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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金蟬脫殼

戰場之上除了克敵制勝,除了後勤保障,更重要的就是防止疫情發生與擴散。

大量人員從四面八方聚集,期間飲食不良,戰場傷病死於軍中的,不計其數。

即便在二十世紀初一些戰場之上,營養不良餓死病死等非戰鬥減員人數超過戰場死傷人數,如此可見後勤保障重要性。

這次大西軍北撤,裹挾民眾達數萬之眾,再加上其軍中將士,人數甚多,一路之上義勇軍一路追擊,死傷甚多。

看著漫山遍野倒斃荒野的屍首,楊麟眉頭緊鎖。

俗話說大災之後有大疫,特別是在戰禍之後,如果屍體不能及時掩埋,恐帶來大的疫情。

作為現代人,自征戰之初就特別關注戰場上戰死將士屍體掩埋這一複雜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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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勇軍早已經形成慣例,如果條件允許,戰死義勇軍將士木棺掩埋,或者用皮革布匹包裹後,掘深坑掩埋。

戰死地方將士,多撒上石灰挖掘壕溝深坑掩埋,或者直接尋找乾枝焚燒。

過去戰場上戰死戰傷者較少,還能夠應付,這次大西軍北撤,一路之上,餓死病死或者被虐待致死的民壯,雙方戰死將士甚多,遠超過去。

這幾年流寇盤踞四釧,先是巡撫龍文光、郫縣知縣趙嘉煒以都江堰水灌護城河,破壞地方經濟。

接著流寇屠戮蜀王宗親,殘害地方鄉紳,禍亂不斷,民不聊生。

今年以來,明軍四面圍剿,張獻忠更令諸軍搜刮鄉野,奪民眾牲畜,掠大戶人家。

為躲避兵禍,民眾逃匿他鄉,或者兵來藏匿,兵去耕作,晝伏夜出,耕種那三畝地,以保糧食果腹。

到如今地方民眾比起往年十不足七八,壯丁本來有限,再加上現在正值秋收,大家要忙於田裡耕種以圖來年溫飽。

到如今,死者未能及時掩埋,打馬走過,常常聞到一股惡腥味。

偶爾看到兩三屍體橫於道路中間,蚊蟲鼠蛇爬行期間,野狗狐狸拖拽口中,整個場面好不噁心。

自向城都府進軍以來,除委任趙司炫為城都府知府以外,更委任王光先為CD府同知、王日孟為漢洲知州、楊日升為前往新都知縣、卜大經為灌縣知縣、,以控制地方。

新官到任,人生地不熟的,一時半刻之間政務難以推行。

但荒野中屍首如果不掩埋,恐惹起疫情,禍亂地方。

為掩埋屍首,楊麟不但抽調兵馬協助,更令剛到任的漢洲知州王日孟,新都知縣楊日升宣輿地方,限期掩埋屍首。

新都知縣楊日升滿臉苦色道:“大人,卑職當竭盡全力全力以赴。

但大人也看到了,民眾逃荒,地方壯丁甚少。

現在正值秋收,大家正忙著秋收秋耕的,很多人不願拋棄農活充作役夫啊。

即便強力推行,恐怕效果有限啊。”

指著遠處一具倒斃在淺水灘的屍首,楊麟說道:“楊知縣,凡事要用腦袋想想啊。

民眾可以誘之以利,動之以情,挾之以兇啊。”

當即令其通知四方,若任由屍首暴屍荒野,必然惹來瘟疫。

劃分區域,委派四方鄉紳,各負責一方,若限期沒有掩埋,必然吃上官司。

限期完成任務的,官府選派,充任衙署官吏,或者分派地方擔任鄉里長。

對於一般民壯,則掩埋一具屍首,獎賞一錢銀子。

威逼利誘之下,地方民眾方行動起來,如此前後半月時間,死傷將士得以掩埋。

隨著時間推移,情勢越來越有利於官軍,特別是這天四釧巡撫馬乾率領兩萬大軍趕到的時候,明軍對流寇形成兵力上優勢。

在內江馬乾聽聞義勇軍節節勝利直達城都城下,一面貪光復城都之功,另一方面眼紅張獻忠鉅額財富。

鑑於各部逡巡不前,在西征之初,楊麟就派出細作前往各地宣揚張獻忠財寶。

張獻忠縱橫天下十餘年,隻身攻陷中都鳳陽,獲取襄王、楚王、蜀王三大富藩財富,其財寶數以百萬計。

最初眾人將信將疑,彭江口一戰楊展火燒其糧草輜重部隊,地方就傳出打撈了鉅額財富。

這次進軍城都,義勇軍也俘獲大量慄樹,裡面藏有銀元寶。

種種訊息傳出,在內江的四釧巡撫馬乾再也坐不住了,率領兩萬大軍星夜兼程,趕到前線,準備會同明軍各部一起奪取張獻忠財寶。

看到馬乾率部趕到,楊麟長舒一口氣,在西征攻打城都城之際,在一路追擊流寇之際,楊麟最擔心的就是明軍各部不為利動,隔岸觀火,頓兵不前。

現在張獻忠沿著金牛道逃竄,雖然離義勇軍根據地順慶府城、潼川州較遠,但大西軍機動性甚強,若來個魚死網破,不顧隨軍的錢糧珠寶全軍來攻,順慶府,潼川州恐再次遭遇兵禍。

歷史上張獻忠北撤,就大敗殷承柞譙應瑞馮有慶所部義軍攻陷順慶,然後以順慶府城為後方,駐兵鳳凰山的。

看到馬乾率部趕到,正在猶豫之際,突然斥候來報,張獻忠惱羞成怒,揚言將率軍侵入順慶府、潼川州,掠奪當地財物。

如今全川百餘縣,只有順慶府及其周邊數個縣破壞較少,若是流寇率大軍攻取,其地將兵連禍結,地方經濟遭到破壞。

楊麟當即提出自己策略,那就是自己率部回撤順慶府、潼川州一線,佈置工事,側面防守。

馬乾、楊展率部步步緊逼,壓縮大西軍空間,最後聚而殲之。

一聽義勇軍準備撤往順慶府、潼川州一線,楊展表示理解,雖然大西軍沿著金牛道逃竄,行軍十分緩慢,但從綿州到緟慶,透過涪江可順流而下,或者沿著郪縣可沿著驛道南下直達緟慶,現在金牛道上

馬乾則惱怒異常,楊展楊麟部早已經吃飽了撈足了,專等自己這個傻大個現身,自己好抽身離開,天底下怎麼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但楊麟理由正當充足,為顯示自己大公無私且拿出一萬兩銀子購買五千擔大米(太平時代一擔大米價格不足一兩銀子,現在周邊州縣糧價已經漲到二兩銀子一擔了),馬乾心不甘情不願的表示同意。

楊秉義、馮有慶等先鋒團已經離開,這天楊麟正準備率領主力向順慶、潼川州回撤,馬乾、楊展一起來訪,原來四省總督督師王閣部,川陝總督樊一蘅幕府公文相召,以商議善後事宜。

這次驅逐流寇,光復城都,義勇軍戰功累累,現在有總督衙門公文,楊麟不疑有他,欣然允諾前往。

令參議殷承柞暫令其軍,率領所部徐徐退回順慶府、潼川州一線,而楊麟則率領一個騎兵大隊,會同四釧巡撫馬乾、副將楊展一起星夜兼程,回到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