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網遊 > 請別讓我空歡喜最新章節列表 > 第七十二章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七十二章

聽到這樣的訊息,除了遺憾我想不到別的形容詞來形容當時的心情。

世間有多少人夢想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一起蒼老的速度,卻也敵不過某天的生離死別。

我簡單的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水漬,坐在舊木沙發上。指尖觸到那冰涼的而光滑的表皮。

木質表面那種經年累月磨礪出來的光滑,都是時間流逝的證據。

這沙發還是父親當年做木工的時候親手造的,後來一直擺放在客廳裡,房子賣了,傢俱我一樣也沒帶走。

屋裡添了新的電器,其他的倒是沒多大變化,就連那臺老舊的電視機都還安安靜靜的擺在那裡,訊號不好的時候整個畫面都是花的,要手動去拍幾下才能恢復正常。

雨越下越大,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要停的意思。陳阿姨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門口,盯著地上濺起的雨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唐啊,你怎麼突然想到要回來看看,是不是想你爸爸了?”陳阿姨突然的發問把我飄蕩的思緒拉了回來。這鎮子就那麼點大,陳阿姨搬過來肯定也聽說了我和爸爸的不少事,我倒也不奇怪。

“嗯,回來看看,過幾天就走。”

“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要不今晚就先住這吧,反正空著一個房間。”

那天晚上我住在陳阿姨家,恰好是我以前睡的房間,那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是熟悉的環境,但你知道那已不再是屬於你的那個家。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窗外電閃雷鳴,劇烈的雷鳴聲像是要把天空劃開一個大口子。躺了好久也沒睡著,索性起來上了個廁所。

出來的時候嚇了一跳,陳阿姨在燒香拜堂。李伯的靈位就放在客廳的一張黑色的獨立四角桌上,上面擺放著些水果。

她很虔誠的一拜一鞠躬,我站在門口好一會兒她都沒發現。

我走過去,也給李伯上了炷香。

“這麼晚怎麼還沒睡?”陳阿姨問。

其實也沒有很晚,才十一點多,可是在鄉下的小鎮上是沒有夜生活的,上點年紀的人八點多就熄燈睡覺了。

“睡不著,您怎麼也沒睡?”

陳阿姨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你李伯知道我怕打雷,給他上柱香讓他安心。”

後來我和陳阿姨竟然聊了起來,她說他和李伯沒有子女,當初李伯帶著她離開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搬到這裡,也是因為受不了當地人的閒言碎語。

雖然改革開放好多年了,但在鄉下這種落後的地方,老一輩的人們總免不了保留著落後的封建思想。

養兒防老這樣的傳統觀念殘存在人們的腦海裡已經達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哪家若是連生幾胎都是女兒,出門連頭都抬不起。

更何況是陳阿姨這樣,一生沒有育有一兒半女,什麼祖上作孽沒積陰德這樣難聽的話都出來了吧。

大概是有種同病相憐的共鳴感,我竟把自己的經歷也告訴了陳阿姨,她沒做太多評論,只是感慨般的說道:“你是個文化人,做任何選擇自己想清楚就好。”她頓下話,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才說到:“你說你還沒想好要去哪裡,不嫌棄的話就先在我這老太婆這住下吧,等你找好去處再搬走也不遲。”

隔天我去旅館把自己的行李搬過來,就這樣住回了原來的房子。有時候躺在床上想想都會覺得很可笑,兜兜轉轉一大圈,似乎又回到了原點,可一切早已不是原來的光景。

我遞上辭職信的時候,社長震驚得直接從座位上竄了起來,口若懸河的開始勸說了大半個小時,我默默的聽完,然後殘忍而又堅決的告訴他,我已經決定了。

後來他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我可以辭職,但依然是公司的簽約作者,也就是所謂的自由作家,我寫的書,依然可以在公司投稿出版。

我想了想覺得這個提議還不錯,畢竟一個人生活總得像個辦法賺錢養活自己。

我離開楊正清的時候沒帶走任何一件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只帶了幾身換洗的衣物,和自己的那張銀行卡,總共就二十來萬,是自己的稿費和工資,省吃儉用的話勉強能撐段日子。

我卸掉了微信,換掉了手機號碼,每天除了看書就是坐在電腦前寫稿。除了和書友互動,我是極少上網的,為的就是避免不小心看到有關楊正清的訊息,我怕聽到他過得不好的訊息,更怕看到他挽著sherry的手幸福的樣子。

值得欣喜的是,在我馬不停蹄的日夜奮戰了兩個月之後,我的第二本書終於寫完了。

上市後的第三天,社長發了封郵件告訴我,新書銷量比第一本書還要好,這對於一個寫手來說無意識最大的寬慰。

每一個寫手,都是孤獨的夜行者。可是在看到那麼多得讀者說喜歡你的文字時,所有的孤獨看起來都渺小得不重要了。

我給自己放了幾天假,每天捧著本書窩在院子裡的搖椅上看,肆意徜徉在文字營造起來的世界裡,過著像老人一樣的生活。

陳阿姨人很好,我付給她房租和生活費,和她同吃同住。她通常不會打擾我,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會來叫我。

可是有幾天我突然乾嘔得厲害,吃飯的時候看見油膩的東西就想吐,陳阿姨以為她做的東西不合我的胃口,搞得有點尷尬。

一開始我也沒太在意,以為是前段日子熬夜寫書留下的後遺症,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神經緊繃的時候沒什麼表現,一口氣放鬆下來毛病就凸顯出來了。

可是四五天過去了,症狀一點都沒有好轉的意思,陳阿姨瞧著也說不太對勁,叫我上醫院看看去。

曾幾何時我也經歷過這樣乾嘔到胃酸都要湧出來的日子,懷孕的念頭冒出來的時候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那種心境,有所期待,又有點害怕。

當我看到驗孕棒上的兩條紅槓時,我笑著哭了出來,又欣喜又心酸。

多少個日日夜夜我望穿秋水也沒能盼來的東西,在我決定徹底放棄的時候又如上天眷顧般降臨到我的身體裡。

我從廁所出來的時候直接打車去了鎮上的衛生院,給我做B超的醫生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拿著儀器在我肚子上照了很久才讓我起來,沒一會兒把列印因出來的B超單子遞給我說:“妊娠雙胎。”

我沒聽懂什麼意思,愣愣的看著她問什麼意思,懷了還是沒懷?

“懷了,是雙胞胎。”她面無表情的說到,滑進我耳朵卻像是最美妙的聲音。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像做夢一樣,那種想大笑,又不敢太張揚的心情填滿了整個心窩。

我拿著單子回到診斷醫生辦公室,他眯著眼睛盯著單上的各組資料面露難色,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孕酮有點低,*稍微薄了一點,懷雙胞胎生產風險比較大,我給你開點藥,回去之後要注意休息,定期來做產檢。”醫生邊說邊在病例單上龍飛鳳舞的寫下藥單。

提著藥袋出了醫院,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數不清已經進過多少次醫院了,似乎每一次的心境都不同。這次欣喜過後是淡淡的憂愁,我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孩子生下來,我一個人能養得起他們嗎?我該不該告訴楊正清,告訴他豈不是又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他現在和sherry應該過得很好吧。

縱使努力剋制了這麼久,想起他的時候心還是好痛,渾身的力氣像是徒然被人抽去了一大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般輕浮。

這種時候我才不得不承認,這兩個月以來,我把自己搞得像個陀螺。白天看書看到眼睛發脹,晚上寫稿寫到三更半夜,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無非就是不想讓自己停下來有時間去想他。

閉上眼睛腦子裡浮現的全是他的臉。他抽菸時沉然的樣子,他看我時的寵溺的眼神,以及那些繾綣纏綿的畫面,像是養料般讓從內心深處滋生的思念在夜裡瘋長,直至在夢裡一次又一次把我吞沒。

我不知道是怎麼從醫院回來的,透過院子的鐵門,陳阿姨正在坐在石榴樹下擇菜。

這樣的似曾相識的場景,看到突然就很想哭。小時候放學回來,爸爸也是坐在那個地方為我準備晚飯。

“小唐,回來了怎麼不進來?”陳阿姨露出蒼老慈祥的笑容,一下子把我飄忽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自認為還算得體的微笑,推開院子生鏽的鐵門走進去,搬了個凳子在她旁邊坐下,和她一起擇菜。

長長的豆角被我們擇成一小段一小段丟進菜籃裡,漸漸堆積起一坐小山。

“陳阿姨,你想李伯嗎?”也不知道怎麼的,我隨口就問了這麼一句。

陳阿姨低著頭,一根長長的豆角在她手中被掰成一小段一小段,末了回一句:“想又能怎麼樣,人離了誰還不得照樣生活。”

我沒再說話,低頭掰著手裡的豆角,一段一段,像是陸陸續續翻湧上來的回憶。

思念這種東西就像慢性疾病,長在人心上,看起來不痛不癢,偶爾碰到的時候也會像針一樣狠狠的扎上那麼一下,不會死,但隱隱發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