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狗仔隊的捕風捉影！你真要說桃色新聞，之前林向楚在林城的時候，不也是和喬昕搞在了一起？他你就能接受，恩凱你就諸多挑刺？”夏成明振振有詞。
客廳裡，誰也沒有發現夏芷默的異樣，除了林向楚。
壓死駱駝有時候只需要一根稻草，小姑娘現在情緒正激動，多半會胡思亂想。
他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又將人輕輕拽了一下。
夏芷默看過來，眼底果然已經紅了，卻倔的要命，冷聲問：“你和喬昕的新聞是怎麼回事？”
“你忘了，我和二哥爭執就是為了這個。”
他從來沒有什麼事情瞞著她，一直都是坦誠相待。
夏芷默凌厲的眼神頓了那麼一下，林向楚握住她的手腕，過了那麼幾秒，小姑娘那點炸毛的狀態終於被捋順了一些。
可驚濤之後，卻像是成了一潭沉水。
“狗仔隊的確會捕風捉影，但是林恩凱的那些事情，你自己讓他摸著良心說，是不是確有其事？”
“恩凱，你倒是解釋解釋。”吳麗穎催促。
林恩凱猶豫了會，一抿唇：“那些當然不是真的。我的為人，我爸最清楚。林氏的事情那麼忙，我怎麼有時間還去和那些女人亂搞？伯父伯母，要是不信，你們可以去問我爸爸。”
林俊彥和他早已將內容串供好了，根本不怕旁人質問。
可他忘了，今天的夏家，林向楚也在。
林恩凱在公司調戲前臺或各小組秘書人員的事情，他見過早已經不止一次，更何況林恩凱還屢屢翹班，藉著上班時間出去花天酒地。
這些，林俊彥肯幫他瞞著，林向楚卻不會。
“恩凱的為人，的確是沒的說。”林向楚追著他的話尾介面，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不過我看要問，還是問問別人的好，不如我打幾個電話，讓公司裡的人做個證明？”
“林恩凱，你想幹什麼！”林恩凱臉色大變，連對林向楚的稱謂都下意識省略。
“我只是想幫幫你。而且大哥工作這麼忙，不一定能抽出空來，你說是不是？”
“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而已，我爸怎麼可能這點時間都沒有？”林恩凱額頭上已經沁出了汗。
“舉賢都要避親呢，更何況這種事情。”林向楚難得露出一絲笑容，掏出手機解了鎖，作出要翻電話簿的姿態。
而下一刻，卻遭到了三人的齊聲阻止——“別打。”
林向楚動作頓住，抬起頭看著幾人，那點不帶感情的笑意愈發濃重：“不打，為什麼？不打可就證明不了恩凱的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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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打，我們相信恩凱。”吳麗穎連連擺手，臉色已經微白，顯然是緊張。
“我們？夏家什麼時候是吳女士當家做主了？”
“麗穎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林經理，這個電話真不用打。”
夏成明幹乾笑了兩聲，同樣緊盯著他的手指。
他們倆怎麼會不知道林恩凱的為人？只不過就是找幾個託詞想把夏芷默的話語強行搪塞過去罷了。
夏芷默何嘗不知道這兩人的心思，坐在林向楚身旁冷冷笑了一聲。
氣氛一時僵持到了極點。
林向楚又兀自斟了一杯茶，清淺地呼出一口氣，下一秒，手終於落在了夏芷默的肩頭。
林恩凱臉色難看，這一次卻沒有再出言阻止。
林向楚清了清嗓子：“夏總，吳女士，既然你們倆今天也在，那就擇日不如撞日，我也將事情說一下。”
夏芷默看過去，目光相對，林向楚眼底露出一絲柔情。
繼而轉頭，鄭重地對三人說：“芷默已經懷了我的寶寶了，我想恩凱和她的訂婚宴，不需要擺了。”
“不可能！”
“你說什麼？”
一席話驚呆眾人。
包括夏芷默在內，眉頭都狠狠跳了跳。
她什麼時候懷上他的寶寶了？她上一個月的例假明明還準時著呢。
可這個月……似乎……她的姨媽的確推遲了半個月之久。
可是林向楚怎麼知道的？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啊。
大概是她的神色裡驚悸太多，林向楚攬住她肩膀的手指輕輕用力，卻不知道是安撫還是暗示。
夏芷默腦中像是炸開了一朵煙花，轟轟的紛亂。
她咬著下唇，手指攥緊著衣襬，心裡有喜悅，更多的，卻是慌亂無措。
她不過剛剛畢業，才初出茅廬不久，連自己都沒有真正脫胎換骨成長成一個大人，又怎麼會準備好迎接一個小生命？
客廳裡死一般的安靜。
夏成明視線在夏芷默和林向楚和夏芷默之間逡巡半晌，一張臉上五顏六色的變，從白到紅，再到紫，最終猛地站了起來，手指險些戳到夏芷默的腦門上去。
“你懷了林向楚的孩子？”
“成明，你別激動，醫生叮囑了你不能激動，芷默，你怎麼回事？你快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即便是這個時候，吳麗穎都沒有忘記自己一個“賢妻”和“慈母”的身份。
夏芷默看著她連連撫順夏成明的胸口，一邊狠狠瞪著自己，險些噴出火來的目光，嘴角一咧，卻忽然想通，笑了一聲。
“要我好好說？”
“到底這麼回事？你怎麼可能懷了孩子？”夏成明渾身顫抖。
“為什麼不可能？我和林向楚都是成年人，有需要不是很正常？而且我和他是打算結婚的，懷了孩子，大不了結婚再生下來就是了，你惱什麼？”夏芷默說著，揚著下顎，對夏成明嘴角翹了又翹，奚落道：“而且，我和向楚的關係也合法，不像有些人……”
她話語裡的暗示太明顯，夏成明和吳麗穎為此和她起了不知多少次爭執，餘下的內容都不消說，就能明白夏芷默究竟是什麼意思。
“夏芷默！你說誰呢？什麼有些人？什麼合法不合法？你和他還沒結婚？就和我說合法？”夏成明暴跳如雷。
“還沒結婚難道不是因為你們從中作梗？”
“芷默，你怎麼現在還氣你爸爸，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懂事呢？”吳麗穎惺惺作態。
夏芷默看著她：“我不懂事，他懂。所以他那時候瞞著我媽金屋藏嬌。不對，嬌這個詞不適合用在你身上。你充其量，就是個繡花枕頭罷了！”
“你……”吳麗穎一眨眼，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下來。
夏成明臉上閃過一絲心疼，急急忙忙抽了紙巾將人半摟在懷裡，又摁在沙發上哄了兩聲。
再起身對上夏芷默時，卻依舊是那張憤恨的嘴臉。
“我看你是真的一點良心和廉恥都沒有！未婚先孕？頂撞長輩？你吳阿姨怎麼對你的？你竟然這麼說她？”
她現在是未婚先孕不知廉恥，那吳麗穎當初呢？
雙規這一套，夏成明真的是已經用的出神入化。
夏芷默撥出一口氣，一點爭辯下去的意圖都沒有了，輕輕拉了拉林向楚：“走吧。”
走吧。這一場罵戰，她身心俱疲。
林向楚帶著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夏總，吳女士，你們倆好好休息，我先告辭了。”
“你走可以，芷默不許走。”夏成明瞪著兩人的側影。
“芷默懷了我的孩子，我得照顧她。夏總，或者，你是想幫我照顧我的孩子？”
“我……”
“我想這個訊息對於夏總和吳女士來說太過震驚，夏總可能需要消化一段時間，等想好了究竟在怎麼處理和恩凱之間的婚約了，您再聯絡我也不遲。”
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林恩凱終於又被推向了浪尖。
林向楚眼底閃過一絲寒意，帶著夏芷默在幾人注視之下出了門。
他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夏芷默身上還穿著室內的毛衣，乍一接觸室外的空氣，被凍得猛地打了個冷戰。
下一秒，林向楚就脫下了衣服蓋在了她的肩膀上。
“小心著涼。”
“謝謝大叔。”衣服還帶著他的體溫，夏芷默將釦子微微攏了攏，大半個脖子都縮排了衣領內。
出院落在即的時候，兩人不出意料被安般攔截，只可惜，在林向楚三言兩語的打發下，最終其中一個安保敲門進屋詢問過後，終於還是灰溜溜的放了行。
久違的自由。
夏芷默坐在林向楚的專屬座駕上，這陣子一直懸在空中的心臟，似乎終於找到了降落的地方，安穩下來。
周圍是熟悉的淺淡香氛與引擎聲。夏芷默系好安全帶，看著車兩旁流逝而過的街景一點點遠離夏宅，忽然開口：“大叔。”
“嗯？”
“你是怎麼知道我懷孕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
林向楚側頭看了夏芷默一眼，小姑娘水杏眼瞪得溜圓，眉頭微蹙，正望著自己，將“不明所以”四個字詮釋的淋漓。
他有多久沒有看到她這樣不設防的表情了？
明明不過一週多，卻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林向楚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麼了？”
“不是呀，我沒明白。所以大叔，你其實是在……框夏成明他們？”
“嗯。”
“可是……”夏芷默收起怔忡，一點點變成了愁眉苦臉，“可是……我這個月的確沒有來姨媽，算一算，已經遲到了半個月了。”
“你說什麼？”
正直下午時分，馬路上車輛不多，直行的車道上，忽然響起刺耳的急剎車聲。
夏芷默有些不知所措，擰著手指重複道：“我說……可能我真的……懷了寶寶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