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菀幾乎徹夜未眠。
靠坐在床榻上，雖是望著窗外的月光，卻是目中空空無物，不由得去想白日裡九川說的那番話。
故菀可以確定的是，此事對她而言定然事關重大，不然九川也絕對不會如此鄭重謹慎。
但究竟是何事？
故菀百思不得其解。
接近凌晨時，故菀方才躺回了床上，卻也只是輾轉反側許久方才淺淺入眠。
但卻依舊諸多繁思不斷，一個接一個的夢雜亂紛繁，使得她清晨醒來之時，只覺得比睡前更加疲憊。
故菀揉了揉太陽穴方才緩緩坐起身，但一抬眼卻嚇了一跳，蹙眉問：“你怎麼在這。”
“夜裡聽你一聲叫喊，我以為發生何事。來了才知你是魘著了。瞧著你一直不安穩，我便未走。”
話說著，九川倒了一杯溫茶起身遞給了故菀。
故菀端著茶盞一飲而盡，卻有些不相信的問：“我說什麼夢話了？”
九川搖頭道；“只是叫喊了兩聲而已。夢到什麼了？”
“不記得了。”故菀說著起身，抓了外衫披在了身上。
九川轉身去火爐旁烤手，默了默問：“可是因為昨日之事。”
故菀也不含糊的點了點頭道：“都要怪你不肯言明。”
九川一笑道：“既然是我害你噩夢，自要承擔責任，往後我便夜夜守著你，只當抵償可好？”
故菀白他一眼懶得吱聲，穿了外衫一番洗漱，而後喚道：“嫣然！”
平日裡故菀剛一起身，嫣然這丫頭便會等在門外，這會兒故菀涼水洗了臉，卻也不見嫣然前來，不禁覺得奇怪。
“這丫頭哪去了。”故菀說著自己開了門去找人。
但門剛一開便見一個眼生的丫頭快步近前一禮：“見過程公子。”
“嫣然呢？”顧問小丫頭。
“公子，方才大門剛一開啟，便有王家大宅的人來了，說是家主要嫣然姐姐去大宅問話。”小丫頭一臉擔憂的說。
“把嫣然帶走了？你家老爺呢？”故菀又問。
“老爺昨夜未歸。”小丫頭搖了搖頭。
故菀與九川對視一眼，正思量此事應當如何。
小丫頭卻忽然跪在了故菀面前懇求道：“請公子看在嫣然姐姐平日侍奉公子盡心盡力的份上，救救嫣然姐姐。”
“你此話何意？”故菀問。
小丫頭咬了咬嘴唇說：“家主原便不喜歡嫣然姐姐，每每見著總之諸多刁難。但好在老爺護著嫣然姐姐，而且又未住在大宅中，所以倒也還過得去。可這次老爺與王夫人鬧得不愉快，家主又突然喚了嫣然姐姐去，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姐姐，所以還請公子施以援手。”
話說著，小丫頭又緊著給故菀連著磕了好幾個頭。
“你可知在何處能找到你家老爺？”故菀問。
丫頭想了想說：“老爺昨日吩咐備車去東街，或許是去了正公子那裡。”
故菀道：“我雖有心救嫣然，但我一個外人不好擅闖王氏大宅，你立刻讓人去尋你家老爺回來。”
丫頭聞言吶吶點頭，起身便要去尋人。
故菀卻又忽然道：“算了，你讓人帶路，我親自去找他。”
“好好。奴婢讓人備馬。”小丫頭說著一溜煙的就跑著去了。
故菀一嘆道：“這一大早的就不得安生。嫣然這丫頭也伺候了我多日，況且她是王延宗的近身人，我不能放任不管。”
九川也略顯無奈道：“你就不能派旁人去，再不濟，我替你去也罷。”
“不必不必。我親身親為才顯重視。”故菀說著一笑便大步而去。
九川在後看著故菀的背影，半晌卻也兀自一嘆，抬腳跟了上去。
“說了不必勞你跟著的。”故菀府門前上馬，卻見隨後九川便也跟了上來。
九川睨她一眼，“別廢話了，趕緊走吧。”
故菀當即一笑，二人並駕而去。
路上故菀忽然道：“要不你去接王延宗，我先去王家大宅看看。”
九川也未多言，只是淡淡頷首便與故菀在岔路分開。
不多時，故菀來到了王家大宅。
故菀勒住韁繩時才心下猶豫，她既不好翻牆越戶進去搶人，也不能光明正大來要人，該以什麼理由進王家大宅呢？
想著故菀翻身下馬近前。
許是因為王氏一族堪稱卞安一方霸主，所以就連護院都十分傲氣。
故菀拾階而上，門前四個護衛微仰著下巴冷眼看著故菀，卻像石像一般不動不語。
“在下前來拜見…王家大少爺，可否代為通報。”故菀道。
“大少爺不在府中。”護衛冷冷回道。
故菀接而道：“可大公子明明讓我來此處尋他，說是他片刻便回。不過既然大少爺不再，那在下拜見王家家主王老爺，請代為通稟。”
“今日老爺不見客，明日再來吧。”
故菀深吸一口，壓住了想要動手的衝動。她兀自握了握拳，隨即沉聲道：“在下姓故，自南境而來，今日親來拜見王老爺，請代為通報。”
“去去去！有完沒完了你。管你是從南境來還是從北境來，我家老爺今日不見客就是不見客，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趕緊走開！”護院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嫌棄的白了故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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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菀何時被這般冷遇過，而且還是一個小小卞安的護院！
原本昨晚未曾休息好，今兒一早又被此事鬧得折騰來此，她便已是怒火中燒，這會兒被護院阻攔在外，那火氣就像是泉眼一般，一股一股的越積越多。
正當故菀壓不住火氣就要動手之時，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馬蹄聲。
她回眸一看，正是九川和王延宗二人下了馬快步近前。
故菀臉色一冷，極為不悅道：“王兄家的奴才都好生狂妄，好言相求卻也不肯代為通稟，當真是豪門大宅。”
王延宗訕笑著拱手賠禮道：“公子見諒，莫要和奴才計較。”
轉而王延宗冷眼看著那護院，沉聲問：“怎麼，連本少爺都進不去這大宅了？”
“奴才不敢，奴才不知這位公子真的是大公子的朋友，奴才給這位公子賠罪了。”那護院說著抱拳一禮。
故菀冷哼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