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菀卻沒能如戈白那般淡定，“死了一個洪澤，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兇手還自縊了，這事兒相當於死無對證，若是有人藉此煽風點火，你在京中豈不為難。”
見她是在擔心自己，戈白淡笑，“我自可應對，無需為我擔心。”
因有裴勇在旁，故菀皺了皺眉頭沒有再多言。只問裴勇，“確定是自殺麼。”
裴勇被問的一愣，頓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將軍擔心是有人暗殺？”
故菀看著他不置可否。
裴勇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關押鄭鴻文的房間前後都有咱們的人嚴防死守，雖說夜裡疏忽懈怠，但也沒有離開人。而且房中屬下也檢查過，並沒什麼問題，重要的是一直沒聽見什麼動靜兒，如果是有人暗殺，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吧？”
雖聽裴勇如此說，但故菀還是有些疑慮，“那他可留下什麼遺書之類的東西？”
裴勇搖頭，“並未發現。”
“他若想死，那日就不會一直叫罵喊冤。若是不想死，為何這才幾日突然自縊，況且連個遺書也未曾留下，這不就等於白死了。圖什麼呢？”故菀是在問裴勇，也是在問自己和戈白。
裴勇被問住了，嘴唇翕動了一下卻不知如何回答。
故菀當即吩咐道：“你安排一個院子，讓馬車裡的幾個女人孩子先住下，派人在院外守著不準任何人出入。”
裴勇也不多問的點了點頭，“屬下這就去安排。”
“對了，再給她們準備些吃的和洗漱用具，不必派人照顧，讓她們自己在院子裡張羅就是。”
“是，屬下明白了。”
隨後，故菀對戈白說：“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我們過去看一看？”
戈白頷首一應，二人一同前往之前關押鄭鴻文的房間，並找來了昨夜當值的守衛。
“鄭大人就是在此處自縊的，用的是他自己的衣裳和腰帶。”守衛指了指房子上頭的橫樑，還有仍在一旁的系在一起的兩件長衫和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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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著是從床上直接跳下來的，所以也沒能聽到踢凳子的聲音。”守衛不等故菀詢問，便一股腦的說道。
故菀和戈白二人在四處細細檢視。
須臾，戈白問守衛，“這兩日可有什麼人來過。”
先前故菀曾有吩咐，不許任何人入內，因而當戈白如此詢問，守衛便吞吞吐吐的沒有立刻回答。
而他這般吞吐模樣，故菀與戈白便可以斷定，這兩日定是有人來過。
“何人來過。”故菀直接問道。
守衛自知瞞不住，只能頭一低恭聲回道：“是單大人。他說與鄭大人是老相識，如今鄭大人犯了錯怕是再無活路，便想要與他再見一面…”
起先戈白與故菀只是懷疑有人教唆或是威脅鄭鴻文赴死，未想詢問後得知此事竟與單有道有關。
之前九川提醒二人，單有道收了丘世謙許多銀子，但戈白派人盯著幾日卻也未發現什麼線索，卻不想他竟在此露出了蛛絲馬跡。
“他與鄭鴻文在一起都說了什麼。”故菀順勢問。
守衛想了一下說：“聽著也確實是道別的話。倒是也沒什麼特別的。”
戈白道：“將你聽到的都說一遍。”
那守衛又仔細回想了一下，隨後說：“單大人進去後，說了一聲老朋友，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蠢事。那鄭大人卻似乎有些不屑，只聽他冷聲說單大人不要在這裡假仁假義。”
護衛一邊說一邊蹙眉回想道：“再後來單大人說讓鄭大人放心，他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就算是鄭大人真有那麼一日，他也會幫忙照顧鄭大人的家中老小，期間還說起了丞相大人，說丞相大人念在鄭大人為朝廷盡心竭力，也一定不會辜負虧待了鄭大人的妻小。讓鄭大人安心。”
“那鄭大人說什麼了？”故菀追問。
守衛回道：“鄭大人什麼都沒有說，之後單大人也沒再多說什麼的就出來了。”
故菀與戈白對視一眼，二人出了屋子，故菀吩咐守衛，“如果想到什麼特別的，立刻前來告知於我。”
那守衛吶吶的點了點頭，目送了故菀和戈白離開後，心裡有些不明所以。他以為故菀定然會雷霆大怒，卻不想最後連責備也不曾責備一句。
故菀與戈白離開後，戈白邊走邊道：“鄭鴻文原是丘世謙的人，而單有道雖暫時未表明立場，但他收了丘世謙的銀子，起碼二人不會是對立關係。”
“正因為如此才愈發奇怪，兩個人效忠一個主子，為何要自相殘殺？”故菀不解。
戈白略沉吟一瞬道：“若非丘世謙吩咐的單有道剷除鄭鴻文，那就是單有道想要藉此表忠心，也可以除了鄭鴻文他自己藉機上位。”
故菀有些頭痛的捏捏眉心，“看來我還是適合鎮守邊關，朝廷裡這些彎彎繞繞的真是讓人頭痛，你算計我我算計你，即便是同一立場的人卻也不能完全相信，活的真是累。”
戈白輕笑，“既然如此，此事交給我處理，你就別再費神了。”
“那麼怎麼好，此事畢竟發生在南境，若是朝廷追究下來，你麻煩我也逃不掉。”故菀蹙了蹙道。
於此事，戈白總是比故菀想得開，他淡淡一笑說：“不論是單有道還是鄭鴻文，或者是死了的洪澤，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吏，不然丘世謙也不會將鄭鴻文扔出來做棋子。所以，二哥若有心害你，即便沒有這檔子事兒，他也自會制造事端，若是他有心留你，必然會將此事大事化小。”
故菀想了一想，“你倒是將二皇子的脾氣莫得通透。不過也是這個道理，之前成耀便是個鮮活的例子。如此想來，咱們這位皇帝還真是詭計多端。”
戈白不知想到了什麼一聲輕嘆。
故菀見他面有鬱色，當即轉移話題道：“既然你說處理此事，我便做甩手掌櫃了。只是需要我的時候，你儘管吱聲便是。”
戈白頷首淺笑，“你我之間，自不必分得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