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終於算敲定了，關茹眯起眼假意奉承地笑，卻在孫大海將手伸過來想繼續吃她豆腐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擰開了些距離。
“急什麼，死相。”
這一聲欲拒還迎地嗔怒，直接叫孫大海渾身發軟，只有一處愈發的堅硬和燥熱。
他哪裡還能憋得住，立馬急不可耐地拽著關茹往二樓走：“怎麼能不急？小關我和你多久不見了？這不得趕緊聯絡一下感情。”
眼見著力道懸殊推阻不了，關茹趕緊狠狠拍他，力道之大，在那粗壯的胳膊上竟直接留下了五道指印。
孫大海愣住，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半是威逼半是利誘地恐嚇：“小關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
“瞧不起我？”
“哪能啊，可是孫大哥也不瞧瞧，這還上班時間呢，萬一一會又來了大單子的生意，店裡都沒有人看著，豈不是錯過了？這樣吧，晚上。晚上等孫大哥下班了，我定個地方，我們慢慢聊……”
關茹一個眉眼拋過去，暗示意味極強地頂了一下孫大海的胸口，終於算是將人安撫好。
再出來，已經半小時以後。
顧卓然和夏芷默的車早已經開進了市區，關茹臉色陰沉著，一想到孫大海比之前還要胖上幾分的身軀，表情就浮上一層嫌棄和噁心。
關了車門，喬昕正在裡頭候著她，看到關茹這幅模樣，不用想也知道裡頭發生了什麼。
卻也不說破，嘴角微微翹起，問：“成了麼？”
“成了。”
砰的一聲，關茹甩上門，心中依舊憤懣不平，抬起頭看了喬昕一眼，狐媚眼裡此刻載著不少憤恨，怨毒地似乎要噴出火來。
喬昕從後視鏡中接收到她的目光，發動引擎，輕哼一聲，完全沒有將關茹的不滿放在心上：“我們可是說好的，我負責提供線報，你負責執行，現在這幅不情不願的嘴臉，是甩給我看呢？”
她並不畏懼她。
說起來，到底還是關茹的恨比喬昕更多一些。
一個小丫頭片子就讓她丟了工作，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被打臉，而是把她的臉丟在地上狠狠踩了。
憑著關茹的性子，她勢必是想把這些臉面給掙回來的。
更何況，第一步計劃已經實施了，接下來的事情，只不過是錦上添花。
關茹似乎是被她一番話點醒，嘴角抽了抽，到底是沒有將店內那些齷齪的交換條件告訴喬昕。
哭訴這樣的事情在兩個人的身上並不適用。
誰都心知肚明，所謂的合作，不過就是互相利用罷了。
關茹視線看向外頭，半晌，壓抑下心中的情緒，回應：“沒有。”
-
正值工作日，上班時間，林城市中心的電影院倒是人不多。
夏芷默和顧卓然商量下來，買了一部國外動畫片的電影票，又買了爆米花和可樂，而後進了場。
誰都沒有注意到身後不知何時跟上了一個戴棒球帽的人，手中的單反剛剛收下，緊接著，坐在兩個人的斜後方，掏出手機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麼。
影院坐下的人寥寥無幾，電影開始，明亮的燈光滅掉，大熒幕上的光線徐徐亮起。
劇情明快且有趣，夏芷默看著咯咯直笑，摸索著爆米花時不時吃兩顆，再側過身和顧卓然說幾句話。
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兩個人又出了片場篤悠悠地走出去。
棒球帽的注意力卻全程都不在影片上，手機不斷閃爍，一張張照片便收了進來。
“都過了正經飯點了，有點餓，先去吃點東西？”
剛好所在的樓都是餐廳，顧卓然看了眼時間，一摸肚子，還真覺得有點餓。
“行。”夏芷默沒有異議，點頭，看到經過的店，忽然停了腳步，“就這家吧！”
“……”
又是一家川菜店。
顧卓然對於夏芷默的口味也算是有些瞭解了，看著一張溫順乖巧的小臉之下，其實藏著一顆火辣辣的心和火辣辣的胃。
不過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看著迫不及待迎上來攬客的店員，顧卓然一摸鼻樑，曲起的胳膊肘碰了碰夏芷默，“那就走吧，站這兒幹嘛？”
“我跟你說，這家店超好吃的，江城有一家分店，人多的時候等位都要等兩三個小時。”
“有這麼誇張？”
小姑娘挑起眉，滿滿當當地不樂意：“質疑我的口味？我雖然不怎麼擅長做菜，但是我會吃啊。”
從很小的時候，夏成明就忙。
夏媽媽年輕時是個吃貨，自由職業，支配時間很富裕。空閒的時候總是都會蒐羅一些江城知名的不知名的館子，然後帶上夏芷默，兩個人一一把那些店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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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的味蕾稚嫩，更容易試出食材的新鮮度和一些添加劑的味道。
夏媽媽便記下那些口味和用料都不錯的餐廳，再帶上林嫂去偷師學藝。
口味便是那時候被養叼的。
想到這些，小姑娘的眉眼忽然被失落和遺憾所覆蓋。
顧卓然看到，想問，下一秒，夏芷默仰起頭，卻已經換上一副笑臉。
那點情緒像被遮掩過去，竟像是錯覺。
“我來點單，讓你知道我的鑑賞能力！”
她拉著顧卓然的衣袖往裡走，服務生笑著遞上來選單：“今天的情侶套餐半價哦。”
情侶套餐？
夏芷默捏著選單的手指微微一頓，顧卓然也是愣住，不好意思地笑：“那個，我們其實……”
他話沒說完，夏芷默將接下來的內容打斷：“情侶套餐是新出的？我記得之前好像沒有呀，裡面都有什麼菜？”
“一看小姐就是老吃客。”服務生解說得很殷勤，“三個葷一個素，鯰鯰不忘、辣炒蟶子、麻辣饞嘴牛還有翡翠金針菇，都是本店的招牌之一，味道很好的，而且搞活動只要半價。”
像是怕文字的衝擊力不夠，還特意將選單特意翻到了那一頁。
夏芷默口水都快分泌過度了，原本在電影院吃的那些爆米花和可樂不知道消化到了何處，胃裡頓時咕嚕嚕地打起了鼓。
一合選單，非常爽氣地應道：“就情侶套餐吧。”
又頓了頓，問：“一會要怎麼證明……我們是情侶啊……？”
萬一要親嘴什麼的，那就……尷尬了……
“這個很簡單的，兩位記得把上的菜拍一下，最後結賬的時候把這些照片還有兩個人的合照發到朋友圈就可以。”
不是難事。夏芷默松下一口氣，手一揮，“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吧。”
服務生應了一句，走了。
留下滿臉興高采烈的夏芷默和略顯尷尬的顧卓然，四目相對，顧卓然抿著嘴角，難得的，竟然覺得有些拿捏不住這個小丫頭。
夏芷默挪坐過去，舉著手機伸到兩人面前，“一來個合影吧卓然師兄。”
“一定要拍？”
“廢話，不拍一會怎麼半價？”
“可是……”
“可是什麼？師兄你不會覺得吃個情侶套餐還得負責什麼的吧？省錢而已啦。”
顧卓然被這句話問得徹底沒了聲音。他倒不是覺得還需要負責，換作以往，他從來對職場上的男女感情都看得很淡。甚至有些遊戲人間的心態。
可對方是夏芷默，他竟發現自己心底有些隱隱約約的……期待。
是的，期待。
意識到這點情緒，顧卓然幾乎是驚駭的，可那點心理還沒表露，小姑娘已經四兩撥千斤地撇清了關係。
自嘲地笑了笑，顧卓然視線對上鏡頭，“拍吧。”
他擺出一個笑容，夏芷默按下快門，將兩人的身影錄進鏡頭內，又坐了回去。
“卓然師兄，看不出來你挺……。”
她擺弄著手機，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安靜下去，隨即將手機貼在耳邊，“大叔。”
她口中的大叔，似乎是……林向楚？
顧卓然看著她的表情，小姑娘似乎從接到電話開始就抑制不住笑意，嘴角彎彎的，眼角眉梢都是高興，一手支著下巴，臉上的表情全無防備。
乖巧又鬼靈精，像一隻被馴養的小狐狸。
她從未在別人面前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顧卓然心裡莫名窒了一下，卻沒有移開視線。
“嗯，我不在工地上。”
“……”
“吃飯呢，和同事。”
“……”
“對呀，你吃醋啦？”
“……”
“今天晚上……不一定有時間欸。改天或者我回來的早就去找你？”
“……”
“嗯好，那掛啦，拜拜。”
顧卓然聽不到林向楚在電話裡說了什麼，卻也可以猜到他的言辭。
難以想象的是，林向楚這樣氣場的人，竟然也會主動給女人打電話，並且噓寒問暖似的，嘮一些家常。
他看著夏芷默擱下手機，一時間似乎都已經等不及要回酒店，看了眼時間，問他：“下午還有什麼事情麼？”
“……沒了。”
他原本還想帶著她去一趟室內的遊樂場，不過看樣子，她更期待見到林向楚。
顧卓然話到嘴邊到底還是改了口，隱隱一笑，切了話題。
恰好服務生將菜端上來，夏芷默眼前一亮，注意力頓時落在了食物上。
一頓飯吃得略顯沉悶，出門的時候顧卓然表情如常，夏芷默明顯興致盎然不少。
兩個人在前頭結賬，餐廳內卻一個人舉起相機，將兩個人比肩而立的模樣拍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