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星際,如今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呆若木雞的範劍。
還有已經瘋狂的檮杌,雖然範劍對他置若罔聞,檮杌還是自顧自的,在那裡喋喋不休。
“知道我為什麼要在你前面死去嗎?哈哈哈,我是不想把自己留到最後,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這個世界。
我要把這份折磨留給你,等我死了,你就會,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在這個沒有顏色,沒有聲音的世界裡,孤獨的活著,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周圍的環境,就像靜止了一樣,沒有開始,沒有結束,更沒有變化。
你每天能做的,只有回憶,但你記憶裡的人,都已經死去。
你無力阻止,你懊惱,你悔恨,但你什麼都改變不了。
眾人死去你獨活,這才是最痛苦的折磨,哈哈哈,想想都很有意思。
那麼接下來,範劍,再見了,獨自享受這安靜的世界吧!
孤獨寂寞,將永遠陪伴著你,思念和懺悔與你同行,你要挺住哦!”
此時的檮杌已經不只是精神抑鬱了,他是真正的變成了瘋子,為了讓範劍承受最嚴酷的折磨,他要殺了自己。
就見他眉間的玉珠,光芒大盛,將他的身體籠罩在內,光芒越來越刺眼。
在光芒達到極致的時候,就聽見咔的一聲脆響,是玉珠的表面,出現了一條裂紋。
緊接著,咔咔咔的聲音不斷響起,原本通透溫潤的玉珠表面,變得跟蜘蛛網一樣,被裂痕佈滿。
蜘蛛網般的裂痕,並不滿足侷限在玉珠的範圍內,就像有生命一般,迅速的向著檮杌的臉上延申。
不一會兒,檮杌的臉,就像是被碎片拼接而成。
裂痕又順著他的脖子,像毒蛇一樣,蜿蜒向下,佔據他的身體。
幾分鐘後,光華散去,檮杌就像個雕像一樣,已經失去了生命力。
整個星際死寂一片,只有兩尊雕像,一站一坐。
一個徹底失去了生命力,已經死了,那是檮杌,另一個雖然活著,但也是行屍走肉一般,毫無生氣,是範劍。
整個星際,就像被定格,完全是一副靜止的畫面。
“噠!”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在安靜的環境中,回聲悠長,打破了平靜。
是檮杌眉間碎裂的玉珠,掉落在地,化作塵埃,接著,檮杌的身體,如流沙般散開消逝。
他的衣服碎片翻飛,就像一隻只蝴蝶,在花間起舞,最後也都化作飛灰,消失不見。
“都毀滅了,都毀滅了!大家都死了!
翠花,猴子,楊戩,小海,小濤,你們能聽見我說話嗎?
老君,任姒,馬婆婆,你們在哪裡?
無天,姬冰,你們回答我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雕像一樣的範劍,猛然站了起來。
瘋狂的喊著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一會兒大哭,一會兒狂笑。
但任他喊破喉嚨,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聲,那些人已經死了。
甚至說是已經徹底的毀滅,連靈魂都已經消失不見,又怎麼能回應他。
“你們都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是我害死了你們。
我錯了,我不該離開六界,來到星際。
不該討伐窮奇,不該進入女尊界,遇到楚靳。
如果沒有這些,六界就不會消失,星際也也不會毀滅,變成這個樣子。
數百億的生命,就因為我,全部消失了。
我就是星際的罪人,要不是我,大家還在安穩幸福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有屬於自己的人生,走完自己的生命歷程。
是我,是我讓這一切終止,如果一切可以重來。
一切可以重來?”
範劍對著空白的虛空,發出無盡的懺悔,突然聽到自己的迴音,一切可以重來,頓時如醍醐灌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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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機會,有機會,他怎麼忘了。
雖然他所有的法寶,都已經被檮杌毀了,兩手空空。
混沌之力和吞噬之力也被收回,但是他,還有時空規則可以使用。
要是他回到過去,那他是不是,就可以阻止這件事情發生。
就像他懺悔中說的那樣,他如果呆在六界,閉門不出,那就不會誤入女尊界。
不會遇到檮杌,就不會發生以後的事情,到最後,他就不會討伐窮奇,被檮杌利用。
這樣整個星際被毀滅的悲慘結局,就不會發生。
範劍就像在茫茫大海中迷航的船隻,突然發現了引路的燈塔,就像沙漠中迷路的人,發現了綠洲。
心中有了希望,胸中有了鬥志,他伸手,將臉上因為因為悲憤,流出的眼淚鼻涕擦去,啟動了時空規則。
將目的地,定在了帶著小濤,無天,王翠花離開六界的那一天,地點就是天庭的天道門。
就見時空的漩渦,在他面前出現,變大,化作時空之門。
他深呼吸了幾下,推開大門,一腳邁了進去。
很快,他走到了盡頭,看見另一扇緊閉的大門。
他心情激動,大門的另一端,就是六界,天庭,門外有他的愛人,朋友,孩子,還有他的家鄉。
近鄉情怯,再加上失而復得,範劍的手在顫抖,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六界,我回來了!”
心中默唸,範劍鼓起勇氣,一把推開了時空之門。
他滿懷希望的推開門,心情又瞬間跌落谷底,因為門外,沒有天道門,也沒有他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
門外還是空蕩蕩,靜悄悄的虛空,看不見一顆星辰,就是他離開的地方,那個被毀滅了的的星際。
“難道是時間跨越太長,試一下近一點的。”
範劍尋找原因,努力調節自己失落的心情,給自己加油打氣。
馬上又開啟了時空之門,這一次,他把時間地點設定到了女尊界外,只要不和楚靳相遇,也是可以改變事件走向的。
但是,他還是沒有成功,又回到了出發地,被毀滅的星際。
範劍沒有放棄,不停的實驗,穿越的時間,越調越近,沒有一次成功。
最後,他把時間設定在了,檮杌跟玉佩融合的時候,推開時空之門的時候,他成功了。
但是,當時的那種情況,大局已定,他無力改變。
只能把那痛徹心扉的感覺,又體驗了一遍,什麼都不能做。
只能看著自己那些最親近的人,在他的眼前重新死一遍,再次次目睹整個星際的毀滅過程。
等到檮杌再次如流沙般散去,衣服的碎片像蝴蝶般飛舞消逝,範劍明白了。
有些東西失去就是失去了,永遠不會再擁有,就算能讓時間逆流,但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
結局不會有絲毫的改變,因為時間一直向前,過去的已成定局。
“不能改變結局,我也不會讓你得逞,你不是想讓我,在這裡孤獨的活在無盡的懺悔之中嗎?
我偏不讓你如願,至少,我自己的性命,還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範劍萬念俱灰,既然一切無法改變,那他就最後跟檮杌做一次抗爭吧。
他不會讓檮杌如願,決定在自己還清醒,有決心的時候,將生命結束。
他怕時間長了,自己在無盡的自責中,精神失常。
最後連自殺都想不起來,做不到,那真的就遂了檮杌的意了。
範劍舉起右手,上面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打算自己拍碎自己的腦袋。
在死之前,他向著混沌星域的方向看去,那裡應該有一顆蔚藍色的星星,是他的家鄉,六界。
那裡有他的愛人王翠花,他的兄弟猴子,他的養子小海,他的養母範莎莎。
還有他的親朋好友,一輩子的記憶,不過現在毀滅了,消失了。
他不知道,六界毀滅了之後,去了那裡。
也許,他死之後,還可以見到,那一抹親切的蔚藍色。
“我靠,什麼情況?我死了嗎?”
看著遠處蔚藍色的光點閃爍,範劍放下手臂,先是揉揉眼睛。
確定沒錯,雖然光點離他很遠,看上去很小。
但範劍確認他不會看錯,那就是他熟悉的世界,他的家鄉。
他把右手拿到眼前,仔細端詳,以為他已經死了,是魂魄狀態,所以才會看見已經被毀滅的六界。
但是不是,整條手臂有血有肉,是真實存在的,難道是夢?
範劍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疼,很疼,但是範劍很高興。
他開始奔跑,朝著整個星際,唯一閃爍著蔚藍色光芒的星星跑去,他要回家。
雖然不知道,六界為什麼沒有被毀滅,但範劍仍然心花怒放。
六界在,那是不是,上面的人都還活著?
王翠花,小海,猴子,範莎莎,雙胞胎的面容,一個個在他的眼前浮現,範劍跑的更有勁了。
剛才無數次穿越時空,他的力量幾乎耗光,但就是這樣,他依然憑藉肉體的力量,一直堅持跑出了小半個的星際。
一直到累的昏迷之前,範劍看著,越來越清晰的蔚藍色星球,嘴角還帶著笑容。
範劍昏睡了一天一夜,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六界的方向。
看見蔚藍色星球還在,在靜謐的星際之中,孤獨的轉動,他心下稍安,這不是幻覺。
他的力量已經恢復,直接開啟了空間通道,身形一閃,走了進去。
身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天道門外,看著熟悉的場景,範劍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