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簡簡單單在酒店附近解決的。
林向楚吃過飯就將人送去了工地偏門,關照了幾句,自己轉身掏出手機,給關姐打電話。
那頭接的很快,似乎正在酒店,周遭很是安靜:“喂?”
“林向楚。”
林向楚自報家門,電話那頭頓了一下,緊接著才傳來猶豫閃躲的聲音:“林經理?您找我有事?”
“之前你給的裝修提案,我看了一下,裡頭有些東西成本太高,和預算起了衝突,需要臨時改動一下。”
合作上最怕的就是突然的變動,可奧納是乙方,一切要求都是由甲方提出,他們要做的是高度配合,而不是自作主張。
關姐在電話那頭眉頭皺了皺,沉吟片刻,卻只能答應,“好。”
“那今晚六點,吳江路香榭麗餐廳,我到時候同你細說。”
林向楚交代清楚內容,掛了電話。
-
關姐一下午都過得忐忑。
昨天的訊息剛剛放出去,今天案子就被否決,她心中難免有鬼。
想問問情況,電話撥給劉大富,卻統統都是關機。
從下午到傍晚,一共七個電話,悉數無人接聽。
疑惑和忐忑燒得她心難安,終於,在第八個電話撥出去後,終於被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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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到劉大富吱聲,關姐的責備就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你沒事幹嘛關機啊?我找了你一下午找不到,差點急死!關鍵時刻掉鏈子,事兒有你這麼辦的嗎?”
她惱火,卻半點沒有提昨晚的交易。
劉大富接電話的時候冒著伸頭一刀所有一刀的心思,卻沒有想到她開口第一件事,斥責的竟然是自己關機。
他是個聰明人,提著的心霎時間落回去了大半,聲音粗嘎低啞地陪著小心,“我中午手機沒電就放工棚裡充電了。”
稍頓,小心翼翼地問:“關小姐找我什麼事?”
“我問你,我昨晚交代給你的事情,你辦了吧?”
能這麼問,林向楚多半是沒有去找關姐的麻煩了。
餘下一小半的擔憂,也隨著這句話塵埃落定。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松了下來,劉大富點頭,“關小姐這樣的大美女交代的,我都放心上呢,肯定辦的妥妥帖帖。”
“嗤,也就你最機靈。”
關姐啐了一聲,卻被大美女三個字取悅,即便誇讚她的只是個五大三粗的工人,也還是在房間裡笑得花枝亂顫。
劉大富跟著笑,眼底卻閃過貪婪和猥瑣。
搓著手,渾濁的眼往左右掃過去,確定一旁沒人,嬉笑著問:“我事情都辦完了,關小姐你看,你昨晚說的獎勵……”
“急什麼?我還能賴你的帳?”
“關小姐言而有信,怎麼會賴賬?就是我自個兒著急唄。”
劉大富一邊說,一邊拐進了洗手間,帶著熱汗的手摸進了褲襠內,氣息漸漸急促,“你什麼時候方便?”
“看情況吧,總要過一陣的。”
事情已經辦完,關姐卻忽然拿起了喬。
劉大富其實長得不難看,一身肌肉蠻橫又健碩,是個看著很有力量的中年男人。
要不是如此,她昨晚也不會一時鬼迷心竅答應了這種荒唐的要求。
可這也不過是因為情急。
如今木已成舟,她清醒過來,再一想到他的身份,頓時就不樂意了。
自己名牌大學畢業,還是個大公司的白領,就劉大富這樣的一個民工,竟然還想染指自己?換了林向楚……她倒是願意考慮考慮。
她一撇嘴,將手中電話換了個面,隔著電話,眼底流露出不屑。
劉大富這裡已經有了反應,再聽她忽然的冷言冷語,怎麼熬得住?一恨聲,直接威逼:“過一陣也行,你現在哼哼兩聲給我聽,不然,我就把事情捅出去!”
他話語狠厲,關姐脊樑上一瞬間沁出冷汗,緊接著又聽到對方的喘息,一下子明白過來劉大富在做什麼。
捅出去?不過就是猴急。
她嗤笑,遲疑片刻,清了清嗓子,嗓音黏膩嬌軟,到底還是從喉間溢了出來……
……
這一弄,便是大半個小時。
關姐自己最後也動了情出了汗,渾身溼黏黏空落落的難受,緊著時間衝了個澡,滿面潮-紅未退地出了門。
吳江路位於林城的中心地段,恰逢下班高峰時間,她遲到了幾分鐘。
到場的時候,林向楚已經坐在落地窗旁,抬手腕看表,酒店內的光線在他的鼻樑處映出陰影,睫毛濃密而長,翻眨撲動,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矜貴。
那點沒有澆滅的火似乎又沿著脊椎攀爬上來。
關姐眼底的光閃了閃,想到夏芷默和林向楚的關係,妒火燃燒,一瞬間對她的憎恨又深了一層。
卻強行將那點不滿壓下,柳腰輕搖,走過去,落座,掩著嘴輕輕笑了笑,“抱歉,路上堵了會車,叫林經理久等。”
“我也剛到。”
林向楚的表情看不出情緒,打了個響指,隨即有服務生走來,將選單遞給了兩人,又恭敬地站在了一旁候著。
“先點單。一會邊吃邊說,不是什麼大事。”
低沉的聲音像大提琴,宛轉悠揚,絲絲入扣,直入到她心底。
傳言這個男人冰冷不近人情,可今天對她的時候,卻又謙和有禮恰到好處,並不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關姐心中微癢,試探著將選單往林向楚方向推了推,“我對這裡不熟,林經理來吧。我……都聽你的。”
林向楚眉頭一揚,打量的目光投進關姐眼中,換來她嫵媚又羞澀的一笑,半斂著眸子,欲語還羞的看著他。
故事走向,似乎突然變得有趣起來。
他最開始那點裝出來的親善,只不過是想讓對方早一點的卸下防備,沒想到這才放下餌,魚兒就已經迫不及待咬上鉤。
林向楚同一旁的服務生報上幾個菜名,待人一走,關姐便將圖紙拿了出來,“林經理,這是原來的內容,您說要修改的是哪些材料?”
六層大樓幾千平米地方的圖紙,裡頭內容紛繁復雜,厚厚一沓A4紙訂得齊整。
林向楚瞄了一眼便收了目光,不動聲色,“吃過飯再說,不著急。也不是什麼大事。林氏和奧納合作這麼多年,你還怕我刻意為難你麼?”
“怎麼會?”
這是關姐第一次見到林向楚笑,並且還是對著自己。
嘴角微微抿起,僅三分弧度,就勾出無數風-流曖-昧,寒冰初融,叫人移不開眼。
以應酬為藉口的春風一度並不在少數,這一刻,關姐揣測不透林向楚的態度和想法,一顆心卻開始撲通直跳。
下午時分的不滿足再一次上湧。
關姐虛著眼,端坐著的身體微微緊繃,兩條腿下意識微微收攏,腦中一瞬間想過兩個人之後的旖旎場面,臉上微紅。
幾分鐘時間,菜便陸續上來,林向楚習慣食不言,卻像是看到了關姐的侷促,不時稍稍同對方聊兩句。
三番幾次下來,更加勾得她心猿意馬。
哪有不偷-腥的貓兒?夏芷默再好,時間一久,也該吃膩了。
更何況職場潛在-規則這麼普遍,說不定這個男人,並沒有傳言中這麼的不好接近。
等將餐盤撤下去,關姐也終於破釜沉舟似的做了決定。
她將那疊圖紙遞過去,在桌子底下換了坐姿,腳丫一蹭,脫掉了高跟鞋,狀似無意地和林向楚的小腿挨過去。
“林經理,東西都在這裡了,您看看。”
林向楚感知到她的小動作,眸光微深,卻不閃不避,也不迎合,面上不露分毫,似乎全然無所察覺。
只是將檔案攤了開來,一頁頁地翻。
關姐怔愣了一下,先是失落,隨即卻又欣喜。
這樣身份地位的男人,自然是不好那麼主動開口的。可既然不躲避不拒絕,那麼隱含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塗抹了厚厚粉底的臉一瞬間面若桃花,她嗓子滑動了一下,“林經理,這裡人多,要不……去你那兒說?”
“不用,就這裡,幾個中庭你們要求的水晶燈飾長度是好幾米,萬一燈泡壞了之後維修困難,並且還不安全。我也問了一下廠家,這樣燈具的造價非常之高,你想想,這裡的方案,要怎麼改。”
畫風突變。
關姐措手不及,原本還打算繼續試探的腳丫子凝在半空中,瞪著圖上的吊飾,又看了一眼林向楚,不可思議道:“換燈具?這是整個樓裡的亮點和特色,要改?”
“是,必須改,而且成本要控制在一萬之內。”
“這不可能!”
關姐小聲尖叫,緊接著又壓下聲音,“林經理,合作最初,貴公司就是看中這裡的創新和別具一格,現在突然要我們改,這實在是強人所難。”
“強人所難麼?”
“林經理……”
“關小姐,貴公司和我司簽署的合同上有一條,寫的是合作方案必須根據我司意向進行修改調整,你現在不願意調整,往大了說,這是違約。”
前頭所有的和善都像是在為這一刻的冷酷作烘托。
林向楚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側身,拿出自己準備的合同,甚至“貼心”翻到了具體那一頁,甩到了關姐面前。
“啪”的一下悶響,叫關姐心臟狠狠一縮。
林向楚面無表情:“要是忘了,你可以現在再看一遍。就這一面,倒豎第五行。”
她接過去,指尖微顫,瞳孔細如針尖,看到那一行字的時候,終於,整個人如被潑了一盆冷水。
如果說先前她還不清不楚矇在鼓裡。
那麼這一刻,她終於如夢初醒。
這個男人,分明就是有備而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