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說完又朝著男子走了幾步。
“不用。”雲燁輕咳著拂了拂手，身體不自覺地朝著床內縮了縮。
冷瞳一把抓住男子的手，無視男子的推拒，將外袍扯了下來。
“怎麼回事？”冷瞳看著男子胸前的血漬，這個傷口不是早該痊癒了嗎？
雲燁拉下女子的手，雲眉深擰，“出去。”
冷瞳哪裡肯走，當下也不管男子願不願意，伸手扯上了男子的內衫。
“瞳兒！”雲燁見此低斥一聲，高高地舉起了手。
“你又要打傷我？隨便你吧，我知道你捨得，反正又不第一次了。”冷瞳幽幽地開口。
男子聞言呼吸一滯，玉手僵在半空。
冷瞳勾唇，一手掀了男子的內衫。
“傷口裂開了，你等會兒，我去拿藥……哦，對了，你把藥放在了哪裡？”
雲燁收回手，抿唇不語。
“要麼你自己說，不然我就到青遲他們的房間裡挨個找。”冷瞳一邊說著，一邊作勢拉開門。
終於……
“慢著。”雲燁輕呼了一口氣，語氣裡盡是無奈，“就在桌上的那個包袱裡，你拿過來……”
冷瞳提著包袱走過來，開啟以後，皺了皺眉，“雲燁，你是大夫嗎？”
白衣男子怔然地看著女子，似乎沒有明白女子的意思。
“你身上怎麼帶著這麼多藥？這些都是你平日裡經常服用的？”冷瞳看著包袱裡七七八八散落著的藥瓶，難道他經常受傷嗎？
雲燁搖了搖頭，正欲伸手，卻被女子攔下。
“你不要動，我來幫你上藥。”
“不用……”
“師父，你知道的，同一句話，我不喜歡再說第二遍。”冷瞳隨手拿起兩個藥瓶，“是這個？還是這個？”
雲燁嘴唇微動，艱難地開口：“我自己來……”
冷瞳眼珠子一轉，想了想，放下了藥瓶，“好吧，你自己來，我坐在這裡看著。”
“瞳兒……”
“恩？”
雲燁無奈地笑了笑，“你先出去，我自己可以的。”
“我當然知道你可以。”冷瞳嚴肅地點了點頭，“所以，你可以開始了。”
男子默然，終於敗下陣來。
“師父……”
男子手一顫，不小心劃到了傷口。
“你這麼笨手笨腳的可不行，我不想我未來夫君的身上多出些莫名其妙的疤痕。”冷瞳撐著下巴面無表情地開口。
雲燁本就靜不下心處理傷口，女子此時又故意說這些讓他分心的話，當下手晃得更厲害了。
冷瞳一把搶過男子手裡的藥瓶，“原來是這瓶啊，行了，你別亂動，我來。”
“你……”
“什麼你啊我的，我就是框你，那又如何，反正我不該看的也看了，不該摸的也摸了……”冷瞳說著微微一愣，繼而笑道：“師父，我會對你負責的。”
“不用……”雲燁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冷瞳心情大好，看著這個被她氣得無可奈何的師父，勾了勾唇，“不用？那好吧，那以後我是不是就可以經常這樣……”說完手下一重。
“瞳兒！”
“恩？”
雲燁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扯下女子的手，“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你很清楚不是嗎？”冷瞳直起身子，正言道。
“不要這樣……”雲燁抿了抿唇，眉宇間閃過一絲痛苦，“你這樣……我很難堪。”
冷瞳聞言手下一緊，指甲深深地陷入肉裡，“是麼，你覺得為難了對麼，你後悔當初救下了我？所以，你現在不是因為中箭的事情跟我鬧彆扭，而是因為……”
女子說到這裡驀地停了下來，那句“你厭倦我了”怎麼也說出口。
“不是這樣……”雲燁搖了搖頭，輕嘆道：“瞳兒，我只把你……當作朋友。”
“朋友？就像孫清方那樣？”冷瞳冷冷地笑了笑。
雲燁合上眼睛，疲倦地點了點頭，很快，便聽到女子冰冷的質問。
“所以……如果那天，是孫清方遇難，你也會不要命地衝到火堆裡救她？”
“恩。”
冷瞳不甘心地抓過男子的肩膀，“那如果，是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向你求親，你也一樣會拒絕？”
雲燁睜開眼睛，迎上女子固執的眼神，“是。”
看著男子冷峻的容顏，冷瞳心裡突生膽怯，沒有勇氣再質問下去。以前，她總是仗著他寵她，慣她，所以她一直覺得自己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可是……如果他對別人也是這樣呢？
冷瞳手下一顫，突然憶起過去發生的一切，雲燁對她確實很是縱容，可是他對蓮心，琴衣她們又何嘗不是溫柔體貼？她憑什麼認定雲燁心裡有她？
他說自己跟孫清方一樣……冷瞳呼吸一緊，原來在他心裡，她亦不過是第二個“孫清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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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燁靜靜地看著女子越來越來沉默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心疼，稍縱即逝。
冷瞳眼裡幾經掙扎，眸色漸深，最終鍍上了一層冰霜。
雲燁看著女子伸手，推開了自己。
“我知道了，師父。”冷瞳說完，跌跌撞撞地朝著門口跑去。
雲燁僵硬地坐在床上，良久，動了動身，將衣服披上，看著床上散落的藥瓶，忍不住輕聲低嘆。
……
一路上，冷瞳走得很急，根本不管前方有沒有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
“瞳兒，你在做什……”蘇子墨本是戲謔地開口，卻在看到女子無措的神情後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發生什麼事情了？”
“千羽呢？”
蘇子墨挑眉，“你是說你那兩個朋友？我們走那天，他們說不跟我們一路走了，怎麼，雲燁他沒跟你說？”
原來連他們都離開她了……冷瞳默然地朝前走去。
蘇子墨伸出摺扇攔下女子的腳步，“你怎麼了？怎麼看上去失神落魄的？”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冷瞳推開男子的手。
“雲燁管得我就管不得？”蘇子墨嗤笑一聲，拉住了女子的手臂。
“蘇子墨，你願意娶我麼？”冷瞳抬頭，黯然地看著男子。
蘇子墨未料到女子會突然說起這事，不由愣了愣。
空氣短暫地停滯了一瞬，女子冷冷一笑，提步離開此地。
“我可以。”
女子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回過頭，淡漠地看著那個風華絕代的紫色身影。
蘇子墨搖著摺扇走近，“若你敢嫁，我便敢娶。”
“為什麼？”冷瞳失神地看著男子，“為什麼你都願意娶我，他卻連看都不願再看我一眼。”
“你問我願不願娶你就為了這個？”蘇子墨危險地眯了眯眼。
“……”
“冷瞳，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好，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肆無忌憚？”
“……”冷瞳怔怔地看著男子，突覺脖上一痛。
蘇子墨挾著女子的脖子，拉向自己，然後，低下了頭。
“咳咳……放開我。”冷瞳兩手抓著男子扣在脖上的手，試圖逃開。
“你讓我放開，你自己為什麼不放開雲燁？你很討厭我是嗎？那雲燁會不會也一樣討厭你呢？”
“不……”
“為什麼不可能？”蘇子墨松了鬆手，扣著女子的後腦，拉向自己，眼看著就要觸上女子紅潤的薄唇。
可是……
“哐……”
冷瞳的鼻子撞在了蘇子墨的面具上。
兩人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
“放開我。”冷瞳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幾個字。
蘇子墨訕訕地笑了笑，卻並沒有放開女子的意思，就這麼摟著她，看她在懷裡不安分地動來動去，這個樣子，要比剛剛死屍一樣表情要有趣得多，不是嗎？
“你們在做什麼。”
女子動作一滯。
“雲兄？”蘇子墨挑眉看著臉色蒼白的白衣公子。
雲燁抿唇，看著前方的兩個人，他沒想到剛穿好衣服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一時只覺氣血攻心，口裡溢位一絲鮮甜。
“過來。”
冷瞳聽到男子的聲音後，身子禁不住一顫，他就在身後，可她現在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
“瞳兒，過來。”雲燁的耐心似乎被消磨乾淨，語氣比以往更加嚴厲了。
冷瞳沒有動，倒是蘇子墨鬆開了手，隨後，只覺手上一痛，無措地轉過身子，對上那張傾城絕世的容顏。
雲燁在看到女子失神的模樣後，再也說不出什麼斥責的話，只低低沉吟道：“隨我來。”
蘇子墨看著漸漸走遠的兩人，但笑不語。
……
雲燁走得很快，而冷瞳一路上一言不發地跟著男子，許久以後，才出口問道：“去哪裡？”
男子聞言停下腳步，將女子拉到跟前，握住她的肩膀，“他剛剛，碰了你哪裡？”
“跟你有什麼關係？” 冷瞳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說完便覺的肩上一痛，不由苦笑道：“雲燁，你不是不在乎嗎？”
雲燁聞言一怔，鬆開女子，朝後退了一步。
“我剛剛問他願不願意娶我。”冷瞳朝著男子走近了一步，“你想知道，他怎麼回答我的嗎？”
白衣男子淡然地站在原地，面冷如霜。
“他說，他願意。”冷瞳勾了勾唇，“其實跟著蘇子墨也挺不錯的，不是嗎？他有錢，有勢，你有的，他都有。”
冷瞳靜靜地看著男子，似乎過了很久，男子的嘴唇終於動了動。
“你不需要這些……”
“你怎麼知道我不需要？”冷瞳自嘲地笑了笑，“或許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你不用裝作一副很瞭解我的樣子，你以為你是誰？”
雲燁的眉頭幾不可聞地輕皺了一下，“我是你的師父。”
“是嗎？”冷瞳一步一步走近男子，“可是我最不缺的就是師父……”
女子說完取下頭上的木簪，朝著地上扔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