,雙臂抱著腦袋不斷顫抖。

她上鋪的男玩家僵直躺在床上一聲不吭,隱隱可見被子下的顫抖。

記兩個人都是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樣子,幾個玩家心裡立即想的是,剛才死屍殺掉玩家的場面一定非常恐怖。

“你們別怕啊,它走了,快說啊!”

兩個人還是一句話不說,只會打顫。

這裡唯一還能問的就是另一個上鋪上的林琳。

幾個人抬頭看向她。

血薇就坐在董敬軒的床鋪上,她抬頭看到林琳正低頭看著他們,雙腳垂在下面一晃一晃的。

正在血薇要大聲質問她時,一滴血從她手上滴到她的眼睛裡。

船艙這一處,忽然安靜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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