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晴沒有再搭理他，先行離開了市郊公園。
林俊彥待呆坐在石凳上，從中午一直到近黃昏，這才恍恍惚惚站起身。
引擎聲響，卻不是回家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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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元亮忙完瑣事，正打算下班，前臺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陸律師，有位林先生找您。”
林先生，林向楚？
按時間來看，對方也是應該收到快遞了。
所以，是來示好的？
陸元亮將圍在脖子上的圍巾又摘了回去，回了句請他進來，一邊親自泡了杯綠茶。
“陸大律師。”
“林俊彥？”
來的不是預期中的人，陸元亮心中當即咯噔一聲，“坐。來找我，是又有什麼疑難的案子要處理？”
“陸大律師現在派頭大了，剛剛我和前臺報你名字的時候，險些沒能進來，說是一定要預約。”林俊彥語氣不陰不陽的
陸元亮仿若不覺，笑呵呵道：“是因為這時候剛好趕上下班。林總也是來得巧，再晚兩分鍾，我都不在辦公室了。”
“林總？我早已經不是總裁之位了。陸大律師這麼稱呼我，是在嘲笑我嗎？”
夏子晴這麼稱呼是想巴結。
可同樣的稱呼落在陸元亮嘴裡，他如今卻只覺得諷刺！
接二連三的挑刺太過明顯，陸元亮還想忽視，卻又覺得不該這麼氣短。
他已經立不起來了，自己何必再如此顧忌他？
既然是來找不痛快的，那就擋回去就是。
於是當即也冷了臉：“那林先生，找我來有什麼事？直接說吧。我這裡諮詢費用按小時來，我知道林總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不過我也趕著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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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直接懟了回去，林俊彥本就不滿至極的情緒又像是被添了把火：“當初的檔案，你為什麼要給別人？”
林向楚手段這麼快？已經將事情揭露出來了？
可明明還沒有任何風聲傳出來啊。
陸元亮眉頭擰起來：“林先生想表達什麼？”
“表達什麼？當初的檔案我說過要銷燬，你為什麼要留檔？為什麼還要把東西送出去？陸元亮，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是林氏總裁，就搞不垮你？告訴你，我當初能夠把你拉起來，現在也一樣可以把你推下去！”
“林先生怎麼肯定，這檔案是我送出去的？”
“不是你送的，還能有誰？”林俊彥越說越惱，砰的拍響桌子，站了起來。
前臺聽到動靜，驚慌失措地跑過來：“陸律師，出什麼事了？”
“沒事，你可以下班了。”陸元亮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對著前臺擺擺手，示意人出去。
門再次被帶上。
林俊彥狠狠盯著陸元亮，一雙眸子泛著血色，幾乎想將人燒穿。
陸元亮微笑：“林先生，凡事要講證據。你看到什麼，還是聽到什麼，又能拿出來什麼，證明是我把東西拿出去的，你可以說說看。”
他有七八成的把握可以肯定林向楚不會出賣自己。
對方不是個沒有腦子的人，他要做的只是一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位，再順便將林俊彥那些事情攤在陽光下。
而這裡頭，有沒有他這個人，都無所謂。
林俊彥抖著麵皮，忽然一把衝上去，揪住了他的領帶：“陸元亮，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和你這麼卑鄙的人合作！”
“林先生，諮詢時間過了十分鐘，具體有什麼問題，你還是直接說的好。”
“陸元亮！”
“林先生，想栽贓陷害也不是這麼玩的。說不定當初林老爺子另外藏了一份遺囑，現在才被翻出來呢？你這時候把事情一股腦推我頭上，是想要我怎麼樣？”
陸元亮直視上他暴怒的眼神，握住他的手腕，一點點掰開緊握住的手指。
“另外藏了一份？藏在夏家？陸元亮，你是在搞笑嗎？”
“夏家？”終於，陸元亮變了臉色。“什麼夏家？”
“你不是把檔案給了夏子晴？”林俊彥冷笑，“我倒是不明白了，你想圖夏家什麼，竟然會把東西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你還想和夏家聯姻不成？”
他初初看到檔案時候驚懼萬分，都沒有來得及想這些。
一直在冷風中坐了好幾個小時後才察覺到奇怪。
如果陸元亮有所圖，也不該討好夏家。
夏家在圈子裡只能算中流的位置，即使是有些身家，但比起林氏，比起林向楚，甚至只是比其他，都是不如的。
他到底想幹嘛？
陸元亮此刻已經被夏家這兩個字震暈了。
明明他把東西寄到了林氏公司，寫的是林向楚收，又怎麼可能在夏子晴手中？
好不容易，他將自己的領帶從林俊彥手中奪回所屬權，這才冷著臉問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沒有把檔案給夏子晴？”難道是陸元亮給了林向楚，夏子晴從他手中拿到了復印件，特意來威脅自己？
林俊彥也往後退了一步。
紛雜的思緒還有惶恐湧來，他腦中像是繞成了一團亂麻，根本都不知道夏子晴的話可信度有多少。
萬一……
萬一她真的只是誆騙自己呢？
看陸元亮剛剛震驚的神情，似乎他的確沒有將東西給夏氏。
而且……他也找不到陸元亮需要討好或者說，和夏氏做交易的原因。
陸元亮搖頭否認：“沒有。”就算是給，也是給林向楚。
林俊彥眯起眼：“真的？”
“林先生，答案我已經給你了，你信不信，就是你的事了。”
“那你把檔案給誰了？林向楚？”
“林先生。”陸元亮冷笑，“這種低階的套路，你覺得我會鑽進去？”
林俊彥捏起拳頭。
沉默。
陸元亮理了理衣襟，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已經是驚濤駭浪。
明明將東西給了林向楚，可看現在的情況，分明就是林俊彥受到了瞎子去的威脅。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先生，沒什麼想諮詢的事情，我就下班了。看在我們過去友誼的份上，這次的諮詢費用我就不同您計算了。”他拿起一旁收拾好的公文包，繞過他身側，“麻煩讓開。”
腳步聲在辦公室響起。
就在門開的前一瞬。
林俊彥忽然開口：“檔案究竟是不是你給了林向楚？我不是質問你，只是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麻煩你告訴我。”
語氣比之進來時候，已經軟了許多。
可陸元亮會因為林俊彥的讓步就坦誠麼？
顯然不會。
陸元亮開門的動作只頓了那麼一刻，再沒有什麼遲疑地將人甩在了身後。
既然林向楚沒有將他出賣，他又怎麼可能傻到自己把自己供出去。
這事情對林俊彥很重要？
可和他有什麼關係？
只要他不被波及，不論什麼事情，他都可以不在乎。
陸元亮沉著臉，一直到關上車門，這才靠在車椅上長出一口氣。
閉上眼緩了片刻神，又忍不住掏出手機，給林向楚撥了個電話。
“林總，那封檔案，我昨天就給你快遞過去了，你有收到嗎？”
為什麼林俊彥會說東西在夏子晴手上，他有必要弄個清楚。
雖然，他其實一點也不想知道林向楚到底有沒有看到那份文件。
可萬一到時候林向楚拿著自己沒有收到這個原因，心中不滿，再次想拿自己洩憤呢？
為以防萬一，這電話，不得不打。
“檔案送到我公司了。”
“那就好，我就是問問，生怕……”
“不過被一個人順回了家。”
“什麼？”
前後大喘氣的內容反轉太大，陸元亮剛把車子開出去，聞言不禁猛地踩住剎車。
“被人順回了家？夏子晴現在在林氏工作？”
林向楚頓了一下：“你知道？”
“我……猜的。”陸元亮將林俊彥跑進辦公室鬧的事情前後說了一遍，驀地嘆了口氣，苦笑道，“林總，我實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誰能料到夏子晴就剛剛好這段時間在林向楚的公司實習？
快遞還敢在其他人都不在的時候，將東西送到了她手中？
要是知道，他一定親自把東西送過來！
陸元亮百密一疏，揉著額頭，心中叫苦不迭。
“不是你的問題。”林向楚下班，經過秘書辦，掃了眼裡頭已經空下來的位置，眸光微冷，“這件事情責任在夏子晴，我會找她。”
他並不糊塗，陸元亮能夠在自己被打壓之前主動將這份東西交出來，已經極不容易。
這是再把東西被偷賴在陸元亮身上，和無事生非也差不多了。
自己佔不住理。
陸元亮聽他這麼一說，心裡也終於鬆緩下來：“謝謝林總不計較。希望林總可以早日把檔案拿回來。”
林向楚嗯了一聲，沒多言，掛了電話。
夏子晴？
她膽子倒是大得很。
偷了東西不說，竟然還敢拿著這份檔案去和林俊彥交易？
至於交易的內容，他不用想都可以猜出來。
無非是她或者夏氏在林氏的地位。
可這個女人怎麼不思考一下，憑著林俊彥這樣迂腐又無能的男人，他自己都站不起來，還想借他的手去做事情？
呵。
他現在倒是有些好奇了，等到她看到寄到家裡的傳票，是不是還能這麼篤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