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來找我？”
“我這不是來了？”
夏芷默先前的訝異還沒來得及退散，這一刻又被兩個人時間的擁抱和對話嚇了一大跳。
林向楚的性格她是知道的。
即便是親兄妹之間，他也不過只是對待起來比之旁人更為包容和溫和一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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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恭有餘，親近不足。
可眼前這個男人，卻竟然能和林向楚這樣冷淡的男人擁抱？
並且態度熟稔，彷彿是多年舊識？
小姑娘沒理清關係，水杏眼帶著好奇在兩人時間來回打量過。
呂總收了胳膊，目光往夏芷默這邊一瞟，緊接著又笑：“向楚你可以啊，招了個這個漂亮的小秘書，那是拿來眼饞我呢？”
“她不是秘書。”林向楚拍拍他的胳膊，拉著夏芷默走近了些，“夏芷默，我女朋友，也是這是林城地標建築的室內設計負責人之一。”又轉到呂志文身上，“這是我大學同學，呂志文。”
夏芷默總算明白兩人的關係，恍然大悟之餘，習慣性地遞出纖纖玉指，打了聲招呼：“呂總。”
“夏小姐，幸會幸會。向楚運氣也太好了，找了這麼一個大美女當女朋友。你那兒還有什麼單身的小姐妹不？給我介紹一下啊。”
“這個……”
倒是有。簡安目前就是單身。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和傳說中未免太大相徑庭，由不得她大跌眼鏡。
一直以來，夏芷默都以為這個人云亦云的呂總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脾氣暴躁，一絲不苟，甚至龜毛。
可如今一見，才發現竟然是個青年。
桃花眼尾吊起些許，一頭碎髮染成了亞麻色，白襯衫加上露腳踝的卡其色褲子，明明和林向楚同歲，卻半點沒有林向楚的穩重，反而更像一個咋咋呼呼的大男孩。
明明一個是赤道一個是北極，夏芷默額上劃過幾道黑線，一時間都無法想象這兩個人是結成這麼親近的友情的。
小姑娘一時間沒有接話，林向楚還以為她這是有些不適應，將人往懷裡一帶，警告似的瞪了一眼呂志文：“邊兒去。”
“誒，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讓你女朋友給我噹噹紅娘怎麼了？我也不是那麼拿不出手的人啊。我應該長得還挺帥的吧？”呂志文說著，一邊湊到了夏芷默面前，笑眯眯地問，“對吧？我挺帥的吧？小夏你覺得呢？”
夏芷默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沒有拔出來，眼前驟然是這麼一張放大的五官，頓時將她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後知後覺道：“什麼？”
“……我這麼一個大帥哥在你面前你都能走神？”
“我……”
夏芷默頓時尷尬，嘴角的笑容一僵，隱隱約約想起他的問題，急忙點頭，“嗯，你的確挺帥的。”
她想著將人哄上一哄，結果林向楚的臉色卻頓時黑了下來。
捏著她肩膀的力道重了幾分，夏芷默抬起頭，看見的就是對方緊抿的唇線和繃著的下顎。
這是吃醋了？
她哭笑不得，清了清嗓子，提醒道：“那個……我們不是來談公事的嗎？”
“哦對，向楚，你來找我，是什麼事兒？”
“和你做一樁買賣。”
呂志文聞言，隨即露出幾分傷心的模樣：“果然不是想我才來的。”稍頓，卻又笑彎了眼，“不過做買賣也行，你說說，我能賺多少錢？”
“……”還真是情緒莫測並……直接。
夏芷默踏入社會的時間本就少，接觸的人也不算多，其中多半還是板著臉端著姿態的，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呂志文這麼直來直往，一時間摸不清套路，只有眨眨眼，看向了林向楚。
林向楚不知是瞭然還是習慣了呂志文的說法方式。
嘴角一勾，沒回答，帶著她往原木茶几那邊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這才撥出一口氣，反問：“好兄弟的錢，你也賺？”
語出驚人。
夏芷默沒料到會是這樣的交流模式，想笑，卻又覺得不合適，只好生生憋住。
那邊呂志文也跟了過來，聞聲幾乎跳起來：“不讓我賺錢，也能稱之為好兄弟？”
“那你想從我這兒賺多少錢？”
“當然是多多益善咯，你也知道，我這人對別的沒情趣，除了女人之外，也就愛錢。吶，你大概可以讓我賺多少？”
“林氏為了打壓我，把我原本的預算都砍掉了一些。剩下來的，估計……不多。”
“那你趕緊走。還喝了我一杯茶呢，你知不知道我泡的這茶葉有多貴嗎？”
“那這忙，你打算不幫？”
夏芷默：“……”
這兩個人真的是在談生意嗎？
就算是熟人，不也應該態度和和氣氣一些？不說林向楚挑明了哭窮，單單是最後這威脅似的商量，都叫她大吃一驚。
原本還想幫著林向楚遊說一番，可眼下，她發現自己竟然連對話都插入不了。
夏芷默沉默著聽兩個人繼續唇槍舌劍的說下去，而後見呂志文一拍桌子，咂摸著那剃得一乾二淨的下巴，連連搖頭：“向楚啊，你這不是在林氏當經理啊，人家都是採購之後撈油水，你呢？”
林向楚笑得無奈：“你既然知道，那這個忙你幫不幫？”
“幫我原本是想幫的啊，可是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竟然帶著女朋友來秀恩愛，我這只單身狗就忍不了了啊。”
“那你想？”
“要不然做個交易？”
呂志文眼神滴溜溜往夏芷默身上一瞟，林向楚神情一凜，臉色立馬冷了下來：“我的底線你應該知道。不能碰的，還是別打主意。”
“誒誒誒你說得這是什麼話？你馬上都快老婆孩子熱炕頭了，我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呢。我老爹還一直催我結婚，催的我快煩死了，我就是讓小夏給我介紹個女朋友，怎麼就連這個主意都不能打了？”
他話音剛落，不止是林向楚震驚，就連端坐在一旁的夏芷默都是詫異。
兩個人的視線齊齊落在了她身上。
小姑娘眉眼中是不可思議，遲疑半晌，才拿著手指尖指了指自己：“我介紹？”
“是啊是啊，小夏你身邊有沒有什麼單身的漂亮的又有才的妹子？最好和你一樣那麼優秀的！”
呂志文說到條件的時候，視線直直盯著夏芷默，眼底幾乎有綠油油的光在閃。
她有些猶豫，咬著下唇，看了眼林向楚在，這才慢慢悠悠地應：“倒是有一個……”
“漂亮嗎？長髮短髮？”
“嗯，很漂亮很有氣質。頭髮……中長，過肩吧。”
“有才嗎？”
“這個倒是很有才。”報社的大才女，連主編對她都是好言相待。
呂志文猛地一拍大腿：“那還等什麼！介紹給我啊，我身邊就差這麼一個人了！”
夏芷默依舊沉默。
上一次她倒是想把陸任介紹給對方，可是簡安半點來電的意思都沒有。
眼前這個男人瘋瘋癲癲的，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將她的聯繫方式給了這麼一個男人，到時候指不定會被怎麼指著腦袋罵呢。
一想到簡安到時候訓斥自己幾個小時不停歇的場景，夏芷默就猛地打了個冷顫，乾笑一聲，“要不……什麼時候我忽悠她來一趟林城，到時候呂總先見一見，有眼緣的話再說？”
“行行行！什麼時候？”
“稍微過兩天吧。”
她幾乎對呂志文的熱情無奈了，伸過去輕輕捏住了林向楚的手，扣了扣他的手心。
林向楚會意，隨即將話題扯回了正軌，問：“那咱們的生意？”
“成交！”呂志文灌了幾口茶，放下杯子，這一回主動給林向楚和夏芷默各自倒了一杯，“你們倆愣著幹什麼？快嚐嚐我新泡的茶，超貴的，一般人我都不拿來招待他們，要不是知道你倆來，我招待普通客戶用的都是立頓。”
夏芷默眼尾抽了抽，半晌，將茶喝盡，又拿出合同，再三催促著籤了下來。
一直到臨走，呂志文依舊在和她絮絮叨叨介紹的事情。
夏芷默嗯嗯應答，坐上林向楚的車內，抹了一把額頭，上頭都沁出了一把細密的汗。
對於呂志文這樣話嘮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她是真心招架不住。
卻不知道林向楚怎麼會和他成為了朋友。
好奇的目光往林向楚那邊一掃，他剛好抬頭，看到後視鏡中她的表情，眼底微微眯起，笑了：“志文這個人很好打交道，一根腸子通到底，交往起來不用費心思。”
“……”一根腸子通到底，她這點倒是看出來了。
林向楚知道她的心思，嘴角一彎：“簡安要是真和他在一起，倒是不怕會吃虧。”
“……”她半點也不覺得簡安會吃虧，只是怕簡安根本瞧不上呂志文這個人。
夏芷默撇撇嘴，這種話沒敢說出來。
氣氛靜了一瞬，林向楚不以為意，將車子發動。
開到了一半，夏芷默才察覺並不是回工地的路上，周圍的景緻繁華熱鬧，來時路上是兩番景象。
她挑起眉，看到不遠處的熟悉的商廈，微愣：“不回去忙了？”
“最大的事情解決完了，今天接下來的時間放假，帶你出來約會。”
說話之間，林先楚已經停了車。
電影院的碩大招牌就在不遠處，夏芷默心下一鬆，解了安全帶跟著下車，“去看電影？”
“嗯。情侶之間……約會一般都是從看電影吃飯開始的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