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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有一種感情叫錯過,錯過愛,錯過可以相守的人,錯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情。

同樣古樸典雅的中式別墅,與往日相比,卻失了份寧靜與祥和。偏廳裡麻將相碰的聲音此起彼伏,四張精緻的容顏在繚繚輕煙中有些模糊。

“三條!”

“逮住!胡了,呵呵!”

“蕭太太最近手氣不錯啊,真讓人眼紅。”剛剛放炮的女人懶懶的說道,語氣裡卻沒有絲毫羨慕之情。她不以為意的將賭資丟了過去,又點了支菸,等待自動麻將桌把長城碼好。

“是啊,人家說,情場得意,**失意,蕭太太這可是情場**兩豐收呢。”斜對面的女人攬了攬貂皮衣領,也附和道。

蔣予將賭資收好,自嘲一笑,兩豐收嗎?婚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的苦,又有誰知道呢?

門鈴聲響。楊嫂拉開雕花木門,接過蕭立的書包,“太太,小少爺回來了。”她照例告知蔣予了一聲。

蕭立低垂著頭,小聲的叫了句,“媽媽。”聲若蚊蚋。他絞著校服的衣襬,那衣服鬆鬆垮垮的,沾著汙跡。

蔣予似是沒聽到一樣,自顧自開始摸牌。剛才還恭維著她的那幫富太太們,覷了眼那個看起來有些單薄的孩子,又瞅瞅蔣予,然後對視一笑,眸中帶著抹不明的意味兒。

她們剛才的恭維有幾分真心,不言而喻。

蔣予有些惱火,瞥了眼門口的蕭立,冷冷的道,“還不上去寫作業,杵在那兒幹什麼?!瞧身上髒的,像個叫花子一樣。”

蕭立哆嗦了下,重新拿回楊嫂手中的書包,囁喏道,“楊媽媽,還是我自己上去吧。”

楊嫂嘆了口氣,把有些沉的書包交給了蕭立,魚尾紋橫生的眼抬起,看著往樓梯走去的小小身影,眸中盡是憐憫,突然,她睜大了眼,驚呼道,“小心!”

然而,還是晚了,“哐當”一聲,蔣予今天上午在慈善拍賣會上新拍到的清朝景德鎮瓷花瓶應聲倒地,碎了個稀巴爛。

有一瞬間,客廳裡寂靜極了,只聽得到重重的呼吸聲。摸牌的都停止了動作,連楊嫂都愣在當場,一隻手微抬,保持著剛才試圖阻止的動作。

蔣予攥著麻將的手用力捏緊,白板上的紅色“中”字,像是利劍一樣,恨不得刺入掌心。

蕭立更是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想雨中失去母親庇佑的小雞一樣,瑟瑟發抖。

“哎呀,瞧把孩子嚇得。呵呵,雖然說有些可惜了,但是,一個舊式花瓶而已嘛。”女人彈彈菸灰,淡淡的說著。

蔣予這才意識到還有外人在,於是斂了怒容,不去看蕭立,笑了下,說道,“那當然。”她又瞅了眼楊嫂,“還不快去收拾!”

楊嫂忙不迭的點頭,去角落拿了掃帚,走到那一地碎瓷片旁,給蕭立使了個眼色,那孩子這才忐忑的步上樓。

樓下嘩嘩的麻將聲再次響起,蕭立將門緊緊閉上,鎖好,又檢查了一番。才把書包往地上一丟,整個人順著門板滑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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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紅的眼眶裡,盈盈淚水這才滾落,“媽媽……媽媽……”,他嗚咽著,可憐兮兮的揉著眼睛。不一會兒,手上的塵土便在臉上暈開,一片狼藉。

不知過了多久,拍門聲傳來,他貼在門板上,聽得異常清晰,像驚弓之鳥一樣迅速彈開,趕忙搗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門把似乎在轉動,已經反鎖好了,但他還是很擔心,心撲通撲通的,深怕門一開啟,又是一頓毒打。

“小少爺,先生回來了,讓你下去吃飯。”

是楊嫂,蕭立這才松了口氣,顫巍巍的扭開門鎖,但是,一想到同樣冷冰冰的父親,他又有些卻步了,垂著腦袋,對楊嫂說,“我不餓。”

楊嫂道,“還是下去吃點吧,不然你父親又得生氣了。”

他才不會生氣呢,他根本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蕭立撇撇嘴,只有在楊嫂面前,他才敢洩露這些情緒。楊嫂,算是家裡唯一能給他溫暖的人了。

“楊媽媽,你給我留些就好,我會自己下去吃的。”在餐廳沒有人的時候。

楊嫂無奈,隱隱的有些擔心,照這樣下去,蕭立還怎麼在這個家裡待啊?其實,如果能寄宿反而會好些,可是,作為下人,她也不便向先生提。至於太太,她上次試著推敲了下,說得極為隱晦,可還是讓蔣予差點跳腳,“你非得讓老爺子老太太從瑞士回來罵死我不成,連個孩子我都容不下?!”於是只好作罷。

楊嫂走後,蕭立才又關上門,他撿起地上的書包,放在書桌上,又從抽屜裡翻出一張照片。

照片有些年代了,上面的摺痕交錯著,但是上面的女人,不,應該說是女孩,笑得爽朗清澈,海藻般微卷的長髮,在微風吹拂下輕輕飛起。

“媽媽……”蕭立喃喃的道。每當受到委屈,他就習慣性的翻出這張照片,說說話,彷彿媽媽就在身邊。

這是他偶然在父親書架上的某本書裡找到的,照片上的女孩與他不小心看到的那副早已被收起的結婚照上的女人重合。這是他心底的秘密。

有一次,不小心被楊嫂發現,他怯懦著問出疑惑,結果,楊嫂飛速捂上他的嘴,告訴他以後這事再也不許提了。他茫然的點頭,雖不知道原因,但看楊嫂緊張的樣子,知道問不得。

今天跟同學打了一架,原因是,那人罵他母親是妓女,怎麼會呢?母親是一塵不染的仙子,他決不能讓那家夥這樣辱罵。饒是平時溫吞不願惹事的他,也忍不住動怒。

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蕭立看了看桌上的小鬧鐘,想著他們應該都回房了吧。他正打算將照片收好,下去找點吃的。門卻毫無預兆的被開啟了。

看見來人後,蕭立手中的照片差點沒拿住,毛茸茸的腦袋往椅背裡縮了縮,只露出發頂和兩隻眼睛,透過桌上堆起的書縫看向門外,有些後悔剛才沒把門鎖好。

“呵!我上百萬的花瓶被毀,這還沒怎麼呢,你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蔣予輕蔑的說著。晚上蕭爵冷冷的眼神,讓她像被人掐住命脈一樣,憋得難受。

她也確實被人掐住了命脈,從她嫁往蕭家的那天起。雖說豪門商業聯姻,很多人不看好,她可是付出十二萬分誠心與愛意的,決計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生活。

那個男人,僅僅在公婆面前或者迫不得已的社交場合下,才會跟她維持著相敬如賓的假象。若不是兩年前他醉酒,估計到現在也不會碰她。也是那僅有的一夜,她知道了,他心裡還住著一個“她”,當年若不是婆婆葉秀雅以死相逼,他是不會娶她的。

她就想不通了,自己是哪裡不好,這麼多年來,他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最可恨的是,婆婆總是失望的盯著她的肚子,跟老管家私下說著,這都幾年了,怎麼還沒動靜?!

呵!她又不是聖母瑪利亞,在沒有男人的情況下也能生孩子,估計,真有了,才是事故!可是,他不碰她這件事,真讓她跟婆婆解釋,她也難以啟齒。沒想到,僅僅是三個月,婆婆就領回來一個孩子,說是蕭家的種。

那天,她砸爛了那間奢華到不真實的臥室。一個女人住在他心裡還不夠嗎?還要送個孩子住在他眼皮底下?這讓她情何以堪?!

蕭立又往下面躲了躲,一個不留神腦袋磕在了桌弦上,他下意識的揉了揉,沒注意自己手中還拿著的相片。

蔣予眼眸微眯,很納悶一個孩子,居然也會收藏照片。她一把奪了過來,在看清照片上的人時,哈哈大笑出聲。眸子裡閃過各種情緒,諷刺,悲哀,悽惶……倏地,她兩手往中間聚攏,“嘶”的一聲,照片從中間裂成兩半,飄飄蕩蕩跌落至地面,繼而被她碾在腳下。

蕭立哇的嚎哭了出來,第一次這麼驚天動地,他從桌後爬了出來,小手伸向蔣予腳的方向,口口聲聲叫著“媽媽”。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照片,也是他唯一的精神依託。

“哼!媽媽?你叫誰呢?!”蔣予不屑的哼道。

門外的楊嫂聽到動靜,嚇了一跳,即使從前蔣予動作再粗魯,也沒見蕭立哭的這麼淒厲。聯想到今天打碎花瓶這事兒,她一激靈,匆忙跑向走廊盡頭的書房。

不一會兒,門口便傳來蕭爵不耐煩的聲音,“大晚上的,鬧什麼鬧!”

見父親出來,蕭立咬著下唇,努力抑制住哭聲,只剩下抽泣。

蔣予也稍稍的退了一步,轉身看向蕭爵。隨著她的動作,殘損的照片逐漸露出來。

蕭立趕忙跑過去拾起,黢黑的指腹不停抹著照片上的灰塵,卻不想混合著自己的淚水,越擦越髒。

孩子的這一舉動讓蕭爵也注意到了。他眯起眸子,辨別著上面的人物,然後,眸光越來越冷,越來越凜冽。

“你幹的?”咬牙切齒的聲音。

蔣予聽了,氣得渾身打顫,歇斯底里的道,“是又怎麼樣?!姓蕭的,你別忘了,當初飛揚被D&L逼的走投無路時,是誰幫的忙!可你都做了什麼?這些年來,你是怎麼對我的——!你憑什麼讓我這樣守活寡?!”

“沒人攔著你!”意思是,我門大開著,出不出牆,你自願!

這句話,似往熊熊烈火中澆上滾燙的油,他的滿不在意,更加激怒了蔣予,氣到極致,她反而笑了出來,“好,這是你說的!既然這樣,那我就多撿幾頂綠帽子。告訴你,休想擺脫我!”他可以出去鬼混,找各種女人,就是忽視她,那她為什麼還要苦苦的等在家裡,企盼這幾不可能的奢戀?

“隨你!”他略帶諷刺的一笑,眉眼掃過蕭立,眉蹙成一團,回頭淡淡的道,“楊嫂,幫他洗洗。”

楊嫂點頭,走了進來,將蕭立從地上抱起。再回頭時,男主人已經不見身影,女主人則怒氣衝衝的甩上了門。

這一夜,女主人的房間裡傳來噼裡啪啦的摔東西聲,而男主人所在的書房,則漆黑一片。楊嫂幫受到驚嚇的蕭立打理完後,輕輕合上門,步下樓。

“作孽啊!”搖搖頭,一聲嘆息幽然飄落。

書房裡,黑乎乎的看不清事物,只有視窗透進些許清冷的光。風有些大,藍色的窗簾近乎橫著飛了起來,深秋冰涼的雨水也跟著灌入。

窗前的男人卻不為所動,默默的抽著煙,視線一直鎖在窗外的小院裡。雨水落在花園裡的噴泉池中,朵朵雨花接連綻放。忽然,天空一道閃電劃過,在這個季節裡,格外罕見。

這莫名熟悉的一幕,卻將他的回憶帶到十多年前。他藉著微光看了看手中的照片,精緻的相框裡,清雅的女生沒心沒肺的笑著,撲到一旁的男生懷中,只是星眸裡的調皮,洩露了她捉弄成功的得意。

一切彷彿近在眼前,又遙遠不可及。

蕭爵的指腹摩挲著女孩的臉頰,淡淡的笑了,帶著濃濃的苦澀。

第一次見到她,也是在雨天。後來他才知道,那天是她十五歲的生日。

“少爺,車子出了點毛病,大概得等幾分鐘。要不,我幫您叫輛計程車?”司機有些焦急的說道。

蕭爵看了看腕錶,又瞅了眼下班時擁堵的路口,說,“不用了,也就幾百米的路程,我走走。”

“可是……您看這雨?”司機擰著眉,有些為難。

“車上沒有傘嗎?”他挑眉道。

見小主人這樣說了,司機也沒再堅持。

週三下午是瑞文中學“放風”的時間,即便是住宿生也可以出去逛逛,或回家吃飯,或去附近的商場採買些物品。只是,在晚上六點前,必須回校上晚自習。

蕭爵是被家裡的一個緊急電話叫回去的,否則,他也不稀罕在這短短的三四個小時出去溜達一圈。

沿著人行道的花壇邊走著,已經接近六點。雨勢也漸漸大了起來,往不遠處校門口飛奔的學生不少。時不時從他身旁經過,因為跑步濺起的水花讓蕭爵忍不住皺眉,他更加往裡面讓了讓。

而此時,卻有一個女孩不慌不忙的,踩著花壇邊的路緣石,安靜的走著。

蕭爵本也沒有留意,撐著傘,自顧自的趕路。可是,突然,女孩伸出手,試圖抓住他的胳膊。不喜歡被外人碰觸的他,下意識的往外挪了挪,以擺脫女孩的手。

沒料到的是,對方在他突然的掙脫下,從及膝高的路緣石上跌了下來,繼而索性坐在滿是積水的地上,放聲大哭。

黎洛已經夠倒黴的了,郝阿姨幫託關系幫她轉入這所C城最富盛名的中學,在不是富貴有權,就是成績優異的同學中,就她自己要成績沒成績,要家世沒家世,被徹底的孤立了起來。

早上跟同學發生口角,委屈的她格外的想念自己的母親,再加上這天本就是她的生日,往日的熱鬧跟如今的悽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第一次沒有母親參與的生日,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少女來說,還是挺難以接受的。去療養院看過母親,醫生的麻木如初的話,以及對醫藥費的催繳,讓她差點崩潰。

神遊似的在上晚自習前回來,又遇上大雨,她放縱的投入雨簾,任雨水和著淚水一起從頰上滾下。

長長的路緣石,過去之所以走的平穩,都是因為母親的攙扶。如今自己孤身一人,顫顫巍巍的,一不留神,便失去平衡。尋找支撐點,幾乎是身體無意識的自發動作。沒想到得到的不是好心的幫忙,而是對方無情的拒絕。累積在心中的無助與悽惶,再也壓抑不住,她只想毫無顧忌的宣洩出來。

蕭爵一瞬間傻了眼,看著地上哭的毫無形象的女孩,近一分鐘,找不到話說。

行色匆匆的路人,過往間,也好奇的打量他們。

他有些赧然,抓住女孩的胳膊,想將她提起來,勸道,“好了,剛才是我不對,你也別一直哭啊。小心待會兒遲到!”看她身上的校服,肯定是他的校友了。

黎洛使勁一掙,甩開他的手,哭的更是傷心。他剛才幹什麼去了?現在假好心,還有用嗎?

蕭爵不耐的眯了眼,以為這又是平日裡那些想吸引他注意的女生耍的小手段,涼薄的道,“那你就繼續坐這兒好了。”說完,收回那只扶她的手,插在褲兜裡,轉身就走。

黎洛則恨恨的瞪了那個背影一眼,站起來,發洩了個痛快,在不遠處鐘樓的分針指向“11”這個刻度時,奔回教室。她已經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也不是品學兼優的資優生,沒有資格遲到,不能給郝阿姨惹麻煩。

兩人這段小插曲,讓彼此都印象深刻。當然,絕不是什麼好印象。以至於後來,黎洛新認識的朋友——佟寧兒指著主席臺前作為學生代表演講的蕭爵說著“瞧,蕭爵,瑞文的風雲人物,家世學業一流”時,黎洛只是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再後來,一些小摩擦,經常讓他們劍拔弩張,兩人的名字逐漸被人並排提起。高一快結束時,不知誰最開始傳的,“高一七班的黎洛正在追高三的蕭爵學長。”

於是,某人莫名其妙的成為全校女生的公敵。流言愈演愈烈,甚至後來當事人之一,也這樣認為。可想而知,這個當事人絕對不是黎洛。

那年夏天,霸道的男孩第一次將唇印在女孩青澀的唇上時,本以為留下的是,一生的繾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