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皺著眉頭，打量著崔巖的神色，捏著手裡的碘伏瓶，半晌沒有後話。
“你還留了後手？”
陳軍說完認真的看著崔巖，生怕遺漏崔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崔巖也不回答，只是笑著不說話。
一時間，辦公室裡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啊~~~唔。”
胡波一一個不適時的呵欠打破了屋裡的氣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胡波一捂著嘴，淚眼婆娑的朝因為一個呵欠而紛紛看過來的兩人尷尬的笑著。
崔巖被胡波一逗的笑出了聲，瞥了一眼手上的表，隨即看到一臉掙扎模樣的陳軍。
崔巖眸色一暗，起身朝陳軍說道，“既然陳主任沒有別的話說，那我就不送了。”
崔巖說完就起身準備朝外走去。
眼看就要走出門口了，崔巖心裡暗暗罵道。
這小子，還真沉得住氣。
“等等！”
崔巖停下腳步，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隨即冷了冷臉，轉過身，朝陳軍問道，“還有什麼事嗎，陳主任？”
陳軍看著崔巖，緩緩從身後的公文包裡拿出一袋用牛皮紙封好的檔案。
陳軍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看著崔巖，手指在上面狠狠點了幾下說道，“這是這些年武斌利用廠子做的一些違法亂紀的事，裡面除了有這次違法印刻私章和偽造優惠券的證據，還有他這些年偷稅漏稅，產品偷工減料，以低廉原料生產商品，甚至洗錢的證據。”
陳軍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緩緩把牛皮紙袋推向了崔巖，“都在這兒了。”
崔巖朝胡波一一點頭，胡波一立馬心領神會的把桌子上的東西拿了過來。
崔巖看了一眼袋子裡的東西，意味不明的看了陳軍一眼。
“陳主任，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陳軍緩步走到崔巖面前，“眼睛裡看的髒東西多了，怕哪天瞎了眼睛，既然不能把我眼睛扣了，那就只能把髒東西毀了。”
崔巖和陳軍對視了一會兒，說道，“崔巖樂意效勞。”
說完，收好了袋子準備離開了。
“等等。”陳軍看著崔巖，腦海裡全是崔巖剛才的一番話，掙扎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現在崔廠長還覺得我是一個自作聰明的人嗎？”
崔巖沒想到陳軍會在意這個，眼睛微微闔動了一下，隨後輕輕笑開，“是我看不清人了。”
說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有緣再見。”
陳軍看著崔巖嘴角的笑，總覺得不舒服，腦海裡崔巖剛才的話和自己昨天同李赫說的話重疊環繞在一起。
崔巖出門，胡波一跟了上了。
“崔巖哥，你們剛才說的什麼意思？什麼後手，你還有啥後手啊。”
胡波一問道。
崔巖停下了腳下的步伐，一臉天真的模樣，“什麼後手？”
“啊？不是他說你有後手的嗎？”胡波一指了指辦公室的方向，一臉莫名其妙。
“是啊，他說我有後手，你問他去啊。我哪知道。”崔巖無辜的說道。
“啊？”
崔巖看著胡波一的樣子，為了裝無辜而瞪大的眼睛，陡然笑成了月牙樣兒。
“走吧，出去看看，外頭估計亂成一鍋粥了。”
胡波一發愣的看著崔巖的樣子，隨即反應過來快速跟上去，“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有後手啊！”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有後手？”崔巖笑著反問道。
“可是他……他不是說……”
“是啊，從頭到尾都是他在說，難道我有說過我有後手嗎？”崔巖問道。
胡波一這下徹底張大了嘴巴，指著崔巖手裡的牛皮紙袋，“那他，那他不是白給你了。”
崔巖看著手裡的牛皮紙袋，斂了笑意，眨了眨眼，隨即說道，“倒也不一定。那人雖然不咋聰明，但是我覺得他這次來就是專門來給我送這個的。”
崔巖搖了搖手裡的紙袋。
至於為什麼和崔巖說這麼多，就不得而知了。
崔巖想了想，沒想出什麼頭緒，於是索性就不想了。
“崔巖！胡波一！”遠處，呂本中朝二人跑來，“不是說去宿舍樓找他了嗎，怎麼在這兒。”
“砸了？你跑這麼急，後頭有狼崽子抓你啊。”胡波一呵呵的問道。
“福萊的人又來鬧事了，外頭還圍了一圈人。”
“啥？！”胡波一一聽就挽了袖子，“這幫王八羔子。沒完了。”
崔巖看著胡波一，“你是不是在縣醫院看上哪個醫生了？”
崔巖邊說對呂本中說，“報警了嗎？”
胡波一被崔巖問的一愣，“沒有啊。”
啥意思，為什麼突然問他這個。
“報了。”呂本中說道，估計過個十五分鍾就來了。
崔巖點點頭，把牛皮紙袋遞給胡波一說道，“拿好，一會兒警察來了直接交給警察。”
崔巖說完就朝前廠院兒走去。
“不是，你到底什麼意思啊？”胡波一攆著崔巖問到。
崔巖快步走著，悠悠的丟下了一句話，“醫院裡沒有相好的，你怎麼火急火燎的老想把胳膊腿兒整瘸了去打石膏呢？”
廠門前院兒。
崔巖看著這次幾倍於昨天的人，嘴裡喃喃道，“這人還真的不是怕死。”
“那個，那個就是武斌。”胡波一指著遠處一個穿著短袖，一身紋龍畫鳳的男人，“福萊食品廠的廠長。”
“另一個。”胡波一轉手又指向了武斌旁邊的一個瘦高的年輕人，“那個，那個是他的一個表親好像是，叫白，白什麼……”
“白三。”呂本中接過話，對崔巖說到，“那小子可壞，蔫壞蔫壞的，之前那些缺德事，我看一半都是他鼓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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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本中指著胡波一說道，“上次本來大家好說歹說，也就算了，就那個白三，朝那個武斌不知道說了什麼，回頭就又鬧起來了，還把胡波一兄弟的胳膊給踹折了。”
呂本中指著白三的方向恨恨的說道，“我看的真真兒的，就是他在旁邊鼓搗的。好幾次了。”
崔巖眯著眼，看著遠處那道瘦弱的人影。
似乎是發覺到了有人盯著他看，白三也扭頭看過來，正好和崔巖對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