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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成熟

王斌唱過兩個小時,就沒什麼事了,所以他選擇了接過這個酒吧老闆遞給他的微薄報酬,自顧自坐在角落裡看下一個歌手的演唱。王斌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酒吧老闆那滿嘴京片子底下的輕蔑,和這些皇城根底下的客人們骨子裡的高傲。

王斌也不說什麼,就坐在角落,就看著。能在北京穿的這麼體面的出來,還能到這種高檔酒吧消費的,的確都不是普通人,不是老闆,就是富二代,最差怎麼也得是個白骨精。所以這些北京客人,有足夠的自信來蔑視這個穿得像民工的,甚至那身傷痕有點像是混B社會的王斌,所以這些看慣大角開演唱會,看慣高雅藝術的客人們,也有足夠自信來蔑視王斌唱歌的樣子。

總之吧,王斌在這唱得怎麼唱怎麼一個不痛快,當他面對底下稀稀拉拉的一點掌聲時,當他面對那些客人輕蔑的眼光時,他真的很不爽。所以王斌選擇了下次不再到這種“高雅”的地方來了,他寧願在地下通道當個街頭藝人,接受路人們一塊兩塊的實在打賞,也不願意接受那些清高的成功人士的輕蔑眼光。

尤其是,當王斌走出門外給自己單車開鎖的時候,他能清楚地聽到出入酒吧的這些高貴人士的嘲笑。

“這也許就是這座的城市的主旋律吧。”王斌以更加不屑的眼神直視那些尊貴客人的輕蔑眼神,那是種人格上的傲骨,多少錢都買不回來的傲骨。哪怕你能買來侏羅紀時代儲存完好的恐龍骨架,你也不可能買到王斌的傲骨。有些人看到這份傲骨,故作不屑地走開,其實是在掩飾自己的尷尬,其實內心已經在自卑。有些人看到這份傲骨,畏畏縮縮地快步幾下跑了。

王斌笑笑,騎上自己的單車朝著自己的宿舍騎去。一路上,無數司機被堵在路上,在那哭爹喊娘,尤其有個人堵路上無聊聽廣播,把廣播聲音開得很大,連車外經過的王斌都能聽到。

“現在播報路況:東西二環擁堵,東西三環擁堵,東西四五六環擁堵,南邊和北邊的路況,參靠東邊和西邊的路況,播報完畢。下面請進廣告。碧生源腸潤茶。。。。”

這播報路況聽得王斌哈哈一笑,剩下的那些廣告云云,他自然懶得聽,一路快速地從擁堵的車的長龍旁邊暢通無阻。王斌那瀟灑一騎絕塵的身影,勾起了無數人對於瀟灑的嚮往。

他們中許多人一時之間有了那麼種衝動,想像王斌那樣簡簡單單地騎上一輛單車,也想像王斌那樣瀟瀟灑灑地自由前行。可是他們再次環顧四周的車時,還是忍住了衝動。有車,代表地位,代表成功。無房無車,無地位無成功,無女人。其實,男人拼死拼活為了這些拋棄瀟灑,更多的還是為了女人,還有虛榮。

其實男人也寧願坐在寶馬裡鬱悶地哭,而不願意在單車上暢快地笑。有句話叫“懷才就好像懷孕,日子久了才能發現”,其實生活也像懷孕,日子久了才能發現自己到底過的是否幸福。一般情況下,人們都是被生活強姦,無所謂什麼幸福,只是無力反抗下只能享受被強姦的“幸福”。

王斌騎著腳踏車,經過了那些國內外馳名的大學附近,什麼清華大學,什麼北京大學,門口經常停駐著一些勞斯萊斯、瑪莎拉蒂之類的豪車,也正是這夜生活開始的時候,有文化的許多漂亮女大學生們紛紛擠進了這些車內,也不知道她們是去做什麼。

“這就是未來國家的頂樑柱。”王斌冷眼看著這些天之驕子,腳下更是用力,騎行向他的蝸居。

王斌剛回到蝸居,就看到陳可信這個半大孩子,還在沙發上趴著玩膝上型電腦。王斌剛剛就經歷了許多不愉快,這不就說了兩句陳可信:“別玩了,都快十一點了,明天還要去培訓呢。再說了,趴著玩電腦對眼睛不好,小心以後變成瞎子。”

“哪有那麼嚴重。”陳可信嘟嚷著嘴,不過他還是聽了王斌這個宿舍裡老大哥的話,乖乖地把膝上型電腦關了。

王斌還是那樣,穩穩當當地蹦上吊床,這姿勢的瀟灑看的沙發上的陳可信一陣憧憬。王斌不在的時候,陳可信也嘗試過許多次這種瀟灑的上床方式,但無一不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這也更讓陳可信覺得好玩,更是想著一次又一次地嘗試,直到成功,直到他也能像王斌一樣瀟灑上床。

隨著王斌的沉睡,宣告著他這忙碌的一天又過去了。第二天,一大早陳可信的手機準時響了,王斌又瀟灑地從吊床上下來,看著幾個舍友還睡得跟死豬一樣,尤其是睡沙發的陳可信居然躺到地上,一個大字擺在客廳,嘴角還流著口水。

“嘿,起床了,起床了。”王斌拍了拍陳可信那稚嫩的臉,“嘿,醒醒,再不起來,你又得餓肚子去培訓了。”

王斌無語地看著陳可信,還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跟他沒當兵以前還真完全一樣。王斌想起當兵以後,還這麼睡懶覺的時候,他的老班長直接一桶涼水潑上來,哪能跟自己現在只是輕輕拍拍臉。

沒法子,陳可信睡死了,任你九天神佛也別想把他叫起,王斌只得跟平時一樣喊起其他兩個舍友去吃早飯再說,至於陳可信隨他吧。

王斌、吳思遠、劉徵就在宿舍附近的一小巷子裡,一個簡陋的麵攤,點上三碗面,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吃著。不過王斌看到有個交警,又在給一輛違章停車的車寫著罰單,而那輛車又正是這個小區裡最讓人討厭的一個富二代的。王斌拍了拍吳思遠和劉徵,跟他們細細嘀咕著些什麼。

然後王斌拍拍衣服站起來,他故意走著海路,一路走到那交警面前,然後對著交警學著北京人那模樣說著很傲慢的京片子:“你就會開罰單,你他媽的還會別的麼?”

交警愣愣地看著他,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下一刻他的臉上出現了些怒色,但交警還是沒怎麼搭理他,還是在嚴肅地寫著罰單。

“你有種把車拖走賽。”王斌繼續在旁邊添油加醋著。

交警還是保持了一個警察的良好文明素質,還是不發一言地在那寫罰單。

“你有種把車拖走啊!”王斌繼續撩撥著交警,終於王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交警不屑地看了一眼王斌,然後對著對講機呼喚著拖車的到來。

不多久拖車就來了,乾脆利落地就把那個討厭的富二代的車給拖走了。交警一直得意地看著王斌,直到拖車走遠以後,這才回頭很是和藹地對王斌說道:“下午到五大隊來處理。”

王斌笑了笑,然後拍拍屁股對交警說道:“管我鳥事,車又不是我的,愛處理誰處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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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吳思遠、劉徵推著王斌的單車一起出來了,王斌笑了笑,很快地逃上了自己的單車,一路笑著逃著出了巷子。交警無語地看著王斌的背影,下一刻,那個討人厭的富二代牽著自己的女朋友,從某個小旅館走了出來,兩人深情對視,眉目之間滿是柔情蜜意。只是,富二代看到自己用來泡妞的愛車居然不翼而飛而來,頓時就茫然無措了。

富二代很是客氣地向交警問道:“請問,您看到我停在這的車了麼?”

交警臉上一陣尷尬,最後還是義正嚴辭地對富二代說道:“違章停車,已經被拖車拖走了,下午到五大隊處理。”交警強自掩飾自己尷尬說完那句話後,就這麼飄逸地走了。

留下富二代跟他女朋友在原地悶悶地站著,良久之後,富二代才強顏歡笑又牽著自己的女友去別的地方悶悶不樂地“瀟灑”去了。

“哈哈,王哥,你真是太壞了,這樣也可以。”吳思遠在單車上笑得前仰後翻,劉徵也在單車上笑而不語。

“呵呵,生活中小小惡作劇一把,調劑下生活,有助於身心健康。”王斌看著左右吳思遠和劉徵的樣子調皮地笑笑,“陳可信這小子還在睡懶覺呢,不過不用擔心他的,這小子踩點踩得那叫一個準啊,他肯定會踩點準時來培訓的。”

果不其然,在他們提前來練了許久之後,終於在一天培訓課程開始的鈴聲響起時,陳可信準時踩點進來了,一路風風火火,嘴裡還滿嘴是油叼著個狗不理包子。許多培訓老師也看著陳可信表示無語,而那些一起培訓的未來藝人們卻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生活作息沒有規律,愛踩點上下班,做事拖拖拉拉,吃飯不懂得細嚼慢咽,與人相處直來直去,這或許就是不成熟的樣子吧。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師還有已經經過社會殘酷洗禮的未來藝人們,這些相當成熟人們,看著陳可信的樣子,絲毫不覺得他討厭,反而覺得陳可信這個半大孩子很可愛,起碼從他身上能找回點年輕的不成熟的感覺。(未完待續)