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還沒有從這場驚人的碰撞中回過神來,一道帶著怒意的女聲驟然響起。
下一刻,三道人影從虛空中現出身形。
“妙玉真人。”
“語秋師叔。”
“安宛真人。”
“…”
縹緲閣弟子恭聲問好,垂下頭去掩飾住眼裡的震驚。
這一戰居然引來了這麼多位真人。
“弟子凌天宗宋蕪,見過眾位前輩。”宋蕪也跟著行禮,心中卻重重一嘆。
這一戰剛開始就結束了,有些可惜。
“凌天宗的人怎麼跑來我縹緲閣的地盤傷人,莫非是不將我縹緲閣放在眼裡。”
妙語真人滿面寒霜,語氣中也彷佛透著冰碴子。
她記得宋蕪。
所以更是憤怒。
她以為宋蕪這是故意上門找茬,為了報當年之仇。
至於宋蕪報復的物件為何是阮飛雁,她自顧自地理解成了阮飛雁這是為了維護師妹,所以主動替師妹受過。
連平日裡不喜汪明月的阮飛雁都能出手維護師妹,她這個當師父的自然要站在她們一邊,就算是對上凌天宗,她也不懼。
但這只是妙玉真人一個人的想法,其他真人可沒這個意思。
畢竟又不是她們門下弟子牽扯進這事,而且縹緲閣一向保持中立,不與哪個門派交好,也不與哪個門派交惡,獨善其身。
現在自然也不會為了一樁還不知起因的事,就打破規矩,與凌天宗交惡。
故而,在妙玉真人說完之後,安宛真人又接著道:“妙玉師姐先別急,我知道你是擔心飛雁師侄,許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先問清楚情況再做決定,不要傷了兩宗情誼。”
“還能有什麼誤會,她剛才那一劍可沒有留手,飛雁她…”
妙玉真人剛想表明自己的觀點,提起阮飛雁的名字,這才想起她們光顧著與宋蕪說話,還沒檢視阮飛雁的情況。
妙玉真人急忙向後望去就見阮飛雁,此時正一臉呆滯地跌坐在地上,臉色烏青,嘴角滲著血,手中還緊緊握著九節鞭。
仔細看去就能發現九節鞭上出現了一條細小的裂紋,似乎隨時都會斷裂。
九節鞭是阮飛雁的本命法寶,九節鞭受損,她自己自然也不好過,然而她現在的驚駭令她忽視了身體上的痛楚。
怎麼可能呢?
宋蕪怎麼可能一劍就將她的九節鞭給毀了?
別看阮飛雁現在看起來已經很悽慘了,實則宋蕪剛剛還留了手。
阮飛雁剛才甚至覺得自己的九節鞭會被一劍斬成兩段,但最後那股力道收斂了一些,這才只是將她的法寶給砍出了一個大口子。
可就是這樣才更令她難以置信。
宋蕪不是表面好看的花架子,而是真材實料,這樣的認知更是將阮飛雁打擊得心如死灰。
這還怎麼比。
丟人現眼。
難怪那人非要讓自己去找宋蕪…
阮飛雁向來都是順風順水,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就算汪明月也很少在她手下討著好處,只敢在背後搞些陰謀詭計。
可每次遇到宋蕪,情況便會翻轉,鳳凰于飛簪是,今日的比鬥也是。
輸得太過徹底,阮飛雁甚至沒有再面對宋蕪的勇氣。
直到一隻有些冰涼的手掌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這才讓她從頹廢中清醒了些。
“師父。”
阮飛雁不敢正視妙玉真人,覺得自己給師父丟臉了,只能低聲喚了一句。
“飛雁,你傷得怎麼樣,來,快給師父看看。”
妙玉真人對宋蕪是秋風掃落葉般無情,對待自己門下的弟子,那便是如春風和煦。
她什麼時候見過張揚的弟子如此頹喪的一面,不由面帶憂色,語帶關切,還想伸手握住阮飛雁的手臂,檢視一下她體內的情況。
阮飛雁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妙玉真人伸來的手。
“我沒事,師父。”
阮飛雁剛張口,暗紅的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了出來,將她的齒縫都浸染上了血色,更是讓她的話變得極不可信。
“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別怕,師父一定會為你做主的,就算對方是凌天宗的人,我也會站在你這邊。”
妙玉真人一邊說,一邊用眼刀子刮宋蕪,擺明了這話是對宋蕪說的。
“師父,我真沒事。”阮飛雁不經意與宋蕪對視一眼,立馬避開,主動伸手揪住了妙玉真人的袖子。
她哪裡有臉讓師父為她做主。
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她阮飛雁敢做敢當,輸了就是輸了。
“妙玉師姐,既然飛雁師侄都說她沒事,那其中必定是有誤會。”
安宛真人對阮飛雁滿意地點點頭,她這位性格嬌縱的師侄在關鍵時候還是很有大局觀的,不錯。
可妙玉真人卻並不打算將此事輕輕放下,她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阮飛雁一眼,然後將目光向四周掃去,就見汪明月正在不遠處,一臉為難,她眼睛一亮,立馬對著汪明月喊道。
“明月,你過來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師姐為何會被人打成這樣?”
妙玉真人對汪明月很放心,她這個弟子向來聰慧乖巧,一定會明白她話中的深意。
汪明月聽到妙玉真人的召喚,恨不得遁地而走。
她當然明白師父的意思了,師父是想讓她將責任推在宋蕪身上。
若是以往她為了討好師父,很有可能便會按照師父的意思做事。
可現在情況不同了,宋蕪並不是一個軟柿子,她剛剛那一劍雖然沒有噼在她身上,可她差點也是靈魂出竅。
連阮飛雁都接不下,那她更別提了,宋蕪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經逐漸攀升,成了不可招惹的存在。
而且宋蕪剛剛還救了她呢。
汪明月現在回想,都能想起自己腰上傳來的觸碰感是那麼令人安心。
她雖然自認不是一個純善之人,可恩將仇報的事她也做不出來。
反正阮飛雁都沒那個意思,她就順著阮飛雁的話說唄,師父要怪也不能只怪她一個人。
汪明月猶豫了一下,緩緩的走了過去,嬌聲道:“師父,其實剛才是阮師姐和宋師姐在比試切磋,沒有別的意思。”
阮飛雁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她還以為汪明月又要在背後告她黑狀,攪風攪雨,她都做好了準備了,沒想到汪明月居然說了句人話。
這可太讓她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