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這幾個人不開口，梁明強行將他們的靈魂安於紙扎人內，也可以讀取他們的記憶。
只不過這個方法罔顧人倫，梁明不願徒增孽障，不經常使用罷了。
眼看著自己最後的籌碼也已經落於他人之手。
另一個人哀嘆了一聲。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可說的？人家可是紙扎匠！還愁從咱們靈魂當中探聽訊息不成？”
那人猛然抬頭，“我願意告訴你，我們是散修，也是多年好兄弟，前段時間聽聞暉城有鬼王作祟，想來此斬殺那鬼王換取一些賞金的。可誰料在來的路上，我們偶然路過了一處山脈，發現一處山洞中頭囚禁著不少罕見妖物。”
原來，這些人貪財，想要將那些妖獸變為己用，再不濟也可以拿到地下黑市上賣個好價錢。
因此闖進了那個山洞之中，好巧不巧的？正好觸發了洞中的禁制，把旺財給放了出來。
“跟著它一起出來的還有其他幾隻妖獸，但是它們境界不高，很快就被我們抓回來了，您的這只是最後一個了。”
梁明沉默許久，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好。
一方面，這些人也算是變相的救了旺財。
可另一方面，這些人又對旺財圖謀不軌。
著實難辦！
梁明沉思片刻，“那這些無辜百姓也是你們殺的了？”
那老者低下頭，避開了梁明的眼神。
“這些人都是你這畜牲吃的，關我什麼事？”
梁明聞言冷哼。
“它就算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
旺財若是敢吃人，他絕對會毫不留情的把它剝皮抽骨。
而且有了旺財早有了前車之鑑，絕不會肆意害人。
它身上雖然帶著血腥氣，但大多都是身上傷口所致，並不是人血。
瞧著這老者不肯多言，梁明轉頭看向了另一個人。
“到底是不是你們幹的？”
那人點了點頭，“就算是我們幹的吧！那些妖獸在進城之後根本不受控制，傷了不少人。這惡犬並沒有傷人，還救了兩個人，它吃了一隻妖獸，我們正是因此才追殺他至此的。”梁明眼神微變，“那你們之前說的那位大人，又是何人呢？”
這些人的話大多是不可相信的。
《扎紙靈術》雖然可以看穿這幾個人的生平，但沒法看透他們的思想，更找不到整件事情的幕後指使。
可接下來，不管梁明再怎麼問，這兩個人都是咬死不說了。
“剩下的我不能告訴你，你要殺要剮隨你便！”那老者梗著脖子道。
另一個人也是無奈解釋，“這位大人此事真的不是我們不說，實則是不能說，我們已經發了毒誓，若是洩露了那位大人的身份，便永世不得超生，你若想殺我們，就給個痛快吧！”
梁明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選擇饒了這兩個人的命。
“你們走吧！看在你們救了我家狗崽子的份上，兩條人命已經夠賠了。”
梁明說著，抬腳踢了踢腳下的人。
“他還沒死，回去之後好生調養，應該也能活過來，雖然武功沒了，但只要有命在，總比死了強不是？”
此話一出，兩人大喜過望。
那老者在臨走前還深深的看了梁明一眼，意味深長地留下了一句話。
“若是他日有緣再見，還請閣下好自珍重。”
幾人走後，梁明開始在周圍幾條受損嚴重的街上巡視，撿回了幾條孤魂，抱著受了傷的旺財回到了紙扎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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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秦憐兒已經將那兩個無辜之人安頓在了軟榻上，還煮了些湯藥。
桑桑也在忙前忙後的收拾著屋子，眼看著梁明回來，一蹦一跳的來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壞了！出去打架都不帶著桑桑！”
“女孩子家的整日喊打喊殺的，這個樣子，小心下輩子嫁不出去。”
梁明調侃了一聲，就將旺財遞給了桑桑。
“小心些，旺財受了點傷，得好好補補。”
這些日子以來，桑桑時不時的就唸叨著旺財，雖然當時這一鬼一犬打的難分難捨，但後來相處的時間長了，也是生出了幾分感情來的。
桑桑小心的抱起旺財，任由它在自己的手背上舔著。
“小旺財，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呀？你這些日子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姐姐很擔心你呀？”
旺財把腦袋縮在桑桑的懷裡，小聲地吾巖著，像是附和。
最終還是在梁明的催促之下，桑桑才戀戀不捨的把旺財帶到了後院。
而這時，陳生已經拖著沾了血的兩把寬刀從後頭走了進來。
一看到梁明，當即叫苦連天。
“你可是我的親主子啊！那幾個傢伙的嘴跟死鴨子一樣硬啊！這差事我可幹不了了，你能找誰找誰吧！”
梁明眉頭一揚。
“我還是之前的話，辦好了這差事，我就放你離開，不然，你就留在這鋪子裡打雜吧。”
說完這番話，梁明吩咐秦憐兒看好眾人，便來到了後院。
後院的幾間廂房中，擺放著這些日子閒來無事做出來的紙扎人。
男女老幼，高矮胖瘦，應有盡有。
他將之前裝回來的遊魂放出瓷壇，自己手持三支香，插在了院中那足有半人高的香爐之上。
“自己去挑吧，看上那個就只管上身，我早些送你們上路。”
此言一出，那些四處亂撞無頭蒼蠅一般的遊魂有大半選定了紙人。
《扎紙靈術》上，這些遊魂的過往生平相繼出現，梁明只掃了一眼，便席地而坐，盤膝立掌。
“太上赦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霑恩，有頭者超，無頭者升……”
眼下局面詭異，梁明不想將這些遊魂牽涉其中。
隨著往生咒念出，周遭的遊魂已消失了大半。
而錢家那個無頭丫鬟卻依舊立在原地，根本就不肯走。
一見梁明睜開雙目，她撲通一下跪在了梁明面前。
“大師，求您救救我家公子！”
這丫鬟的袖口上，繡著的紋路和錢亮衣袖上的大致相似。
雖然材料不同，但能看出出自一人之手。
梁明抬眼看向她，“你自己都已經魂魄不全的了，還能顧忌的了旁人？”
“錢家對奴婢有恩，奴婢縱死，也不能讓那些賊人害了錢家血脈，大人一看就是隱士高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大人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