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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大夫,我母親現在怎麼樣?”黎洛秀眉緊蹙,急聲問道。

大夫笑了笑,安慰道,“放心,目前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她左側橈骨遠端骨折,得用石膏固定四周左右。還有,有些腦震盪,這也是她昏迷的主要原因。”

一聽說腦震盪,陸乘風趕緊凝眉道,“會不會有什麼併發或繼發症狀?”

“這個不一定,病人最好在醫院觀察兩三天,做完顱骨X線檢查及顱腦CT掃描後才知道。她等會兒會被送往病房,你們誰跟我來辦一下住院手續。”

“我去吧。”陸乘風對黎洛點點頭,然後隨著大夫往外走。

黎洛則繼續站在那裡等待,看到母親被推出來後,趕忙上前。

黎鬱卿靜靜的躺在急救推車上,雙眸緊閉,臉上失去了之前的紅潤,蒼白甚至有些發黃。“她”額頭上的腫塊刺的黎洛眼眶生痛,眸中泛著厲色,沈震霆,她不會放過他的!

到了晚上,黎鬱卿才幽幽轉醒,坐在床沿的黎洛感到母親手指微動,驚喜的叫了出來。

窗邊站著的陸乘風也趕緊飛奔上前,他剛想握住黎鬱卿的手,在看到她手臂上綁著的小夾板後,硬生生停下。他撫著她憔悴的臉頰,心疼的問道,“痛嗎?”

黎鬱卿搖搖頭,卻忍耐不住腦顱突然的一痛,眉毛輕輕擰了起來。

看著她強忍痛苦的模樣,陸乘風恨不得立馬宰了那對男女,眼中的冷冽毫不掩飾。

黎鬱卿抬手想把他臉上的戾氣抹去,不經意間又牽起了身上的神經,她無力的垂下手,自嘲的道,“瞧我,多沒用!乘風,你說想聽我彈琴,估計又得讓你失望了。”

陸乘風凝視著她,眸中戾氣已去,只剩下溺死人的溫柔,他在她眼睫上印上一吻,如同蝴蝶吻著最鍾愛的鮮花一樣,輕輕的,捨不得驚動醉人的美好。柔聲道,“傻瓜,咱們還有一輩子,總會有機會的。”

母親開口說話後,黎洛才松了一口氣,她悄悄的退到門外,把這溫馨的小小空間留給蜜戀的兩人。

不知不覺,夏天已過去大半,夜晚的風也開始涼爽起來,她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前,仰望著沒有星星的夜空,心中紛擾煩亂。

手機在這時,亮了起來。

“喂?”黎洛的聲音裡有著濃重的疲倦。

“洛,我今天晚上有事不回去了。”龍卓寒那邊環境很吵,也沒有聽出黎洛的聲音有任何不妥。

“哦,好的。”他不在也好,省得她還得向他解釋自己今天的不歸。

龍卓寒卻沉默了,她不問他為什麼不回去嗎?是太相信他,還是不在意他?原本的一腔熱情消散殆盡,可仍舊淡淡的解釋道,“N城的分公司出了點問題,我一直在這邊,本來以為晚上能處理完,就沒有跟你說。不過,現在恐怕得第二天清晨才能回去了。”

“嗯,那你忙吧,不用太趕。”

這句話讓龍卓寒的心更是涼透了。黎洛後來也意識到自己說的可能有點問題,又加了一句,道,“我是說,半夜駕車挺危險的,你可以處理完後,休息一下再回來。”N城距C城開車怎麼說也得三四個小時,如果他想清晨回來,勢必又是一晚不睡。

龍卓寒這才展顏,說道,“好,你早點睡,晚安。”

“晚安。”

放下手機,黎洛旋身,無力的靠在窗臺前,夜色越來越凝重,除了起夜的病人和值班的護士,走廊裡基本沒有其他逗留的人了。一個白色的影子就這麼晃入她的視野中。

白影向她飄來,在無人的靜夜中,只會讓人往非科學的某種東西聯想。

黎洛卻異常鎮定,輕度近視的雙眸微眯,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等到來人可以看清後,才發現是一個比較眼熟的無良大夫,至於讓他飄移的工具,則是腳上那雙輪滑。

來人像失控一樣,猛的衝向黎洛,然後伸出雙手,筆直的抵向厚實的窗臺,以極其拙劣僵硬的機械剎車方式,停了下來,當然,也把黎洛禁錮在了兩臂之間。

他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上半身直直的壓向黎洛,卻被黎洛眼明手快的推了一把。

於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在走廊裡“砰”的一聲響起,同時伴隨著男人的痛苦的悶哼聲。

男人趔趄了一下,從地上爬起,他瞪著面前的女人,微怒道,“你有沒有良心,有你這麼見死不救的嗎?”她不主動扶一把也就算了,居然還狠心的把好不容易平衡的他推開?!

黎洛挑眉,俯視著正緩慢站起的男人,諷道,“良心?不知道是誰沒良心,大半夜的在醫院裡秀蹩腳的輪滑技術,身為一個醫生,你就不怕吵醒病人?!”

男人扶了下歪在一邊的金框眼鏡,自豪的道,“這輪子是我特意改裝過的,你剛才有聽到噪音了嗎?再說,這樣可以節約我查房的時間。”

嗬,他還有理了?!雖說國外有很多踩著輪滑上班的白領,可這是中國,這是醫院!黎洛沒好氣的道,“就算沒吵到大家,嚇死人怎麼辦?”一隻白袍幽靈,說不定過幾天醫院就會有類似的傳聞。

“咳,”男人清了清嗓音,繼續狡辯說,“我一般不去心臟科晃悠。”意思是,心臟好的人,嚇不出問題的。瞧,這個女人不就沒被嚇到?

詭辯,絕對的詭辯,黎洛不想跟他胡謅下去,轉身就走,順便掃視了一下他胸前的名牌,婦產科,金右北,他就是戀茗曾經提過的婦產科唯一男醫師?還是無良醫生!

她眉梢輕揚,有些訝異,旋即一想,似乎某次在婦產科的樓層見過他,這男人的確氣人的本事不小,她現在嚴重懷疑楊芷容是因為在他這裡看過病,精神才出現異常的。

“喂,黎洛!”眼見她越走越遠,金右北在後面叫道。

黎洛腳步一頓,心中有些詫異,楊芷容上次的怒罵,能讓這個男人記這麼久?除此之外,她不記得自己跟他還有別的交集,讓他可以知道她的名字。於是,她回頭靜靜的站著,眸中帶著探究意味。

金右北臉上有些尷尬,頓了頓,他才道,“哦,沒事。叫叫而已。”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叫她,只是,突然很想喚出這個名字。

聞言後,黎洛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再次剜了這個無聊男一眼,快步走開。

金右北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上次郝主任的提議,似乎很不錯啊!

昨天晚上陸乘風說由他守夜,硬是要讓黎洛回去。爭不過他,黎洛只好來到賓紅大廈,順便跟外公外婆解釋黎鬱卿沒有回去的原因,騙他們說,母親只是在醫院接受一項檢查,比較費時間而已。兩位老人半信半疑的沒有再問,不過,第二天早上,卻堅持要跟她一起去。

黎洛無奈,只好帶著外公外婆趕到醫院,唯一慶幸的是,母親已經從昏迷中醒來。

幾人都沒有心情吃飯,抵達醫院時,天剛亮沒多久。

黎洛靜靜的拉開病房的木門,卻怔在了門口,床上的黎鬱卿恬靜的睡著,眉頭微皺,嘴角卻露出幸福的笑容,她沒有受傷的右手,跟陸乘風十指緊扣,勾勒出一幅讓人不忍心打擾的溫馨畫面。

陸乘風則是爬在床的一側淺眠,儘管黎洛的聲音很小,他還是醒了,扭頭看向門口。

黎奶奶看到女兒額頭上包紮的礙眼紗布,眸中泛起了水光,止不住輕泣。

黎鬱卿這時也醒了,訥訥的喊道,“爸,媽,你們來了。”眼見兩位老人悲傷的模樣,她溫婉一笑,說道,“別擔心啊,我只是摔了一跤而已,很快就會好。”

見女兒這個時候還想著安慰他們,黎爺爺不忍讓她憂心,拍了拍老伴的手,黎奶奶會意,偷偷抹了把眼淚,露出笑容。

陸乘風洗漱完後,忙著張羅黎鬱卿的早飯,聽聞他們幾個也沒吃後,大包小包的買回了各式餐點。

黎奶奶見陸乘風累了一夜,心裡很是心疼,說道,“乘風,我們在這兒,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陸乘風先是道了句,“我不累。”照顧鬱卿,他甘之如飴。

未幾,思索了片刻,他又說,“也行,那我先走了,可能得傍晚才能過來。”有些事情,不解決,他心裡絕不痛快。

黎鬱卿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麼,怔怔的看著他,眸中複雜無比。

陸乘風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容,吻吻她的額頭,說道,“我儘量早點回來。”接著,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黎洛給公司請了假,全天都陪在這裡,在中午出門買午飯時,遠遠的見到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往這邊張望。黎洛翻了個白眼,故意往他所在的那個角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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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見黎洛過來,嘆了口氣,只好自行離開,臨走前又深深望了病床上躺著的女人一眼。

黎洛冷哼了聲,不恥於他的行為,既然有膽那麼做,事後的懺悔又想表現給誰看?!不過,還好,他夠自覺,沒有無恥到再讓她趕人。

又瞥了眼那個背影,確定他已離開,黎洛這才去附近的餐館打包了幾個素淡的小菜。

往回走的路上,在途徑報亭時,她眼睛有意無意的往今日晨報上一掃,卻怔在了當場。提著的袋子一晃,差點掉在地上,然後,倏地被她緊緊捏住,指尖亦因為力道而微微泛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