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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落腳點

沉思篤定,晏世輪從容道“一官,今日暫且讓眾兄弟休息,明日我自有計較”,雖然仍然不知道要去哪,鄭芝龍還是恭敬的施禮,道“晏公活命知恩,眾家兄弟沒齒難忘,然晏公意欲何方,定效犬馬之力爾”,後面三十二個家丁也是譁啦啦全部跪倒,大呼“惟效犬馬之力爾”,晏世輪看著諸人誠摯的臉孔,放心的笑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四更時分,四周一片漆黑寂靜,船長室裡還閃著幽暗的油燈,晏世輪叫起還在睡懶覺的寧鳳晨,“鳳晨,起了”,寧鳳晨一個激靈,攥著手槍大聲呼和“哪兒呢?斃了他?”看來寧鳳晨一夜定是沒有睡好,“大哥,你一夜沒睡?!這不還黑著呢嗎?”望著眼圈通紅的晏世輪,寧鳳晨不解道,

“鳳晨,現在我們要幹的事兒太多了,豈能安睡?你看看這船長室裡,航海羅盤咱們大明已有,但是定位精度遠不能與西班牙人的相比,還有這海圖,歷代國人的數學學習似乎都沒提上日程,遍觀史書,對數字的描述經常是若干、無算,這些籠統的說明,更有這些書籍——如這本亞里士多德的《工具論》,歐幾里德的《幾何原理》,這些別人家床頭的書,咱們大明有幾人知道?看來推行教化,勢在必行”

“大哥,咱們還沒有地盤呢,怎麼個推行教化?”

“庶子不可教也,昨日我通盤考慮了,看著這船長的往來書信,知道了此時西班牙兩地的駐軍不過三十幾人,事必成也,

然我們不能把自己全盤約束在臺灣,現在神州大地上正在轟轟烈烈的進行著各種民族抵抗運動,北有北虜、東奴,男有災民、海寇,雖然講來我們也會被定位為海寇,

我們需要留一個視窗,一個讓我們瞭解各方動向的前哨”

“哦,大哥所言極是,不過你打算把前哨放哪兒呢?”

晏世輪指著一張繪製比較精細的大明東南沿海地圖,“就是這裡!”寧鳳晨看到,上面的拉丁語是一個不認識,但是依稀的是在浙南,

“大哥,這是哪裡啊?怎麼離臺灣這麼遠?還有,大明水師不是挺厲害的嗎?”寧鳳晨不解道,

“這是蒼南,就是金鄉港。鳳晨,大明的東南我們暫時還不能染指,在福建這裡,由於頻繁受到弗朗機人騷擾,在此時還是有一定的海防能力的,所以我們要避開泉州、漳州一帶,且鄭芝龍此人雖受我們所籠絡,然此子精明狡詐,一旦無利可圖,或是貪慾膨脹,你我命不保也,他和李旦都是福建人士,我們把手伸的遠一點,與你我,於鄭氏強盜集團,都是好事”

“這麼說我就懂了,這福建是個海盜窩子啊,不過這個蒼南離著基隆也太遠了點吧?我量量看看”,他歪歪扭扭的晃著刻度尺,對照著比例尺道“差不多一百六十五公里,也沒多遠啊”

此時晏世輪看著寧鳳晨手裡的測量工具,愣愣出神,“鳳晨,不是公里,是一百六十五海里,咱們這種三桅船,還有三艘停在基隆港沒人開,此時是九月份,東南季風比較強的時候,此船最大航速可達10節,也就是說,十幾個小時就能從基隆跑到蒼南了”

“還是挺快的啊,大哥,你看我手裡的尺子呢?”

“正是!此時西方的科技,已經悄悄的在領先大明了,再過百年,將會以幾何速度趕超滿清,並把他遠遠拋在後面,踩在腳底”

“你手裡拿的這個尺子,還有海圖,是十六世紀起,西班牙水文部門提供給航海家們的,有航海圖、儀器、星表、航行方位圖等充足的資料、工具,反觀我大明,現在竟然找不到兩張完全一樣的海圖,時也,命也?”

“大哥,既然咱們到了大明,豈會讓歷史重演,別的咱不幹說,就說這仿製吧,還能難道咱?”

“鳳晨,我隨身帶著的,是我從小學一直到研究生的各式教材,之前一直捨不得仍,現在欲推行教化,可以用的上了!”晏世輪不知道是歡喜,還是肉疼的對寧鳳晨說到,

“我說的嘛,這麼重,我還以為你背了個軍火庫呢!”

“此時的這些書籍,能力超過無數的軍火庫!!”晏世輪又是一嘆,“咱們的教材都是蒐羅了全世界的科學知識,一旦讓這些知識推行下去,何患外敵,何患富強啊!”

“對,大哥,咱們把書收好,時機一到,咱們就推行教育!對了大哥,我還背了膝上型電腦,裡面有我蒐羅的各式各樣的機械資料,是不是對大業有益啊?!”

“什麼!?你不早說,趕緊拿出來”晏世輪一把搶過寧鳳晨手裡的電腦,這種塑膠的質感,一下子又把他親切的拽回二十一世紀,“這玩意兒沒壞?”熟練的開機後,竟然還能工作,奇了怪了。“鳳晨,趕緊趁著還有電量,把所需的東西,都摘抄了吧!”也不知道自己治下何時能開創電氣時代,先把這些有用的留下再說。

“好嘞,咱好久沒動筆了,還好帶來好多紙幣。”

“鳳晨,紙張省著點用,此時紙張、書籍都是奢侈品,留著興許有大用”

“沒問題,您瞧好吧。”說罷就是一頓昏天暗地的謄寫,晏世輪注意到,這些資料有文字,有圖片,還有一些影片,於是又在裡面挑了寧鳳晨認為沒有用的近代醫學、中世紀化學等幾分資料。看著文件長度,寧鳳晨是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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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該把此時的科技,儘量的翻譯成漢語,教化我大明子民,這些東西都是弗朗機人核心的機密,從不外傳,今天我就來個大放送!”晏世輪眼裡透出一絲輕鬆和愜意,沾著墨水,用羽毛筆不停的翻譯著這些歐洲人嘔心瀝血的研究成果,一種發自內心的舒爽讓他精力十足。

昏暗的房間內,一時間只留下了筆尖劃過直面的沙沙聲。放到現代,肯定讓人錯以為這是兩個即將步入考場,正在準備小抄的考生。

到了辰時一刻,膝上型電腦發出了一聲哀鳴,隨後螢幕閃過一絲亮光後,永久的恢復了黑暗,同時帶走了這個跨時代的最後一絲異樣。寧鳳晨等著通紅的牛眼,志得意滿的合上了最後一個本子,連同這個,一共六個作業本寫的滿滿騰騰,把一尺來高的本子往還沒閤眼的晏世輪懷裡一塞“大哥,小弟幸不辱命!”

翻看著這些寶貴的知識,晏世輪激動的道——“鳳晨,滿船財寶難抵此物價值一二”,這些才真正是立足當代的本錢!

可能聲音過大,把汪才楓一下子驚醒了,昨夜汪才楓睡得即踏實,又香甜,他自己從根本上已經認同了兩位略顯怪異的年輕人是讀書人的身份,所以把他們當成了自己人,雖然那個晏公子說,自己是家主的門生,怎麼自己不知?反正自己也是賤命一條,睡好吃好最重要!本著這條**絲精神,汪才楓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昨天那些黑黑的西班牙窩頭(雜麵參著苜蓿、紙屑,發酵後烤成的麵包,表面略成黑色,水手航行之必備,每個竟有600克之多),愣是吃了八個,又喝了三大碗魚湯,直呼痛快,惹得寧鳳晨大吼“別撐死你丫的”

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皮,汪才楓看到了兩雙通紅的眼珠和不懷好意的眼神,“寧公子,饒命啊!”趕緊匍匐在地上,

看著地上此人,晏世輪打算把昨夜想好的對策跟寧鳳晨透個底,然後指使汪才楓去燒幾十鍋米粥,裡面各摻少量馬鈴薯和番薯(地瓜),以供應千人所需,一定要讓汪才楓自己下到三層裡去,莫要讓幫忙的鄭家人看到自己的貓膩,

好在汪才楓頗為幹練,小命又懸在寧鳳晨手上,立即跑去辦了,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眼瞅著要走遠了,晏世輪又大吼——“馬鈴薯和番薯可知是何物?”

“小的當然知道,這是當年登原公進貢皇上之物,小的曾經見過”

“好,務必不要窮盡煮粥,各樣要留有做種”

“好嘞您哪,”這廝立馬學會了寧鳳晨的油腔滑調,惹得寧鳳晨大罵狗奴才。

“鳳晨,為今之計,我打算安撫流民後,分一部分留在蒼南,建立咱們的哨點,餘者隨你我赴臺灣,可好?”

“自有大哥做主”寧鳳晨很認同這一點,這些饑民,哪裡有糧食,哪裡就是家,而且以青壯居多,又是清一色男丁,正是開墾立業的本錢。

“我們必須以人道精神,真正的讓流民歸心,你可知道,自古以來,是什麼支撐著百姓,任各種欺凌而苟活於世,仍歡天喜地的?”“小弟不知”

“是土地!是將供養家人吃飽的土地傳承,這是發自咱們漢民族內心生存下去的原動力,無論生活多麼艱難,無論世事多麼難測,只要還有土地,讓自己血脈延續,這就是中國人的歸宿,中國人的根”“鳳晨,到時我會有一番安排,你只管放心就是”

此時甲板上已經鋪好一大塊泥沙,在泥沙上蓋著塊破爛鐵板,不知道從哪兒蒐羅的,鐵板上現在燃氣了灶火,灶火上竟然座著一條鐵皮小舟,小舟裡面翻滾著米粥,裡面依稀可見土豆和地瓜上下翻騰,飄來陣陣香氣,惹得寧鳳晨口水直。三十幾名鄭家人全都客串了服務生,都在那裡燒水升火,汪才楓跑前跑後,忙的是滿頭大汗,終於午時前一刻,這些事情才忙完。晏世輪單手一舉,示意汪才楓過來,然後對著鄭芝龍道“一官兄,勞煩眾兄弟了”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還有勞眾兄弟,將眾大明子民,係數帶到甲板上來吧”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汪才楓帶著鄭芝龍的家丁,將眾流民一串串的牽了出來,很好操作,因為眾人約莫五十人為一長串,一人牽著一串,凡是還能走的,全都被牽出來了,中間走不動的,聽到有口吃的,還是被邊上的人駕著出來,晏世輪隨著人被牽出來,注目的數著,“1、,……”共有十六串之多,八百多人烏泱泱站滿了甲板,寧鳳晨不得不揹著晏世輪上了二層炮塔,這時候,晏世輪居高臨下的道“諸位鄉親——”看到眾人注意力被吸引,晏世輪繼續道:“吾乃臺灣雞籠城主,隸屬大明澎湖巡檢司”穿著弗朗機樣式的服裝,必須抬出朝廷來,“爾等受夷人所擄,現夷人已誅,爾等已回覆自由身!”這話一出,地下開始稀稀拉拉有歡呼聲,“吾觀眾人,均三五日不曾進食,現施舟與此,聊以充飢”這話可不得了,人群轟的一聲炸開了鍋,寧鳳晨擔心大家搶吃的不要命,朝天空“轟”一聲鳴了一槍,二十一世紀的54手槍,威力、勁響何其大?大明百姓何嘗見過如此犀利的火器,立時乖乖的禁聲,

“鳳晨,待會你和鄭家家丁維持秩序,先鬆開眾人鐐銬,再進行施粥,每人不可超過一海碗,腸胃空了這麼久,一旦暴飲暴食,有即時斃命之憂”

“小弟、一官明白”,下首兩人答道,隨後寧鳳晨找來一大串鑰匙,對著鐐銬一頓嘗試,每開一串人,立時有鄭家家丁用火銃(西班牙人剩下的)指著,維持著秩序,嚴禁哄搶,然後汪才楓拿起海碗,每人乘一碗,眾人不顧滾燙的粘粥,捧起碗來,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甜嘴麻舌的吃完後,又舔著碗,

“瞅你們的吃相”汪才楓命人準備兩個大木桶,鄭家家丁在木桶前,吃完的人把碗扔到桶裡,家丁立時洗好,將空碗放置汪才楓面前,這一切看的晏世輪是不住點頭,“老汪還是蠻會辦事的啊”

如此迴圈,直到最後鄭芝龍、寧鳳晨都吃完後,晏世輪和汪才楓才一人一碗,大口吃了起來,說來也怪,這一鐵皮船的粥,堪堪吃盡,惹得晏世輪對汪才楓又是一陣側目。放下碗晏世輪對眾人道“可有兄弟願隨吾墾殖臺灣?”

眾人吃飽後都是恢復了精神,個人的眼裡不禁的都恢復了神色,看著晏世輪最後一個吃,一些人不禁灑下了熱淚,更有幾個年紀偏大者,猛然跪下,大呼“青天大老爺,在世神佛啊!”“吾等賤民各地官府避之不急,大人還不嫌棄,還將糧食都留給我們,吾等願追隨大人,萬死不辭!”

“願為大人立生祠,感念大人恩德”

底下跪著的人越來越多,不知覺間,所有人都跪倒了,然後唱誦“誓死追隨大人”

望著眼前的一切,晏世輪五味雜陳,這些百姓的願望是那麼的好滿足,只需要一頓飽飯,即可感恩戴德,大明貪官汙吏橫行到什麼地步,才引得大家山呼造反呢?

“一官,”

“小人在”

“拔錨,啟航,目的地——笨港”

“早就等您這句話了!”鄭芝龍興奮的呼喝家丁,指使眾人操舵、揚帆,返回家園!望著前方的蒼南,晏世輪心中惆悵,此去臺灣,到底能不能回來,實屬未知,寧鳳晨看到大哥情緒有些低落,道“大哥,為什麼到笨港而不是雞籠呢”

“因為一個機遇!一個歷史機遇”,晏世輪知道,此時趕到臺灣,將有機會搭上十八芝這條線,而從時間上看,暫時把汪老爺子放一放,他老人家暫時還不至於斃命。想到這裡,話題一轉,“鳳晨,咱們的改裝船,火器十分犀利,雖然只有十八門大小火炮,卻是此時可在東亞海面上呼風喚雨的角色,它的每一舷側各裝載有7門4磅炮,在船首與船尾部的炮位各擁有門磅炮,西班牙守軍嘛,哼哼。只要對著他們試射一輪,諸事可定矣”

“這麼利害?那麼咱們現在也沒炮手啊”寧鳳晨還是略有擔心,

“無妨,鄭家家丁肯定精於海戰,咱們從流民中遴選可入伍之人,擇其與之學習操跑、駕船,則西班牙無憂矣”

於是,接下來往臺灣走的路上,故意放慢船速,寧鳳晨選拔了四十人的精裝,與鄭家家丁一同,進行著航海事業的學習。

這一日即將到達笨港(鄭芝龍老巢),鄭芝龍十分興奮,終於又回家了!晏世輪現在已經徹底不能走路了,他命人將一把椅子改造,由兩人抬著,走到鄭芝龍跟前,道:

“一官,汝之根本在此,然笨港(今北港)溪上游本無通航之便,下游亦早因淤淺不可通航,北港遂徒留港名,實無航運之利,平野(今新港)雖有顏公設立之井字營寨,招募流民無數,往返神州也便利,但亦有大船無法停靠之虞,汝可曾想到?”說到這裡,鄭芝龍還真就沒考慮過,當初顏公思齊率船隊柢海灣,在笨港(今北港)靠岸,見島上地肥水美、大片荒野未闢,決意在此開疆拓土,幹一番事業。乃率聚伐木闢土,構築寮寨。是時,土番以為外敵侵犯,聚族攻擊。顏公思齊遺人加以安撫,商定疆界,互不侵擾。在笨港東南岸的平野(今新港),思齊規劃建築了井字型營寨,中間為大高臺,使之成為組織指揮墾荒的中樞。與此同時,派楊天生率船隊赴漳、泉故里招募移民,前後計三千餘眾。這可是一大片根據地啊,當初光考慮了回漳州、泉州方便了,還真沒考慮到是否能進一步發展,

不過這三桅海船之利實超自己所想,吃水淺不說,前端的尖形船頭,有效的劈開海浪,使船的穩定性大增,而且主、副三面動力帆,再配上尾部的三角帆,即使是逆風,仍然可以保持較高的航速,這是現有的福船所做不到的,往常福船碰到了逆風天,只有慢慢改向,然後曲線前行才能保證航速,更別說現在自己手裡的蒼山鐵和沙船啥的了,弗朗機人還是有點兒本事的。

這笨港和平野全都停靠不了大船,買賣還怎麼做大?鄭芝龍陷入了深思——“晏大人,吾觀之臺灣,似無深水之良港,奈何?”

晏世輪知道,又到了打擊鄭小子的時候了,他伸出右手,輕拍在鄭芝龍肩膀,道“一官,雖笨、平兩港難以泊下這三桅大船,然雞籠、淡水二地有著先天條件,待為兄升任後,定嘔心泣血,讓臺島的北部和西部,成為你我兄弟爭霸天下的起點!”似乎受到了某種心理暗示,這個鄭小子肯定是不懂心理學的,只是在他心底裡有個聲音,不停地對他說“他說的對,他做的到,得聽他的……”然後懵懂的點了點頭,

看著再次成功的忽悠了海盜頭子,晏世輪一陣小得意,後世的基隆,可是臺灣萬商雲集的重要港口,憑著自己的跨時代經營,三桅船算個屁?萬噸巨輪都泊的開,不過嘴上仍是一陣謙遜,“一官哪,待為兄到了臺灣,西、南諸事,還要仰仗飛黃兄和眾兄弟了啊”這一番話說的自己跟已經成了雞籠主人似得,忽悠的小鄭一陣的點頭哈腰,“好說,好說,都是自家兄弟。”

“好,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鳳晨,這笨港,就是咱們的落腳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