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犀利，直指安怡。
夏芷默隱隱約約聽明白了幾分，想繼續深問，卻迫於現場情勢，識相的閉上了嘴。
安怡眼底忽地包上了兩汪眼淚：“她比我敞亮？呂志文，你什麼意思？”
“芷默進醫院的緣由，我已經知道了。。”
呂志文是不想說這些的，林向楚告知他事情的時候，他仍不願相信，想為安怡辯駁一二。
後來事情愈演愈烈，直到警察局那份陳詞和聊天記錄丟在了他的面前，他才不得不面對真相。
安怡身體驀地一僵，卻還是在嘴硬道：“什麼緣由？”
“安怡……”呂志文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喜歡向楚，從大學開始一直到現在，那麼多年，或許要放棄的確很難。但你要是真的喜歡他，就不該傷害他深愛的女人。”
他聲音壓得很低，低到身後兩人只能模糊聽到他在竊竊私語，卻不捕捉不到內容。
安怡咬著下唇，眼底的眼淚越凝越多。
呂志文去拍她的肩膀，被她躲過，於是又是一聲深長的嘆息：“安怡，我知道你其實不是什麼壞人，這次的事情或許只是你一時鬼迷心竅，以後……還是不要再這樣了……”頓了頓，“縱容安安去你公司鬧是我不對，我也跟你道歉。對不起。”
“誰要你的對不起！”
“那你想……”
“呂志文，你現在就是和那個簡安他們站在一夥了，是吧？”安怡抹了一把眼眶，一雙小兔子似的眼睛又紅又腫。
呂志文回頭看了一眼簡安。
她和夏芷默站在一起，小皮裙高筒靴，火紅色的短外套，熱烈的像一把火。
和夏芷默素白的小臉反差鮮明又強烈。耀眼的叫他根本挪不開目光。
簡安抿著嘴角，墨色的瞳仁裡有著探究和不安。
他忽然咧開嘴笑起來，隨即收了目光，對著安怡點頭道：“嗯，我很喜歡安安。”
“好，很好。”安怡一連念了好幾個好字，臉上的笑又冷又暗，“那真是要祝你們幸福了。”
她咬字咬得太重，呂志文覺得她話中有話，眉頭擰了一下，沒介面。
安怡視線從呂志文臉上往後轉，落在簡安身上，再一點點滑到夏芷默面前，盯著她的肚子，眼底滿是狠毒。
夏芷默察覺到，下意識用手捂住了小腹。
“聽說你懷孕了？”安怡淡笑著問。
夏芷默未言聲。
“嘖。我聽說，那個藥似乎對胎兒有妨礙，你就不怕到時候生出個畸形或者傻子來？”
這樣惡毒的話……
簡安猛地捏起拳頭，正要反擊，被夏芷默輕輕一拽，拉到了身後。
而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安怡面前，臉上滿是慈愛和幸福：“醫生說了，胚胎剛剛成型，這時候用藥不會有妨礙。讓我放心。”
想刺激她讓她產生恐慌將這個孩子流掉？
偏就不如了她的意。
夏芷默得知自己懷上寶寶那一刻就將該問的問題問了清楚，哪裡還會留把柄給安怡。
或許是她臉上母性的光輝刺激到了對方，安怡表情又扭曲了幾分，死死拽著包帶，不知在想些什麼。
夏芷默笑了笑：“對了，記得將我的設計款項打到我的賬戶上。你要是想添一些錢當賀禮，我也不會拒絕。畢竟孩子生下來，或許還要稱呼你一聲阿姨。”
知道安怡不想聽什麼，她就挑什麼說。
安怡眼尾猛地一跳，往前走了幾步。
夏芷默一動不動，站在那兒，穩得像是一顆青松，淡定地問：“還有什麼事嗎？”
“夏芷默，你別高興的太早！”
“哦？那你覺得我什麼時候高興合適？和向楚結婚的時候？還是生孩子那一天？你不知道有句話說，只要選對了男朋友，每天都是情人節麼？”
安怡眯起眼。
夏芷默與她平視，目光相交，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和輕蔑。
轉身，擦肩，拉著簡安越走越遠。
安怡捏著包底，面沉如水。
那裡有一顆米非司酮片還有一顆米索前列準片，是特意為夏芷默準備的。
原本她想將摸透夏芷默房間的特護，讓她無意之間吃下去，沒想到來晚一步，竟然人已經出院了。
夏芷默幾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安怡平了幾口氣，晦暗的眼底忽然閃過一抹光。
-
車開了大半個小時就到了家。
路上，她將簡安鬧事的具體情況問了個清楚，最後戳著簡安的腦袋笑罵了幾聲，又無奈又感動。
簡安沒有多待，和呂志文將人送到家坐了一小會就走了。
夏芷默睡了個午覺，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手機鈴聲響，便接了起來。
“芷默，吃飯了嗎？”
電話裡的聲音帶著點討好，夏芷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翻了個身，咕噥著問道：“哪位？”
那頭似乎是被噎了一下。
沉默了那麼幾秒，才道：“是爸爸啊。”
“……”夏芷默沒有介面，頭腦不甚清醒，還以為自己聽錯，重新又問了一遍。
“是我啊，爸爸的聲音聽不出來了嗎？”夏成明在那頭壓著點隱隱冒上來的火氣。
夏芷默終於睜開眼。
天已經擦黑，窗簾拉著，房間裡也是暗的。寂靜無聲裡，只能聽到夏成明電話那頭略顯焦灼和沉重的呼吸。
她坐起來，“啊”了一聲，問道：“有事嗎？”
“什麼時候出院？爸爸來接你回家。”
回家這兩個字頗為諷刺。
夏芷默沒有吱聲，沉默地思考著夏成明口中的家究竟是夏家，還是林向楚的公寓。
沒得到女兒的回應，夏成明又催促了一遍：“芷默？”
“哦，不勞你費心了。我已經出院到家了。”
“那……需不需要爸爸或者吳阿姨來你那兒看看你？”
“不用。”夏芷默下意識拒絕，話出口，又轉了一下，“等我身體好些了，我回去一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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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主動示好簡直是意外之喜。
夏成明一下子喜上眉梢：“那爸爸盼著你回來。有什麼需要就和爸爸說。”
夏芷默不置可否。
“奔波了一天，累了吧？早點休息。”
察覺到無話可說，夏成明識時務地掛了電話。
夏芷默看著暗下來的螢幕，微微抿起唇。
既然夏成明主動示好，憑著他愛財如命的性格，應該不會再阻止她和林向楚結婚才對。
該把戶口本拿出來了。
晚上的時候，林向楚回來。意外的是，林婉悅也跟了來。
夏芷默穿著睡衣窩在沙發裡看電視，聽到開門聲，視線往門口一側，看到林婉悅的瞬間，幾乎是從沙發裡蹦了起來。
“三姐，你怎麼來了？”她這麼不修邊幅的模樣被外人看到，實在是尷尬至極。
“我來看看你。”林婉悅換了鞋走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動作溫柔地像是拘著一捧水，“你身體不好，現在得多休息。站著幹嘛？快坐，怎麼舒服怎麼來，不用管我。”
夏芷默幹乾笑了一聲坐下：“我沒事。”
“還說沒事，向楚都和我說了，差一點點，這次就是流產。”林婉悅埋怨是的瞪了一眼夏芷默，拍拍她的手，“自己的身體，自己要當一回事情。”
很少有人這麼唸叨她。
夏芷默隱隱約約從林婉悅的臉上看出了幾分母愛，眼眶頓時一熱，趕緊低下頭，將那點水汽蓋了過去。
林向楚放好食材，走來揉了揉夏芷默的腦袋，幫著解圍：“三姐，不是說來給芷默做飯的嗎？快別唸叨了。”
“嫌我囉嗦呀？”林婉悅又剜了一眼林向楚，到底是沒說什麼，往廚房走去。
客廳倏忽安靜下來，廚房的移門合上，隔絕了油煙機的工作聲。
林向楚拉著夏芷默坐下，摸了摸她的小腹：“簡安和志文來接的你？”
“嗯。”
“遇見安怡了？”
“志文已經告訴你了？”
“以後離安怡遠一點。我怕她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我知道。你以為我想和安怡攪和在一起呀？”夏芷默翻了個白眼，“是她突然過來的，只不過話題帶偏了，不知道她到底過來有什麼事。”
“不管什麼事，以後一切和她有關的事情，最好都繞著走。”林向楚神情少有的嚴肅。
夏芷默還想打哈哈，看到他如此凝重的表情，只得乖乖點頭。
兩個人說了會話，又提到夏成明兩次的示好。
“我準備抽空回一趟夏家。”
“什麼時候？”林向楚無聲叫她的手握緊了些。
“過年之前吧。”肚子裡有了寶寶，她好像變得有些患得患失。雖然知道結婚其實就是一紙證明，但還是很渴望手中擁有紅本本。
並且，儘早。
“回去看林嫂？”林向楚明知故問。
夏芷默狠狠掃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的戲謔，氣得又撲上去捏他的耳朵。
林向楚將人接住，笑起來，凜冽的五官一下子變得生動明朗：“怎麼了？說得不對？”
“林向楚。”她一字一頓，嗔怒著，“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之前說了，我的戶口本還在林家呢，你忘記了？”
“記得記得。”夫人真惱了，他趕緊順毛，將人抱在懷裡，翹著嘴角，“你想去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輪到年底，他公事繁忙，她不想過多佔用他時間。
林向楚知道夏芷默在想什麼，不禁捏了捏她的臉：“沒關係，這點時間我還是有的。”
最終，兩人還是商定了一個時間決定一起去。
卻沒有想到，林向楚這一去，竟真的去出了一個麻煩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