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無聲在兩人之間蔓延。夏芷默忽然移開了眼，半晌，輕咳一聲，又清了清嗓子。
林向楚追著她濃密而頎長的睫毛看過去，小姑娘臉頰染上緋紅，不知道是尷尬還是害羞。
“芷默。”他催促，嗓音都是緊的。
夏芷默揪著衣襟下襬，隔了很久，突然瞪過來，臉上掛著點兇巴巴的表情，像是張牙舞爪的貓兒。
他有很久沒有看到她這幅虛張聲勢的模樣，還沒聽到她開口，莫名的，一顆心就放了下來。
並不是拒絕，那就只是給她自己壯膽罷了。
林向楚緊繃的肌肉鬆懈下來，連同抿住的嘴角都微微一鬆，舌尖抵著上顎，忍不住稍稍勾了勾嘴角。
果不其然，小姑娘眼睛亮晶晶道：“你以後要是敢嫌棄我，你就死定了！”
“嗯。”
“你嗯什麼？”
正常的套路不應該是男人握著女人的手，然後深情款款地作出不會嫌棄的承諾的嗎？怎麼到了她這裡，就是一句冷靜的“嗯”。
夏芷默細而彎的眉毛都皺在一起，剜了身邊的人一眼，說不清是惱自己沒有原則，還是惱這個男人得寸進尺。
林向楚握住她的手輕輕笑了笑，揹著她去辦退房手續，而後驅車回了自己家。
甚至連屋子都沒怎麼收拾。
夏芷默入住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和一個揹包，這下倒是方便，利利索索就搬出來了。
林向楚的家依舊一塵不染，有幾個月沒有踏進這個屋子裡，夏芷默勾著林向楚脖子進了臥室，莫名有些侷促和不安。
“這幾天我會去配一副新的鑰匙，在此之前你不要下樓亂跑，乖乖在家好好休息知道麼？”
“我的手機壞了，SIM卡也掉了，還得去補，不然抓瞎。”
“我這兒有個多的，你先拿去用。”
林向楚變戲法似的從床頭櫃抽屜中掏出一個手機，裡面的號碼都是直接置辦好的。
夏芷默刷的一下挑起眉：“你是小叮噹嗎？”
林向楚眸子不經意眯了眯：“那是什麼東西？”
“……”
終於有了林向楚所不熟知的領域，不知道為什麼，配上他這張一本正經的臉，夏芷默竟莫名覺得有些想笑。
嘴角往上揚起了些，眼底劃過一絲玩味的表情，小姑娘垂下頭，到底還是將那點情緒隱了下去，道：“是一個什麼東西都可以變出來的機器貓，是小時候看的動畫片。”
林向楚表情沒變，微微聳了聳肩：“我沒看過。”
他小時候再受寵也是經商的家庭，童年時光多數都花在了其他方面，比如股票，比如經營類的書籍。
對於動畫片和玩具，他從來都知之甚少。
這些他不願意拿出來說，因為凡有所得必有所失。
能有如今的生活，有夏芷默，他已經很滿足了。
林向楚站起身，將她的腳丫子下頭墊了個抱枕，一邊拉開她的包將她的衣服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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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芷默昨夜走得急，又因為爬樓不敢背太重的東西，只帶了幾分換洗的工作服還有內衣。
她看著他動作，一時沒有意識到不妥，直到對方手中拿到那點白色純棉布料的時候，才猛地驚醒。
“你放開我自己來！”
夏芷默臉都快燒紅了。
她根本沒有想到要和林向楚住在一起，要是知道，又怎麼會帶這種沒有半點誘惑力的基礎款！
林向楚手中的胖次還沒有放進抽屜，轉身之間看見小姑娘這麼大反應，動作頓住，站在原地，嘴角彎起，忽然笑得痞壞。
“害羞？”
“不是。”夏芷默梗著脖子嘴硬，“我怕你放了到時候我不記得地方。”
“在衣櫃最最左邊的抽題上面一層。”
林向楚一邊說，一邊將抽屜中原本的東西收拾出來。
他一向都愛整潔，沒有多費什麼力氣就將裡頭的背心都搬空了。
一轉頭，對上夏芷默已經紅透的臉，忍不住調侃地伸手去捏：“我左邊兩個抽屜都空出來了，一個可以放內衣，一個可以放內-褲和襪子。”
“嗯。”
“不過……”
“嗯？”
夏芷默都快不敢去看林向楚戲謔的眼神了，明明兩個人親密接觸的時候，每一次都是他親手幫她脫掉的，怎麼換成了青天白日，就莫名多了幾分尷尬了呢？
一定是款式的錯！
她咬住後槽牙狠狠地磨了兩下，林向楚撓亂她的頭髮，眼底的笑意更深：“小丫頭你什麼時候喜好變了？”
“什麼？”
夏芷默沒聽明白，抬起頭，林向楚視線一轉，她跟著看過去。
焦點果然是在那兩條純色內內上。
一時間都分不清是羞惱還是無奈，夏芷默狠狠瞪了這個沒正行的男人一眼，正要出聲斥他，話語到嘴邊，卻又壞心思上湧。
神色一轉，忽然就著這點距離將人勾過來。
“大叔你喜歡什麼款式的？”
“嗯？”
“高開叉的？蕾絲的？繫帶的？還是……別的情-趣款？我以後都是慢慢穿給你看呀…”
聲音被刻意放得又軟又綿，夏芷默眯著眼，刻意微微傾身，將胳膊支在了胸前。
林向楚突然被撩了一下，視線下意識往那處豐盈白皙的地方投射過去。
小姑娘今天穿得挺保守和正經，一身薄款衛衣和運動褲，領口並不算太大方。
可因為角度的關係，這會他卻剛好可以看到那一處深邃的溝壑。
裡是一套三分之一罩杯的基礎款，沒有過多的修飾和花紋，可是她胸型姣好，那點若隱若現地粉色落在視線內，依舊撩人地不可方物。
林向楚沒應聲，心臟猛地撞擊了幾下胸口，腦中隨著她的話語浮現出夏芷默穿著各種情趣款，在自己面前扭動撩-撥的模樣。
沒有一個男人能抵抗住這樣的誘-惑。
剛剛在車裡所壓下去的火幾乎是立時又漫上來，林向楚聽到自己理智崩斷的聲音，傾身壓過去。
小姑娘手指輕輕一點，冰冰涼涼地觸在他的胸口，眼神極為無辜地往腳踝處輕輕一掃。
可憐兮兮地說：“大叔，怎麼辦我腳丫子好疼，醫生說24小時之內得冰敷去水腫，你家裡有沒有冰塊呀？”
“……”
急剎車真的是非常不人道的行為。
林向楚簡直覺得這個時候需要冰敷的不僅僅是她，連同自己發燙的大腦和身體也需要降降溫。
幾乎是惡狠狠咬著牙，他往後退開了一些距離，逼著自己收手，沉聲道：“我去拿。”
“記得要拿毛巾裹住。”
“知道。”
臥室房門輕輕闔上。
林向楚進廚房從冰格中敲了冰塊出來，拿毛巾裹住，一邊走一邊敷在臉頰和額頭。
涼絲絲的觸感從皮膚上鑽進骨頭裡，他用力吸了一口氣，那點躁動終於勉強被壓了下去。
他都有預感接下來的日子會過成什麼樣了。
在夏芷默腿沒好之前，大概也就只能這樣看得見卻吃不著。
真是……折磨。
-
折騰完夏芷默的事情，林向楚在下午的時候回了公司。
前陣子他在林城的風波在鄧安平刻意的輿論轉移之下已經被蓋了過去，可影響卻仍有餘留。
他暗中培養的親信自沒有受到動搖，可一些在林婉悅影響之下才轉為打算站在他這一面的手下卻有些觀望的意思。
趁著星光廣場剛剛落成，他有必要在眾人之前立個威。
林向楚捏了捏眼角，在無人的車內，難得露出了一些疲憊的神色。
下午三點會議準時開始。
之前林城一干人都坐在了會議室內，只不過這一次主持會議的，變成了林向楚和林浩楠。
兩個人都親臨了現場，對於整個專案的總結都最有發言權。
林向楚坐在副手座位上，林浩楠不遠不近打量了他一眼，視線又落回林俊彥身上，臉上的神情有些莫測。
“我照例說一下這次專案的總結……”
林浩楠硬質的嗓音從話筒裡流淌出來，將星光廣場這一次建成過程中遇見的問題還有處理方式都提了兩句，最後話題微微一拐：
“向楚這一次費了不少力氣，關於中庭的改建，是他全程跟進的。”意料之外的，竟沒有什麼詆譭的言論，而是一開口就是表彰。
林向楚眉尾忽然抬起，看了林浩楠一眼，對方正好也看過來，四目相對，林浩楠臉上忽然露出一個歉然的笑容。
而另外一旁的林俊彥，則臉色忽然沉下去。
“向楚在林城的付出，可謂是在我之上，如果不是最後向楚出馬，那批燈飾估計都不能如期拿到手，這一次董事處的預算削減的實在是太厲害……”
林浩楠說得誠懇，話音剛落，林俊彥忽然敲了敲桌面將人打斷：“浩楠，你說這句話，難道意思是我決策不對？”
“我沒這麼說。”
“那你這裡提林氏削預算是什麼意思？林氏之前股票下跌的事情，你不應該是不知道吧？要不是有人從中作梗，林氏也不過做這種舉措！”
上一次股票下跌的事情究竟為何，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林向楚知道他心有所致，冷冷瞟了對面一眼沒有做聲。
林浩楠眉頭微微蹙起來：“大哥做決定總有理由，不過將預算壓掉一半這樣的決策，換作任何一個執行者接手，我想都會不知所措吧？可是向楚卻處理得很好。我提這個僅僅是想說明向楚這一次的努力和能力。而且我覺得，不應該把私人恩怨帶到公事中。”
“私人恩怨是什麼意思？你這是說我針對向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