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唇齒間的話語變成一聲低哼。
夏芷默頓了那麼一瞬，眯起眼，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動將自己送了過去。
窗外的月光從玻璃框中灑進來，林向楚就著光線和半閉合的眼瞼打量著自己懷中的小姑娘。
睫毛微顫，眼尾緋紅，清純的氣息還未退，有時又大膽妖嬈的出人意料。活脫脫一隻勾-人小妖精。
只這麼一眼，他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又添了些熱度，下意識將人抱得更緊了些，只恨不得貼得嚴絲合縫，埋進骨髓。
夏芷默意-亂情迷，半傾著身體無知無覺往他的懷裡靠過去。
這裡的氣氛情濃得剛好，小包廂卻忽然失去平衡，搖晃了一下。
兩人都是嚇了一跳，夏芷默被驚得神智回籠，急忙往另外一邊稍稍挪了一下身體。
這點動靜下來，原本旖旎的氛圍頓時煙消雲散。
林向楚看著她變成一隻受驚炸毛的小貓兒，不禁失笑，熱度倏忽退卻，他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悄聲安撫了幾句。
摩天輪已經過了最高處的點，在漸漸往下落了。
夏芷默嘴唇猶有些微腫，眼底卻透著高興，挽著他的胳膊，一直到重新回到地面，水杏眼都是眯著的。
回去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夏芷默腳底有些打飄，挽著林向楚的胳膊，忽然小聲說：“大叔，謝謝你。這個平安夜，我覺得特別開心。”
“真要謝我？”
“嗯？”
“一般正兒八經的道謝，不都是以身相許的嗎？”林向楚人站直，側頭看了她一眼，話語七分正經三分調笑的，叫人分不清真假。
夏芷默腳步沒停，卻也學著他那副漫不經心地姿態，說：“好啊。那就以身相許。”
“你說真的？”這一回，卻輪到林向楚驚訝了。
他之前在店裡求了婚不假，可是小姑娘心思難以捉摸，他以為面前還有重重考驗等著自己。
沒想到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就過了關了？
夏芷默往前邁了一大步，站在林向楚面前，抬起胳膊搓著他的臉，一邊倒退著慢慢往後走，笑眯眯地問：“我看上去像是在開玩笑嘛？”
她的語氣太過輕鬆，怎麼看都不像是認真回應。
林向楚挑眉，幽深的眸子對上她的視線，裡頭有探究和疑問，半晌，忽然彎起嘴角：“不管你是不是開玩笑，我都當真了。”
夏芷默啟唇而笑。
“小丫頭，以後……我不會再給你臨陣脫逃的機會了。”
“說得你好像以前給過？”
其實兩人的佔有慾都很爆棚，遇到那些心有覬覦的人，只是對方多看一眼，多靠近一點，都會忍不住跳腳爆炸。
夏芷默想到自己看到安怡時敏感的反應，又想到林向楚當初被顧卓然刺激下來的衝動舉措，忍不住笑了笑。
她且走且退，沒有注意身後的障礙物，一不小心踩到凸起的石塊，腳脖子一扭，被林向楚堪堪扶住。
“別看我，看路。”林向楚將她的身體轉正過去，眼神裡露出一抹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溫柔。
-
酒吧內，音樂聲喧囂震天。
舞池裡的男男女女軟若無骨，安怡坐在角落的沙發裡，面前擺著兩個空掉的威士忌酒瓶，一邊醉醺醺的搖頭晃腦。
今晚的意外接二連三。
她原本想給夏芷默個下馬威，被想到卻是自己反被甩了臉子。
林向楚追著人出去的時候，表情焦灼又在乎，那是從來沒有給過她的感情。
畫面在腦海中反覆反覆的播放，安怡打了個酒嗝，一揚手，招來酒保，又點了今晚的第三瓶威士忌。
三兩分鍾時間，酒還沒來，她的面前卻擺了一杯彩色的雞尾酒。
安怡抬起頭。
身邊站著的是一個還算清俊的男人，劉海修的精緻，一身夾克衫穿得妥帖，身上似乎還噴著淡香，靠近的時候，飄飄嫋嫋地往她鼻腔裡鑽。
在這空氣混濁的酒吧裡，這點氣味稱得上好聞。
安怡醉得眼前都已經生出了疊影，虛瞄了一眼男人，咕噥了一聲，隨即收了視線。
至於話語說的什麼，沒人聽清。
“安怡。”身邊的男人嗓音很是脆朗，叫出了她的名字，又將那杯酒往她面前推了推，“能在這兒遇見你還真是巧，請你喝杯酒，不賞個臉嗎？”
“走開！”
這一回，她的嗓門終於大了點，只是舌頭打卷，口齒不清的厲害。
等了幾秒，感覺身邊沒有動靜，索性一伸手，搡了一把他的肩膀，不耐煩地呵斥：“真煩！滾啊！”
“不記得我了？”
“你誰……啊？”
“我們在林氏見過的。”男人笑了笑，將裡頭的襯衫領口扯開了些，抬腿，坐在了安怡身旁，“你想想？”
林氏。
這兩個字狠狠將安怡戳了一把。
她終於抬起頭，虛焦的視線在他身上掃了半天，勉強凝了神，又恍恍然思考了一會，這才“哦”了一聲，說：“是你啊。”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前來消遣把妹的林恩凱。
將人認了出來，安怡的威士忌剛好也擺上了桌，她低頭往自己杯子裡夾了幾塊冰塊，卻因為恍惚，五塊中三塊都落在了桌面上。
林林恩凱看在眼底，動作堪稱溫柔的替她將冰塊放好了，又給她倒上酒，溫聲道：“好了。”
“哦。”
連謝謝都懶得說。
安怡悶聲喝酒，威士忌像是燃料似的灌進食道，燒的她神志愈發不清醒，不多時，又是半瓶下肚。
林恩凱點來的酒被遺忘在了一旁，奇蹟的是，他竟然也沒惱。
反而淡聲問道：“心情不好？是和我小叔有關？”
“問什麼問……和你……有什麼關係？”
“安怡，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你比夏芷默好，我小叔沒看上你，那是他沒有眼光。”
“你這麼誇我……別告訴我……你想追我？”
安怡被自己這一番話都逗笑了。
她是和林向楚一輩的，林恩凱喊林向楚小叔，那應該叫自己什麼？小嬸？和自己小嬸談戀愛？這不是開玩笑是什麼？
可這個男人三番兩次對自己示好，如果不是想追自己，那又是為什麼？
商人逐利，她實在想不出來還能有什麼別的原因。
林恩凱聞言，卻是正了神色，淡聲問：“如果我說自己真的對你一見鍾情，你會不會覺得我恨荒謬？”
“會。”
“你看。”林恩凱苦笑了一笑，清俊的眉心染上一抹無奈和嘆息，低著頭說：“我還沒開口，你就把我拒絕了。”
他在花叢裡浪慣了，接觸的女人形形*，自然知道什麼樣的表情和模樣最容易搏來對方的好感。
果然，安怡看著他，忽然收了漫不經心的表情。
林恩凱松了一直捏在手中的酒杯，手搭在了桌上，只隔了幾釐米，就要和安怡的手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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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不能對你一見鍾情？”
“你……知不知道我多大？”
“知道。你是我小叔的同學，和他差不多。”
“我們……差了一輩。”安怡臉上沒有多少驚喜，繃著臉，轉著玻璃杯，視線全黏在上頭，“我看你是……喝多了吧。”
“沒有。我很清醒。以前我的確有過荒唐的時候，但是看到你之後，我終於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定不下心的原因是什麼了。”
安怡仰頭灌下一口酒，啞著嗓子問：“是什麼？”
“以前我接觸的都是比我小的女孩子，她們不成熟，想法很幼稚。但是，你和她們都不一樣。第一眼見你，你的眼底就是充滿自信和篤定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把知性這個氣質演繹的這麼好。所以我才會衝動的下來找你，想問你要電話。只可惜，你沒有給我機會……”
林恩凱充分發揮了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一番甜言蜜語說下來，臉不紅氣不喘。
安怡睇了他一眼。
她剛剛在林向楚那邊受了挫，要說林恩凱的表白沒有在她心裡掀起波瀾，那是不可能的。
就好像喝了中藥之後又被塞了一顆糖，雖然這顆糖並不是她喜歡的口味。但，總歸聊勝於無。
不得不承認，她心動了一下，甚至在思考，要不要真的點頭，和林恩凱發生些什麼。
安怡沒吭聲，忽然給林向楚發了個微信。
“林大哥，今晚的事，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只有她自己知道裡面含了多少辛酸和委屈。
幾分鐘過去，資訊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
她撥出一口氣，仰起頭，抓著威士忌酒瓶，將所有的酒精全都仰頭灌進嗓子。
辛辣直衝胃裡和腦門，燻得她臉色通紅，胃裡像是有把火在燒。
藉著酒勁，她什麼都沒說，一下子靠在了卡座上，佯裝醉死似的，合上了眼。
林恩凱始終在等，等了許久，看到的卻是身旁的女人睡著的模樣。
煩躁頓時上湧，他下意識想離開，已經站起了身，停了那麼一瞬間，忽然又換了想法，將人架在了胳膊上，結了賬，又帶著人上了車，開向了酒店。
一直到安怡被抱上床，她都沒有任何掙扎。
這一夜，註定了不平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