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當晚夜深人靜之時，故菀忽然醒了。
此時房中只有戈白一直守在床邊，故菀稍有動作他便立刻發現了。
“菀菀？”戈白低聲輕喚。
須臾，故菀緩緩睜開了眼睛。她愣愣的眨了眨眼睛，眸光方才凝聚的醒過神來。
“可還好？”戈白擔心的問。
故菀牽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無奈又自嘲的微笑說：“我的藥量，可能下的重了些。”
戈白真是又氣又忍不住笑，他蹙眉輕斥道：“也只有你，對自己下手也這麼狠！”
故菀讓戈白扶著坐起身來，訕訕的笑著說：“這也不能怪我，這方子許久未用，有些記不清了。不過倒是沒什麼大礙，就是睡得久了些，只當養精蓄銳了。”
“可有哪裡不舒服？宮中派來了御醫就再隔壁，我喚來給你瞧瞧。”戈白說著便要起身去喚御醫。
故菀卻一把抓住他的手搖了搖頭說：“沒事的，我自己有分寸。”
話說著，故菀聽了聽外頭的動靜。
戈白道：“人都遣去了別處。”
故菀這才點了點頭問：“可有訊息了？”
戈白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道：“今晚應該就會有訊息送回來。還有，李明基來了。”
“李明基？李將軍的公子李明基？”故菀有些意外。
戈白點了點頭，“他在宮中得知你病了，便跟著御醫一道前來探望，如今也住在驛館中。”
“我與他也沒什麼交情，他這大老遠的來看我做什麼，不會是有詐吧？”故菀狐疑的說。
戈白卻微搖了搖頭說：“我覺得這李明基，似乎對你的身份有所懷疑。”
“這話什麼意思？”
戈白接言道：“我與他聊了幾句，聽著他話中似有試探之意。但也不能確定，或許只是我多想了也有可能。”
故菀眉心微微蹙起，身子向身後的軟墊靠了靠，沉吟道：“之前九川跟我提起過這李明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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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川？”
故菀話一出口就想咬舌頭，一時忘記了戈白不喜歡九川這件事，因而突然提起，怕他會因此不悅。
“之前你不是讓九川給我送信來著，當時我們聊了幾句說起了此事。”故菀避重就輕的說。
戈白淡淡看了故菀一眼，倒是並未顯露出不滿，只問：“九川向來不理朝中之事，為何突然提起這李明基。”
故菀心中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與戈白實話實說。
“當時說起我不久便會與你一同回京城，順而提起南境守將的接替人選。我雖有意推舉裴勇，但二皇子生性多疑，怕是他反而會因為裴勇是我推舉的人而不肯用。隨後九川便提起了另一個適當的人選，就是這李明基。”
戈白未言思忖稍許，緩緩道：“已故的李將軍曾是故大將軍的副將，你與這李明基也算是自小相識？”
故菀頷首道：“我爹與李將軍雖為上下級的關係，但二人卻如兄弟一般相處，李將軍待我也十分親厚，我與李明基年紀相仿，也常在一處玩耍。只是後來我爹西去後，我隨軍征戰幾年便也跟我師父雲遊修行，之後便沒再見過李家人。幾年後聽聞李將軍也戰死，獨留了李明基一個獨子，在之後李明基便帶著李夫人前去為李將軍守孝，這年方才回京，也許久沒聽到他的訊息了。”
戈白對於故菀從前的事有些瞭解，但卻並未著人細查，所以她與李明基二人的關係親近如此，倒也是今日方才知曉。
戈白也算瞭解九川行事作風，知他在這種大事上不會信口開河，因而道：“若只因為李明基似乎已故李將軍的後人，便斷定他是可信之人未免武斷，想來還有其他原因？”
故菀不禁一笑，“倒是瞞不過你。確實還有些其他的原因，但究竟是什麼原因，卻連我也並不知曉。”
“你也不知？”戈白不解。
故菀點了點頭說：“九川甚至還說，若在適當的時候，我或許可以將我真正身份告訴他。”
戈白眉心一蹙問：“為何？”
故菀又搖了搖頭道：“九川不肯說。他只說我與李明基之間的牽絆，比我能想到的更深，並且有些事情李明基已經摸到了些許頭緒，但眼下我卻恍然未知。”
想起九川當時說的那些話，故菀也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戈白想了想說：“九川的意思是，你二人之間有一些你現在還不清楚的聯絡，而因為這一層聯絡，所以李明基便成了可信之人？”
故菀應道：“正是如此。只不過我追問許久他也不肯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只說若有一日我發現了這件事，他才會全盤托出，在此之前讓我不要多問。而且他說這些時非常嚴肅認真，絕不是在玩笑。”
這回兒可白也開始好奇，能讓九川如此嚴肅的事情，會是什麼。
而故菀同樣沉默了稍許，她似是對戈白說，也似是在自言自語道：“我想，我與李明基之間的聯絡，或許是與我爹與李將軍有關。”
戈白聞言眸光微凝，他微微蹙了蹙眉，卻是未語。只是看著故菀的目光中，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我跟李明基不過是小時候的玩伴，九川斷然不會因為這件事，而認定李明基於我而言是可信之人。更何況，我與李明基之間，也沒有什麼能讓九川不肯言明，那般嚴肅欲言又止的事情。”
故菀說這些的同時，也是在回想從前與李明基之間發生過的點滴。
“你想到了什麼？”戈白試探問。
故菀搖了搖頭說：“我只猜此事與爹和李將軍有關。我爹死的突然，而幾年後李將軍竟也戰死沙場，看似兩者並無關聯，可若說巧合，也未免太過巧合了些。”
“或許如你所言。”戈白點了點頭應道，但這話聽著卻有些敷衍。
故菀奇怪的看向戈白問：“你是想到了什麼線索？”
戈白立刻道：“九川心思古怪，我如何能夠輕易猜到。不過，既然他說讓你暫且不要追問此事，必定有他的因由。此事不妨順其自然，或許哪天便突然想通了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